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君,你是絕對不會成功的!就算你真的解救出了遠古水祖巫支祈,你們水族盛世恐怕也絕不會到來。”
聽到這裡,陳少君終於聽不下去了,他的衣袖一甩,迅速朝着爭執中的兩人走去。
“另外,禹帝是人族,不是什麼水族,你可以以小人之心去揣度自己,但不去揣度萬年前的聖人!”
這已經不是陳少君第一次從黑龍君嘴裡聽到他提及遠古“禹帝”了,同爲人族,就算一個普通人,哪怕對於“禹帝”並沒有什麼真切實感,但畢竟遠古阻止了大洪水的聖人,聽到別人這麼詆譭他,心有終歸有些不高興。
而這一次,隔着一條淺淺的清澈的溪流,原本一動不動,對於陳少君一直視若無睹的黑龍君終於有了動作,他猛的扭過頭來,高昂着頭顱,盯着陳少君,冷笑一聲,眼眸輕蔑而不屑。
“大禹是人族?桀桀桀,這是本座萬年來聽到過的最愚蠢可笑的話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熟悉的怪笑聲響起,說話的不是對面的黑龍君,而是另有其人,轟,狂風呼嘯,氣流激盪,只不過片刻的時間,一團黑氣浩浩蕩蕩,猛然從天而降,重重的落在地上,出現在黑龍君身旁,然後迅速顯化成形。
那人長着鷹鉤鼻,目光陰鷙,一身黑袍大袖,看着陌生的緊,不過陳少君卻認識他身上的氣息,——邪教魔神!
明明是他在前,先墜進的灰霧,但不知爲什麼,他反倒是後出現的。
“小子,你還真是夠愚昧無知的,大禹治水?人族聖君?你是聽神話聽多了嗎?你們敬奉的那位禹帝從來都不是人族,恰恰相反,他從頭到尾,都和眼中的黑龍君一樣,是一個真正的水族!”
邪教魔神大笑道,聲音中滿是譏諷。
“什麼?!”
陳少君瞳孔猛一縮:
“胡說八道!”
聽到邪教魔神的話,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廝在胡說八道,遠古時代雖然相距遙遠,留下的典藉並不多,但還是有多,而絕不止一本。
“大禹治水”這是很多不會武功的平民百姓都知道的時候,成千上萬年來在人間界代代相傳,不管哪個王朝、陸地,也不管朝代更替,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且都是同樣一個版本。
現在邪教魔神這麼亂說,分明是想要幫黑龍君,亂水府君的心神,根本不可信。
“桀桀桀,都已經這麼跟你說了,你居然還以爲我在搬弄是非,這種事情,本座也用得着搬弄是非?”
邪教魔神陣陣怪笑,聲音滿是不屑和譏諷:
“本座就算要搬弄是非,也不會選擇在這種事情上動手腳,你也太小瞧本座了,另外,大禹是人族不假,但這也只是你們人族書上記載的,盡信書不如無書,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似乎知道陳少君壓根不相信自己,邪教魔神也不在意,嘿嘿陰笑一聲,接着道:
“反正你也改變不了什麼,告訴你也無妨,我問你,禹帝的父親是誰?你是儒道中人,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
陳少君默然不語。
關於大禹治水,很多人只關注到禹帝,很少有人在意和禹帝相關的人和事,包括禹帝的父親,而且這麼隱秘的事情,一般人根本不會去了解,但陳少君卻是知道的。
“鯀?”
儘管知道邪教魔神不懷好意,陳少君還是說了出來。
“嘿嘿,那我再問你,鯀字是什麼偏旁部首?”
邪教魔神再次道。
“魚字……”
陳少君話剛一出口,還沒有說完,頓時渾身猛然一震,隨即戛然而止,那一剎那,他心中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陡然狠狠的震動了一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邪教魔神的聲音從耳中傳來。
“嘿嘿,你開始已經意識到了,對嗎?一個遠古時代的人類強者,他的名字竟然是魚字旁,人類百家姓中有這個姓嗎?這種姓氏在人類中常見嗎?”
邪教魔神怪笑起來,看着陳少君的神色陣陣得意。
“而且既然你看過和禹帝相關的古籍,那你也應該知道你們口中的聖君禹帝是如何而生的吧?”
“剖腹而出!”
