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真兇(六)

蕭金羅列了許多線索,蘇定驊痛苦地閉上眼睛,低聲自言自語,“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暴露就是死……”

接着,蘇定驊看向他的助手,道:“是我刺殺了大當家,但我不是主使,他纔是主使,瑞嵐給了我很多好處,許諾了更大的利益,所以我爲他們做事,他是瑞嵐派來監視我、掌控我行動的釘子,這次計劃也是他提出來的!”

助手怒目而視,“你瘋了……”

“你以爲還能活嗎?”蘇定驊打斷他,道:“我是爲了利益才幫你們做事,你們給我的好處,我已經用不上了,我暴露了你們瑞嵐也別想好過……”

助手忽然雙目泛白,嘴脣發紫,口吐白沫,抽搐而死,在蘇定驊說話的時候,他就知道必死無疑,咬破牙齒裡的毒囊,服毒自盡,其他警衛紛紛效仿。

瑞嵐人的冷血與忠誠是出了名的,衆人對此一點也不意外。

韓蕭抱着手臂旁觀,沒有阻止的意思,很快只剩下蘇定驊一人活着。

蕭海冷笑道:“現在想補救已經晚了。”

“不是補救,我知道自己必死無疑。”蘇定驊搖頭。

蕭金插嘴道:“蘇定驊,你也是奧弗梅拉的老人,大當家對你不錯,你怎麼下得去手?”

“哈哈哈哈——”蘇定驊忽然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戲謔道:“蕭二當家,這可不像你該說的話,你的血比我冷多了。”

蕭金面無表情,不爲所動,蕭海卻是一巴掌扇在蘇定驊臉上,喝道:“看來你想慢點死。”

其他派系的人早已聞訊趕到,驚疑不定地看着這一幕。

蘇定驊笑了一陣,忽然慘然道:“我會親自向大當家道歉。”

蕭海拿出全套刑訊工具,冷冷道:“那你有的是時間措辭。”

“夠了,他已經承認是他做的,帶回去再審訊。”一名北方派頭目忍不住開口,蘇定驊是北方派的高層,大庭廣衆下受刑,讓北方派很丟臉。

蘇定驊是奸細,並不能代表北方派的立場,但也讓北方派蒙羞。

蕭金看向韓蕭,眼神帶着詢問,衆人的視線也隨之轉了過來。

黑幽靈是被嫁禍的對象,他的意見很重要。

“既然抓到真兇,其他事與我無關。”韓蕭這樣說道,轉身離開。

……

刺殺德洛的真兇被找到,整件事是瑞嵐的計劃,韓蕭的嫌疑也洗清了。

蘇定驊在審訊中死亡,臨死前吐露了不少情報,他是瑞嵐很重視的一枚棋子,刺殺就是爲了挑起奧弗梅拉與暗網的衝突,可計劃發生了意外,韓蕭的武力超乎想象,本來以爲能把黑幽靈抓住或者打死,這樣奧弗梅拉與暗網就難以和解,卻沒想到被韓蕭反客爲主,佔據了主動。

刺殺能這麼順利,與蘇定驊這麼多年佈置的內部勢力分不開關係,他一死,瑞嵐損失很大。

作爲抓到真兇的功臣,蕭金的聲望大漲,本家派也只能捏着鼻子感謝他。

事情告一段落,已經脫了干係的黑幽靈竟然賴着不走,不知道有什麼目的,各派系也沒時間管他,都在忙着繼任者的選拔。

房間裡,韓蕭看着面板上的【真兇】任務,蘇定驊已經抓到,但他遲遲沒有選擇結算。

“這件事可還沒有完……”

韓蕭眼中閃過冷光,一個想法在他心裡越發清晰。

……

抓住蘇定驊後的第三天,蕭金帶着蕭海上門拜訪。

“你們找我做什麼?”

“應該說你留下有什麼目的?”蕭金反問。

韓蕭淡淡道:“平白被嫁禍,你們的人還想殺我,我需要賠償。”

蕭海驚怒,“整件事是瑞嵐的策劃,你還殺了我們的人,你居然有臉找我們要賠償?!”

“瑞嵐離得太遠,先找你們要錢。”

“你這是搶劫!”蕭海憤怒。

“是啊。”韓蕭淡定點頭,眼神戲謔,“你能怎麼着?”

蕭金拉住氣急敗壞的蕭海,在紙上寫了一個數額,道:“這錢我個人賠給你,這個數行不行?”

韓蕭瞅了一眼,“勉強吧。”

蕭海一臉憋屈,不明白蕭金爲何願意給錢,在他看來根本沒必要。

“你來找我有別的事吧。”韓蕭翹起二郎腿。

“確實如此,我有事相求,德洛死了,當家位置空了出來,奧弗梅拉是個大家族,不能沒有主事人,在兩天後將進行內部繼任者選舉,方式是高層投票,本家派的託德、赤嶼派的瑟奇、北方派的安哥列頓都是有力的競爭對手,在我徹查德洛死因的時候,他們就在暗中拉攏高層準備選舉,對我很吃虧,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蕭金正色道。

“我爲什麼要幫助你?”

