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爲是三目惡魔,因爲連半血惡魔都當上守衛了,出現一個惡魔主宰也合乎情理。但沒想到,居然會是三目藍魔……”瓦伊喃喃低語,述說着自己的心情變化。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但大多都和瓦伊的情況差不多。因爲晝將他們對那位的心理預期,拉到了足夠高的位置,可沒想到,那位的出生會如此的,特別。
難怪之前晝會帶着深意的說,你們看到那位肯定會很驚訝。
以及爲何晝有提到,木靈看到那位會很害怕,至今都不曾信任對方。現在他們懂了,因爲在木靈眼中,從外形來看,三目藍魔又高壯又猙獰,比起巫目鬼的瘦竹竿身材,實在是更有威懾力,也更可怕的多。
“我也沒想到,情報裡的三目藍魔,會是一個我們惹不起的存在。”安格爾臉上露出歉意。
在此之前,魘界的投影都是弱的變強,甚至變得不可捉摸的強大。可沒想到,到了三目藍魔這裡,反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正因爲這個情報的謬誤,讓安格爾作出了一個錯誤的判斷。
“大人也不用自責,這個答案也是我們無法想到的。而且,現在不是有解決的方法嗎,只要能降服那隻木靈,問題就能迎刃而解。”毫無疑問,說這話的依舊是新晉小迷弟,瓦伊。
瓦伊完全站在安格爾的角度上,纔會這麼想。
但其他人,卻是有一些其他的心思。
譬如,多克斯:“你得到的情報這麼不可靠嗎,三目藍魔都不標註一下是惹不起的,就這麼和巫目鬼排在一起?”
多克斯的口吻帶着點埋怨,但又沒有直接責怪安格爾,而是藉此罵起了情報來源。如果安格爾要接他的話茬,除了同仇敵愾外,大概率也只能解釋一下情報來源,而這,就是多克斯的目的。
安格爾知道多克斯的意思,但他還是不能說出情報來源,只能以沉默表示。
就在氣氛變得越發僵硬的時候,黑伯爵突然開啓了“私聊”,聊天對象正是安格爾。
“又悄悄說話,有什麼不能一起談的嗎?大家一起商量嘛。”多克斯感知到後,立刻唸叨出聲,還試圖拉上卡艾爾與瓦伊,但這兩個都默默的後退一步……
黑伯爵卻是根本不理會多克斯,在私聊的頻道中,向安格爾問道:“你確定是你的情報來源,出現了偏差?”
安格爾:“至少在我的情報來源中,三目藍魔不值一提。”
黑伯爵聽罷,陷入了一陣沉思。好半晌才道:“你的情報來源,是桑德斯嗎?”
安格爾沉默不語。
說是桑德斯也可以,但其實更多的是他親眼所見。不過,黑伯爵突然提到桑德斯,是因爲猜到了什麼嗎?
據安格爾瞭解,知道桑德斯能去魘界的基本都是野蠻洞窟的最核心層,而外人則只有格蕾婭知道。
難道,現在又多了一個黑伯爵?黑伯爵和萊茵關係不錯,和桑德斯似乎也是相愛相殺,難道他真的知道魘界之秘?
安格爾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黑伯爵卻是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而是道:“我明白了。”
安格爾:????
你明白什麼了?是猜出魘界了嗎?還是其他?
安格爾心中滿是疑惑,黑伯爵卻是飽含深意道:“等這次離開遺蹟後,我會去和桑德斯聊聊的。”
安格爾:……聊什麼?
難道,黑伯爵不知道魘界,他只是猜出了桑德斯是情報來源?
如果真是這樣,那……那好像也不錯。反正桑德斯也幫他背了不少鍋了,也不差這一次了。
第一次讓桑德斯背鍋時,安格爾是心驚膽戰;但現在嘛,情緒雖然還是很複雜,但已經很心安理得了。再說,這次的事件,和桑德斯還真脫不了關係。
畢竟,當初魘界裡,殺死三目藍魔的,可是桑德斯的投影。
私聊結束後,黑伯爵對衆人道:“能尋到木靈,便盡力尋。實在不行,大不了換一個入口。”
地下迷宮本來就不止一條路,總有能繞開那位存在的路。
黑伯爵的這番話中雖然沒有提及安格爾,但衆人卻明顯感受到了,他和安格爾或許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至少黑伯爵是相信了安格爾的說辭。
多克斯很想詢問他們到底聊了什麼,但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討好話:“好歹,好歹我也是正式巫師,下次你們聊的時候,帶上我一個唄。”
安格爾和黑伯爵很有默契的沒有理會多克斯。
而且,他們找的理由也非常的充分:吉祥物現在的靈感已經開始故意作祟,他的話,現在最好半句也別聽。
至於這是不是真實理由,這並不重要。
“大人,剛纔你說後面的情況有變,不知是什麼情況?”這時,瓦伊突然開口問道。
雖然這個問題,也是衆人關注的,但多克斯總覺得瓦伊這時候開口,是在幫安格爾轉移話題……哼,胳膊肘往外拐的傢伙。
黑伯爵:“你們之前不是在猜,我留的最後一個嗅覺點在哪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答案,在那條小道附近。”
“小道?”安格爾楞了一下,略帶猶豫的道:“大人是說,那條在高牆之上,宛如狗洞的方形狹道?”
