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陳少君還沒到大門口,就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陳家的兩扇大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面猛然轟開,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門外,一名十六七歲的錦衣少年,輕裘寶劍,揹着雙手,高昂着頭顱,神色倨傲的從外面踏步走了進來,在他身後,是十幾名虎背熊腰,凶神惡煞的護衛。
“你們幹什麼!”
看到這羣人,紅蓮瘋了一般衝了上去。然而還沒靠近,爲首的少年一掀,就將紅蓮掀出數丈開外。
“啊!”
紅蓮驚叫一聲,滿臉恐懼。就在她以爲自己會狠狠砸落的時候,一隻手掌穩穩的托住她,止住了她的落勢。
“都給我住手!”
陳少君放下紅蓮,看着前方的衆人,神色冰冷無比。
“哈哈,陳少君,你來得正好!趕快把你的僕人拉下去,帶着他們一起搬出去!”
那少年神態倨傲,看到陳少君,大笑一聲,隨即朝着身後猛地一揮手:
“來人,都給我進去搜,記住了,從今而後,這座陳府就歸我了!”
嗡,那少年聲音一落,剎那間,虎背熊腰的帶刀護衛們立即一擁而入,闖了進去,完全無視陳少君主僕三人。
“陳邱!在我發怒前,趕緊給我滾!”
陳少君衣袍一蕩,猛地跨過門檻,站到了陳邱的面前。
“滾?哈哈,陳少君,你是還沒睡醒嗎?還以爲你是戶部侍郎的兒子,正三品的大員嗎?”
陳邱滿臉譏諷,說着手掌一抖,一張邊角捲起、微微泛黃的紙張立即垂下,展現在陳少君的面前:
“陳少君,你看看這是什麼?”
“地契!”
陳少君開始還滿心的憤怒,但是看到上面擡頭的幾個字,渾身一顫,就好像被針剌了一樣。
“嘿,認得嗎?這可是由官府加蓋,你們陳家真真正正的地契。我已經和大理寺簽下契約,買下了這座宅子,等到你們抄家之後,我就是這裡真正的主人。換句話說,這裡的一切全部都歸我了。沒想到吧,我的好族弟?”
ωwш тт κan CO
最後一句,陳邱石破天驚,一語道出了兩人的關係,原來他和陳少君系出同源,居然是出自同一宗族。
不過最令人震驚的,還是他手中出具的地契。
“所以,我的好族弟,現在不是該我滾,而是你,帶着你的兩個僕人,趕緊滾出這裡。要不然你們就是私闖民宅,小心我打斷你們的腿!”
陳邱得意洋洋,目中滿是譏諷,而他身後,衆護衛也是陣陣鬨笑。
陳少君沒有說話,只是狠狠的捏着拳頭,盯着陳邱手中的那張地契。
“怎麼,不服氣?”
陳邱斜睨着陳少君,只覺得心中爽快無比。忍了這麼久,終於可以騎到陳家父子頭上,揚眉吐氣了。
“當初我父親犯了事,向你們陳家求情,沒想到你父親自視清廉,不但不看在同族的份上施以援手,反而還向地方官府寫了一封信,要求對我父親從重處罰。哼,想不到吧,風水輪流轉,你們陳家也有今天!怎麼樣,後悔了吧?”
看着陳少君憤怒的樣子,陳邱只覺心中份外的解氣。爲了這一天,他們父子等待了無數個日夜,如今終於如願了。
“現在,趁着少爺我心情好,你們三個喪家犬趕快給我滾吧!不然等我改變了主意,你們只能從狗洞裡爬出去了哈哈哈!”
身後,一羣護衛再次跟着鬨笑起來。
“陳邱!”
就在這個時候,陳少君終於開口了,聲音擲地有聲:
“當初你父親假借我父親戶部侍郎的名義,在地方上低價、強搶、強買別人的田地,逼的一些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簡直喪盡天良,別說是我父親,換了是我,也一樣會讓地方官府從嚴從重處置!”
“至於你手中的地契……”
陳少君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看着陳邱,就像看着一個無知蠢貨一樣:
“陳邱,大商朝的律例,私底下勾結朝廷大員,買賣地契,這可是死罪!我父親和大哥的事情還沒有定論,我們陳家的宅子大理寺就沒有拍賣的權限。你手中的地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僞造大商地契,勾結大理寺官員,陳邱,你們父子想好了怎麼準備後事嗎?”
說到最後,陳少君聲色俱厲。
如果是普通人恐怕還真會被陳邱手中的地契嚇住,但是陳少君出生官宦之家,對於大商的律例更是瞭如指掌。朝廷還沒有結案,陳邱就拿到了陳家的地契,這件事情傳出去,陳少君用不着擔心流落街頭的事,陳邱倒是先得擔心掉腦袋的事!
“轟!”
聽到陳少君的話,陳邱就如同被天雷擊中,整個人都驚住了。
私底下勾結朝廷官員,買賣地契是重罪,這一點他當然知道。但是陳家父子的案子已經板上釘釘,家產充公也是遲早的事,陳邱哪裡想到,陳少君居然這麼機敏,立馬就抓住了時間上的漏洞。從一張地契,立即就聯想到了這方面。
“陳少君,你休要胡說八道!”
陳邱又驚又怒,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話音未落,突然抽出籠在袖中的手掌,猛的一下抓向了陳少君的脖子:
“虎魔爪!”
