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日天剛準備回去叫人來幫忙,一回頭,愣住了。
路呢?進來的路呢?
之前就覺得這個山谷有點小的誇張了,蠻迷你的,入口和他們現在所在的大樹,相距不過十來米的距離,可是這麼一回頭,卻發現進來的那條小路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面好無縫隙的山壁。
苟日天嚥了口口水,急的尾巴亂搖,一陣小跑跑回去仔仔細細的看了看,路果然沒了。不僅來處沒有路,他繞着山谷跑了一圈,哪裡有什麼出口這種東西,四面都是光禿禿的山。
“要冷靜,要冷靜!”
苟日天呼呼呼的喘着粗氣,一邊警惕的周圍,防止隨時有‘敵人’出現,一邊儘量的讓情緒平復下來,開動腦經想辦法。
在幼稚園得幾個妖怪當中,論聰明程度其實苟日天並不差,在人類社會長大的狗妖缺乏了點野生妖怪的靈性,但是去有股子在社會裡歷練出來的機靈勁,想了半分鐘,還真跟他想出來一個主意。
姜軒他們被困在大樹上,只要大樹倒了,他們就有可能脫困,而大樹靠近地面的地方顯然沒有什麼貓膩……
苟日天也豁出去了,死馬當活馬醫,啃吧。
“啊嗚!”妖氣鼓動,全部集中在牙齒上,張開大嘴,啊嗚一口,在大樹上咬下來一大口。
一口一口接着一口,不出意外的話,大概咬上個兩三千口,大樹也就被咬到了,就是不知道這一嘴狗牙能不能支撐到那個時候……
……
大樹上,姜軒像死狗一樣和自己看到的那具‘自己的屍體’並排趴着,眼皮沉沉的,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一個人,一具乾屍,其實都是他自己,兩個眼睛,兩個乾枯的眼眶,大眼瞪小眼,都一動不動。
這樣趴着好像也蠻舒服的,一點兒都不累,也不要去考慮任何煩心事,眼皮一點點發沉,腦子發暈,都快趴睡着了。
就在這時候,一絲甜甜的味道從嘴角泛出來,還帶着一股奶香,本來這種甜甜的滋味更容易讓人犯困,可是這股帶着奶香的甜味卻像一股說不清的能量,在姜軒的腦子裡微微刺了一下。
不用多,就這麼微微一刺,姜軒忽然就清醒過來。
“我草,這不對啊,從哪冒出來一具和我一模一樣的乾屍?!”他的大腦重新恢復了正常運轉,悚然而驚,要是這樣睡下去,豈不是會活活睡死了。
再說了,我還活着在呢,從哪來的一個死了的我?
開什麼玩笑!
說來也奇怪,這樣一動念,眼前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屍體竟然立刻消失不見了,好像從來沒出現過。
眼看豁然開朗,周圍哪裡還是什麼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巨樹,自己正站在一根樹杈上,搖搖欲墜,大樹還是之前的大樹,陽光從頭頂照下來,樹頂觸手可及,下面幾米開外就是地面。
不遠處的下方,傳來‘哈哈哈,好好吃啊’的傻笑聲,還有‘嘿嘿嘿’的呵斥,其中還夾在着很悉悉索索的動靜,像是老鼠在磨牙。
低頭一看,嫦小兔一手拿着一根長滿樹葉的大樹枝,一手拿着一把樹葉,輪番朝最裡面塞,吃得津津有味。
姜硬站在距離地面兩米多點一根光禿禿的樹梢上,原地亂揮王八拳,打得渾身都是汗。
最下方,苟日天就跟魔障了似的在啃大樹,大樹已經被啃出來二三十公分的一個大缺口。
“嗚……太硬了,日你娘,被老子抓住,老子要幹翻你啊……呸呸呸……”苟日天一邊啃大樹,還一邊罵三字經。
就沒聽說過被迷惑了還知道罵孃的,姜軒微微一愣,試探着叫了聲:“苟日天……”
“叫你媽呀,老子正忙着呢……”苟日天下意識的回了一句,說到一半,愣住了,一點點擡起頭,朝上面看過去。
“你嘴巴放乾淨點啊!”姜軒在樹上瞪了他一眼,看樣子,他還真沒中招。
“園長,你……你清醒了?”苟日天又驚又喜的問。
“廢話,剛纔怎麼回事到底?”姜軒問。
“哎媽呀可算保住了我這一口狗牙,都快鬆動了。”苟日天都快哭了,咬了這麼久,牙齒都鬆動了,感覺又疼又酸,渾身的妖氣也用掉了一小半,而把大樹啃倒似乎還遙遙無期,老天保佑姜軒及時的清醒了過來。
“快說,到底怎麼了?”姜軒看着在下面魔怔中的嫦小兔和姜硬,問。
苟日天幾句戶簡明扼要的把事情經過說了。
“我明白了,這次集體中招!”姜軒恍然大悟,原來剛纔的一切都是幻覺,根本沒有什麼參天大樹和死人,從始至終,自己一行人都在這棵不算高的樹上倒騰着。
那股甜甜的味道,好像是祁韻臨走之前,給自己吃的那顆奶糖的味道。
那個奶糖果然有問題,就是被這個甜味一刺激,自己才醒了過來。
可是,嫦小兔、姜硬也吃過奶糖,爲什麼奶糖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次,對他們兩卻不起作用?難道就像祁韻說得,奶糖才‘研發’出來,不保證功效,他們只是試驗品?
