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酒店,省城最好的五星級酒店,地處市中心,不僅交通方便,而且環境優美,蓮花湖,映月湖都在此處,高樓映襯在湖面上,給參天的高樓增添了幾分詩情畫意,是省城的地標式建築。
一間足可容納幾十人的豪華包房內,十幾個人圍坐在一張大圓桌旁,這裡寬敞舒適,華麗之中又不缺少溫馨,漂亮的女服務員正端着一盤盤的山珍海味往桌上放,鮑魚、龍蝦、海蔘、生蠔等等等等,最令人矚目的是放在中間的一隻烤乳豬,色如琥珀,又似真金,焦香四溢,讓人忍不住大吞口水。
“各位京城來的大記者們,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吳昌遠看着在桌的人,笑着說道,“爲了表示對遠道而來的各位的感謝,我吳昌遠在這裡盡地主之誼,請大家吃一頓工作餐,希望大家不要客氣,這裡沒有外人,來來來,大家動筷動手吧。“說着,吳昌遠用手指着桌上的生猛海鮮,示意大家開吃。
工作餐?
衆記者看着桌上的鮑魚龍蝦海蔘烤乳豬,這也叫工作餐?開什麼玩笑,這工作餐的規格也太高了吧?高的讓他們都不敢動筷子了。
老話說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這要是吃了,稿子還怎麼下筆呀?
“各位,你們這是怎麼了?跟我吳昌遠還這麼客氣?”吳昌遠彷彿意識到了什麼,衝着站在一旁的女服務員擺了擺手,等女服務員都走了之後,這纔對眼前這些記者說道,“你們放心,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們知我知,其他人一概不知。”說着,吳昌遠又從包裡面掏出一疊紅包,“這是我吳昌遠給各位的車馬費,希望大家不要嫌少。”
“吳總,這個就不用了吧?”見到吳昌遠要發紅包,吳昌遠身邊的一個記者立即擡手推辭,吃都不好意思吃,如果再拿人家的紅包,怎麼都有些說不過去。
“是呀,吳總,你都說了,咱們都不是外人,你拿這個就太見外了,而且車馬費你不是已經給過了嗎?不能再讓你破費了。”
“是呀,我們知道吳總人仗義,但吳總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我們做的也只是舉手之勞,不必如此。”
其他的記者也紛紛推辭,在他們看來,這哪裡是紅包呀,簡直就是燙手的芋頭,一旦把紅包受下,他們回去就無法跟主編交代了,總不能拼着被開除的危險收這個紅包吧?太不合算了。再說,他們寫完稿子之後,還要交到上面去審,一旦審批不過,他們寫了也是白寫。所以這個紅包,絕對不能拿。
吳昌遠見到衆記者推辭的樣子後,心中微微一愣,這些記者今天怎麼客氣起來了呢?行裡面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或者說,是潛規則,那就是想要請記者寫東西,必須要給記者車馬費,特別是還想讓寫出來的東西有利於自己的情況下,車馬費更是不可少的,要不然記者廣告寫幾篇文章怎麼生活呀?古玩圈裡面可不是天天都有大事發生的。
他以前也不是沒跟眼前這些人合作過,就拿前些日子的冬季拍賣來說,就與在座的幾位記者有過合作,包吃包住不說,車馬費也沒少給,當時那幾個人收的時候可是非常痛快的,可是這纔過去幾天,怎麼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呢?
難道是嫌錢少不成?可是這紅包還沒打開呢,而且這厚度也不薄呀。
難道是上次收的多,這次不好意思收,所以打個友情折,只要來回車票錢就夠了?
