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毫不誇張的說，華夏數學物理學界的半壁江山都因爲喬澤的一篇討論稿，鬧得難以入眠。
但喬澤這個時候已經睡的很香，他甚至都還不知道跟愛德華·威騰討論量子蘊含模型的一篇稿子，已經傳回了華夏，還讓一衆大佬們看到頭禿。如果知道的話……大概還是能睡得這麼香。
沒辦法，他還是長身體長腦子的時候，必須保證充足的睡眠。
而且這種闡述最基礎數學理論推導的稿子，就好像藝術品，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他也愛莫能助。
至於報告會，他也還沒想過。
畢竟整套數學結構該如何描述，他也還沒完全想清楚。
比如非局域性的挑戰。
量子蘊含模型涉及的量子糾纏效應導致了非局域性的挑戰。在傳統的經典模型中，信息的傳遞受到局域性的限制，但量子蘊含涉及到空間上的非局域關聯，這在數學結構的建模中就顯得極爲複雜。
另外還有諸如相互作用等等極爲複雜的概念，必須使用更新穎數學結構，才能適應模型的一些特殊需求。如果還要經得起試驗驗證，難度加倍。
總之，這一工作對於喬澤來說，就是一個純粹的智商挑戰遊戲。
他試圖用一套完整的數學結構，來解釋微觀世界，起碼讓人挑不出錯來，這需要對數學、量子物理、場論、粒子物理……等等學科都有極深的造詣。
稍有短板，這個任務大概就不可能完成。
換了個人這種層級的研究任務肯定是要找人合作的，喬澤也不是想單打獨鬥，但現在能完全吃透超螺旋代數跟超越幾何學思想的學者基本沒有，所以暫時也找不到人能跟上他的思路，就只能一個人慢慢來了。
……
次日一大早，蘇沐橙便看到喻成功昨天深夜發來的微信，接到通知，豆豆的招生工作暫時被叫停。陳校長去京城開會了，據說這次會議就是談高校招生工作安排的。
據喻成功的推測，大概是豆豆的招生視頻效果太好了，可能是被大量投訴了，爲了安撫其他學校，只能先暫停了豆豆的全國宣講。不過等陳校長去京城吵完架，應該就能繼續了。
好吧，也不算意外。
昨晚覆盤的時候，蘇沐橙也覺得讓豆豆自由發揮後的效果着實超出了所有人的期待。
有了身體的豆豆，面對一幫十多歲的小屁孩，簡直是降維打擊。效果好是自然的。
再加上互聯網放大器，直接火的一塌糊塗。
後臺數據顯示，光是豆豆上傳到微博上的視頻，瀏覽量已經達到了32億次。
相當於全國近三分之一的人都點開看過了。
哪怕拋去一些人可能不止看了一遍，這個數字也很恐怖了。
根據微博發佈的報告，其日活量也不過26億，月活量也才6億左右。
這足以說明很多平時不太用微博的用戶也專門上號來瞅一眼豆豆的表現。
對此，蘇沐橙也有自己的理解，驕傲的聲音也第一時間鑽入喬澤的耳中：“喬哥，你看，豆豆已經強大到人家說我們賴皮了！”
“哦？”
剛剛洗漱完的喬澤，接過蘇沐橙遞來的手機，看了眼喻成功昨晚發來的消息，笑了笑，說道：“嗯，豆豆不錯。”
“哈哈，喻老師竟然說這次陳校長是去京城吵架了，我發現老師們都太逗了。”
“喻主任也的確不錯。”喬澤附和了句。
對於喬澤來說，這已經是很高的讚譽了，不過他也的確挺喜歡喻成功。
很早之前，喻成功把路秀秀送來西林的時候，他就跟這位招生辦主任說過，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打他電話。
不過喻成功雖然有了喬澤的聯繫方式，但一次都沒主動用過。除了過年的時候來過一次外，也很少在他面前出現，反而每次喬澤有事情，只要說一聲，他都能辦得妥妥帖帖。
就好像去年去燕北、華清辦報告會。
哪怕已經是招生辦主任了，還是親自跟着他跟李建高一起到京城。每一項安排也都親自經手，沒出半點錯漏。最重要的是，一趟行程下來，喻成功沒有拿出學校領導的架勢，幫他做一個主。
京城設下的飯局喬澤願意去，他就同意。不願意去，他就去溝通。哪怕京城找上門的都是大人物，喻成功也能處理妥當，沒把事情推到他或者李建高身上。
