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紛紛閉目感知,很快,所有人的面容都陰沉了下來。
果不其然,周圍空氣的幻術節點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在慢慢的增多。像是,原本幻術節點還在壓抑,現在卻徹底的被釋放出來。
“露娜說,它能感知到厄德斯已經死亡。”琦莉皺眉:“既然厄德斯已經死亡,爲何幻術節點還不消失?”
“只有一種可能,釋放幻術節點的源頭,並非是厄德斯的心臟,而是另一種物質,它單獨存在於厄德斯的體內。”安格爾面色有些不好,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以前厄德斯還能控制着幻術節點的源頭,可當厄德斯一死,那源頭立刻開始出現失控的狀態。
“想要離開,必須立刻找到幻術節點源頭,破壞它,否則我們將永遠被困在這裡。”琦莉的聲音冷幽幽的,讓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最後,衆人將目光全都放在了安格爾身。
在場諸人,只有安格爾是幻術系的,想要找到並破壞掉幻術節點的源頭,安格爾首當其衝。
“我來試試。”安格爾也知道自己不能推辭,他雖然沒有把握,但他很清楚,如果連他都無法做到,那麼下場只有死。
他想站起來,可稍微一動,便開始吐血。
他的傷勢實在太重,眼前一陣昏花,直接再一次的重重摔倒在地。
衆人立刻前,珊對着安格爾使用癒合術,青綠色的光芒覆蓋在安格爾身,讓他有一刻的清涼,但奈何內傷太重,那種暈厥感卻一直未曾消失。
這時,琦莉突然從口袋裡取出一次性空間軟囊,這個空間軟囊是從伊修那裡搜刮到的。
琦莉捏碎軟囊,很快從找到了一瓶黑幽幽的藥劑。
“這是……封閉藥劑?”珊看着琦莉手的藥劑,低聲驚疑道。
琦莉點點頭,看向安格爾:“這裡有一瓶封閉藥劑,服用後可以強行封閉你體內的一切不致命的傷勢,讓你感覺不到傷勢所帶來的負面效應,諸如疼痛、昏厥等等……效果維持一天。不過它的副作用很強,一天後,藥劑效果一消失,傷勢可能會因此而加重,你要使用嗎?”
安格爾也聽過這種封閉藥劑,這是一種自傷型的藥劑,原理其實是強行催促釋放某種特定的鎮痛激素。
爲今之計,安格爾也沒有其他選擇,他現在頭暈目眩,幾欲昏迷,可時間越來越緊迫,想要逃離這裡,他不能在這裡倒下。
想到這,安格爾毫不猶豫的點頭:“好!”
琦莉立刻打開藥劑,黑幽幽的水劑被安格爾一口服下。體內一陣翻滾,安格爾只覺噁心異常,當那股噁心感消褪時,他便再也感覺不到任何傷勢,整個人像是重生了一般,全身力量十足,精神頭也恢復到了最佳。
“喝了封閉藥劑,你最好不要再靈魂出竅,否則肉體很容易崩潰。”琦莉道。
安格爾點點頭,這個他也瞭解:“行了,交給我。”
安格爾說罷,眼睛一閉,精神力觸手外伸,開始感受着周圍的幻術節點。不感受還不知道,如今的幻術節點的數目增強了數倍,周圍密密麻麻都是幻術節點。
這麼多的幻術節點,想要理出一個思路,並不容易。
隨着倒計時一分一秒的流逝,在無盡的壓力下,安格爾的繁冗心思被徹底壓了下來,腦海一片空明。
調節到最佳狀態後,安格爾眼睛猛地睜開。
超算狀態開啓!
剎那間,他眼的世界不再是單純的圖像,無數的數據在他眼裡飛過,拋開雜糅的數據,安格爾一點一點的理出自己需要的數據,然後套入各種幻術系魔能公式,慢慢的逆推着幻術節點的源頭所在。
其他人不知道安格爾在做什麼,只是看着他坐在地,閉眼睜眼,然後嘴裡唸唸有詞。
看去似乎沒有做任何事,但她們也不敢前打擾,能不能離開這裡,只能看安格爾了。
在安格爾的眼,周圍的一切都是無數數據組成條理。所謂“條理”,其一是指條件,其二是指法理,也是規則。安格爾自然不可能去探索規則,世間規則太多,他也很難探索到盡頭;他現在做的,是找到幻術節點的生成條件,用以回推幻術節點的源頭。
在反推的過程,安格爾逐漸感知到一種妙的韻律。
這種韻律在與安格爾體內的幻術源頭共振,並且似乎在用某種妙的方式,誘惑着他,不斷的誘導他的計算方向。
一開始,安格爾還想極力保持自我計算的意志,但眼看着時間越來越緊迫,他如果想要完整的逆推,所需時間恐怕超過一天都完成不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安格爾很果斷的決定賭一把。
既然這股韻律在誘導他計算方向,那跟隨這股韻律看看,它想把他誘導到哪裡去?