“吳老闆,周大中古玩詐騙案在古玩圈裡面也算是一件大事,其實我們早就想來這裡對當事人進行一下采訪,只是事發突然,沒有安排好時間,現在你正好給了我們這樣一個機會,而且還給我們提供了第一手的資料,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怎麼還好意思收你的紅包呢?”小張看着吳昌遠說道,“所以,吳老闆,這頓工作餐,我們就吃了,盛情難卻嘛,但是這些車馬費,我們是絕對不能收的,你要是再堅持,那就是把我們當外人,我們可就走了。”小張說完作勢就要站起來。
吳昌遠一看,頓時被感動的稀里嘩啦,看來自己的真誠已經徹底的感動了這些人,雙方已經由原來的交易,變成了真正的朋友,與金錢無關的朋友。
“好,既然各位堅持,那我就把這些俗氣的東西收起來。”吳昌遠把桌上的一摞摞紅包又塞進了自己的皮包內,“既然車馬費不要,那麼今天中午這頓工作餐,我自然要讓你們吃好喝好,大家一定要敞開了吃,管夠。”
聽見吳昌遠的話,衆記者這次沒有客氣,動筷子的動筷子,動手的動手,要知道如此豐盛的工作餐,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吃到的。
吳昌遠心情很不錯,既和這些行內權威報紙的記者結爲了朋友,又能夠將公司的競爭對手懷古踩在腳下,真是一舉兩得,一石二鳥,而且,以後若是還有其他的競爭對手出現,還可以用這種方式去抹黑,可以說在a省,今後已經沒有哪家拍賣公司能夠再威脅到他和他的佳德拍賣行了,這對他今後調入總部,有莫大的好處。
至於那些記者,也沒有拒絕吳昌遠,因爲他們現在還搞不清楚吳昌遠究竟是什麼意思,明明說話的口氣把懷古當敵人,但是安排他們做的事,卻好像是在爲懷古洗白,抹黑或者洗白的事情他們也沒少幹,但是像今天這麼複雜的,他們還是頭一次遇見,不過爲了避免事情向兩個不同的方向發展,所以大家都小心的陪着吳昌遠,順着吳昌遠的話去說,誰也沒有提之前採訪的事,揣着明白裝糊塗。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在座的都已經差不多了。
“老趙,剛纔的採訪怎麼樣,順利嗎?”吳昌遠帶着幾分酒氣,衝着身邊的一位老記者問道,“懷古的人沒有阻攔你們吧?”
被叫的老趙剛要開口,突然感覺到周圍一道道凜冽的目光衝着他射來,本來有些微醉的他,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不過表面上還是假裝有了幾分醉意,對吳昌遠說道,“順利,一切都挺好的,當時懷古的人確實像要阻止我們,不過我們的動作太快,他們還沒等有所動作,我們就已經與受害者進行接觸了。”
好險,差點兒就說漏嘴了!老趙心裡暗道。這要是說了出去,還不被在座的其他記者圍毆?
“是嗎?哈哈,我就知道,你們是最專業的。對了,那些受害者都配合嗎?”吳昌遠又問道。
“配合,非常配合,有問必答。”老趙說道,他這話確實沒有說謊,他們在剛到懷古的時候,問了不少問題,受害者也回答了不少,不過都是替懷古洗白的。
吳昌遠笑了,心說劉志那小子乾的不錯呀,人沒白找,錢沒白花。“那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吳昌遠又問道。
聽見他的話,這一下整個包房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螃蟹也不吃了,烤乳豬也不啃了,就連舉起的酒杯也都停在了半空,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但是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吳昌遠的身上,同時聽着老趙的回答。
“哦。”老趙先是應了一聲,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然後才緩緩的說道,“他們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下,還說了一下對懷古,和對周大中的看法,這些內容跟外界的流傳並不一樣,值得深挖,總之,不虛此行啊。”
高,實在是高!一桌子的記者心中對老趙佩服的那叫一個五體投地,不愧是老記着,老前輩,這話說的,簡直就跟廢話一樣。
說了這麼多,竟然連半點兒內容都沒有透露,更沒有表達出自己的看法和傾向,薑還是老的辣呀。
吳昌遠笑了,他對這個回答非常的滿意,因爲他很清楚,今天去懷古鬧事的受害者,都是劉志一早派去的人,經過一天的洗腦之後,那些受害者已經對懷古恨之入骨,特別是劉志找的那些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的加入,更是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戰鬥力,別看那些大爺大媽平時舞跳的好,但是輪起嘴上功夫,那也絕對是一個頂倆,所以,如果老趙真的按照受害者說的那些去寫,那麼他也就放心了。
“你們呢?你們是什麼態度?”吳昌遠看向在座的其他記者問道。
“我們當然跟老趙是一個意思。”
“對對,我們是和老趙一起去的,總不能一撥人,寫出兩種內容吧?”