陳少君沒有說話,但腦海中卻本能的掠過一道念頭。那一剎那,他的腦海中如同雷霆滾滾,迅速閃過了無數的念頭。
遠古大洪水,人盡皆知,但那並非發生在禹帝登上帝位之後,而是之前很久就已經開始有了,而且在人間界持續的時間遠比很多人想象的都要長。而且在人間肆虐的時間至少有四五年以上,這還是目前有典籍記載的。另外在此之前,負責督治大洪水的也並非大禹,而是禹帝的父親鯀。
在此之前,禹帝的父親鯀乃是整個人間界的重臣,按照古籍記載,禹帝的父親鯀接受聖皇任命,連續數年治理大洪水,但始終不得要領,洪水越來越嚴重,人間界幾乎所有的高山大川都被洪水淹沒。眼見事情無可挽回,鯀被遠古的那位聖君賜劍而死,在死之前,剖腹而死,產下一個孩童,正是後來的大禹,也就是人間界共稱的禹帝聖君,這種事情都不用去仙界收集,在人間界就有很多的書籍記載。
陳少君當初遠在被師父北斗仙尊帶入仙界之前,在人間界流浪的時候就聽到過許多這方面的傳說,那個時候的他也只是當做神話而已。神話嘛,總是多多少少會有些誇張或者玄奇,當不得真,但眼下看來,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幾乎是下意識的,陳少君望向了對面的邪教魔神和他身旁不遠處的黑龍君。
“要你多嘴!”
黑龍君冷冷的瞥了一眼邪教魔神,不過還是開口了。
“看在你無知的份上,告訴你也無妨。鯀本來就是遠古的水族巨獸,而且還是高階水族,他這條血脈早就已經淡薄消失了,而鯀誕生後代的方式就是剖腹而生。另外鯀也不是什麼姓氏,而是他們這一支水族的本名,他只是以自己的獸名做了姓氏。數萬年前,洪水滔天,你們人類不暗水性,治理洪水能比得過我們水族?就算精擅水性,擁有水系神通,在大洪水面前,這麼重要的事情面前,你以爲那一位會隨便任命一位人類來督治洪水嗎?”
以黑龍君的心性是根本不可能向陳少君解釋,更加不可能說這麼多一番話的。不過陳少君能夠一路打破屏障,穿過壁壘,進入水界,並且成功在他眼皮底下算計到他,儘管黑龍君還是瞧不起他那一身低微的修爲,正常情況,恐怕一隻手就能捏死他。
不過能夠讓他陷入到如今這種地步,並且還能夠進入到他的阿賴耶識深處,至少作爲一個敵人,陳少君已經多多少少獲得了黑龍君一點點承認,有了幾分和他說話的資格。
而另一側,陳少君卻是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確實,即便對黑龍君以及邪教魔神說的話本能的保持着八分懷疑,但陳少君也不得不承認,當遠古時代洪水漫天,所有人類岌岌可危的時候,任命一個人類,哪怕是水系強者,也遠遠不如任命一個水族強者來的有用,至少在治水方面,只要一個正常人都看得出來,顯然後者更加有效。
不過禹帝的父親鯀竟然是水族,這種事情未免也太震撼了,而且……也太顛覆性了!
這和陳少君一直以來所聽到的神話傳說完全不同。
“鯀和大禹一樣,都是我們水族的叛徒。另外,他不是什麼父親,而是大禹的母親,是我們水族一條雌性的鯀,只是他的神通廣大,早已擁有了化形能力,並且不顧水族和人類不之間的界限,私自離開水族上了岸,還和一個人類私通,愛上了人類,這才生下了大禹,這也是鯀能在你們人類世界受到重視的原因。之後你們人類的那位所謂的聖君重用大禹,也是因爲他身上的這一半的人類血脈。”
“他們母子二人都是我們水族的罪人,遠古水族幫助人類鎮壓水祖巫支祈,控制大洪水,包括如今,堂堂水族甘心爲奴,臣服於人類之下,都是自他們二人。這二人可以說是千刀萬剮都不過分。”
黑龍君冷冷道。人類世界中青史留名,代代傳頌,譽爲英雄的二人在他的口中,赫然成了極惡之人。
“嘿嘿,小子,還記得你進入水界時看到的那個石碑嗎?天大,地大,禹大,你真以爲水族真的那麼傻,把一個人奉成自己的神靈?遠古大禹能得到那麼多水族強者的幫助,和水祖巫支祈相抗衡,真的是因爲得道多助嗎?遠古時代,水族強盛一時並非沒有道理的,只是可惜有了大禹和鯀這兩個叛徒,導致水族內訌,那麼多的水族強者竟然心甘情願地供他差遣,要不是有這麼多水族倒戈相向,你真以爲你們人類還能成爲人間界的霸主嗎?這一切都是僥倖而已。大禹者,大魚而已。你們口中的禹帝只是以這種方式,標示着自己水族的身份,可笑啊,你們竟然還以爲他是人族。“
邪教魔神陰陰怪笑,盯着陳少君,神情諷刺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