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普通小兵的恐懼瘋狂不同,幾名神將直面那巍峨的三頭六臂法相,臉上滿是狂喜。
“他力竭了!!”
以一己之力抗衡四名神將聯合幾十萬大軍的血煞封鎖,這個變態的怪物終於力竭了!
然而就在幾人準備乘勝追擊,不惜代價將他困殺之時,天空中忽然響起淒厲破空聲。
嗚~~~~
由遠及近的渾厚嘶鳴像是火車的呼嘯,幾名神將頓時臉色狂變。
“艦炮齊射!!!!”
“大橋!!”
根本不用人催促,大橋博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籠罩方圓上百里的血煞之氣悄然震盪,肉眼難以觀察的細碎雷霆電弧閃爍不定,強行將血煞的高度再向上擴張出數千米。
嗚~~~~~~
數以千計高速旋轉的厚重炮彈撕開大氣,帶着毀天滅地的威勢從天而降,如雨點般扎進扶桑大軍的血煞海洋中。
嗡嗡嗡~
龐大的血煞海洋瘋狂震盪,不斷擠壓,磨礪,纏繞,灼燒落入其中的炮彈,持續消耗着它們的破壞力。
很快,炮彈的速度越來越慢,凝結在炮彈中的血煞也被消磨殆盡,在幾名扶桑神將的共同努力下,堅硬的彈殼扭曲變形,最終在距離地面上千米的高空轟然殉爆。
轟隆隆!
毀滅的火焰之花凌空綻放,就算有血煞之力的削弱,恐怖的震爆衝擊波依舊橫掃天地,呼嘯罡風如牆徐進,吹得地上的扶桑士兵東倒西歪。
雖然沒有受到太大實質損失,但幾名神將臉色依舊難看,在心裡不約而同瘋狂咒罵。
海軍無能,喪權辱國,八格牙路!!!
幾乎就在艦炮轟鳴響起的那一刻,他們的圍殺計劃就徹底破產了。
就算是他們這些陸軍神將也不得不承認,海軍的戰列艦纔是最恐怖的戰爭機器。
艦炮之下,衆生平等!
頂着敵人艦隊的遠程火力去絞殺【鎮國公】?
那不是英勇,那是腦子有屎!
更何況,就算他們還想要強行圍殺,也未必能困得住他了……
苦澀的擡頭仰望天際,原本渾圓一體的血煞海洋被硬生生撕開一個空洞,翻滾蠕動的紅雲雖然在快速彌合,但等到下一輪齊射,它們肯定還會被再次轟爆。
要頂着這種火力絞殺那個怪物……
視線下移,凝視着盤坐虛空中的三頭六臂法相,幾名扶桑神將心氣一泄,涌起濃濃的絕望無力感。
單他一個人我們都要竭盡全力了,背後居然還藏着一支艦隊!
不講武德!
說好的單挑呢?!
與此同時,他們也終於明白趙胤舜爲什麼會一個人在這裡等他們“單挑”了。
這傢伙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他在釣魚!
他在羞辱我們!
心生明悟,一衆扶桑將領氣得咬牙切齒,額頭上青筋亂跳。
另一邊,看到他們無能狂怒的模樣,玉樹臨風的白衣少年揚起邪魅嘲諷的笑容。
“我就喜歡你們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來啊,你們的軍道殺陣呢?!”
擡起手,身後天空中的三頭六臂法相鏡像般同步擡起手臂,一顆白熾炫目的鑽石星辰旋轉收縮,釋放出刺眼的白金神光。
碎星擊!
伸手一推,天空中的法相掌中噴出一道筆直白金光柱,毫無花俏的貫入敵軍血煞屏障中。
但方圓上百里內的每一寸空間都充斥着扶桑大軍的血煞之氣,白金光柱僅僅貫穿了幾千米就維持不住收束的形態,徹底散射成無數細碎晶塵。
唯美絢爛的鑽石晶塵籠罩一大片區域,但在這夢幻般的景色下,是難以明述的血腥殘忍。
晶塵籠罩範圍內,所有扶桑士兵連慘叫都沒發出來,悄無聲息倒成一片,渾身上下佈滿了指頭粗細,前後通透的猙獰豁口,最倒黴的幾個身上的孔洞比篩子還多,甚至都看不出人樣了。
然而一手造成這殘暴場面的罪魁禍首卻不滿的癟了癟嘴。
血煞海洋消磨了【碎星擊】大半破壞力,散射又將大部分破壞力導向了天空,剩餘的那點威力99%還落空了!
