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批閱文件的黎元洪微微皺眉,他擡頭來用責怪的眼神看着進門的秘書道:“有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的,難道天塌了不成。”
“真的是天塌了。”秘書用沮喪的音調說道:“去迎接張勳的王安瀾大人,他們全都被扣押了。”
“什麼?誰這麼大膽子,連我的特使都敢扣押。”黎元洪猛然站了起來,對着秘書怒目而視。
秘書道:“是張勳乾的,他進京不是來當總理的,他是來複闢的。張勳一下火車就控制了王大人,同時宣佈復辟帝制,請廢帝宣興出來,重新當皇帝。”
“什麼?”黎元洪臉色慘白的跌坐回總統寶座內,整個人都陷入了石化狀態。
“黎大總統,我們終於見面了。”張勳帶着幾名衛兵,大步走入了總統府的書房之中。儘管總統府內有幾十名警衛,卻無法阻擋人數衆多的辮子兵,在張勳走進來的這一路上,所有警衛都被繳械了。
黎元洪臉色非常不好,他看着張勳說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當然知道。”張勳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道:“張勳始終效忠於後金帝國,這次有機會自然要恢復帝制,讓宣興皇帝重新登基。”
“如今已經是民國了,大家都是嚮往民主共和的。袁隗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難道你想做下一個歷史罪人。”黎元洪厲聲說道。
張勳對黎元洪的話毫不在乎:“袁隗失敗是因爲他本就不是真龍天子,如何能夠位登大寶。只有宣興皇帝纔有這個資格,只有後金帝國才能千秋萬代。”
“如果你真的相信這種鬼話,那就是個瘋子。”黎元洪對於張勳的狂熱不以爲然。
張勳卻對着黎元洪笑道:“不管是不是鬼話,後金復國已經勢在必行,而如今沒人能夠阻擋我。今天我來這裡,就是要你發佈總統令,宣佈自動下野將國家歸還宣興皇帝。”
“你妄想。”黎元洪的頭上青筋直冒:“你可以驅逐我,扣押我,甚至是殺了我,但絕不用想讓我自動讓賢。”黎元洪的話說得非常硬氣。這不是他能視死如歸,而是他非常清楚,一旦答應了張勳的要求,他也就成了保皇黨。後金復國必定無法長久,如果他因此被坐實了保皇黨的身份,將來必然會遭到報復。
“大家份屬同僚,我也不會太過爲難你。既然你不肯合作,我只有將你驅逐了。”張勳揮手道:“來人啊,黎大總統要離開了,給他收拾東西。”
7月1日這一天,後金的遺老遺少們匯聚到承天門前,對着皇宮內山呼萬歲。隨着清朗的鐘聲響起,宣興皇帝溥儀在六年之後再次坐上了龍椅。在此刻的朝堂之上,不少前朝官員穿着以前的官府,滿臉喜色的互相拱手,而站在武將最前面的,就是志得意滿的張勳。
這一次復辟,完全是張勳的一手操辦。因爲擁立有功,張勳被任命爲陸軍部尚書,統領全國兵馬。那些被召集回來充門面的老臣,也都各有封賞。溥儀在第一次朝會上宣佈了這些任命,並傳旨大赦天下萬民同慶。而實際上,這個朝廷所能掌控的地盤實在小得可憐,而它的命運也早已註定。
在溥儀復辟之後的第二天,趙守宏首先發出了通電,要求溥儀和張勳正視百姓的要求,立刻停止這種荒誕的復辟行爲。如果他們一意孤行,西部特區將採取必要的軍事行動,以恢復國家的民主共和。
在趙守宏發出通電之後,全國各地督軍紛紛打出通電,一致討伐復辟的後金朝廷,一時間溥儀和張勳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隨後被驅逐的總統黎元洪也通電全國,要求各省迅速出師討逆恢復共和,並電請馮國甫代行大總統職務,任命段瑞泉繼續擔任國務總理。
西部特區的通電讓段瑞泉着實嚇了一跳,他認爲這是趙守宏打算介入國內政局的一個信號。在皖系尚未整合全國力量,擁有足夠軍力的時候,趙守宏一旦介入進來,將會對他產生巨大的威脅。如今黎元洪恢復了他國務總理的職位,段瑞泉藉助張勳之手逼迫黎元洪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也就不用客氣了。
爲了不讓西部特區有出兵的藉口,段瑞泉首先宣佈皖系對復辟朝廷的討伐,同時將張勳定爲了逆匪。皖系三路大軍首先會攻徐州,首先一舉端掉了張勳的老窩。
老窩沒有了,張勳知道自己恐怕在劫難逃。他原本只帶五千名辮子兵入北華城,就是想要保住自己的老窩。沒想到皖系大軍到處,駐守徐州的軍隊紛紛投降,兩萬多辮子兵很快就成了人家的俘虜。
解決了徐州之敵以後,始終在直隸按兵不動的段瑞泉組織討逆軍,任命段芝貴爲東路軍司令,他自己親帥西路軍向着北華城城前進。支持復辟的張勳和雷震春已經亂作一團,面對着優勢的皖系兵力,他們實在難以匹敵。
無論如何,總不能未戰先輸陣,兩人只好硬着頭皮帶着兩支隊伍,分別迎擊討逆軍主力。很快來自模範師的一支五千人隊伍在廊坊迎擊段芝貴的東路軍,而由雷震春親自率領的,以模範師和辮子兵混編的一支八千人隊伍則兵出保定,與段瑞泉的西路軍對上了了。
雙方在兩處戰場上展開了激戰,然而皖繫有着兵力上的絕對優勢,炮火又比對方強悍不少,因此張勳和雷震春節節敗退,不得不將兵力收縮到了北華城附近。到了這個時候,誰都看得出來復辟已經不可能實現了。見到事不可爲,張勳和雷震春一起躲入了公使館區,隨後宣佈通電下野。
就在京城的辮子兵和模範師亂成一團的時候,段瑞泉率軍進入北華城,並很快開始收編部隊,將張勳和雷震春的勢力都收歸自己的手中。志得意滿的段瑞泉立刻命令第四師派出兩個營控制皇宮,防止溥儀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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