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派系在國會中互相攻伐,誰也不服誰。一個決議提出之後,往往會遭到另外兩派的抵制,造成國家政策一再拖延,吵了幾個月都無法制定出新的憲法來。
研究系和商榷系分別以段瑞泉和黎元洪爲靠山,爲了各派的利益,議員們圍繞憲法迭起紛爭,喧嚷不可終日。當時,圍繞憲法內容爭論的主要焦點在於總統、內閣和國會的關係以及中央和地方的關係兩方面。
在總統、內閣和國會的關係方面,商榷系主張擴大總統和國會的權力,以削弱段瑞泉把持的國務院的權力,研究系則主張加強國務院權力以體現責任內閣精神。在中央與地方的關係方面,商榷系主張省長民選,各省可制定省憲,研究係爲了支持段瑞泉的武力統一,則反對省憲及省長民選。
1916年12月8日,衆議院舉行審議會,討論省制問題,研究系與商榷系議員爭論激烈,相持不下,最後竟導致大打出手,釀成著名的‘國會毆鬥案’的醜聞。這種爭執很快在新的國家決議中達到了頂峰,1917年4月,內閣向國會提出了對條頓宣戰案。
這幾個月協約國的外交官猶如走馬燈一般的,在段瑞泉身邊來回轉。在他們密集的外交攻關,並許以大量好處之後,段瑞泉最終心動了。如今的華蘭雖然還有中央政府,但卻沒有實權,各地基本已經處於軍閥混戰的情況,要想對外宣戰這麼大的事情,自然需要協調各方利益。
爲了能夠達成加入協約國的想法,段瑞泉艱苦的在各方勢力之中斡旋。在經過明確的利益分配之後,各方纔同意了他的想法。有了各地方軍閥的支持,段瑞泉始敢通過內閣向國會提出了這一議案。沒想到這個議案剛剛發出,就遭到了商榷系的集體反對。
段瑞泉希望對條頓國宣戰,從他的本意來說就是爲了強大皖系的勢力,培植起一支精銳的軍隊。支持黎元洪的商榷系自然不願意進行勞民傷財的大戰,又培植了段瑞泉的勢力。
國會內外因爲這個議案而吵作一團,商榷系想要阻止自己的絕妙計劃,段瑞泉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很快段瑞泉的內閣也與國會發生了衝突,雙方不但互相在報紙上對罵,段瑞泉甚至還僱傭一批流氓,對商榷系議員進行了襲擊。
段瑞泉想要讓商榷系的議員無法去國會表決,這樣就能通過對條頓國宣戰案了。沒想到因爲事機不秘,段瑞泉僱傭流氓毆打議員的事情遭到泄露,結果讓他的名聲一落千丈。黎元洪本來就與段瑞泉不對付,如今有了機會他自然不願意放過。很快黎元洪就藉機利用國會免去了段棋瑞總理職務。
就在黎元洪宣佈罷免段瑞泉的當日,傅良佐、靳雲鵬和徐樹錚三人趁夜拜訪了他。見到三位父親的好朋友到來,段宏業趕快將他們讓了進去。
“瑞泉,聽說黎元洪罷免你?”傅良佐一進門當先問道。
坐在藤椅上的段瑞泉看到三位好友到此連忙起身,他看着三人微微一笑道:“的確是罷免了,不過這又能如何?他黎元洪手裡沒有自己的勢力,如果沒有我段某人輔佐,他就是無根之木。這次他罷免了我,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蹦躂幾天。”
靳雲鵬做到一旁嘆氣道:“如今倭國的精力都在遠東,勝田主計先生對我們的關注要少了許多。現在黎元洪將瑞泉去職,我們可要仔細掂量一下,千萬不要有什麼差錯纔好。”
“算啦,被免職又不是第一次了。我看還是在家中休息一段時間,看看外面的風聲纔好。”段瑞泉顯然並不將自己的去職放在心上。
“父親這就不對了,當初是袁大總統對你有知遇之恩,咱們不好直接反抗。如今這黎元洪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北華城頤指氣使。”段宏業在一旁顯得氣憤難平。
“住口,你又是什麼身份,敢如此說黎大總統。”段瑞泉呵斥道。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要我說這個總統應該父親來當最好。”段宏業反駁道。
“你,太不像話了。”段瑞泉起身欲打,徐樹錚攔了下來:“瑞泉何必動怒,我認爲宏業說得沒錯。只不過我們現在需要顧慮一下西面,畢竟我們做出的選擇,很可能給他人造成機會。”
衆人都聽得連連點頭,他們都知道徐樹錚所顧慮的是西部特區的趙守宏。如今這位西部特區的總領雖然不大管國內的事情,一心爲國家開疆擴土,但誰也無法保證他對中央政權沒有想法。一旦北域內部發生混亂,讓他趁虛而入,大家都不會有好處。
“聽說守宏的西特軍在對倭羅作戰中損失很大,短時間內難以恢復元氣,我看暫時還不足爲慮。”段瑞泉道:“何況他吞併了那麼大的疆域,要消化也需要不少時日。”
“不錯,那是六百多萬平方公里啊,我看要將這片土地消化,至少要十年時間。這還是考慮到這片土地渺無人煙,移民工作容易開展。”靳雲鵬估計道。
“說起來這個趙守宏好長遠的戰略眼光啊,他還在中川布政使任上的時候,就發佈了由漢興公司提出的鼓勵生育法,鼓勵百姓們多生孩子以增加人口。後來他又在全國建立難民收容所,將大量百姓移居到西部。現在看來這些動作都是有深意的,如今他新掌握了這麼多土地,正是需要人口填充的時候,而現在他最不缺的就是人口。”傅良佐在一旁感嘆道。
“這個趙守宏每每都能佔據先機,說起來袁大總統掌握了中央權柄,真正獲利的卻是他。如今大總統已經去世,卻留下了無盡的罵名,還致使咱們北域系分裂成三系。真正得到好處的,反而是得到西部特區名份的趙守宏,現在他是置身事外,大有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之勢。”徐樹錚也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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