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蘭從駕駛艙中走出,三兩下便從殘骸上跳落在地。
“艾琳隊長。我們有救了···”
就在阿斯蘭興沖沖地衝進由蕉葉和殘骸構造而成的避風點的時候,卻發現本應該處於清醒狀態的艾琳竟然暈倒在地,披在身上的機師服也落在一邊了。而她手中正拿着從應急箱中拿出的食物。
“艾琳!!”
阿斯蘭驚呼一聲,連忙衝到了艾琳身旁。
正待他俯身查看之時,突然間眼角竄出一道黑影。
眼疾手快的阿斯蘭側身一避,躲開了這道黑影。
“嘶···”
從中分叉的猩紅信子頻繁地抖動着,彩色斑斕的身軀緩緩地扭動,三角形的頭顱中正有着一雙冰冷的眼眸在注視着阿斯蘭。
“毒蛇!!”
一看清楚那道黑影的真正面目,阿斯蘭心中一驚,儘可能地穩住身軀,並動作謹慎地從腰間拔出匕首。
他知道,只要一有輕舉妄動,那麼連機師服最基本的防護都沒有的自己就只有一瞬間的生命。
“嘶嘶嘶。”
蛇信子不斷地震動着,高揚的三角形頭顱時而晃動,時而停止,這毒物正在伺機窺中阿斯蘭的破綻,一擊必殺!
而阿斯蘭左手手掌張開,擋在了把持着匕首的右手前,試圖儘可能遮掩着匕首,讓眼前的毒物無法識破這杯阿斯蘭藏起來的兇器。
一人,
一蛇,
緊張地對峙着。
汗水悄然地從阿斯蘭的額頭滑下,滴落在地面上。
但阿斯蘭不爲所動,全神貫注地戒備着眼前毒物的一舉一動。
突然間,在蛇信子震動停止的一瞬間,漸漸捲起一團的毒物猛地一蹦而起,張開蛇口,彈出了毒牙,如閃電般撲向阿斯蘭。
阿斯蘭眼中精光一閃,迅速地向左側身,同時從上而下揮動匕首。
寒光乍現,
黑影一刀兩端。
伴隨着一股濃烈而腥臭的氣味散開,被砍成兩段的毒物不斷地在地面扭曲,試圖再度發起攻擊。
那鋒利的毒牙,那腥臭的蛇口,以及那點點滴滴,點落在地上的毒液,都讓阿斯蘭眉頭緊皺。
“嗤!”
寒光再現,
那扭動不已的蛇頭被阿斯蘭手中的匕首貫穿,直直地釘在了地面上。
緊接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阿斯蘭連忙回頭伏身,緊張地查看艾琳的狀態。
不看不要緊,
一看,阿斯蘭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責,還有擔心當中。
面部發黑,嘴脣發紫,
毫無疑問,這是中了劇毒時最爲常見的表現。
阿斯蘭並沒有嘗試喚醒艾琳,他知道,與其浪費時間喚醒艾琳,還不如儘快找到中毒傷口,以最快的速度將毒血吸出來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面部,
脖子,
手臂,
胸口,
腹部,
背部,
都沒有!
然而,
在阿斯蘭的視線轉移到了腿部的時候,終於得以發現了傷口。
看着潔白晶瑩,阿斯蘭想都不想,直接俯身,用最快地速度,一口一口地將腥臭漆黑,幾欲在吐息間便能將阿斯蘭薰暈的毒血給吸出。
“呸!”
隨着阿斯蘭腳邊的那個逐漸增大的黑色血窪的出現,艾琳的傷口當中所流出的鮮血也開始從發黑變回了殷紅。
此時,
阿斯蘭的嘴巴腫起,並失去了知覺,但依然如同機械一般一口,又一口地吸吮着毒血。
“轟隆隆。”
在阿斯蘭無以爲繼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引擎的轟鳴。
阿斯蘭記得,這陣熟悉的轟鳴聲應該就是脈衝高達的。
“真!!他來了。”
想到這裡,阿斯蘭那疲倦的身軀深處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勁的力量。迅速地從應急箱當中翻出了一個透明交待,三兩下地將那條罪魁禍首毒蛇的蛇頭裝進去,並一口氣抱起處於中毒昏迷當中的艾琳,化作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扎古幻影?應該在這裡。”沿着瑪尤發來的座標一路找來的真·飛鳥在剛看到扎古幻影的殘骸的同時,更看到了抱着艾琳衝了出來,不斷地向着脈衝高達揮舞着透明袋子的阿斯蘭。
“那,那是,那是毒蛇!!!”在高倍電子眼的縮放下,真·飛鳥在一看到阿斯蘭手中揮舞着的透明袋子所裝的物事的時候,便馬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用說,阿斯蘭那腫得像香腸的嘴巴,以及被他抱在懷中,面色發黑,嘴脣發紫的艾琳。
“阿斯蘭隊長!快上來!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回密涅瓦號。”真·飛鳥二話不說,直接駕駛着脈衝高達半跪在阿斯蘭的面前,伸出右手,讓阿斯蘭將艾琳放上去。
同時,真·飛鳥更是快速地從駕駛艙當中走出,三兩下地沿着脈衝高達的手臂跳下,協助阿斯蘭登上脈衝高達的右手手掌。
“阿斯蘭隊長,捉穩了!我們馬上走!”
