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釘,肉中刺。
古老的諺語總是直指人心,上面六個字說的是恨一個人能夠到什麼地步,到了眼裡扎着的釘子,肉裡扎着的刺的地方。
肉中刺的,就是那平淡歲月的刺。
鄧光遠急退之間,只覺得一股銳利無比的力量朝自己襲來,驚出一聲冷汗,發出一聲暴喝,周身迸發出無窮力量,五臟六腑中的四髒四腑同時鼓盪出濃烈的精氣血,將手中的劍光變得無比厚重,掃蕩出一片血色劍芒,往高遠撲下去。
“飆血第三劍!”
鄧光遠全力以赴了,沒有任何留手。家傳的飆血三劍第三劍,是他最強的絕招,在校際聯賽的對戰中,除了上賽季的最後一場被人擋下來,再無敗績。
經過一個假期的苦練,鄧光遠對這一劍的領悟更深了,他自信若是上賽季那一戰再來一次,絕對沒有人能夠擋住他這一劍!
如此,沒有人能擋的劍揚起了劍芒,血色的撿起隨着劍鋒席捲而起,好似要把整個訓練場地都吞沒。
高遠卻是鎮定自若,他手中的劍沉甸甸的,像是擔着無盡的時光。
“雲煙起處,光耀衆生!”高遠一劍揮出,煙霧蒸騰,渾天寶鑑激發的內力源源不斷的匯入劍鋒之中,將光耀衆生的威力激發到了極致。
看臺上猛地響起一陣低呼。
武校的武生和吃瓜羣衆們倒是沒什麼動靜,只是覺得高遠這一劍很特別,尤其是激盪起來的雲煙,倒像是電視劇裡用乾冰製造的煙霧。這個高遠日後要是在武道界混不下去,去電視劇的道具組也能找個不錯的兼職,起碼餓不死。
但在衆多大佬的眼中,這一劍卻是石破天驚,令人側目!
茹天賜神色緊張的道:“是那套功法,一定是那套功法!”
雲鶴鳴點頭道:“沒錯,就是那套功法!”
商文遠激動的道:“就是渾天寶鑑,我修煉過,我最清楚!”
不僅僅是他們,李東安,向闊海,甚至連對高遠有着深深芥蒂的羅瑞恆都驚呆了,他們也知道高遠有一種神奇的內功功法,名叫渾天寶鑑。
甚至連長孫可都被征服,此刻雲煙一起,他們全都心生感應,確定這一定就是渾天寶鑑了!
寧校長甄副校長彭校長林志謙乃至京都高等武校的諸位院長教授們,也都一臉錯愕,不知高遠施展的功法是怎麼回事。
孟逍遙和身旁如同買菜大伯的男子也露出滿臉的訝色。他們並不知道渾天寶鑑的來歷,只是從本能上感覺到一種奇特的內力波動,和他們熟知的任何一種功法都絕不相同。
他們都曾經被高遠震驚過,但之前那所有的震驚,都不如這次!
雲煙起處,舉世皆驚,沒被驚住的,那一定是境界不夠!
最爲震驚的還是長孫可,他距離最近,對高遠的功法也最瞭解。當日高遠口述玫霞蕩的時候,長孫可的震撼至今難以平復,也一直都記得高遠的承諾,準備一年以後好好研究一下這門“渾天寶鑑”。
沒想到今日,他居然能夠在如此近的距離,看到高遠施展出渾天寶鑑的功法。
這可是實戰啊,長孫可心情激動不已,緊緊盯着高遠的動作,唯恐錯漏任何一個細節!
“嗉啦啦……”一陣風煙盪漾,煙中有光,光中彌煙,風起雲涌,劍鋒上,劍氣凌空,狠狠的粉碎了飆血第三劍,就要吞沒鄧光遠。
鄧光遠傻了,他也做不出任何的反應,眼睜睜看着劍氣刺來,渾身上下涌起一種難以言表的絕望。
這,就是死亡嗎?鄧光遠閉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就在這時,看呆了的長孫可忽然驚醒過來,連忙一伸手。
“當”的一聲,高遠的歲月停住,雲煙散處,橫着一隻手。
那手掌平凡無奇,卻如同精鋼打造一般,將歲月擋下。無論是渾天寶鑑的白雲煙,還是天晶劍訣的光耀衆生,都無法再前進一寸。
手是長孫可的手,窺虛強者,甚至無需動用內力,光是憑藉強悍無比的肉身,就擋住了高遠的劍刺。
高遠撇撇嘴:“好強……”說着,收劍。
看臺上,衆人全都凝氣屏神,直到此刻,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鄧光遠呆在在原地,緩緩睜開眼睛,方纔的一瞬間,他真切的感覺到了死亡的降臨。
忽然,他覺得臉上溼溼的,伸手一抹,全都是猩紅的血。卻是不知什麼時候,他的臉上被某道劍氣割開了一道傷口。
“好可怕,方纔那一劍是怎麼回事?”
“這是……鄧學長輸了嗎?”
“怎麼可能,鄧學長居然輸了……如果長孫教授不出手的話,應該還能打吧?”
看不懂的吃瓜羣衆們議論紛紛,都覺得不可思議。
看懂的人,卻是另外一個想法。
長孫可手放下,甚至都懶得去看鄧光遠,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問道:“高遠,方纔這一招,就是那個功法嗎?”
高遠點點頭:“嗯,渾天寶鑑的第一層,名叫白雲煙。”
“白雲煙!厲害,厲害!”長孫可喜不自勝,搓着手一副產房外面焦急老公的模樣,那欲言又止的神態實在難以讓人把他跟窺虛高手的身份聯繫起來。
高遠笑道:“長孫教授,等有空的時候,咱們一起研究研究。”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長孫可大喜,情緒奔涌恨不得抱住最近的人狠狠親一口。
可是看到最近的是鄧光遠之後,長孫可就明智的放棄了這個念頭。
看臺上,諸多大佬也是神情火熱。
“果然是渾天寶鑑,這一層名爲白雲煙。”
“方纔那一劍,很強。”
“這門功法的確有點意思,但真的有你們說的那麼強?”
“高遠應該是一重天剛剛外律吧,鄧光遠是三重天調身圓滿。兩人相差整整兩個境界,高遠能打贏,你說這門功法強不強?”
“嘶……按你這麼說的話,的確有點厲害啊!”
議論聲中,鄧光遠忽然道:“高遠,我輸了……未名隊的主將,是你了!”
訓練館中,一片譁然。
一年級新生,當主將?
校際聯賽的歷史上,這似乎是第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