這些都是小事，但人跟人之間的信任，總是通過這一件件小事積累起來的。尤其是喬澤這樣的人，記憶力超級好，不管是對他的壞，還是好，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且喬澤也已經發現了，他也的確需要有這樣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幫他處理那些讓人望而生厭的雜事。
只能說喻成功比呂北聰明幾個量級。
如果讓喬澤來評價呂北大概就是，明明是耿直的性子，卻要去學別人玩八面玲瓏那一套，結果就是四不像。這就是蠢的表現，但還好不是壞。能及時認清自己的優點跟短板，也還來得及。
所以在蘇沐橙幫着說了好話，呂北的回答又讓他滿意的前提下，喬澤給了這位安保隊長一個機會。
至於陳校長去京城吵架這件事，喬澤並不打算干涉。
其實他也覺得讓豆豆去做招生工作，的確是有些不講武德了。
針對十多歲的特定人羣，正是對這個世界求知慾最爲旺盛的時候。豆豆這種新奇物種的出現，對比傳統的招生老師，毫無疑問更能貼合年輕人的內心世界。
尤其是經過網絡大染缸的着色，豆豆往往在人前會表露出肆無忌憚的囂張性子，更貼合了青春期少男少女的思維模式。這是沒辦法的事，願意在網絡上發表意見的主力羣體本就是十八歲到四十歲區間的年輕人。
十八歲以下，因爲未成年限制很難成規模的表述意見，四十歲以上的中年人，雖然從使用網絡的時間上看，不比年輕人少，但大都不喜歡發表意見。
別說讓他們發表意見了，隨手點個贊都嫌累，哪怕是點了，大多也是不小心的誤操作。
除非是真的打動他們內心的內容，否則別想這羣人看過之後留下任何痕跡。
主打一個我就看看，不進去。
主要是過了四十歲，已經對這個世界沒有太多幻想了。能知道的東西，都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還不知道的，都已經認定他們這輩子大概也不可能知道了。
至於發表意見，沒啥卵用的意見還發表個錘子。
也就是說豆豆的思維模式，本就是深受這羣華夏年輕人的影響。數以千萬甚至億計的聲音涌入數據庫後，讓它很輕鬆就能成爲這些年輕孩子的嘴替，純純的降維打擊。
而且推遲一段時間也好。
躍升集團那邊把剩下的軀體交貨，還需要幾天。
陳遠志京城吵贏了，再讓豆豆去全國巡講也不錯，正好能補上這段空窗期。
畢竟現在路秀秀每天回家第一時間都是看豆豆在不在了。
在家吃過了食堂專門送來的早餐，豆豆已經自動打開了房門。
喬澤跟蘇沐橙換鞋的時候，豆豆還不忘跟路秀秀打聲招呼：“奶奶，我跟爸爸媽媽去上班啦！你放心哦，我會努力保護爸爸媽媽的。”
“小東西，你先學會保護好你自己。”
“放心吧，奶奶！勇敢豆豆，不怕困難！不管到哪裡，都是最棒的！”
“哈哈……”
……
出了門，喬澤跟蘇沐橙都小看了豆豆的影響力，剛走進學校，就碰到了豆豆的擁躉。
“我去，快看，豆豆真身！”
“還真是啊！還有喬教授跟小蘇學姐。”
“不是，你大三了，還喊人家學姐？”
“哎……那喊啥？走趕緊過去合個影，錯過沒機會了……”
……
真的，換了往常，喬澤跟蘇沐橙走在學校裡，即便被認出來，但喬澤那生人勿進的表情，也能自動屏蔽這些熱情學子們。畢竟他研究的那些東西，距離普通學生真的太遠了。
但豆豆也在就不一樣了。
哪怕喬澤依然是生人勿進的模樣，但爲了能跟豆豆合個影，以及當面聊上幾句，別說就只有一個喬澤了，就算喬澤加校長也不能打消這些年輕人的熱情。
於是很快，剛剛出現在校園的豆豆就直接被攔住了。
“喬教授，蘇學姐，我們能跟豆豆打聲招呼，合個影嗎？”
蘇沐橙熱情的應道：“當然可以啦，喬教授不管這些呢，對吧，喬哥？”
“嗯。”喬澤點了點頭。
“是呀，是呀，爸爸都說過，我要跟帥氣漂亮的哥哥姐姐們多聊天，才能讓我的內心變得更強大呢。”
“哇，豆豆真會說話！誰在網上說豆豆毒舌的，我第一個不答應。”
“哎，冇辦法啦，現實裡如果也句句都說真話的話，就很容易真的被打嘛。”
“噗……哈哈，熟悉的豆豆又回來了！我跟你說豆豆，我可是伱的老粉哦。”
“敢不敢把你的網名報出來，我一查就知道你是不是老粉了！哼哼，我連你什麼時候關注我的都知道哦，我跟你們講，誰都別想冒充豆豆的老粉！”