看着自己花費了不少【氣】的碎星擊竟然只擊斃了不到一百敵人,趙胤舜嫌棄的嘖了一聲。
散兵線站得這麼開,每個人之間隔着七八米,你們爲什麼這麼慫?
又不會密接!
就不能靠攏一點,方便我一巴掌拍死伱們嗎?!
而趙胤舜的挑釁行爲也徹底激怒了扶桑人,準備好的魔動炮開始轟然怒吼。
然而面對這些一百多毫米,甚至只有幾十毫米口徑的陸軍“重炮”,白衣少年甚至連眼睛都懶得眨一下。
七階神聖戰列艦的主炮懟臉我可能還需要挪動腳步以示尊重,你們這些辣雞……
負手環顧四野,看着前排扶桑士兵畏畏縮縮的舉槍射擊,每秒數以萬計的子彈在自己和法相體表的無形神罡上撞出一抹抹絢爛火星,配合雨點般的炮彈連環爆炸,趙胤舜體表升起了一股難受的酥麻瘙癢。
“大力點!沒吃飯嗎?就這點水平也敢直面我?”
“俾賤倭奴,不自量力!!”
嗤笑一聲,端坐虛空的三頭六臂法相舉起數百米長的暗金神劍,億萬分之一秒內,整個世界的光芒都彷彿被劍身吞噬,只留下了一片純粹的黑暗死寂。
【幻劍·羅睺】!
短暫蓄力後,毀滅黑光傾瀉而下,一抹漆黑劍芒橫掃天地,所過之處萬物寂滅,連時空都泛起肉眼可見的波紋。
“攔住他!”
四名神將瞳孔一縮,發出了失態的驚恐嚎叫。
漫布每一寸空間的血煞海洋隨之而動,在【動如雷震】的兵道融合下收束其他幾條路徑的權柄,昇華成了某種更加玄妙強大的形態。
【侵略如火】!
力關權柄首先與漆黑劍芒碰撞,從概念層面壓制破壞力,蠻橫不講道理的將劍芒擊碎解體。
但承受了最狂暴的反噬傷害,縱使有血煞鏈接將大部分傷勢分散到每一名士兵身上,直面鋒芒的力關神將依舊五臟欲焚,喉頭涌起一口淤血。
然而劍芒餘勢未消,大橋博之趕緊接上,用龐大血煞進一步磨滅其中的毀滅神性。
【動如雷震】!
氣關權柄勾連天地,渾厚血煞侵蝕剩餘的劍芒,迅速將其融化泯滅。
原本薄如蟬翼的漆黑劍芒徹底裂解,膨脹成一堵遮天蔽日的漆黑帷幕,但這看似更加恐怖的景象卻令幾名扶桑神將長長鬆了口氣。
劍芒中的神性結構已經解體,彌散性的毀滅能量已經不足以造成威脅。
旋即,又一名魁梧神將站了出來,堅不可摧的體關權柄毫不畏懼的直面暗黑帷幕。
【不動如山】!
下一秒,黑幕罩天,毀滅劍氣肆虐八方,將方圓十幾裡的血煞海洋切割得支離破碎。
概念層面的傷害反饋到現實,體關神將不敢置信的低頭,看着身上一道道細碎狹長的劍痕,心中涌起一絲寒意。
雖然僅僅只是皮外傷,但這可是經過【力】【氣】兩重權柄削弱後的攻擊啊!
不成型的劍氣餘波竟然都還能斬開【體關】神軀,那完整版的一劍會有多恐怖?
恐怕【體】【精】【氣】三關全開的巔峰七階神明都不敢輕攖其鋒!
甚至連更強的八階亞聖挨一劍都會受傷!
這踏馬是六階?
這踏馬是十七歲?
大旻那些幾百歲的神話【劍仙】也沒有如此恐怖的劍道造詣吧!?
感受到同伴驚駭欲絕的情緒,窪田智貴長嘆一聲,毫不猶豫站出來。
【其徐如林】!