“請看在我爲你洗清嫌疑的份上,幫助我一次。”

韓蕭淡淡道:“求我出手是要酬金的。”

“忘恩負義,如果沒有父親,你現在還是最大的嫌犯,你不要得寸進尺!”蕭海忍不住怒道。

韓蕭瞥了他一眼,平靜道:“你們才應該感謝我的不殺之恩,不然你們都已經是屍體了。”

蕭海神色憤怒扭曲,被韓蕭的態度氣得發抖,只能看着蕭金,希望父親主持公道,然而他註定失望,蕭金從始至終都很淡定。

“你想要多少酬金?”

韓蕭摸了摸下巴,點了點紙條,“這個數字翻三倍。”

“瘋子……”蕭海目瞪口呆,這要求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然而蕭金不帶任何猶豫妥協了,“沒問題。”

“父親!”蕭海愕然,一臉難以置信,不明白蕭金爲何對韓蕭百依百順,急忙道:“請他幫忙根本沒有用,外人不能插手內部選舉,就算他再強,在內部會議上也沒有任何話語權!”

蕭金淡淡道:“我有辦法,黑幽靈先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蕭派?”

加入蕭派?這是怎麼個說法?

韓蕭一挑眉,饒有興趣道:“什麼意思?”

“加入我的家族成爲外戚,與我平輩,我的孩子就是你的義子。”

氣氛頓時古怪起來。

蕭海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一臉懵逼,這件事蕭金沒和他商量過,莫名其妙就多了個乾爹?

“我擦,還能這麼玩?”韓蕭眼角一抽,蕭金的不要臉出乎他的意料,忍不住問道:“這麼幼稚的手段有用嗎?”

蕭金淡淡道:“政治本來就很幼稚。”

“只要加入蕭派,就能參加內部會議,你的實力就是話語權,只要你出現,就代表威脅,而那時你的身份是蕭派的人,這麼做不算外來威脅,其他派系投鼠忌器,會自動放棄。”

自家人展示武力與外人展示武力,傳遞的意思不一樣,一個是外來威脅,只會引起反感,但如果成了自家人,等於蕭金勢力大漲,並且大局上是爲奧弗梅拉拉攏了一個強大的戰力,功不可沒,再加上蕭金這些年積累的勢力和最近破獲德洛刺殺真兇的聲望,其他派系會明智放棄。

到現在爲止,韓蕭對整件事已經有了基本的猜測,笑道:“加入蕭派對我沒什麼好處,我爲什麼要答應你?”

“你加入蕭派,等我成爲當家,奧弗梅拉的勢力會成爲你的臂助。”蕭金說道。

“看來爲了當家的位置,你是不計代價了。”韓蕭笑了,語氣揶揄,“好,我加入蕭派,勉爲其難做你孩子的乾爹。”

蕭海差點氣瘋了,要認人做爹,竟然還要先給人好處,這樣纔有資格做別人的乾兒子,他從沒這麼憋屈過,更可氣的是蕭金竟然還同意了,他幾乎懷疑自己父親被洗腦了。

韓蕭看向蕭海,似笑非笑:“來,叫聲乾爹聽聽。”

蕭海臉色鐵青,他是個自負的人,這麼做比殺了他還難受,卻見到蕭金嚴厲的眼神,死死忍住心頭的怨憤,從齒縫間蹦出聲音。

“乾爹。”

韓蕭掏掏耳朵,裝模作樣道:“我沒聽清。”

“乾爹!”蕭海腮幫子鼓起,用力之大,牙齦都滲出血來,滿嘴腥甜。

“呵,乖。”韓蕭心裡啼笑皆非,他的原身可是蕭海的弟弟,等蕭海知道真相,不知道會什麼想法,蕭金的不要臉也讓他歎爲觀止。

蕭金伸出手,“那麼合作愉快。”

握手。

蕭家父子起身離開,一路沉默無言。

回到蕭派的府邸,蕭海忍不住質問道:“父親,你爲什麼這麼做……”

蕭金面無表情,“黑幽靈比我想象的更貪婪,我以爲幫助他洗清嫌疑,能讓他感恩,沒想到請他出手依舊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但也值得了,至少只有我們能與黑幽靈交涉,其他派系根本請不動黑幽靈出手,等我坐上當家的位置,這些損失輕而易舉就能賺回來。”

“原來是這樣,只要你變成當家,就不用在乎黑幽靈……”蕭海恍然。

蕭金豁然轉頭看着兒子,厲聲道:“你錯了,成爲大當家之後,更要履行與黑幽靈的條件,給他提供援助,過河拆橋完全是找死。這世界弱肉強食,黑幽靈的實力已經站在了頂端,個體力量的威懾力與勢力一樣可怕,只要黑幽靈名義上在蕭派,他就能成爲我們的靠山,其他派系不敢亂動……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別意氣用事,壞了我的佈局。”

蕭海心有不甘,卻只能咬牙答應。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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