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大人。”安格爾輕聲唸叨着這個名字。
除了蜜蜂布萊爾、迷金娘以及努卡大人外,這是他來到朵靈花園後,聽到的第四個有名稱的生物。
而且從這些蘑菇的口吻中能聽出,這個瘋大人應該也是蜜蜂布萊爾的上級,就是不知道,它和迷金娘是什麼關係?
會不會自己想要離開朵靈花園,不僅僅需要過迷金娘這一關,還要過這什麼瘋大人一關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安格爾突然覺得前路一片黯淡。
安格爾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去深思。就算未知的前路潛藏着大量的陷阱,去直面危險,總比在後方自己嚇自己要好。
就這樣,安格爾一邊掛着蘑菇論壇,一邊向着迷金孃的城堡走飛去。
在近地的低空飛了約莫十分鐘,安格爾終於飛出了火系蘑菇的區域。他的正前方,是一片“正常”的蘑菇林。
這種“正常”,只能說是安格爾在這蘑菇林待久了覺得正常,如果換做其他人,這裡的蘑菇絕對不可能那般溫柔,估計早就露出利齒,待人而噬了。
回到正常蘑菇林後,安格爾又飛了十分鐘,依然沒有飛出這片蘑菇林。
這讓安格爾想起之前裡維斯說的一些話。
“我被那些恐怖的魔物抓住後,一路被帶到了這座朵靈花園。一開始花園的面積很小,就和這座遺蹟本身表現的一樣,或許是這座遺蹟的材料庫改成的。但後來,空間的大小就出現了變化。”
裡維斯雖然被迷瑩操控了,但其實只是意識被迷瑩壓制代替,其眼睛鼻子耳朵依舊能察覺到周遭的信息,只是無法通過主意識的行爲去做反饋罷了。有點像是雙重人格中,被壓制的一個並行人格。
故而,裡維斯雖然處於失控狀態,但他還是感知到了朵靈花園的變化。
一開始這裡很小,或許就和安格爾如今所住遺蹟的材料庫差不多大,但後來這裡的空間界限發生了明顯的改變,不停的延伸,到了現在估計堪比一座城市的大小了。
這種空間變化,安格爾最先想到的就是擴展類的魔紋。不過,很快就被他否定,擴展魔紋雖然能延展空間,但內部的能量總和是不變的,周圍如此濃郁的能量,不像是擴展魔紋的手筆。
而且,擴展魔紋所在的空間並不算多穩定,稍微力量超標,就有可能致使空間魔紋破裂。
朵靈花園的空間非常的穩定,應當不是擴展魔紋。
不過安格爾也不敢肯定。但他知道,空間變化時,肯定涉及到了空間能量的波動,所以他想通過詢問裡維斯對空間能量的感知,來判斷朵靈花園的情況。
然而,裡維斯給出的答案非常的古怪:“我思緒失控的時候,因爲一直往外輸出着火焰能量,所以我對周圍的能量變化其實是有感知的。在這段時間裡,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空間波動!”
沒有空間波動,如何擴大的空間?安格爾有些驚訝。
“就像是這片花園擁有自我意識般,自己長出來新的地方。”裡維斯畢竟不是空間巫師,他也不太明白:“唯一的變化是周圍某種迷瑩喜愛的古怪氣息,在不斷的上漲。我能肯定的是,這種古怪氣息與空間能量應該無關。”
雖然裡維斯只是說“古怪氣息”,但安格爾幾乎立刻反應過來,所謂的古怪氣息,估計就是魘界氣息。
魘界氣息在漲,但空間波動卻沒有,這讓安格爾對朵靈花園更加好奇的。
尤其是,他現在自己丈量了朵靈花園的大小,可以確定與裡維斯描述的最初的那座朵靈花園,完全不一樣。
空間變幻,到底有什麼意義呢?安格爾記得,瑪雅女巫說過,圖瓦魯在觀星日上看到,遺蹟裡有大量的魔物在搬運空間系的魔材,會不會與此有關呢?
魘界生物是想將這座遺蹟擴展打造成一個全面進攻南域巫師界的堡壘嗎?
安格爾不得而知,但是魘界生物的行徑實在太過古怪,讓安格爾忍不住去揣度它們的心思。
當然,古怪的不僅僅是魘界生物的行爲,這座遺蹟同樣很古怪。
安格爾光是回憶起裡維斯初入這座遺蹟發生的事,就感覺詭異的很……
安格爾正準備深思遺蹟的情況,突然被一陣音樂所打斷。那是一首聽上去明明很舒緩,但莫名讓人毛骨悚然的音樂。
“月光照耀在虔誠的子民身上,信衆祈願尋找着美好。”
“虔誠的子民踏着月光的地毯,來到月光指引的方向。”
“然而,那裡只有幸福生活的人類,沒有白骨、黑暗和荒原。”
“原來,月光沒有照耀,它在造謠。”
就像是一首黑暗童謠,哪怕演唱者幾乎含糊的在哼唱歌詞,但內中所蘊含的恐怖深意,依舊直達聆聽者的心靈。
“誰在唱歌?”這非一般的歌曲,絕不尋常。安格爾心中立刻警惕起來,背上的幻肢迅速交織出一件幻肢形成的鎧甲,精神力也飄蕩在周圍,感知危險。
危險最後倒是沒有感知到,反倒是藉着精神力,找到了聲源所在。
那是一棵距離安格爾不到二十米的高大蘑菇。
聲源是從蘑菇的背後傳來的。
是有生物在蘑菇的背後唱歌,還是說,這歌是蘑菇本身唱的?
安格爾遲疑了片刻,決定上前看看。雖然他很清楚,這是一個危險的行爲,但既然已經身處一片充滿未知恐怖的地方,想要尋找到生路,魯莽不行,但畏怯也絕對不行。
安格爾一步步朝着這朵純白的大蘑菇走去。
精神力感知不到這朵大蘑菇的情緒。周圍的蘑菇論壇,也是一片靜謐,讓這裡顯得莫名的詭異。
當安格爾距離大蘑菇還有十米左右時,他通過空氣中的波動,察覺到大蘑菇周圍沒有其他生物。
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是大蘑菇自己在唱歌。
在距離還有五米時,歌曲突然停止了。安格爾一開始以爲大蘑菇是注意到自己了,所以停止了唱歌,但下一秒卻出現了奇怪的對話。
“你想表達的是愧疚,愧疚的表現並不是批評月光能實現的。”這是一個粗嘠嘶啞的聲音。
沉默片刻後,一道幽幽的女聲道:“那我該怎麼做?是愛慕月光,還是撕裂月光。”
“爲什麼你要逮着月光不放!月光與這件事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