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執事大人。”小紅在見到犬執事的時候,下意識想要叫“狗狗哥哥”,但看到西波洛夫還跟在犬執事身後,本來已經脫口而出的稱呼,又被她嚥了回去。
犬執事沒好氣的瞪了小紅一眼,翹着高高的尾巴,邁着小短腿,走進了充滿童話風的佈設中。
雖然它在隔間和西波洛夫簽訂委託契約,但作爲犬屋的主人,它對外面發生的情況一清二楚。
因此,看到這完全改頭換面的童話風佈設,它並不感到驚訝,甚至還爲白得了這樣一個舒適的環境而感到竊喜。
犬執事精心挑選了一個狗爪形狀的軟墊,舒服的窩在了上面。
找了個安逸的角度後,揮着爪子,對發愣的西波洛夫招呼道:“展示都開始了,去哪裡看不都是看,你要不也一起吧?”
西波洛夫臉上露出遲疑之色,一起看是可以,就是……
西波洛夫偷偷撇了犬執事一眼,欲說還休。
犬執事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懶洋洋的說道:“我們的委託已經簽訂完了,我不會再用能力看你心思的。讀心也是要消耗體力的,我現在只想喝酒補充體力,不想關心你的想法。”
“再說了,你的心思也沒什麼好看的……”
生命羽種利於整個族羣,奧列格上將絕對已經動心,甚至可能會不惜一切代價購買生命羽種。
甚至連犬執事都感慨的道:“雖然我對羽森一族作爲第一順位不太感冒,但她所展示的生命羽種,倒是一個好東西……”
也因此,當犬執事要留他時,他立刻想到的就是它那恐怖的讀心之術。
沒有固定的位置,隨時隨地都能換據點。
犬執事沉默了片刻後,輕聲道:“或許是平和的時光太久了吧。”
——熱度達到了70%。
很多事情,他稍微有點聯想,犬執事便已經瞭然於心。甚至於,有些事情他自己都還沒想明白時,犬執事便先一步道出了他那繁複的心事。
小紅看着路易吉,眼裡閃過茫然。
但玫葉夫人又不講聚合能研究,只是推廣自己的產品,怎麼就能說這麼久?主辦方爲何就不阻止呢?
小紅很是不解。
犬執事這就不明白了,既有效果,也沒有副作用,爲何要說是慢性毒藥?
犬執事認真的看向路易吉,希望路易吉釋疑。
犬執事和西波洛夫都看了過來,不明白路易吉爲何會這麼說。
路易吉再次搖搖頭:“單說效果的話,生命羽種也沒有什麼不良副作用。”
簡直可怕到讓他瑟瑟發抖。
只是一個生命羽種,便吸引了近乎七成種族的關注。
這時路易吉開口,接過犬執事的話,說道:“當一個種族和平太久的時候,會喪失對周圍其他種族的客觀判斷。尤其是對那種遙遠而陌生的種族,這種判斷謬誤會更大。”
小紅歪着頭,疑惑道:“諂媚心態?爲什麼?”
而另一邊,西波洛夫卻是露出了焦急之色。
“怎麼,是你就一定要說嗎?還是說……”路易吉突然眯了眯眼:“該不會你們萬事屋已經決定要買生命羽種了吧?所以,你才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委?”
安格爾:“……”難怪這語氣和路易吉完全不像。
不過,彼時的西波洛夫完全沒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他覺得自己坦坦蕩蕩的來,就算被讀了心,也是問心無愧。
犬執事雖然沒有注意到西波洛夫的眼神,但它本身也對路易吉的話感到好奇:“你的意思是,生命羽種沒有玫葉夫人講述的這些效果?”
路易吉說完這番話後,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在爲變質的虛榮而感慨。
“好東西嗎?不,這不過是一種慢性毒藥罷了。”在犬執事感慨、西波洛夫眼羨時,路易吉再次開口,打破了他們美好的幻想。
衆人心知肚明,不過都沒開口評價,唯有小紅有些不解:“爲何晶目族會讓她一直說下去?她佔據的時間已經很多了。”
不過,話說回來,之前他進犬屋的時候,這裡什麼都沒有;怎麼一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兒童房”?