黑伯爵點點頭:“沒錯。”
衆人這時也回想起了那個狗洞,當時他們還想着要不要走那個狗洞,最後因爲多克斯的建議,他們還是走的大道。事實證明,當時的多克斯還是很靠譜的,那個狗洞不一定會鑽去哪,但大道卻是通往了懸獄之梯。
“我原本是準備將定位點放進那條小道里,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條路有點問題,便花費了一點魔力,將嗅覺定位點放在了高空中。”
至於爲何不放在地上,衆人不用問也知道,因爲那條路上,還有很多的變異食腐松鼠……
“大人是覺得那條路有問題?而不是那條路的盡頭有問題?”安格爾疑道。
“當時我無法判斷是那種情況,也許是路有問題,也許是路里存在什麼讓我感覺不對勁,反正我放棄了將嗅覺定位點放在那條小道上。”
黑伯爵:“而後來發生的事,證明我的決定沒錯。”
在他們見到晝的時候,黑伯爵第一次發現了那條小道出現了異常。
而這件異常之事,說起來,在巫師界也不算太異常,就是……那條小道突然消失了。
因爲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黑伯爵只是將這件事暗暗通知了衆人,想着和晝交流完,再和衆人商量看看,那條小道是不是什麼機關一類的。
只是讓黑伯爵沒想到的是,過了一會兒,那條小道又出現了。
正當黑伯爵觀察小道情況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地面出現微微的震動感。
這種震動感像是腳步聲,而且和地上的變異食腐松鼠的腳步聲震感差不多,但它更加的急促,似乎是身後有天敵在追蹤它一般。
但黑伯爵並沒有感覺,後面有其他躁動的聲響。
直到那隻“變異食腐松鼠”來到了岔路口的時候,黑伯爵才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這隻變異食腐松鼠,就是最初從煙道里追過來的那位巫師。只是爲了躲避松鼠狂潮,變形成了食腐松鼠,混入了其中。經過一段時間的逆行,這位巫師也終於逃出了暴動鼠潮,來到了變異食腐松鼠稍微少一點的岔道。
此時,面對一條高高在上的狗洞,以及地上的大道。
那位巫師陷入了沉思。
黑伯爵說到這時,衆人已經猜到了結局:“他,去了那條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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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伯爵點點頭:“那條小道似乎只要感知到有人來時,就會出現。哪怕,那個人此時還是變異食腐松鼠的外形,也能感知出來。”
一邊是高高在上的狗洞,一邊是平坦卻看不到盡頭的前路。
無論你如何去思考,在沒有更多情報之下,眼前就是二選一的局面。一半一半的概率。
而那位巫師,大概是覺得在變異食腐松鼠中待的太久了,也不耐煩了。而那條小道很高,變異食腐松鼠去不了,最終選擇了爬狗洞。
“那,那他最終的結果是什麼?”卡艾爾有些顫抖的問道。
黑伯爵:“進去以後,小道便關閉了。然後,裡面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在發現這個情況後,我第二次向你們提到,嗅覺定位點出現了變故。”
安格爾點點頭,他記得黑伯爵那時說,身後追來的那人可能暫時追不上,但是煙道里已經出現了更多的來客,估摸都是遊商組織的人。
“而就在兩分鐘之前,我們從晝那裡離開後,那條小路再次被打開。”黑伯爵頓了頓:“那個巫師被……吐了出來。”
安格爾:“吐?”
黑伯爵:“雖然是被某股力量拋了出來,但我覺得用吐來形容,或許更爲貼切。”
安格爾:“所以,大人是覺得那條狗洞具有生物的活性?”
