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是……紫萱姑娘!”青年一愣,繼而大喜,轉身對龍葵說道,“我在人間的朋友來營救我了,龍葵姑娘可能幫我在這裡找到他們?或許我們都能逃出這該死的鎖妖塔!”
“這……自然可以!”龍葵一驚,答應了下來。心下卻是尋思,闖進來的人不知是仙,還是人,若是沒有大神通,恐怕眼前這人還要白歡喜一場,鎖妖塔可不是好出去的。
龍葵對鎖妖塔極爲熟悉,很快便帶着青年找到了闖入鎖妖塔的幾人,只是龍葵自己卻沒有現身,反而回到了她自己的藏身之所,默默地關注着這邊。
“赤炎,可算找到你了!”紫萱歡喜地迎上前來,在她身後跟着兩人。一人是青年曾經見過的南宮煌,還有一個俊逸的青年男子,他卻沒有見過,想來應該也是紫萱的朋友。
“紫萱姑娘,你是女媧後裔,進了這鎖妖塔,可能出去?”青年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女媧可是妖族大神,她的後裔自然也算是半妖之體,進了這鎖妖塔,恐怕也是易進難出。
“呵呵,這個不勞你擔心!女媧乃是神族三皇之一,雖然億萬年前,人神之戰時被天帝伏羲開革掉了神籍,不過那隻能是名義上的。女媧與伏羲同爲三皇,伏羲貴爲天帝,卻也無法真正剝奪女媧的神職,這處鎖妖塔對我沒有任何作用!”紫萱淡淡地笑道。
青年明白了過來,天地之初,盤古精氣神形成的妖族,也就是現在的神族,與後來天地間產生的妖族有根本性的不同。那時候的妖族爲盤古精氣神所化,體內有着這片天地最爲根本的法則烙印,區區鎖妖塔的禁制對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效果。
“……絲緞的傷勢可曾痊癒,現在她人在何處?”寒敘了一會,青年終於忍不住問起了自己最爲擔心的那個小娘。
“呵呵,我還以爲你能一直忍住不問呢?”紫萱捂嘴一笑,輕聲嘆息道,“你二人倒是情投意合,可惜了那個相國小姐……絲緞她的傷勢已經痊癒,那淨明老道士在最後關頭留了手,現在不礙事了。不過,她可上不了這座懸空山,我們讓她留在了山下!”
“如此便好!”赤炎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旋即轉身望着紫萱身旁的俊逸青年問道,“這位兄弟是……”
“在下徐長卿!”儀表堂堂的青年臉色有點尷尬地抱了抱拳,便是默然不語。
“你別怪他,若不是南宮兄弟苦苦哀求長卿,加上我也欠了你一條命,長卿是不會同意帶我們來此營救你的!”紫萱嘆了口氣,暗中傳音到。
“我明白!”赤炎點了點頭。
在他救下紫萱的時候,這個小娘就已經把自己和徐長卿緣定三生的事情給他講述過一遍,連她暗中引導徐長卿進入蜀山修仙以求獲得長生,這一世與她長相廝守,也沒有隱瞞他。
徐長卿還沒有恢復他上兩世的記憶,現在能夠瞞着蜀山同門,將紫萱和南宮煌帶進鎖妖塔。恐怕應該是他們三人在鎖妖塔外,已經發生過了一些事情。
蜀山的宗旨是斬妖除魔,徐長卿能夠在這種長期洗腦中,仍然保持清醒。以情義爲本,答應下紫萱和南宮煌的救人要求,已經是他的極限,不可能再要求他主動和一個狼妖攀交。
赤炎頓了一頓,便又說道:“你雖然是女媧後裔,擁有大神通,不過你現在法力被封,絕不可能從內部帶我強行出塔。長卿又不會同意讓你從外部破壞鎖妖塔,難道你找到了可以出塔的傳送法陣?”
“鎖妖塔沒有可供妖魔出塔的傳送法陣,它建造的初衷,便是爲了困住你們這些後天產生的妖魔,蜀山派的先人怎麼可能會留下這種後患!”紫萱搖了搖頭,繼而莊重地看着青年,“以己度人,我相信你與絲緞姑娘兩情相悅。我願助你出塔,不過卻會留下很大的後患,你可願意一肩承擔?”