西波洛夫心中雖好奇,但也沒有詢問,只是頗爲拘束的在安格爾附近的一個雲朵蒲團上盤腿坐下。
如果是以往的第一順位,大家都是期待講多一點,等於可以免費得到更多的聚合能知識。
但當他獨自面對犬執事時,他才明白,爲何連奧列格上將都對犬執事諱莫如深。
路易吉這時也補充了句:“肉丸說的對,古塔蕾絲也是這麼說的。之前我們還猜測,展示推遲二十分鐘會不會是因爲羽森與歌者的關係,現在看來,我們的猜測沒錯。”
是我聽錯了吧?西波洛夫暗暗忖道。
西波洛夫雖然不知道安格爾是怎麼注意到自己的,但他知道,這是一個機會。
他們這邊在私下聊天,主展示臺上,玫葉夫人則以「生命羽種」爲例,開始畫起了大餅。
如果由犬執事來詢問的話,或許路易吉就會將真相說出來。
路易吉這個回答,等於什麼也沒說。
他以前只聽說犬執事能看穿人心,很多大佬都不敢去見犬執事。甚至,連奧列格上將在知道他要來萬事屋,都囑咐他儘量別去見犬執事。
路易吉沉默了片刻:“格萊普尼爾說的。”
但主辦方已經爲玫葉夫人破了例,再破點新例,似乎也說得過去。
因爲犬執事的讀心,是完全不講道理的。
索性……直接詢問結果。
比起面對克謝尼婭時的頭疼,他寧可留在這裡。
就在西波洛夫坐立不安的時候,安格爾開口問道:“你似乎有很多疑問?”
“一開始他們覺得自己是對外人報以善意,實際上這不過是一種虛榮心的攀比。當虛榮心開始蔓延並影響到其他人時,虛榮就會變質分化,往好的方向走,那就是包容;往壞的方向走,那便是諂媚。”
西波洛夫也豎起了耳朵。
路易吉也想到了這點,聳聳肩,沒有再說話。
雖然路易吉說的很多,但她還是似懂未懂。不過,也因爲路易吉說的很多,她很懂事的覺得,自己若是再繼續問下去,就不懂事了。
因爲小紅是向着犬執事的方向問的,犬執事也不好不答,它想了想,說道:“估計,主辦方抱有一種諂媚的心態。”
犬執事完全沒在意西波洛夫的小九九,它繼續說着之前的事:“據我所知,這次主展示臺的第一順位,一直是皮魯修。至少,在半小時前,都沒有做任何的改動。”
西波洛夫自然也支持奧列格上將的決定。
估摸着,犬執事又想起它曾經的主人了。
西波洛夫整理了一下措辭,開口道:“如果英吉族要購買生命羽種的話,是不是不太妥?”
安格爾繼續道:“如果有疑問的話,不妨說出來聽聽。”
西波洛夫想要繼續詢問,卻又不知道以什麼立場來問,只能看向犬執事。
其他人也沒有再說什麼,倒是安格爾,在心靈繫帶裡對路易吉道:“這是你自己的見解?”
西波洛夫愣了一下。
肉丸?西波洛夫捕捉到了一個奇怪的名詞,他轉頭看了看衆人,沒有一個人對這個稱呼感到意外。
西波洛夫本身也不想那麼快回去,他大概能猜到,克謝尼婭估計在外面守着。
西波洛夫有些焦灼,很想開口詢問,但又覺得這件事如果真有隱情,那肯定是大秘密,以他這種小卒的身份,真的有資格去詢問嗎?
可不問的話,西波洛夫又感覺胸臆難平。
與此同時,主展示臺上,玫葉夫人已經開始說起了她帶來的花種特性。
犬執事:“有效果?那爲何你會說是慢性毒藥?是因爲它有不良副作用?”
“據我所知,白日鏡域很多種族的壽命,都被困囿在千年以下。若是有生命羽種的加持,突破千年絕非是夢。”
但前提是,生命羽種真的如羽森一族所說的那般美好。
他此時無比期望犬執事能讀下他的心。
西波洛夫甚至都主動開口問道:“爲何會是慢性毒藥?”