其他記者紛紛附和,同時也打起了太極拳。
吳昌遠聽到後,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一個記者代表一家報刊,那麼眼前這些記者,基本上已經囊獲行裡面所有報刊的記者了。如果這些人都寫同一件事,而且對這件事的態度還能保持一致,那麼沒有人會不相信這件事。三人就能成虎,更何況是這麼多人呢?
“各位記者朋友,周大中古玩詐騙這件案子非同小可,他不僅犯了法,還損害了咱們古玩行當,爲我們拍賣行抹了黑,所以,一定要深入的去揭露這場騙局,讓所有人都清楚這件事,還我們古玩行拍賣行一個清白。”吳昌遠認真的說道,那樣子,那表情,就跟行業領袖似的。
終於提到了拍賣行!
在場的記者都是明白人,這下子算是搞清楚吳昌遠的態度了。
“吳經理,你放心,我們身爲記者,揭露罪惡,還大衆一個真相,那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老趙開口說道。
“是呀吳經理,這件事就包在我們身上了。“
“咱們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建議,從現在開始,咱們只談友誼,不談公事。吳經理,怎麼樣?”小張擔心吳昌遠的問題會越來越多,最終讓大家難堪,所以趕緊轉移話題。
“好,今天咱們只談友誼,不談公事。”吳昌遠一高興,把杯子舉了起來,“來,爲友誼乾杯。”
“乾杯。”
……
與此同時,懷古藝術品拍賣公司。
爲了防止那些從京城來的記者殺個回馬槍,公司員工還在前臺走廊裡面坐着假裝受害者,不過他們手中的報紙已經換成了盒飯,兩葷兩素,是從附近一個有名的飯店定的,無論是菜樣兒還是味道,絕對沒的說。
董事長辦公室。
辦公桌上擺着兩份盒飯,葉瑾正在吃其中一盒,另一盒上橫着一雙筷子,顯然已經被動過,那是李大成的,不過他此時正站在窗前接聽電話。
“恩,恩,我知道了,你回來吧……”簡單的說了幾句之後,李大成就回到辦公桌後坐了下來,看着對面的葉瑾說道,“那些記者正在跟吳昌遠一起吃飯,根據去跟蹤的人回報,吳昌遠在桌上問起了採訪的事,不過那些記者並沒有明確的表明對案子的態度,所以我覺得,那些記者的話應該可信。”
“沒有表明態度,也不能說明他們會按照咱們的意思去報道呀,我還是打電話再去催催我那幾個小夥伴吧。”
“剛纔在你出現之前,他們同時接到了電話,而自從打完那個電話之後,他們對我們的態度就發生了改變,所以我想,你的那個電話應該已經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李大成說道。
“不會吧?那麼快?”葉瑾有些驚訝。
“你應該感到高興纔對,這說明你葉瑾在京城的力度很大呀。”李大成笑着說道。
“其實也沒有啦。”葉瑾聽見後謙虛起來,和李大成相比,她並不覺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而且,我覺得,在那些京城來的記者當中,有人認識你。”李大成想到之前的那一幕幕,看着葉瑾的眼神若有所思。
“認識我?不會吧?我怎麼沒有感覺到啊?”葉瑾好奇的說道。
“難道你沒有聽說,那個記者在叫的時候,說的是葉小姐嗎?”李大成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自從你出現開始,自始至終,都沒有自報家門,那個記者又怎麼知道你姓葉呢?”
“也可能是吳昌遠告訴他的呢。”葉瑾說道。
“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但是你注意到那個記者跟你說話時的態度了嗎?彎腰低頭,恭恭敬敬,如果不知道你的背景,只是從吳昌遠那裡聽說的,我想斷然不會如此。李大成分析道,“由此判斷,那些記者對案子的態度已經非常的明確了,大概是不想得罪吳昌遠,或者佳德,所以纔會在吳昌遠的面前表現的那麼曖昧。報道應該這幾天就能見報,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看看是我們笑,還是吳昌遠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