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亡魂

破舊的土窯裡,

一個面色憔悴,貧病困頓衣着質樸的女子正對着盆中的水梳妝,

儘管飽經風霜,然仍能看出她天生麗質,氣質出塵。

小姐,小姐,一個握着小鋤,拿着一捆野菜的丫鬟從外歸來。

一路小跑到憔悴女子旁,語氣喜悅:聽說姑爺今天就要回縣,衣錦還鄉了。

憔悴女子面向丫鬟:快,快幫我梳一下頭髮。

丫鬟撫起長髮,輕輕梳理:小姐,故爺回來了,你當初爲了故爺和老爺鬧翻,斷絕關係 ,

如今故爺高中狀元,老爺肯定會回心轉意的。

憔悴女子輕笑,眼中盡是對未來的期望。

鑼鼓喧天,縣裡難得熱鬧一回。

白淨俊朗青年坐於馬上,卻是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到自己的故居寒窟。

而是在富商的邀請下,去往酒樓慶祝。

推杯換盞,直到宴會結束,

夜黑了,沒有留宿富家。

一人趁夜回到他那個土窯,那個他十年寒窗的去處。

一陣敲門聲,

丫鬟開門:呀,故爺您回來了。

嗯,小翠長高了啊。

丫鬟嘿嘿傻笑,衝屋內慌忙打理的憔悴女子喊道,

小姐,故爺回來了。

哦,知道了。極力掩飾內心喜悅的平靜語氣。

白淨青年進屋,給了憔悴女子一個擁抱。

我回來了。

她滿臉幸福,只覺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翌日,

白淨青年牽着憔悴女子的手,流連山間。

他耐心的聽着她的思戀。

直至峭壁,

白淨青年滿臉心疼的抱住憔悴女子。

這些時日,你受苦了。

她抱緊他:只要有你我都不覺得苦。

他輕撫她的臉:你願意再爲我做一件事嗎。

憔悴女子雙眼深情的看着白淨青年:什麼事我都願意。

白淨青年輕吻額頭,溫情柔和:去死。

使勁一推毫無防備的憔悴女子墜入涯下,滿臉錯愕,

看着峭壁上的白淨青年變得冷漠無情。

白淨青年好像什麼都沒發生般轉身

天生的傻癡賤婢,怎配我這狀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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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山涯下,是夜雷雨交加

丫鬟衣衫襤褸,已被荊棘劃得血跡斑斑。

四處翻滾着,在尋找些什麼。

天不負有心人,

終於在一尖石處,見到扭曲血跡乾枯的屍體。

他趴跪在屍體前,哭泣着聲音悽冽尖銳:小姐,我偷聽得那個負心人原是被宰相相中,要將其女嫁與他。

此次來就是存了心想要害你。

正是凌晨時分,此涯底又是極陰極煞之地。

衣裙已被鮮血染紅的扭曲屍體突然抖動。

一股怨氣凝結,丫鬟見此尋尖石割開手腕任血液流在屍體上。

直到失血而亡。

許久

涯底多了一道透明身影。

紅色衣裙,頭顱扭曲,臉上佈滿黑髮,時笑聲尖銳,時哭泣悽人。

渾身黑氣,怨氣沖天。

第二日,小鎮富商家,全部慘死,尤爲一個死狀極慘,不見人樣。

人們只能從着裝衣物看出,那竟是當今狀元郎。

……

豪華的四合大院。

在下人的帶領下,徐衡來至大廳門前。

在門前的富仁懷作禮問候:徐先生,早。

早,徐衡回禮。

隨後便是一番飯食是否可口的寒暄。

行至大廳內

徐衡注意到,

廳中客座上穿質樸道袍的老道士正慢悠悠的喝着茶,旁邊一個小孩身穿小袍道童模樣。

道童站久了不耐煩坐下:師傅,最近我心裡不舒服。

老道士品了口茶問:何事阻擾。

道童一屁股坐下:老是你坐着,我站着,我心裡不舒服。

老道士呵呵一聲:原來如此,不過你要是再不站起來,一會兒就得身體不舒服了。

道童不情不願的又站起

老道士對着寶貝徒弟安慰:咱們得有排麪點,這樣顯得招牌些,你也想要頓頓有豬排骨吃吧。

聽此道童安分不少。

富仁懷於中間分別介紹起來。

這位是羅道長,人稱雲遊真人…

一番客套吹捧後。

回到座的羅道長直入主題:富居士,最近宅中可有人行動怪異?

