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壽之所以在聽到葉瑾的話後被嚇到，是因爲他是古玩圈裡面少數幾個知道葉瑾底細的人之一，葉瑾可不是普通的女人，葉家更不是普通的人家，雖然現在倡導戀愛自由，但葉家絕對不會放任葉瑾隨便跟人交往的。
那姓李的畢竟只是一個送快遞的‘世外高人’，雖然現在不知道怎麼的搖身一變成爲懷古拍賣行的董事長，但跟葉瑾比起來，身份相差的還是太大。對，還有葉老，在孫女的終身大事上，葉老肯定不會犯糊塗的。
恩，聽錯了，絕對是自己聽錯了。
“賀老師，不是您想象的那樣，我和大成就是人與人之間正常的交往，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交往，您想多了。”葉瑾紅着臉向老師解釋道，不過與此同時，心裡也生出一股怨念，不是男女之間的交往？聽起來太讓人沮喪了。
聽見葉瑾的解釋，賀天壽的心裡這才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聽錯了，是自己聽錯了。不過很快，他又意識到一個問題，所以一臉擔心的看着葉瑾說道，“葉子，不是老師干涉你的私生活，只是，這個人真的值得相信嗎？會不會是個……騙子？現在這世道人心險惡，特別是古玩圈裡面，你可要凡事多留幾個心眼啊。”
“騙子？嘻嘻，賀老師，您多慮了，大成他不是騙子，是真的世外高人。我爺爺也見過他，而且經常去他那裡喝茶聊天呢。”葉瑾笑着說道。大成怎麼可能是騙子呢？要說騙，也是她把大成騙進懷古藝術品拍賣公司纔對。如果大成真是個騙子，那麼她倒是心甘情願被對方騙。
“葉，葉老？”賀天壽聽到後心中一驚，葉老經常去那個年輕人的家裡面喝茶聊天？也就是說，葉老也知道葉子和那個年輕人在一起開公司的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之前的擔心就是多餘的了，因爲他相信以葉老的身份，和對孫女的關心，絕對會把那個年輕人調查的清清楚楚的，既然葉老都很放心，他又有什麼理由好去懷疑呢？
只是不知道，葉老清不清楚古玩訂製這件事，又或者，這件事就是葉老提議的也說不定。因爲如果有葉老在背後支持，古玩訂製或許還能運作起來。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賀天壽麪色一緩，看着葉瑾笑着說道，“葉子，你別誤會，老師只是擔心你，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老師的心意，所以我也要謝謝老師的關心。”葉瑾微笑的說道，“老師如果對古玩定製有什麼好的建議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們呦。”
“好，好，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想想，爲你們出謀劃策。”賀天壽說道，由於這件事情的背後可能有葉老爺子的存在，所以消極的話，難聽的話也不說了，直接想辦法幫忙吧。
當葉瑾攙着賀天壽回到人羣中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很多人，而且氣氛也還有些不對勁兒，大家三五成羣的湊在一起，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小聲在議論着什麼。
“你們說張濤會拿出什麼寶貝來比試？”
“聽說他最近收了一件乾隆時期的粉彩花鳥瓷瓶……”
“我見過，東西是好東西，就是上面的畫很一般，拿到市場上也就值個兩三百萬，平時欣賞欣賞還行，但要拿出來比試，還差的遠呢。”
“他不是有一對青花鏤空盤龍將軍罐嗎？雖然是年代近了點兒，卻也是難得的精品。”
“我知道，聽說是張濤那小子在一個偏遠山村的老太太家裡發現的，當和他在一起的有好幾個圈內人，不過只有張濤發現那兩個醃鹹菜的罐子是好東西，最後花了幾千塊就買到手，回來洗完之後仔細一看，還真是好東西，當時就有人出出五百萬要買，不過張濤那小子沒賣……“