原本無數個計算方向,安格爾全都拋棄了。開始放任這股韻律,並且跟隨它開始計算着,只計算一條方向,不考慮任何附加變量,安格爾很快鎖定了一個座標。
他不知道這個座標是什麼,但他打算試一試。
“跟我來。”安格爾收起超算狀態,對着身後諸人喊了一聲,便開始快速的穿梭起來。
安格爾在前面開路,左拐右插,每一次安格爾穿過的門,全都被幻術掩蓋着。衆人感覺已經穿過了數十道門後,終於,安格爾停了下來。
又是一道血色薄膜,安格爾輕輕一推,薄膜應聲而破。
無數幻術能量從內裡衝了出來,像一道洪流般,衝的衆人搖搖欲墜。每個人眼都出現了各種幻象,好的、壞的、憤怒的、悲傷的。
如此的真實,像重置了人生般。
若非安格爾強行壓制住她們的無端情緒,只留一個冷靜。她們估計在這道幻術洪流,會徹底的沉迷下去。
不過,雖然她們現在處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狀態,但幻術洪流太兇猛,她們依舊難以自持。
安格爾自己倒是不受影響,但他也明白,若是放任她們在幻術洪流搖擺,不用多久,只要心房稍一出現漏洞,便會潰不成軍。
在這危機一刻。
或許是靈機一動,又或者冥冥的感應。安格爾下意識的放出了極奢魘境,當魘境包圍住衆人時,所有的幻術洪流通通消失。
安格爾能清晰的感覺到,幻術洪流依舊在傾瀉,不過它們看到魘境像老鼠看到貓,紛紛的分流,沒有任何幻象敢衝刺到魘境之。
安格爾愣了愣,不知這種狀態是怎麼回事,莫非……魘境其實普通的幻術之力要高級很多?正因爲階級高,所以這些幻術洪流纔不敢造次?
安格爾的猜測,其實大致接近了事實真相。不過,他忽略了一個客觀的條件:厄德斯已經死去。
在厄德斯的掌控下,算魘幻之力它的幻術之力要高級一些,但也沒有什麼用,一力降十會,安格爾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但厄德斯死了,這些力量成爲無主之力了,面對本質它們高的魘幻之力,自然不敢造次。
隨着魘境被釋放出來,衆人紛紛甦醒過來。
“這裡是……哪裡?”
“又是新的幻境嗎?看去像是個貴族的舞會大廳。不過這一次還挺真實的,連你們都幻化出來了。”
安格爾走了過去:“這是我佈置的一個幻境,你們暫時留在這裡,不然會被外界的幻術洪流迷失。至於幻術節點的源頭,交給我。”
安格爾交代完畢後,也不等她們回神,只是保留一絲魘境氣息與自己相連,便從魘境走了出來,踏進了幻術洪流的源頭……
在洪流逆行,或許是那股妙韻律的緣故,他並沒有被洪流給沖垮,順利的來到了這個小房間。
輔一進入,安格爾的目光便鎖定在一個發光而透明的圓形珠子。
他的眼神接觸到圓形珠子,立刻感受到了躍動的喜悅,以及那股妙的韻律。
“這是所有幻術節點的源頭了嗎?是這顆珠子?”
安格爾像是被某種力量控制住了一般,面帶欣喜的緩步走前,伸出手,輕輕的觸碰住這顆珠子。
在這一瞬間,無數的光芒從珠子鑽了出來,糅進安格爾的眉心。
安格爾維持着這個姿勢,眼睛緊緊閉着。
光芒不停的從珠子鑽出來,連成一條線,持續的融入安格爾的腦海。
安格爾感覺渾身像是沐浴在柔和的陽光下,溫柔而愜意。他像是一個看客,在看着厄德斯的記憶,記憶裡講述了一隻普通的海蚌,如何成長爲擎天巨擘。
像是在回顧人生似的,將厄德斯從最初的形態,變成如今的形態,全都一一展現了出來。
這是一隻活了接近三千年的海蚌,一開始只是普通的蚌類,悠悠的生活了百年,直到它遇到了一個鱬族,才改變了它的一生。
這個鱬族,是安格爾不久前,倒計時開啓時看到的那隻巨大鱬族始祖。
畫面從它們之間的奮鬥到建立鱬族明,期間的情節彷如傳故事,引人入勝又感同身受。可轉折點出現在千年前,鱬族明遭遇到了敵人,它們被天空機械城的人捕捉,放入了另一個世界——淨化花園。
鱬族始祖被冰凍,厄德斯強制陷入沉睡。
剩餘的鱬族,卻把“強盜”認作“神靈”,可笑之極。
自此開始,再無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