“如今,第一順位由皮魯修變成了羽森族,毫無疑問,這是才決定的變動。”
他很清楚,若是詢問生命羽種是否存在隱患,以及隱患是什麼,可能會有一些冒昧。
本來,這些詳細的特性該留在分展示臺上說的。
這畢竟是關乎一族上下百年、甚至千年的大事。
平和時光太久?小紅依舊沒聽懂。
安格爾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示意他問。
其他人也看了過來,因爲西波洛夫的表情很平靜,加之眼罩蒙了半張臉,他們都沒注意到西波洛夫的情況。
雖然他也挺怕犬執事的,但犬執事已經明說不會讀心,那……就勉強相信它的話吧。
所以,小紅不再開口。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生命羽種,不僅可以持續的改造周圍的環境,讓大地變得更加肥沃、空氣中蘊蕩着更濃郁生命的氣息。它還可以讓生活在生命羽樹附近的生靈,不受疾病困擾,壽命也將得到顯著的提升。”
萬事屋的據點,就是一個個空間摺疊的房子。
西波洛夫在沉吟了好一會兒後,才點點頭:“那我就叨擾了。”
安格爾對西波洛夫點點頭,西波洛夫也回以致意……他之前隱約感覺出來,犬執事對這羣“朋友”很重視,想來不會隨意讀他們的心。所以,靠近安格爾,他應該也會更安全。
“對我也賣關子?”犬執事嘀咕了一聲。
西波洛夫之前就在奧列格上將手中的展示冊上,看到了生命羽種的情報。雖然當時,奧列格上將明面上沒有表示出購買的意向,但西波洛夫太瞭解奧列格了。
聽到西波洛夫的詢問,路易吉雙手一攤:“就是字面意思唄,別被美好的外表吸引了。往往越美好的事物,背地裡都藏着不爲人知的陰暗。”
唯有安格爾,通過超感知,發現了西波洛夫那焦躁的情緒。
玫葉夫人這番大餅畫下去,其他人是什麼反應安格爾不知道,但從鏡面上的熱度顯示來看,估計所有人都沸騰了。
路易吉搖搖頭:“不,生命羽種的效果沒有問題。”
但等了半天,路易吉卻並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只是用滿是深意的表情,模棱兩可的道:“過段時間你們就知道了。”
按照時間來算,如果犬執事的主人沒有什麼奇遇的話,那大概率已經無了。
犬執事說到這時,眼裡閃過隱約的水光:如果她能生活在生命羽樹附近,說不定就能突破壽命的桎梏……而自己,也能見到活着的她……
萬事屋不需要,也沒決定購買生命羽種……但英吉族大概率已經要買生命羽種了啊!如果生命羽種真的有隱患,那就要三思了。
犬執事沒好氣的撇過頭:“我又不負責購買東西。再說了,萬事屋買來放哪裡,我們的據點也不需要肥沃土地。”
西波洛夫站起身,恭敬的對安格爾行了一禮:“安格爾先生,我的確有一些疑問想要得到解答。”
而生命羽種需要的是一片寬敞的大地,持續且長久的改變這片大地的環境。這更適合那些安土重遷的種族,而不適合萬事屋這種常年換地的“組織”。
如今,路易吉突然說生命羽種是“慢性毒藥”,這自然讓西波洛夫上了心。哪怕他並不認識路易吉,也忍不住開口詢問。
西波洛夫臉上露出尷尬之色,他的確擔心留在這裡會被犬執事繼續讀心……剛纔在隔間裡,他都快被犬執事讀心讀到自閉了。
犬執事的心思,小紅與西波洛夫不知道,但安格爾等人卻是很清楚。
如果結果真的不好,那他會請求奧列格上將,讓上將來和安格爾談。正好,安格爾也要和奧列格上將談心火殿的事。
西波洛夫內心其實已經預設好了結果,他認爲安格爾大概率會說“不妥”,畢竟,之前路易吉營造的氛圍就是生命羽種有隱患。
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安格爾給出的答案卻是……
“可以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