“不管張濤等一會兒能拿來什麼，這小子的眼力還是很不錯的，不愧是賀老的關門弟子。咦，你們說這個姓李的準備拿什麼比啊？怎麼還在這裡站着？難道要拿出來比的寶貝，就在他的身上？”
“有可能，不過他的對手是張濤，張濤去年可收到不少的寶貝，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其實家裡的貨多着呢，再說，賀老的關門弟子手上會是空的嗎？除了瓷瓶和將軍罐，肯定還有壓箱子底的寶貝，所以今天這比試，我覺得這小子輸定了。”
“我看不一定，這小子既然敢跟張濤比，顯然是有備而來，不過張濤那小子也不容小覷，賀老的弟子，每一個都不是白給的主兒。”
“你們在聊什麼呢？”賀天壽聽到有人提到自己便開口問道，
“賀老，我們在聊比寶的事。”人羣中有人開口說道。
“比寶？比什麼寶？誰和誰比？”賀天壽不解的問道。
“哦，是這樣的，張濤要和這位李先生比鑑寶，不過李先生覺得鑑寶沒意思，要比寶，於是張濤就回去取寶貝了。”一箇中年人簡單的把事情的過程敘述了一下，“賀老，您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張濤手中到底有什麼寶貝啊，也好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別等一下把我們驚出心髒病來了。”
“什麼？”賀天壽和葉瑾都是一怔，沒想到他們離開才幾分鐘，竟然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難怪剛纔沒有看到張濤，還以爲到外面迎接來賓去了呢。
“大成，是真的嗎？”葉瑾看向李大成問道。
“恩。”李大成淡淡的迴應道。
葉瑾心裡覺得奇怪，難道這也是大成的宣傳計劃嗎？可是在來這裡之前，對方沒說過啊。
在葉瑾看來，這個時候比寶，並不合時宜，倒不是擔心打張濤的臉，對她來說，打不打張濤的臉無所謂，關鍵是賀天壽在，張濤是賀天壽的關門弟子，在這種場合，打張濤的臉，無疑等於是在打賀天壽的臉，如果打了賀天壽的臉，那麼以後在古玩圈裡面，恐怕就不那麼好混了。
葉瑾偷偷的用餘光掃了一眼身旁的賀天壽，果然看到老師的臉色很難看。
可是問題又來了，以她對李大成的瞭解，對方並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這麼簡單的道理，大成會不明白？
不對不對，剛纔那個人好像說，是張濤先提出的比試，而且比的是鑑寶，大成的情況他是知道一些的，家裡的寶貝雖然多，但是對鑑寶這一塊兒並不是十分在行，他只是對家裡的東西比較熟悉罷了。
難不成，是張濤挑釁在先？
葉瑾想了想，開口問道，“你們剛纔說，是張濤先提出比試鑑寶的？”她這話完全是問給賀天壽聽的，爲的就是讓賀老師明白，事情並不是李大成挑起的。
“是啊，我還拿出這個，和田高古玉的掛件讓他們鑑定，沒想到張濤那小子看一下就全說對了。”之前那個中間人笑着說道。
“那你知道，張濤爲什麼要跟這位李先生比鑑寶嗎？”葉瑾追問道。
“因爲這位李先生說張濤是井底的蛤蟆。”
“啊？”葉瑾一下子就愣住了，如果說張濤是井底的蛤蟆，那麼賀天壽算什麼？這不是連賀天壽一起罵了嗎？
“哼！”賀天壽突然一聲冷哼，兩張老臉拉的跟長白山似的，手中的柺杖更是狠狠的在地上戳了一下，以顯示自己心中的憤怒。
這下子，周圍的所有人都精神了起來，幸災樂禍的看向剛纔提出古玩訂製的那個年輕人，惹了賀老，看你今天怎麼收場。
“喂。”李大成衝着剛纔說話的那個中年人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哪兒來的鳥人，不過你剛纔的話，我可不能裝作沒聽見。”
“你罵誰呢？”中年人立即瞪起眼睛，憤怒的看向李大成。
“說你鳥人都是看的起你。”李大成冷冷的說道，“人字一撇一捺，公公正正，不偏不倚，而你剛纔說的話，卻不是人話。”
“怎麼不是人話了？”中年人不服氣的問道。
“你剛纔只說起我說張濤是井底的蛤蟆，卻沒說在那之前，張濤說過我什麼。”李大成說道，“一個巴掌拍不響，我李大成不會主動欺負別人，也不會任人欺負。”
