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加拿大西北部小鎮的婦女們就從牀上爬了起來,稍微打理了一下衛生,就開始忙碌期一天的工作。
對於這種偏遠小鎮的村婦來說,她們大部分的工作都是與家庭有關,主要就是收拾家裡的衛生,給家裡的男人準備飯菜和帶着孩子撿撿乾枯的樹枝作爲柴火。當然有的時候她們也會將菜園子裡面多餘的蔬菜整理出來,趕早去集市賣掉,換點錢以補貼家用,或者爲自己買點什麼東西。
貝西就是這樣一個婦人,她很小的時候就被父親嫁給了一個老實巴交的園丁,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雖然沒有什麼多麼和諧的生活,但兩個人也沒怎麼吵過家。他們有五個孩子需要養,靠着丈夫給大莊園主做活賺得那點錢,根本維持不了生活,所以貝西就自己弄了個小小的菜園,每天都去集市上買菜。
這幾年下來,道也算是小有名氣的蔬菜商人了。
“嘿!貝西,早上好啊!”
她剛剛帶着十五歲的大兒子和十三歲的二兒子擺上攤子,就有一個挎着菜籃子的婦女緩緩地走了過來。
“你好,馬恰夫人,今天需要點兒什麼?哦,我建議您來點兒捲心菜,這是我今天早上剛砍下來的,非常新鮮!”貝西笑着介紹道。她兩個兒子看見是這位,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跑開了,他們可不想經歷這種每天早上例行的語言轟炸。
馬恰夫人在集市上很有名,不是因爲她的丈夫是給報社印刷報紙的小商人,而是因爲這個馬恰夫人異常的能說。一旦逮到人那嘴就像決了堤的河壩一樣。能滔滔不絕的說上一個下午。
兩個小子對這種魔音灌耳深感恐懼,因此每次看見這女人都會在最快的速度不見了蹤影。
每天早上來貝西這裡買菜是馬恰夫人的一個習慣。不是因爲她這裡的菜有多好多新鮮,而是因爲貝西是整個集市上唯一一個願意聽她說話的人。
“好的!給我來上一點!”馬恰夫人連看也沒看,就很爽快的答應了。
對於這一點貝西還是比較感激的,畢竟她本身是農夫的女兒。沒有什麼文化只會種地。集市上比她大的蔬菜商人有很多,馬恰夫人每次都過來買她的。所以對於馬恰夫人的絮叨也就不覺的如何了。何況在習慣了之後,她還能從她的話中知道小鎮最近最新的新聞和五花八門的小道消息。比如誰家的夫人又和花匠通姦啦,或者那個富人又娶了一個新妻子什麼什麼的。在這個沒有什麼娛樂的十九世紀,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餘興節目。
貝西低頭給馬恰夫人撿捲心菜,馬恰夫人則自顧自的走到蔬菜攤子的後面,坐在了貝西的凳子上,開始說話。
“誒,貝西,你每天這麼幹不累麼?你丈夫果然還是賺得太少了吧。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布蘭特那個老頭是個死扣死扣的傢伙,上次在小鎮東面的雜貨鋪中買了一包針線都跟賣家磨嘰了半個小時。你丈夫在這個老吝嗇鬼家的莊園做活,不被扣錢就不錯了,想要多拿薪水是絕對不可能。要不還是去懷特家去做吧,他那個人還不錯。挺溫和大方的。前兩天他家裡二小姐過生日。擺了好大的排場啊。聽說連做飯的廚師都是從大城市中請過來的。他家上一個園丁辭工不幹了,說是要回家結婚,現在正是機會,叫你丈夫去試試。。。”
貝西擡頭插話道:“不行的,他與布蘭特老爺簽了合約,最少還要幹兩年,要不然要賠很多錢的。”
“就是吧!嗨!我就說那個老頭奸詐的很!哦,謝謝貝西,多少錢?”馬恰夫人接過已經滿了的菜籃子,付了錢也不離開。將菜籃子放在身邊,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脣,續道:“貝西你知道麼,消失了兩個多月的羅根爵士一家今天出現了。我聽今天早上遇到的守夜人說,天不亮的時候,就有一大隊馬車開進了小鎮,呼啦呼啦好幾百號人。光是有這貴族印記的馬車就有好幾輛。”
“哦?這麼說洛根老爺是去了省城?”貝西驚訝的擡頭說了一句,又忙着給自己已經空出來的攤位補充蔬菜。
“他們都是這麼說的,不過我可是知道真相的!”說着馬恰夫人第一次見聲音主動降了下來,左右看了看貼近貝西的耳朵道:“你知道我家那位的職業,每天拍板印刷對貴族的家徽比較熟悉,聽他說這次來到小鎮的馬車上,有梅特卡夫家族的家徽!”
貝西奇道:“那是什麼?”
“哎呀!”見貝西沒有理解自己話中隱含的意思,馬恰夫人顯得有些急切,聲音更小的道:“梅特卡夫家族呀,那可是加拿大總督大人查爾斯.梅特卡夫伯爵大人的家族!”
“呀!”貝西驚訝的擡頭看着馬恰夫人,馬恰夫人興奮的點點頭,緊接着豎起一根手指到脣邊,示意她要對這件事兒保密。
看來就算是集市上的大嘴巴,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貝西驚訝過後就失去了興趣,繼續擺弄手中的蔬菜。而馬恰夫人則更加興奮了起來,低聲道:“我就知道向羅根爵士這樣的任務,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兩個月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要辦。這麼說來爵士老爺是去了渥太華?嗯,肯定是!哎呀,聽說渥太華可漂亮了,這輩子我也要去一趟!”
貝西回頭看了馬恰夫人一眼,想提醒她是時候回去準備午飯了,但看她神遊天外的表情,知道這時候說什麼她也聽不見的,無奈搖了搖頭再次轉回身子。
馬恰卻依舊自言自語道:“聽說隨着車隊還來了好幾百個棕色的人,雖然沒有戴枷鎖,但也能看出來是奴隸。但洛根老爺要奴隸幹什麼呢?他家裡有沒有莊園,有幾個僕人伺候不就夠了麼!”說着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沉思的樣子,道:“看來咱們的小鎮要有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