“我不知道,也許是某種魔物的僞裝,又或者只是一個機關。”黑伯爵:“不過這不重要,值得一提的是,那個巫師,沒有死。”
“雖然沒死,但他已經瘦骨嶙峋,體內的精血以及全身能量,都損失了至少一大半。”黑伯爵:“不過他運氣挺好,變形術還沒有被解除,所以就算被吐了出來,其他變異食腐松鼠也沒有來啃食他,他應該能等到救援。”
聽完黑伯爵所說的結局,瓦伊和卡艾爾打了個冷顫,幸好他們當時沒有選狗洞。那條狗洞連巫師都能吸成人幹,他們豈不是直接被“消化”了?
兩個學徒擔心的是安危問題,但安格爾和多克斯卻從黑伯爵話語中,聽出了一絲不對勁。
“只有精血和全身能量損失?血脈呢?魔漩呢?”多克斯問道。
黑伯爵:“血脈枯竭但本質未損,魔漩乾枯但也沒有破碎。”
安格爾:“也就是說,狗洞或者狗洞裡的魔物,手下留情了?”
真想毀了這個巫師,直接抽了血脈,破壞精神力模型就是了。可對方只是被“吸乾”了不是太重要的部分。
——當然,這個不是太重要是相對於巫師本質來說。以現在那位巫師的情況,想要休養回原本狀態,沒有好的藥劑,恐怕要好些年。
“不知道,但這個狗洞我覺得很有趣,如果等會我們未曾尋得木靈,回返的時候,倒是可以問問晝。說不定他知道一些內幕。”黑伯爵道。
之所以之前不問,是因爲黑伯爵猜測那個巫師已經死了,而那狗洞不是魔物就是機關。但那巫師沒死,這就有點意思了。
絕對是刻意留下一條命,而且還不傷他本質。狗洞背後,是藏着某個智慧生命麼?
就在他們聊着聊着的時候,眼前出現了新的狹口。
這個狹口處,沒有任何守衛,因爲在他們離開前,晝曾感慨過:“原本前面還有個狹口,守衛是兩個強大的巫師級魔偶。不過,陷落之後,巫師級魔偶被原主人帶走了,所以,我們這算是最後一處有守衛的狹口了。”
顯然,最初設計懸獄之梯正門的人,是按照狹口的危險性來排序的,最外層是用雕像告示,接着是石像鬼阻攔,然後是惡魔之魂的護衛,最後由魔偶決定生死。
只是,現在魔偶已經不見了。
這最後一道狹口,也沒有了危險……纔怪。
魔偶雖然沒有了,但是最後一道狹口後面是什麼?是巨大的廣場,還有鱗次櫛比的建築。
而此時,廣場上到處都是貪婪的吸收着黑暗氣息的幽影,這些幽影全是巫目鬼。
而那些建築內,也能感覺到強大的能量氣息,其中以前方的雙子高塔爲最。那兩座雙子高塔是一個大型鐘樓的兩個尖端,這兩個塔的塔頂都聚集着濃郁到了極點的黑暗氣息。
那種恐怖的氣息,哪怕在數百米外,都能讓兩個學徒感覺到腳軟。
“晝所說的那兩個巫師級的巫目鬼,應該就在那雙子塔內。”安格爾話畢,轉頭看向多克斯:“你要上嗎?”
“今天有些乏了,不打了。”多克斯頓了頓,立刻轉移了話題:“你所說的那個撒尿小孩的雕像呢?我怎麼沒看到,是在建築內嗎?”
安格爾:“沒有在建築裡,應該還要繼續往前走。這裡是懸獄之梯的外務機構,真正的牢獄,不在這裡。”
安格爾一邊說着,一邊也在觀察着這個不輸於生活區的龐大空間,試圖尋找到前行的路。
因爲這裡巫目鬼太多,他們也不好釋放術法,容易暴露自身目標,所以只能用肉眼去判斷。
只是這裡的建築太多,很難看到繼續向前的路。
就在衆人發愁的時候,黑伯爵突然癟了一下鼻子,罵了一句無法描述的髒話。
見衆人看過來,黑伯爵冷冷道:“我發現了一條路,就在雙子塔的後面,需要繞路過去。不過,我也不知道那條路是不是你要找的路,但那條路肯定有通往臭水溝的入口。”
聽着黑伯爵幾乎咬牙切齒的聲音,衆人算是明白,爲何黑伯爵剛纔會爆髒話了。
巫目鬼的氣息已經不好聞了,還聞到了臭水溝的味道,作爲只剩下鼻子的黑伯爵,這和遭遇酷刑已經相差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