富仁懷回憶:鄙人二子近來行爲出常,好吃生肉,是日而寢,是夜而出…

被我監禁起來,以爲是被撞邪了。

找到關鍵的羅道長拍桌:想是詭事的出處了。

一行人隨後來到屋前,帶好傢伙事的羅道長推開門。

房間中,披頭散髮的少年背對着衆人。

富仁懷關心:貴兒,快過來讓道長幫你梳理梳理。

羅道長已提前拿出八卦境,桃木劍做爲提防。

披髮低頭的少年緩緩轉身,

擡頭,翻着白眼,渾身顫抖。

少年注視着羅道長,冽嘴一笑,口水流出。

羅道長見狀大喝:妖孽,還不束手就擒。

少年開口聲音粗礦:老羅,老羅,是我啊。

聽見熟悉的聲音,羅道長試着確認:你是餓死鬼老布?

見到老熟人的餓鬼將嘴冽的更大了:最近業務如何啊。

羅道長坐在一旁嘆了口氣:唉,別提了,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的鬼越來越厲害,混口飯吃都難啊。

餓鬼拍了拍羅道長的肩:別難過了,這不還有我嗎。

羅道長握住餓死鬼的手感激:老夥計,多虧有你啊,否則我師徒也得做餓死鬼啊。

餓死鬼擺了擺手介紹起來:別做餓死鬼,要橫死鬼才厲害咧,

說完瞳孔發散,神彩熠熠:要不,我幫你,你死了我就有靠山了。

羅道長嗆了口氣,咳嗽道:老子光明磊落,死了指點馬上投擡。

餓死鬼嫌棄:拉道吧,你看村頭王寡婦洗澡時……

老道士一把捂住餓死鬼的嘴,做禁聲手勢:噓,改天給你多燒點紙。

直到餓死鬼點頭才鬆手吐了口氣。

而在一旁的富仁懷看呆了,想到什麼,黑着臉:羅道長,你們倆該不會是一夥的吧。

羅道長趕忙解釋:這鬼是我的老熟人了,我都驅他幾十次了。

餓死鬼擺了擺手,一臉謙虛模樣,還熱情的跟富仁懷打招呼:老兄,我叫鬼布,怎麼稱呼啊。

富仁懷勉強笑了笑:我叫富仁懷,是你附生這個少年他爹。

隨後羅道長與餓死鬼又聊了起來,那樣子可真是惺惺相惜,相見恨晚。

富仁懷實在忍不了,使勁的咳嗽了幾下。

羅道長這纔想起來自己是幹什麼的,他對餓死鬼說: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不想傷害你,要不你還是自己走吧。

餓死鬼委屈道:你以爲我不想走啊,那爲老兄平生行善,屋內金光照射,尋常妖邪那兒敢來他家啊,我也是碰見他兒子在外額有黑氣想撈點好處,誰知道被關在這兒,白天出來就得被金光燒死,晚上出來又怕被……

說到這兒,他渾身顫抖,結結巴巴,想是見到大恐怖一般,結結巴巴,雙手亂抓。

羅道長聽出什麼:這兒還有妖孽?

突然餓死鬼緊緊抓住羅道長:老羅啊,快帶我出去,否則我會被吃的魂飛魄散的。

有些疑惑的羅道長帶着餓死鬼來到宅外一陰涼處:你走吧?

餓死鬼扭捏:要不,你把我打出來,我好久沒被你打嘍。

衆人:……

???

這癖好還挺特殊哈。

桃木劍揮舞

伴隨一聲尖叫,徐衡見到渾身綠光的餓死鬼光遁入一顆柳樹,他轉身見到徐衡的注視有些驚訝,隨後搖頭不見。

羅道長將一碗符水餵給少年,讓富仁懷安頓後。

老道士從所未有的嚴肅起來,他從未餓死鬼那般模樣。

他拿着羅盤一間一間的搜尋。

直到富仁懷屋前,進入房間,羅盤指針竟直接扭曲。

跟在他身後的徐衡,感受到極強的陰氣,看向窗臺銅境。

頭皮發麻,一陣寒意

血色紅袍,黑髮蒙面對身影,轉過頭,身體卻未轉。

黑髮散開,蒼白的臉上是流着血的眼睛,被劃開的嘴向上,似笑似哭。

徐衡驚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