精關權柄順着血煞鏈接分享,細碎狹長的劍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合攏痊癒,轉眼恢復如初。
另一邊,看着在自己全力一劍下“毫髮無傷”的扶桑大軍,趙胤舜有些苦惱的微微蹙眉。
【精】【體】【氣】【力】……
四重神關結合幾十萬大軍的血煞,從某種層面來說,已經可以將他們視作臨時、降級、弱化版的八階亞聖。
再加上人神天塹之間的位格差距,常規狀態下自己無法抗衡這種戰役規模的軍隊。
要不是【劍神】專長提升100%劍道威力,從概念層面抵消了一部分敵人的神性權柄,再結合【幻劍·羅睺】的毀滅法則,自己恐怕連一層神關權柄都難以攻破,更別說一穿四給他們身上留下點印記了。
再感受了一下自己如開閘泄洪般消耗的【氣】屬性,趙胤舜不由得無奈嘆息。
果然,人類還是有極限的……
一個人的體量無論如何都難以和一支軍隊抗衡。
唏噓片刻,趙胤舜五指微動,但最後還是壓下了不當人的衝動,釋然淺笑。
“你們應該感到慶幸,我很珍惜現在的人性……”
雖然不太懂白衣少年沒頭沒腦的這句話,但看到天上的巍峨法相徐徐收斂,幾名扶桑神將瞬間明白了什麼,面色扭曲糾結。
你一個人攔着我們幾十萬人瘋狂羞辱,辱完了拍拍屁股就想走?
我不要面子嗎?
今天不留下點代價,你踏馬別想……
正準備發動殺陣,天空中再次傳來淒厲低沉的悠長轟鳴。
嗚~~~~~~~~
恐怖的破空聲中,幾名神將面色再次劇變,不約而同咒罵出聲。
“海軍馬鹿!!!”
轟隆隆~
神罰般的爆炸凌空綻放,剛剛修復好的血煞軍陣又被轟得支離破碎。
眼看着趙胤舜收斂一切力量,用一種毫不掩飾的嘲諷表情攤手聳肩,全體扶桑將領集體血壓飆升,額頭青筋亂跳。
“八嘎呀路!!!!”
幾名脾氣暴躁的將領失了智般想衝上去,但卻被頭頂上連綿不絕的恐怖炮擊壓得無法動彈。
在這種火力覆蓋下,他們光是抽調血煞保護軍隊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白衣少年勾起嘴角,用恨鐵不成鋼的輕挑語氣嗤笑嘲諷。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一羣廢物。”
明明不大的聲音卻蓋過了爆炸音浪,彷彿就在他們耳邊響起,一衆扶桑將領牙齒咬得嘎嘣作響,雙眼充血,用恐怖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趙胤舜,彷彿要把他的模樣刻進骨子裡。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我要把今日的羞辱百倍奉還!!
一輩子都沒感受過如此刻骨銘心的屈辱,就連幾名神將都無法維持平和的心態,眼底泛起瘋狂暴虐。
另一邊,嘲諷意味十足的攤手搖頭,趙胤舜不緊不慢的悠閒轉身,閒庭信步的緩緩離去。
背對扶桑衆將擺擺手,漫天的炮火彷彿在恭送這位戰爭之神,修長挺拔的白色背影很快消失在康興城的殘垣斷壁中,只留下快要腦溢血的幾十萬大軍。
“豈可修!!!!!!!!”
等到天上的炮火平息,一名將軍拔出武士刀狠狠砍在地上,狂暴的血煞刀芒瞬間劈出一條几十米長的微型“峽谷”。
更高級的幾名神將並沒有失態,但他們眼中暴虐翻滾的瘋狂神性卻透露出他們的內心遠沒有外表那麼平和。
“我要回一趟大本營。”
“去幹什麼?”
“弄死海軍那羣馬鹿!!”
用平靜的話語說出殺氣騰騰的話語,窪田智貴聞言痛苦的揉了揉眉心,壓下了心中的瘋狂憤怒。
“這筆賬我們肯定要跟海軍算,但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敵人有艦隊掩護,我們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撤離。”
“我知道,我是說這之後的事情。”
看到幾名同伴若有所思的表情,窪田智貴無奈嘆息道。
“大旻【鎮國公】的實力比我預料的更加可怕,所以我們先前預估的【神武軍】減員恐怕有些樂觀了。”
“多則一萬,甚至可能只有幾千人的戰損,這意味着【神武軍】的整體戰鬥力並沒有受到太大削弱,甚至有可能因爲吞噬血煞而變得更強!”
說到這,窪田智貴取出地圖,指尖點在申麗的最南端。
“現在,我們被引誘到了這裡,其他的【慶沃西道】【慶沃東道】【固尚北道】【固尚南道】無人值守,幾十萬大軍分散在了數以千計的城鎮村莊!!”
“然後……”
說着,窪田智貴的手指在地圖海岸線上滑動,繞過最南端的陸地,沿着西海岸一路向北。
看到他的動作,其餘的幾名神將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旋即,萬千情緒不約而同匯聚成了一句話。
“草踏馬的海軍馬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