真·飛鳥沒有過多地關注阿斯蘭的外貌,交待一聲後,便返回駕駛艙,直接啓動脈衝高達,擡起左手蓋在右手上,擋住了烈風后,便全速向着密涅瓦號趕了回去。
“密涅瓦!密涅瓦!聽得到嗎?這裡是真·飛鳥!快回答!快回答!”
在真·飛鳥的不斷呼喚下,密涅瓦號很快就收到了通訊請求。
“這裡是密涅瓦號!請回答!”
謝天謝地!通訊信號似乎處於比較理想的狀態。
真·飛鳥在心裡感謝了一下老天后,迅速地將現狀說了一遍。尤其是艾琳被毒蛇咬傷這個事情上,真·飛鳥再三交代了密涅瓦號一定要做好準備。
“真!密涅瓦號會做好萬全準備!你現在的任務是以最快的速度,安全地將阿斯蘭隊長和艾琳隊長帶回來!”最後,塔麗亞艦長做了保證,並再次命令道。
“明白!”
真·飛鳥應了一聲,就關閉了通訊。
與此同時,
在真·飛鳥終於找到了阿斯蘭兩人的同時,在另外一個方向,雷的處境似乎不怎麼好。
當然。
對於雷來說,
現在他所身處的環境並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只是讓他覺得不怎麼好的原因,便是站在他面前,本應該死去,卻又再一次出現在世界上,以敵人的身份活躍着的克魯澤。
“雷。別站着。過來坐一下。”
在雷的扎古幻影前方不遠處,正擺放着一張潔白的茶桌以及兩張高背椅子。
而坐在其中一張高背椅子上的正是身穿一身潔白軍裝,脫去了銀色面具的年輕男人,勞·魯·克魯澤。
雷脫下了頭盔,面色複雜地站在扎古幻影與茶桌之間,沉默地看着克魯澤。
克魯澤笑了笑,擡手拿起茶桌上的茶壺,給另外一邊的茶杯倒滿紅茶,緩聲道:“我只不過是失蹤了幾年而已。這麼快就不願意跟我坐在一塊喝茶聊天了嗎?雷。”
雷的眼神很是複雜,但他依然擡步,走到了茶桌前,在克魯澤對面的空位上坐下,低着頭看着面前的那杯克魯澤親手倒滿的紅茶,沉聲道:“我以爲你已經死了。就連吉爾也是這樣說的。”
克魯澤呵呵一笑,不否認地說道:“確實。在那時候,我也以爲自己已經死了。”
“那你現在?”雷擡頭,有些驚訝地看着克魯澤。
在剛纔,雷只顧着驚訝於克魯澤的出現,還沒有來得及仔細地端詳克魯澤的臉。但在情緒穩定下來之後,雷更爲驚訝地發現克魯澤的臉並沒有他想象的那般···蒼老。
也沒有他想象那般,被克隆體處於崩潰期那諸多的死亡想象所佔據的情況出現。
“現在?”克魯澤拿起茶杯,緩緩地啜了一口紅茶,坦然地笑道:“好歹,活過來了。”
“活過來了?”雷猛地站了起來,震驚地看着克魯澤。
作爲同一個人的克隆體,從懂事開始,雷便知道在未來自己的命運將會與克魯澤一樣,面臨着基因鏈崩潰而痛苦地步入死亡的結局。
但,
如今,
本應該先自己一步步入死亡的克魯澤,竟然在再出現的時候,站在自己的面前自信地笑道:“活過來了。”
若非如此,
這世上,還有什麼能夠讓雷感到震驚的事情嗎?
看着克魯澤那張熟悉,而又年輕到幾乎可以讓人誤認爲與自己同樣年齡的臉孔,雷無聲地跌坐在高背椅子上,雙眼出神地看着克魯澤。
而克魯澤並沒有出聲打斷雷現在的這幅狀態,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對於雷來說,會是一個怎樣的打擊。
現在,克魯澤所要做的便是等待,等待着雷自己做出的決定。
“是真的嗎?”雷不禁地自問着。不僅是向自己詢問,更是向克魯澤詢問。
克魯澤嘴角微微勾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拉起了話常。
“雷。算起來,我出生到這個世界上,應該已經31年了。這個歲數對於人類來說,只不過是剛剛進入了事業的黃金期,但對於克隆人來說,卻是已經失去了無限可能性的未來。”
“未來?”一聽到這個詞,雷的雙眼便猛地睜大,瞳孔更是微微地顫抖着。
漸漸地,
雷的呼吸越來越紊亂,
思緒也隨之變得混亂了起來。
“未來,真的是存在的嗎?克魯澤。”
面對雷在混亂之際,無意識地問出了這個問題,克魯澤肯定地回覆道:
“未來,必然存在!我們,還擁有着無限的可能性。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