中年人一聽，頓時臉有點兒綠。
“張濤先說的什麼？”葉瑾問道，
中年人聽見後支支吾吾，眼睛四處亂瞄，最後也沒說出什麼。
“我記的張濤說這位先生口氣不小，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這時，一箇中年婦女開口說道，“還說，不知道應該佩服這位先生的勇氣，還是應該說這位先生不自量力。”
聽到這裡，葉瑾瞬間鬆了一口氣，張濤的話雖然不是罵人，卻也是嘲笑，這個時候大成說對方是井裡的蛤蟆，從上下對話來說，也沒什麼可指責的。
“這位大姐，謝謝你說出實情。”李大成微笑的說道，“作爲回報，你可以說出一件民國之前的，你非常渴望得到的古玩，它將會出現在我們懷古五月舉行的拍賣會中。”李大成從對方的穿戴不難看出，這是一位藏家，對藏家而言，最想得到的寶貝的消息，就是最寶貴的，更何況還會出現在拍賣行？
而且，這難道不是一個爲古玩訂製做宣傳的好機會嗎？
“真的？”中年婦女有些狐疑，之前李大成提出古玩訂製這個概念的時候，她就在一旁，並且對此和其他人一樣，同樣保持着懷疑的態度，不過當對方向她問起的時候，心裡還是帶着幾分欣喜的，哪怕是碰碰運氣也好啊。
“古玩訂製，並非浪得虛名。”李大成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說了，衆人都知道，我姜敏喜歡佛像，特別是永樂年間的鎏金銅佛像，更是我之所愛，無論國內外各大拍賣會，凡是有永樂年間的鎏金銅佛像，我都會參加，這些年也拍下了不少，而最近兩年，市場上的高品質永樂年間的鎏金宮佛像越來越少，我的收藏名寶庫裡面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所以，我希望李先生能夠爲我準備一件高品質的，我的收藏裡面又沒有的永樂年間的鎏金銅佛像。”
周圍人聽見後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永樂年間的鎏金銅佛像市場上本來就很少，每件都是藏家爭搶的對象，而高品質的鎏金銅佛像更是稀罕之物，這幾年拍出的品相好的明代永樂年間的鎏金銅佛像，最後的成交價至少都在幾千萬以上，甚至還有過上億的成交記錄。
姜敏，圈內著名的收藏佛像的藏家，最近幾年市場上拍賣的永樂鎏金銅佛像大都被她拍下，就在前年，對方還以六千多萬的價格拍下一尊永樂鎏金銅的金剛坐像，所以想拿出一尊對方家中沒有的高品質鎏金銅佛像，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道佛像這種特殊藏品，就算知道誰手中有，也很少會有藏家拿出來賣。
“可以。”在衆人驚訝的時候，李大成回答的卻非常的平淡，但聲音中卻透着十足的信心，就好像說，我家有白菜一樣。
李大成當然有信心，永樂是明朝第三個皇帝名稱組朱棣的年號，而他的微信好友鄭和正好爲朱棣效過力，搞個鎏金銅的佛像應該不是難事，大不了吩咐工匠現做，反正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上下差不了幾年，應該不會被人懷疑。
“此話當真？”姜敏問道，她可託人四處詢問了很久，最後都沒有結果。
“我們可以籤一份協議，如果佛像不會出現在拍賣會中，我們公司會賠償你一百萬元的精神損失費。”李大成說道，“稍後希望你能把家中收藏的佛像照片郵寄到我們懷古，以方便我們公司爲你尋找佛像。”
“好，宴會之後，我就與貴公司聯繫。”姜敏說道，雖然一百萬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但就衝着對方這番話，她就相信對方一定能夠找到。
“一百萬的賠償？我也有一件喜歡的寶貝，這樣吧，你們來公司幫我找，怎麼樣？”之前拿出高古玉的中年男子問道。
“你？沒那資格。”李大成冷哼了一聲，看都不看對方一眼。
那人氣的直咬牙，這種被當衆打臉的資格可不好受。
“快看，張濤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