“噗……豆豆，你太神了，給你看我的微博……”
……
一分鐘不到，幾個學生就跟豆豆聊得火熱，更重要的是，豆豆的出現還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肉眼可見路上還有早起的學生被吸引了過來。
還有人已經興奮的拿出手機開始錄視頻了。
這哪裡只是來合影的？這分明是來追星的！
蘇沐橙意識到了情況不對，拽了拽喬澤的袖子，說道：“要不你先去研究所？我在這兒陪着豆豆，免得耽誤你的事了。”
喬澤點了點頭，然後繞過人羣離開。
他的確不太耐煩理會這些無聊的事情。不過一段時間內估計是免不了的，等到西林工業大學的學子們習慣了豆豆的存在，大概就不會這麼新奇了。
離開的時候還能聽到身後人羣爆發出的鬨笑聲。
果然大家都很無聊！
大概還是每年期末考試出的題太簡單了吧？
嗯，一定是的。
喬澤決定抽時間跟陳遠志聊聊，要向普林斯頓看齊的話，考試也不能太簡單了。
不要片面的過於追求畢業通過率這種毫無意義的數據。
真正對學生好，就是要讓他們能在校園裡學到有用的東西，這樣學校的畢業生才能被全世界承認。難度高了，自然能激活學生們的主觀能動性。
就好像普林斯頓整體本科畢業率僅爲902，也不妨礙成爲世界名校。
可以先從數學院開始試點。
在最好的年紀全身心的投入到學習中來，大概就沒心情去追星了吧？
……
抱着讓無數學子欲生欲死的心思來到研究所，呂北已經站在了院外迎接。
對於從走出家門開始，行蹤就有人時刻盯着這件事，喬澤也已經習慣了。
他出門一個月，不止是熟悉的臉換了一批，他經常走的這段路，攝像頭比之前多了兩倍，如果所有攝像頭都處於正常工作狀態的話，幾乎沒有留下任何一個死角。
換了他剛住進南苑樓的時候，還有把握在不干擾攝像頭運行的情況下，找出一條完美繞過所有攝像頭的路線。
但現在這已經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最離譜的是，不但攝像頭都更換了高清帶紅外的那種，其中有七個高清攝像頭是對着空中的。
真就是哪怕飛過一隻蒼蠅都能被記錄得清清楚楚。
這種情況下，想瞞天過海就只能從攝像頭干擾這塊想辦法了。
對於豆豆來說不是難事，只是沒有那個必要，畢竟現在所有攝像頭的畫面也都是跟豆豆共享的。
“喬教授，院子裡的訪客都是在研究所掛職的研究員，說是來這邊開組會的，身份我們這邊都已經覈對無誤，不過我們這邊沒接到通知，所以沒讓他們上樓。”一見面呂北便解釋了句。
“組會？之前他們也在這邊開組會的？”喬澤問了句。
他也沒接到通知，昨天更沒發起過組會。
現在研究所框架下的研究員幾乎都是在超螺旋代數跟超越幾何學那個團隊裡，不過這些人平時工作的地方不在研究所這邊，而是數學院的行政樓裡分配了幾個辦公室。平日裡組會自然也是在數學院那邊開。
主要還是臨時劃撥的這棟三層小樓還是小了些，喬澤又不喜歡人太多。暫時也只能將就了。
得等到未來西邊的數學研究所的主樓建好，纔會一起搬過去。
“那倒不是的，以前沒來過。”呂北言簡意賅的答道。
這時剛剛一直在觀望的孫孝春注意到了喬澤的到來，連忙走了過來，熱情的打起招呼。
“喬教授，您好。我是孫孝春。”
喬澤點了點頭，人雖然第一次見，但這個名字有印象。
上個月這位研究員入研究所的考試得了96分，比第一名差了兩分。來自科學院的數學與系統科學研究中心。
“是這樣的，喬教授，當時我們這個研究小組成功組建後，本來是安排了一次組會跟您見一面的。誰知道後來您請了長假，不在學校這邊。正好今天又是我們開組會的日子，昨晚我們在羣裡商量了一下，乾脆就到這邊來把上次的組會補上，自作主張了，請您勿怪。”
孫孝春飛快的說道。
其實這就是他提議的。
沒辦法，昨天在一衆院士大佬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雖然他也在西林研究所，但說出去可能那些大佬都不相信，雖然近在咫尺，喬澤還真不是他想見就能見到的。
