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天后,薩拉市布達拉宮下方的廣場上。
“恭喜諸位!”
注視着站在自己面前面容疲憊,傷痕累累,但是目光依舊銳利的士兵們,將雙手揹負在身後的陳君朗聲說道。
“從今日起,諸位將從毫無價值的蛆蟲畢業了!”
看着站在木臺上發言的那個‘惡魔’,站在隊列中的蘇傲目光有着短暫的失神,彷彿回到了那地獄般的27日裡。
…
沒有武器裝備,甚至沒有禦寒的衣物,僅僅只夠所有人吃上一天的食物。
這就是八百人所面臨的現狀。
而他們的任務則是需要在一個月內,跨越最少2000公里的距離,從蘭舟抵達薩拉。
逃跑是死,止步不前也是死。
他們能做的…唯有向前,去探尋屬於自己的求生之路。
在漫長的二十七日中,他們翻越山脈,搜刮自己看到一切作爲食物。
他們在荒原行軍,還要時刻警惕着來自武直-9的攻擊——
最初,他們試圖對天上的直升機求救,結果卻是迎來了一次火箭彈的洗禮。
從那之後,他們就斷絕了向其他部隊求助的心思。
而隨着海拔的增高,溫度也是越來越低,他們的處境也是愈發艱難。
他們穿越被積雪覆蓋的林海,與狼羣搏鬥,同時還要面對無數配有軍犬部隊的搜尋。
看着一個個在身邊倒下,或是被抓住就地搶絕的戰友,他們已經完全打消了自己心中的僥倖,使出了渾身解數試圖活下去。
最令蘇傲印象深刻的是,當他們行進到一大半路程的時候,突然遭遇了一場微型雪崩——
鬆動的積雪從山峰上滑落,帶來了一系列連鎖反應,片刻間便化身成爲一隻兇獸,對着行走在半山的士兵們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快跑啊,是雪崩!”
“混蛋!”
“啊——”
…
在無數慘叫和咒罵聲中,那‘兇獸’以驚人的速度追了上來,將他們無情的吞噬。
蘇傲只覺的自己被一股巨力擊中,瞬間便失去對於身體的掌控,整個人都被積雪吞噬裹挾。
也不知到底翻滾了有多少圈,一切終於平息了下來。
蘇傲的運氣顯然不錯。
他被埋的並不深,在用盡全部的力氣前好歹是將自己給挖了出來。
重見天日後,他有些貪婪的喘息了幾口新鮮的空氣,隨後掙扎着站了起來,衝向了一邊——
在那裡,積雪中露出了一隻和他相同款式的軍靴。
視角向外延伸。
此時在被積雪洗禮的山脈上,無數倖存者破雪而出,隨後三五成羣的開始救援其他戰友。
沒有任何工具,蘇傲像是瘋了一樣徒手挖掘着積雪下面的戰友,雙手很快變得鮮血淋漓。
然而,當滿頭大汗的他將戰友從雪中拽出來時…卻發現對方已經停止了呼吸。
“兄弟,振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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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傲用力拍打着戰友的臉,試圖將他喚醒。
“振作點啊!給我呼吸啊!”
沒有呼吸,沒有任何迴應。
於是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些頹然的跪倒在了地上。
“啊——”
他的咆哮聲在山峰間迴盪,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
…
“白癡…不怕再引起一次雪崩嗎?”
這一切都被空中的陳君看在了眼裡,只能無奈的對着通訊對面柔聲拜託道。
“女神…又要麻煩你了。”
(“別催,正在,嘟——”)
聽着通訊中的傳來的忙音,被單方面掐掉通話的陳君嘆了口氣,隨後示意腳下的MA降下高度。
等到下一刻,他已經換上了另一副嘴臉。
…
陳君從MA上一躍而下,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一羣連雪崩都躲不掉的廢物!”
他一腳踹開了跪倒在地的蘇傲,拽着地上那名士兵的領子將他提了起來,隨後一拳擊打在對方的小腹。
“混蛋!他已經死了啊!”
這一幕讓蘇傲的情緒直接失控,嘶吼着就要衝過去和陳君拼命。
而陳君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一腳將再次撲上來的蘇傲給踹了回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周圍卻突然響起了一小陣歡呼聲。
“活了活了!”
“你小子真是命大!”
…
等到蘇傲被戰友拉起來的時候,發現身邊多出了不少人。
‘惡魔’的身影已經走遠,而那名原本已經沒了呼吸的士兵,此時正趴在地上吐着積雪。
…
陳君有些漫不經心的走在積雪上,不時拽出一兩個被埋在下面的士兵,看到半死不死的上去就是一拳或是一腳。
而在他的擊打下,那些原本已經沒了呼吸的士兵們,居然真的一個個都‘活了’過來。
“這下人齊了。”
搞定最後一個‘倒黴鬼’後,陳君撣了撣身上的積雪,對着懸浮在空中的MA招了招手。
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在他的召喚下,‘擊殺’了無數人,在倖存者眼中已經如同噩夢一般的MA,此時溫順的就像一條小狗。
它第一時間就降下了自己高度,懸停在了‘那個人’的身後。
“好了!”
