蔣方震的指揮部就坐落在呼倫貝爾鎮的中心區,此刻他伏在地圖上,與吳祿貞商議着作戰細節。參加這次作戰的諸多部隊主官和參謀們議論着,他們根據白天利用反擊試探偵察來的情報,規劃着今天夜裡的行動計劃。
“我們就從這個地方發動突擊。”蔣方震將紅藍鉛筆仍在地圖桌上道:“經過試探我們已經獲知,這個區域部署的軍隊是倭軍戰鬥力最差的第四大阪師團。”
“說起這個大阪師團還有些淵源,據說倭國陸軍爲了消除部隊內的地域歧視,每個師團都有一定區域範圍的人組成,這個第四師團就是大阪地區居民組建的。”吳祿貞在倭國留學過,自然對倭軍歷史如數家珍:“大阪是個商業城市,那裡的人大部分都是商販,所以頭腦比較靈活。據說這個師團的士兵就是因爲頭腦靈活,所以在作戰中貪生怕死,是在倭軍中最爲人所唾棄的。因爲在倭羅戰爭中屢戰屢敗,還獲得了‘敗不怕的八聯隊’綽號。”
吳祿貞的話引起了衆人的一陣鬨笑,蔣方震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安靜後說道:“吳師長所說的只是這支部隊的過去,現在他們的戰力如何還需要我們自己去感覺。你要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輕視自己的對手,這是一個優秀指揮官的基本條件。”
“是。”指揮官們全都立正站好,大聲答應着。
蔣方震看了看情緒激昂的軍官們,他揮揮手道:“現在我命令,按照原定計劃,九點鐘發動進攻。”
“對錶。”蔣方震伸出手上的腕錶,所有軍官都亮出了自己手上的鋼製軍用腕錶。“現在是五點四十三分,全體開始戰前準備。”
夜幕漸漸降臨,拼殺了一天的倭軍官兵紛紛鑽入陣地後方的窩棚裡睡覺。因爲陣地附近不接壤城市,倭軍的後勤補給又出奇的差,士兵們連軍用帳篷都沒有。在這樣空曠的大草原上,倭軍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自己的槍支爲支架,用雨衣或者氈毯搭建起勉強能容身的窩棚。
爲了在草原上取暖,倭軍士兵們都以班爲單位,將窩棚圍成一個圈子。中間的空地上則用撿來的牛糞點燃篝火,大家利用這堆篝火取暖和加熱飯糰,吃上每天唯一的熱飯。
這些日子以來,高強度的戰鬥讓士兵們疲憊不堪,就連平日裡的說笑也減少了許多。在吃過飯糰之後,倭國兵大多鑽入自己的窩棚,希望能夠趁着篝火未熄滅的溫暖,先睡上一陣子。因爲草原上的夜晚很冷,如果前半夜不睡上一覺,等到冷風吹來,他們就會被凍醒了,後半夜是睡不成的。
天黑之後兩個小時,倭軍的篝火都漸漸熄滅了,在陣地內堅守的哨兵也都裹上毯子,躲在戰壕內避風。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此時在西特軍的陣地之中,閃亮的刺刀隱隱可見,戰士們都低伏着身子隨時準備出擊。
低級軍官們不停的看着後方,等待信號彈的出現,而在各級指揮所內,主官們的手緊緊抓着聽筒,一邊等待上級的命令,一邊不停的看着表。所有人都緊張的幾乎窒息,他們翹首以盼等待着總攻時刻的到來。
嗖嗖的聲音傳來,三顆紅色信號彈劃過了漆黑的夜空。隨着電話聽筒中傳來進攻的命令,西特軍炮兵陣地上萬炮齊發。陣陣的轟鳴聲滾滾而來,遠處大片大片的紅色閃光猶如暴風雨的前奏。
躲在陣地中打瞌睡的倭國哨兵擡起頭來,吃驚的望着遠方,心中嘀咕着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刺耳的尖嘯聲由遠及近,如冰雹般密集的炮彈接二連三的落在陣地上,炸起大片大片的煙塵。
倭軍的陣地一瞬間就被淹沒了,在特意加強到這個方向上的五個大口徑榴彈炮團發威之後,各級炮兵部隊的火炮也都陸續開始發威。猛烈的炮火清洗着倭軍陣地上的一切,此時已經無需哨兵的通報,所有倭軍官兵都清醒了。
蔣方震發動的這次總攻,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偷襲。他按照西大陸通行的正規作戰方式,先發動了一次長達二十分鐘的炮火準備。經過半個月的積累,西特軍的炮彈充足,他們根本不怕這樣的消耗。
二十分鐘之後炮火開始延伸,向着倭軍後方的住宿營地移去。在西特軍的陣地上,嘹亮的衝鋒號聲密集的響起,數百臺探照燈幾乎同時打開,照亮了衝鋒的道路。
近二十萬西特軍將士手中拿着各種武器,向着倭軍陣地發起了全線衝鋒。倭軍猝不及防,睡下的士兵不得不爬起來迎戰,但在密集的炮火覆蓋下,他們已經來不及進入陣地了。
維持進攻的倭軍雖然有六個師團之多,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殘酷戰爭,他們的減員非常嚴重,不少師團甚至只剩下了一萬多人。面對優勢的西特軍全面發動進攻,沒有陣地可以堅守的倭軍各師團被迫後撤。
在這六個倭軍師團之中,唯一齊裝滿員的就是第四師團了。如果不是因爲前線傷亡過大,秋山好古也不可能將這個著名的敗仗師團頂上第一線。在秋山好古看來,即便第四師團戰力再低下,好歹也是倭軍裝備最爲精良的甲種師團之一,就算進取不足防守應該有餘。
可惜秋山好古太過相信第四師團了,這個被所有倭軍嘲笑的師團中,下層官兵根本沒有羞恥的概念。他們的信條就是安全第一,當面對越來越近的彈幕,以及隨之而來的不可計數的西特軍官兵時,這個師團的和歌山聯隊竟然率先選擇了後撤。
未戰先退,這是倭國陸軍中被視爲恥辱的行爲,然而這個聯隊絲毫沒有頑強作戰的覺悟,在敵人衝上來之前他們就脫離了陣地。和歌山聯隊的撤退,引發了第四師團的連鎖反應。在師團長仁田原重行中將採取措施之前,第八大阪聯隊,第九京都聯隊和第七十筱山聯隊等主力部隊紛紛選擇了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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