不過這不是當務之急,姜軒先順着樹朝下爬了一截。
“小兔,別他麼吃了,你看看你肚子都漲得好大。”姜軒抓住了嫦小兔得手腕子,皺皺眉頭,這傻兔子吃了多少樹枝樹葉?肚子都漲圓了,跟懷孕了似的,作孽啊簡直。
嫦小兔卻渾然不覺,繼續要吃,手上的力氣大極了,姜軒差點沒拉住她的手。
姜軒手一揮,把嫦小兔從樹上丟下去,嫦小兔摔了一個屁墩,一屁股坐在地上。
“嗯?”離開了大樹的範圍,嫦小兔好像有點回過神來了,眼睛漸漸恢復正常,有了光芒,愣愣的四周看看,嘀咕說:“咦?怎麼回事,我肚子好漲哦……”
果然有效,姜軒又如法炮製,一腳給正在原地打拳的姜硬踹了下去。
“師尊,我們中招了!”姜硬反應很快,一離開大樹,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姜軒順着樹爬了下來,“你們三還好吧,沒受傷吧?”
“我牙疼!”苟日天哭喪着的臉說。
“我肚子好漲!”嫦小兔愁眉苦臉得說。
“我還好。”姜硬皺了皺眉頭,滿頭大汗:“可是好像有點脫力了……”不脫力纔怪,他在樹上渾身妖氣鼓盪,打了個把小時的拳,一身妖氣都消耗掉了七七八八。
這麼一鬧,這個抓妖怪小分隊,妖怪的影子都沒看見,卻先已經成了一夥殘兵敗將,一個個有氣無力霜打茄子似的。
“園長,路沒了!”苟日天又提出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回去的路不見了,這次想撤也撤不走。
姜軒想了想,忽然樂了,哈哈一笑:“路沒了就對了!”
“爲什麼?”苟日天和嫦小兔都是一愣,路沒了怎麼就對了?都沒退路了,而且搞到現在,連對手的影子都沒見到,一直處於被動。
姜硬卻跟着點頭:“師尊說得對,路沒了,就意味着我們來的路,也是幻像!”
來的路雖然不寬不長,可也是一條正兒八經的‘小峽谷’,一時半會間怎麼可能說沒就沒呢,只有一種可能,這條路壓根就是假的,就是不存在的!
“那更麻煩呀!”苟日天原地打了個轉,“你們看你們看,周圍都是山,沒有路的話我們根本出不去!”
“可以一點點爬上去!”嫦小兔擡頭看了看四周的山崖,並不算高,四五層樓的樣子,比那顆大樹稍微高那麼一點點而已,他們都是妖怪,姜軒也不算正常人,小心點,應該可以手動攀爬離開。
“不對。”姜軒搖搖頭,望着四周,忽然淡淡一笑,平靜的說:“我明白了,咱們還是在中招狀態,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會吧!”嫦小兔吃驚,這麼大的一個幻像?需要多少妖力才能做到?
她拽了一根狗尾巴草在嘴角咬了咬,澀澀的,有枝葉,不像是假的。之前遇到的所有幻像,包括那些攔截他們的動物也好,剛纔樹上的幻覺也罷,都是鏡花水月,只要有外力一碰,很輕易就打破了。
而他們現在處在的這個山谷,山谷裡的一切,卻都是實實在在的呀。
“那隻能說,咱們的對手很厲害,能把幻像造的栩栩如生。”姜軒指着來的方向,平靜的說:“如果那條路是幻像,而這個山谷不是幻像,那你們想想,我們是怎麼進來的呢?”
這麼一說,嫦小兔他們恍然大悟。
對啊,要是沒有路,怎麼進這個四周封閉的山谷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從山崖上直接摔下來的,可問題是,這些山崖不算高,卻也有四五層樓都不止,就這麼毫無察覺的摔下來,就算摔不死他們,絕對也會受重傷。
可是他們平平安安的就這麼進來的,什麼事都沒有,那就只能說明一點,周圍得山谷,也是假的!
“嘿嘿,真是一個狡猾的對手,先用這棵大樹吸引我們爬上去中招,還留下了山谷這個後手,如果咱們真的以爲自己被困住了,那麼也許我們就真的要被困在這裡。”
姜軒拍了拍姜硬得肩膀:“姜硬,你還能妖化嘛?”
“還可以堅持一會!”姜硬點頭。
“妖化,然後用鐵山靠去狠狠的撞山!”姜軒正色說:“我要你把這山給撞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