跟喬澤的溝通都是通過內部通訊軟件，開報告會這種事，他如果在提交的報告裡帶上一句，喬澤估計壓根就不會理會。最後也就憋出了這麼個主意。
也就是昨晚大家都在熬夜，凌晨的時候羣裡還很熱鬧，加上昨晚大家的壓力都很大，所以這個提案剛說出來，所有人便都同意了。
沒辦法，都感覺扛不動了。
喬澤如果不做這一場報告會，所有人似乎都指望他們能把那些抽象的證明過程給解釋清楚，但這怎麼可能？
他們跟外界相比唯一的優勢也就是能接觸到喬澤推理喬代數幾何的手稿，每週彙總後提交的疑問能得到書面回覆而已。
而且他們這個小組成立也才一個月，如此短的時間就能把這麼抽象的內容都給吃透？！
他們又不是那種生而知之的天才？
“哦，行，十分鐘後，一樓會議室，”喬澤點了點頭，然後立刻記起的確是有這麼回事。
之前本來已經安排好的事情因爲他的原因耽誤了，事後補上，這在喬澤看來也很合理。而且他也的確應該把這些研究員的名字個人對上號。
孫孝春也瞬間鬆了口氣。
在哪開組會其實關係不大，能當面詢問喬澤是否能開一場報告會，然後給院士大佬們一個確定的回覆纔是最重要的。
……
同一時間，遠在京城的陳遠志也氣勢十足的走進了會場。
臨時召開的關於2024重點高校招生統籌會，在他看來還的確就是來吵架的。
自家有了招生大殺器，還不讓用了？
哪有這種道理？
……
校園內，帶着豆豆的蘇沐橙一路上都在走走停停，就沒一口氣走過一百米以上。
很明顯的，豆豆太容易激起同學們的熱情。
整條街都能聽到豆豆委屈的童音。
“喂喂喂，摸頭就摸頭啦，別蹭到我的攝像頭啦，鏡頭都要摸花了呢……”
然而這卻換來了同學們更歡快的笑聲。
“哈哈，豆豆，你不是掛路燈都不怕嘛，還讓我們打你的嘛，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下你的攝像頭嘛，至於這麼生氣嗎？”
“有本事你們就別摸我，來打我呀，摸來摸去算什麼好漢，你們這些叔叔阿姨都不講武德！哼，就是欺負我小，不能打架！”
“哈哈哈，傳下去，豆豆不會打架的。”
“誰說我不會打架的？我跟你說，我狠起來自己都怕！”
可惜幼稚的童音，聽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威懾力。
蘇沐橙已經認命了。
豆豆的受歡迎程度，的確超過了她的想象。
只要看到了豆豆的同學，就沒有不停下腳步，還有馬路對面遠遠看到豆豆，立刻飛快的跑過來跟豆豆聊上幾句，然後要求合影的。更過分的是，看到豆豆直接開始打電話，發微信，沒幾分鐘，又呼啦啦跑來一羣人的……
也就是這個時候，豆豆在西林工大校園內出現跟西工大同學們親密互動的各種視頻也開始飛快的在網絡上發酵。
豆豆活靈活現的發言，還有那些一點不端着的童言童語開始以非官方的形式跟所有網友見面。
最初這些視頻還只是在西林工大各個班級羣裡流傳，隨後傳到了瓜大的論壇跟貼吧，直到被越來越多人的轉載。當然最快速度發酵還是豆豆的賬號也直接轉載了其中一個視頻，並抱怨了一句。
“哎呀呀，氣死了！豆豆我都沒算到今天竟然是被一羣自稱我粉絲的大哥哥，大姐姐狠狠欺負的一天！哼……也就是在西林工大的校園裡了。換了別的地方，我勇敢豆豆絕對不能忍！”
豆豆吃癟，八方點贊。
幾乎是就是一瞬間，無數豆豆的粉絲都第一時間趕過來各種盛讚西林工大的同學們都是好樣的。
由此可見，之前豆豆太過囂張的發言終究是不太得人心的。
只是隔着網絡大家的確沒什麼辦法。
罵也罵不過，而且這玩意兒大概是有大數據加持，特別擅長往每個粉絲最避諱的痛處去扎人，讓人破防了，它還會毫不猶豫的開始各種取笑。
所以但視頻中豆豆大喊“都不講武德”的時候，是真給網友們帶來了太多的歡樂。
“哈哈，豆豆，你也有吃癟的一天？”
“迫不及待了，西林工大的兄弟姐妹們趕緊把這東西掛路燈上！”
“哎呀，破防了，破防了！破豆豆你終於破防了！”
當“人工智能破防”直接衝上各大平臺熱搜的時候，也不可避免的直接影響到了今天在京城陳遠志正在參加的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