陳君輕輕一躍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雖然發生了點意外,但是考覈終究還是考覈。”
“諸位可以繼續行軍了。”
即便那個惡魔所說的話語依舊冰冷,即便已經有無數‘戰友’成爲這次考覈的犧牲品。
但此時的蘇傲卻忽然發現…自己對於‘他’的感官已經開始轉變。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害怕,甚至一度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該死,那是‘劊子手’,是‘惡魔’!
蘇傲不斷在心中提醒自己,看向那個身影的目光愈發複雜。
我不會是犯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吧?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Stockholm syndrome),斯德哥爾摩效應,又稱斯德哥爾摩症候羣或者稱爲人質情結或人質綜合症。
指犯罪的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於他人。】
…
“重新介紹一下。”
過去一個月的經歷,已經讓蘇傲對這個聲音形成了條件反射。
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驚醒,脫離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雄兵連,陳君。”
“你們未來的指揮官。”
…
在布達拉宮下方的廣場上,鮮紅的旗幟在空中飄揚。
陳君揹負着雙手站在旗臺上,身姿挺拔,兩架MA則是忠實的護衛在他的兩邊。
在他的面前,是由近百名士兵組成的方陣。
他們面容疲憊,遍體鱗傷,看起來異常狼狽,但是,他們的軍姿依舊挺拔,目光依舊銳利。
而在他們的身後…
近千名在之前考覈中被淘汰,‘射殺’,在各種意義上都已經被宣告‘死亡’的那羣戰友‘活’了過來。
他們組成了另外一個更大的方陣,此時正用羨慕或是欽佩的目光注視着前方那些通過選拔的戰友。
“從現在起,諸位將成爲華夏王牌部隊‘地獄傘兵’的一員。”
陳君的發言依舊在繼續。
和考覈中的喜怒無常不同,此時他的神情異常莊重。
果然,考覈選拔的是秘密部隊的成員。
不過‘地獄傘兵’是什麼鬼名字,準備讓他們去跳傘嗎?
無數人在心中猜想道。
“被戰友羈絆連接在一起的你們——”
陳君擡高了自己音量,深邃的目光彷彿穿越了億萬星河,來到了另一個時空。
“直到倒下的那天爲止,軍隊裡的諸位始終就是你們的兄弟,同時也是你們的戰友!”
(“空投!”…“空投!”
“指揮官,我們將率先踏入地獄!”
傘兵倉劃破大氣,如同無數流星般墜落而下。)
“諸位應該都非常清楚。”
“就在前段時間,我們擊退了一次來自外星勢力的入侵!”
“戰爭已經開始了!”
(“指揮官,我們雙腳接觸地面!”
“指揮官,我們在您身後!”
一個個熟悉的聲音,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在陳君的面前飛快閃過。)
“今後,諸位將奔赴戰場!”
“對於那些膽敢入侵我們家園的外星佬…我對諸位的要求絕對不僅僅只是擊退而已!”
“總有一天,我會帶着諸位打到他們的老家去!”
說到這裡,陳君做了一個手槍的手勢,抵在了自己腦袋的一側。
“然後拿槍指着他們的腦袋問‘入侵好玩嗎?啊?!’”
臺下的士兵們受到了感染,配合着發出了一陣輕笑,對於陳君所描繪的未來多少有些心馳神往。
“好了,讓我們重回正題。”
陳君伸出雙手向下壓了壓,讓上千名士兵制造的喧囂逐漸平息。
“你們中的一些人可能會客死異鄉!”
他的目光緩緩的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像是要將他們烙印在自己的記憶中一般。
“但是你們記住了——”
“一寸河山一寸血,背後就是祖國,華夏軍人無路可退!”
(面對撲面而來的蟲海,那隻傳奇部隊就是喊出了這樣的口號,在平原地區硬撼了數量十倍於己的敵人。
他們傷亡慘重,十不存一,但卻奇蹟般的將蟲海擋了下來,支撐到了援軍馳援的那一刻。
等到援軍抵達時,這支傳奇部隊早已彈盡糧絕,以至於和蟲族展開了慘烈的肉搏戰。
此戰結束後,那隻軍團的威名傳遍了整個已知宇宙,而那句口號則成了所有華裔軍團的誓詞。
背後是祖國和人民,華夏軍人無路可退!)
陳君狠狠敲了下自己的右胸,隨後側過身指向了飄揚在空中的旗幟。
“我們爲死而生,而祖國和人民必將永恆!”
“換言之——我們也將永恆!”
他狠狠揮出了自己手臂,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因此,祖國和人民期待你們永遠的奮戰!”
陳君的聲音在整座廣場迴盪,而臺下的士兵方陣則是一片寂靜。
死一般的沉寂。
而面對這樣的景象,陳君立正站好,對着下面的所有士兵們敬了一禮。
“諸位,歡迎踏入地獄。”
下一刻,臺下所有士兵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
公曆2015年某月某日。
在未來有着【赤色惡魔】稱號,震懾整個已知宇宙的地獄傘兵聯隊。
在薩拉市宣告成立。
...
(感謝血色之玉老爺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