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原始風格的圖騰,看去有點像是人魚。但不是安格爾曾經在暮色大拍看到的那種身爲人下身爲魚,靠着歌喉與美貌誘惑船艦沉沒的人魚。
而是渾身長滿怪異魚鰭,長相古怪,且化魚部位不拘泥於下半身的人魚。
有的是半身化魚,有的是左側化魚,有的是全身化魚但保有四肢。安格爾不知道人魚是否有這一類種族,但看去有人形也有魚形,在不知道其真實稱呼前,安格爾姑且認爲它們可能是人魚的亞種。
這一排各色人魚圖騰後,是一幅幅雕刻出來的壁畫。
畫面裡的主要人物,從人魚變成了蛙皮怪。蛙皮怪們做着古怪的事,有下跪的,有挑擔的,有持魚叉的,看去像是描述蛙皮怪的生活日常……但最後幾幅畫,則有點怪。
先前圖騰的人魚再次出現,它們騰雲駕霧,引領者蛙皮怪來到了一個充滿陽光的地方。
蛙皮怪們圍成圈紛紛跳舞慶賀,然後人魚消失。
這一連串的壁畫,看去和蛙皮怪明的神屬信仰有關,人魚是信仰,是圖騰,是神靈;而蛙皮怪則是供奉圖騰的部族。
畫面的內容涵蓋的還很多,從普通的日常生活,到外出打獵,再到明啓創,神靈祭祀都一一出現。
每一幅畫面下方,都有大量的字記載。
這是一種由點、線以及圖案構造成的字,像是火柴人在做着各種動作一般。安格爾並不懂字的意思,僅只能推測這可能是種表意字,講述的是圖畫裡的事情。
安格爾深究了半天,也沒有什麼概念,最終只能搖搖頭放棄去解讀字。
哪怕冥冥的直覺告訴他,這些字與圖畫很重要,但沒有解讀方法也只能作罷。如果他會2級戲法“字通曉”,那麼解讀這種基礎的表意字,想來是很容易的。
但他不會“字通曉”,算他現在去學,也不是朝夕可完成的。類似“字通曉”、“語言解析”的戲法,都需要大量的知識積累沉澱,還要精通各種表意、表音、神邏輯,需要日常積累與沉澱才能慢慢成型。
說起來,這也是安格爾這種知識沉澱不夠的速成巫師學徒的劣勢,若是換個其他按部班修煉到的二級巔峰學徒的人,這種“字通曉”是必備的基礎,因爲在野外生存、秘境冒險、位面徵荒等……都需要用到這類戲法。
安格爾解讀不出,只能強行記下來,如果他能遇到其他學徒,或許可以進行信息的交換。
這間屋子看完後,安格爾繼續轉了轉,並沒有發現有什麼隱藏的房間。整個堡壘,這下兩間房,而且東西都很簡陋。甚至,他並沒有在此發現食物補給。
難道說,這裡其實只是一個類似“守林人木屋”的概念存在?
在無所得的情況下,安格爾只能暫時離開。不過他心有種隱約的想法,或許這一次的淨化之海的謎團,只要找到這羣蛙皮怪的聚集地,應該有答案了。
但蛙皮怪的聚集地在什麼地方?這亦是個問題。
無法解讀字,但根據那一幅幅壁畫,安格爾猜測最終的應許之地,或許是圖畫裡由人魚帶着蛙皮怪前往的……充滿陽光的地方。
不過說到陽光,安格爾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猜錯了,莫非最終他們將要抵達的地方,不是在海底,而是在海面?
但如果在海面的話,爲何這隻蛙皮怪會生活在海底?
安格爾離開圓形堡壘後,還是打算繼續在向着更深處探索一下。雖然他猜測有可能是海面,但心隱隱還是覺得不對勁。
他猶記得被弗洛德等人綁架的那個機械城可憐學徒,曾經說過:“於最危險的地方,搏出一條生路。”
如果這句話,是此次淨化花園的“通關密鑰”,海面那麼風平浪靜,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危險吧?除非,蛙皮怪全都聚集在海面,依照它們擬甚至超過此前飛魚的實力,的確可以對其他人造成威脅。
但現在無法確認蛙皮怪的地點,而安格爾又在海底發現了蛙皮怪,便決定繼續在海底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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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實在找不到,那再另說。
思及此,安格爾沿着斜坡往下,繼續朝着更深且更幽暗寒冷的地方走去。
……
在安格爾伴着無邊孤獨,走進漆黑的深海時。即將毀滅的飛魚世界,又是另一番景象。
娜烏西卡受傷了,而且傷的還很重。她癱在一棵樹下,長長的吁氣。
微風拂過她的面容,帶起漂亮的髮絲。
娜烏西卡嗤了一聲,擡起頭看向空金光閃閃的倒計時。眼帶着明顯的不甘,最後一個小時了,但她依舊沒有找到所謂的淨化之海。
哪怕她推測出天空可能是出口,但她不會飛行術,頂多靠着風螺旋能在空滯留一下,想要離開何其困難?