這一抓,立即就顯露出了陳邱武道上的功夫。
虎魔功,這是陳邱好不容易得來的一門霸道的功夫。這門功夫練好了,五根手指勁出如風,抓木頭,抓岩石,跟抓泥巴一樣。
對陳少君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使出這一招,陳邱顯然對陳少君也是恨極。
“少爺,小心!”
“陳邱,你敢!”
看到這一幕,江伯和紅蓮大爲驚駭。陳邱突然發難,毫無徵兆。而且兩人一老一少,就算有心,此時此刻也無法插入進來。
然而下一刻,令兩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咻,就在陳邱出招的剎那,陳少君似乎早就預料到一般,身體突然往後一滑,以毫釐之差,躲過了陳邱這一擊。
“怎麼回事?”
陳邱大吃一驚。他那一爪卯足了全力,就算是練家子都不一定能躲得過,更不用說一個文弱書生了。但陳少君躲他那一招,行雲流水,流暢至極,完全不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
“不可能,他一個臭書生,怎麼可能會武功?一定是巧合!”
陳邱驚疑不定。
唰,陳邱眼中寒光一閃,不依不撓,又是一爪,抓向着陳少君。然而這一回,還沒等他出手,陳少君冷笑一聲,砰,一個閃身,踏步近身,突然一拳打在陳邱的胸口,將他震得狠狠倒退出去。
這一次和之前不同,陳邱心中已經有了準備,陳少君所有的動作他也都看得清清楚楚,卻還是被陳少君擊中了。
“這不可能!”
陳邱心裡驚駭交加,看着眼前的陳少君,就好像從不認識他一樣。
“陳邱,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不要自討苦吃了!”
陳少君負手在後,衣袍獵獵,看着陳邱,渾身迸射出一股強烈的氣勢。
一時間陳邱被陳少君的氣勢所懾,居然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少君一個書生,出手居然比自己這個武者還快!這種情況,打死他都沒想到。
但是目光掠過周圍一名名帶來的護衛,陳邱的目光很快變得陰狠起來。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過人多,自己來這麼多人,難道還打不過他。真的太難纏,就索性綁了那個老的和那個丫鬟,讓陳少君投鼠忌器,看他還敢和自己動手?
然而陳邱腦海中才剛剛閃過這個念頭,一聲雷霆暴喝立即從耳邊傳來:
“陳邱,你有膽子就試試看!”
陳邱心中一跳,猛的扭過頭來,只見身前陳少君目光凜冽,如刀似劍,好像早就洞悉了他內心所有的想法。有那麼一剎那,陳邱心中一顫,突然有種見鬼的感覺。
“陳邱,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父子二人投靠了京中的大人物,不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以爲我們陳家就沒有貴人相助嗎?皇太子這麼大的事情,你以爲我爲什麼沒有被抓進去?陳邱,你不要自誤,再敢動什麼歪腦筋,你就是自尋死路!!”
“轟隆!”
陳少君最後幾句話,就像一道雷霆劈下,陳邱本來已經踏出一步,聽到這翻話,渾身陡的一顫,眼中露出一絲驚駭的神色,腳下也戛然而止。
陳邱之所以敢這麼放肆,就是知道陳家已經倒下,背後沒有靠山。但是如果陳家背後還有貴人相助,那麼這一切就完全不同。
“難道陳宗曦還留了一手?”
陳邱神色驚疑不定,擡頭看向陳少君,只見陳少君目光凌厲,傲骨嶙嶙,完全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這和陳邱記憶中的樣子截然不同。陳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如果沒有靠山,是絕不可能這麼鎮定的。
霎那間,陳邱頭皮發麻,心裡一下子虛了。
“陳少君,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只是嚇你一嚇,誰說我要動手了。看在我們同宗同族的份上,今天我暫時不和你計較。至於你家的宅子……,哼,等到你父兄二人處斬,到時候一樣歸我!”
丟下這句色厲內茬的場面話,陳邱神色慌亂,迅速帶衆人落荒而逃。他完全沒有想到明明是十拿九穩的事情,爲什麼會像現在這樣狼狽。最重要的是,陳少君那句“靠山”真的把他嚇住了!
“呼!”
等到陳邱帶着一羣護衛離開,陳少君長長吐了一口氣。他在陳邱面前看似平靜,三兩招就接下了陳邱的攻擊,但只有陳少君自己清楚,他現在的狀態已經不可能再接陳邱一擊了。
“還是太弱啊,纔剛剛修練武功就和陳邱交手,恐怕已經傷到了經脈。不想辦法溫養,恐怕會留下後患。”
陳少君眼中閃過一絲隱憂。
從震退陳邱到現在,陳少君表面看似正常,實際早就半邊身子發麻,一股鑽心的疼痛感從右手指尖直衝頭皮。
陳少君以往從沒有修煉過武道,筋脈比尋常武者要脆弱得多,陡然之間發動武道招式,筋脈承受不住,纔會刺激得渾身俱麻。
“必須得想辦法找些天材地寶了。”
陳少君心中道。
修武會傷身,所以真正的武者一般是修練和溫養同時進行。只是,溫養身體需要消耗大量的金銀,購買各種溫養經筋的靈丹、藥草。
但是陳家是文道世家,本身就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再加上如今家道沒落,讓陳少君如何負擔?
想到這裡,陳少君眼中掠過一抹深深的陰霾。
“江伯,紅蓮,把門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要再讓任何人進來。”
陳少君道。
“是,少爺。”
紅蓮和江伯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