更遑論,她現在還受了重傷。
在魔源枯竭時,她強行使出了颶風螺旋炮,雖然將來人趕跑。但她自己也出現了輕微的魔力反噬,哪怕這次魔力反噬不重,靠着藥劑可以回覆大半傷勢,但至少在短時間內她沒有任何行動力了。
這樣的情況下,算淨化之海不在空,她也沒有能力再去尋找。
而且,她還可能會成爲小隊的拖油瓶。
娜烏西卡苦澀的一笑,她已經聽到了不遠處傳來重重的步伐,想來應該是珊指揮着幹克找了過來。
果然,不久後,一道陰影擋住了她的視線。
“娜烏西卡,你這是怎麼了?”珊焦急的從幹克肩膀跳了下來,娜烏西卡說探路去前方翻山看看有沒有海,結果大半小時沒有回來,她才緊急的趕了過來。結果看到的是娜烏西卡滿身血跡,奄奄一息的模樣。
娜烏西卡苦笑道:“被人偷襲了。”
“誰?”珊輔一聽立刻炸毛,厲喝道,“他在哪裡?”
“已經被我趕跑了。”娜烏西卡搖搖頭:“你還記得我進入淨化花園前,曾經說過有人用敵意的眼神在看我嗎?”
“偷襲你的人是那人?”
娜烏西卡點點頭,那個帶着面紗,身材高挑曼妙的女子。她到現在也不清楚,對方是誰,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她,甚至追到了淨化花園。
“可惡,你描述一下她長什麼樣,如果我遇到她,我立刻去宰了她。”一邊說着,珊想將娜烏西卡攙扶到幹克肩。
娜烏西卡甩開她的手:“別管我了,你帶着希留走吧,我估計是不可能在繼續了……”
娜烏西卡還沒說完,癱坐在幹克肩膀的希留突然伸了個懶腰:“哈——欠——”
娜烏西卡與珊看過去,希留似乎有點害羞,低垂着臉:“呃,早好?”
……
曦光初來,天際邊緣浮現了魚肚白。新一天的黎明,如約而至。
晨曦很美,但可能這是這方世界最後一次晨曦了。
天空的倒計時,還剩下半個小時,並且數字還在不停的縮小。它像是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衆人的頭頂,提醒着死神即將來臨。
眼看着時間越來越少,所有還沒找到出口的人,演繹着衆生的萬象。
執着的人,還在尋找方向,但如果腦袋不靈光,看不清迷霧,最終還是要承懸劍之刑。
看清形勢的人,卻在尋找登天的方法。但有時候方法擺在面前,卻無人敢去嘗試。
更多的人,則是選擇了瘋狂。在瀕死前,他們瘋狂的肆虐着,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去發泄內心的恐慌。
不知何時,大地開始顫抖,時不時的走幾步,能看到地縫開裂,涌出熱烈的岩漿,灼燒着這片即將破碎、且被獻祭的世界。
熔岩、颶風、暴雨、還有着魔的人、瘋狂的飛魚,在譜奏着滅世前的最後一曲交響樂。
一條巨大的藍色鯨魚漂浮在半空,眉心魚鱗的男子站在鯨魚頭頂,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幅荒誕的滅世畫卷。
男子看了很久,看的很專心。
“捷波,還不走嗎?”全身覆蓋在藍色斗篷的女子,突然走到了男子身側,軟呢柔喃。
捷波淡淡一笑:“多麼難得的一個場面,錯過這次可惜了。”
斗篷女子走到藍色鯨魚的頭顱,從尖角處取下一個紅色的海螺:“紅螺之音已經錄下來了,以後想要看的話,隨時都可以看。”
捷波挑挑眉:“我更喜歡身臨其境,人間疾苦是我最喜歡的畫面。”
“不過,這樣的場面還是太小了。”捷波轉過身,“走吧,時間差不多了。不久後這樣的場面,說不定也會出現在整個南域。”
斗篷女子好看的眉梢蹙起:“南域?你的意思是?”
“萬年前的魔神降臨你還沒有忘記吧?”捷波留了這句話,輕聲一笑,讓藍色鯨魚駛向了高空。
界膜處,除了時不時進入淨化之海的巫師學徒,亦有飛魚衝入其。
在捷波來到界膜的時候,看到了一隻巨大的鰩魚,正翩然的飛進界膜。
因爲藍鯨的龐大與強勢,沒有其他飛魚敢靠近。但這隻鰩魚似乎無視了這個規則,穿過藍鯨身側,進入了界膜。
“你在看什麼?”
“一個怪的人,手腳皆無,但居然乘着那條鰩魚進入了淨化之海。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