“有何後患?”青年眉頭一皺,心中不安。
“你們妖魔壽命極長,絲緞卻不過只是一個小小凡間女子。若是她百年過後,你又沒有我的神通,只怕再也無法找到她的轉世之身,不知你日後如何打算?”紫萱卻是沒有先說後患,反而說起了一個不相關的事情。
“……我明白了,你想讓我脫去妖體,化妖爲人!”赤炎雖然不復本體的狡詐性格,但是智商極高,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紫萱的話中含義,低頭喃喃自語道,“原來你想了這麼個法子,妖魔無法出塔,但凡人卻是可以……若是我變成了凡人,長卿自然也就不會反對讓我出塔,不會違背蜀山斬妖除魔的宗旨……”
“不錯!我身爲女媧後裔,雖然法力被封,但卻能夠將你的妖力從身上剝離,變成一個真正的凡夫俗子。只是如此一來,你就再也不是妖,沒有了神通,無法再追求長生之道。此事必須要你自願才行,否則我縱有神通,也無法實行!”紫萱目光灼灼地看着一時失神的青年。
“赤炎公子……”南宮煌在旁邊聽了半天,急得抓耳撓腮,只是一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呵呵,南宮兄弟不用着急!”赤炎忽然爽朗地笑了笑,對着衆人一躬到底,“紫萱姑娘,多謝了!這鎖妖塔之內,我舉目無親,只待了幾天,便感覺彷彿已經過了千年,寂寞無聊的很。與其苟且偷生千年,倒不如快快活活地在外面活上幾天。
何況,我本不過是一隻懵懵懂懂不解風情的狼妖,能得絲緞姑娘以真情相待,與其白頭偕老,正是我所希望的,區區妖體不要也罷。紫萱儘管施法,我必全力配合與你!”
青年的話語讓衆人都是心裡一鬆,隨即卻陷入了沉思。赤炎雖然說的輕鬆,可是爲了真愛,放棄追求長生大道,不可謂犧牲不大。
南宮煌年紀尚小,只求能夠救出父親,讓其與母親團聚,其他並未多想。不過,對於徐長卿這個一心向道的蜀山弟子,以及紫萱這個爲了能夠與長卿永遠廝守,不惜讓女兒長期陷入昏睡的女媧後裔來說,在心靈上的觸動卻是極大。
徐長卿慢慢皺緊了眉頭,自從見到紫萱,他便感覺自己的道心開始動搖,徹底出家修仙的念頭也沒有了最初那麼強烈。這種動搖在青年爲了真愛,毫不猶豫放棄了長生的決定中,達到了極致,開始讓他認真思考起與紫萱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而與長卿相比,紫萱心中則更是翻起了滔天大浪。這個女媧的後裔從進入鎖妖塔開始,她便明白青年一定會聽從她的建議。但是當青年淡笑着,毫不介意地放棄了長生大道時,不知爲何,她卻有一種極爲強烈的內疚。這種內疚不是針對青年,也不是針對徐長卿,而是出自於被她封印的親生女兒——青兒。
“……青兒,娘對不起你!或許娘應該放你自由!留芳、業平已經走了……長卿,我應該如何做……”紫萱低頭喃喃自語,渾然未覺其他幾人已經平靜了下來,都轉頭看向她。
“紫萱姑娘,開始吧!這鎖妖塔,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青年笑着輕聲提醒道。
……
“警告:輪迴者228號,靈魂印記監測到外來法則力量入侵法則身體,該法則力量結合了高端時空造物法則。空間庇護力量消耗殆盡,法則身體無法抵抗,空間破界法則緊急啓動……”
“輪迴者228號,靈魂印記已收回空間法則,截留部分高端時空入侵的造物法則。輪迴者法則身體解除與該高端時空的數據化連接,靈魂印記和法則身體分別化爲實體。該肉體拓印赤炎記憶數據,空間最後一層記憶封印解放聶離記憶數據……”
“咦,這是什麼東西?”紫萱剛一施法完畢,纖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前一探,抓住了一顆部分虛化的多菱晶體。
“這……應該是我以前妖體的晶核吧!算了,放它去吧!或許多年以後,它會再次成妖,替我完成長生大道!”青年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現在他成了真正的“周赤炎”,再也不是以前那隻狼妖,當然,也不是……聶離和徐默。
聽了“赤炎”的話,紫萱輕輕地點了點頭,放開了多菱晶體,隨它漂浮在半空中。一行人緩緩離去,很快便消失在鎖妖塔的迷霧中……
“嘻嘻,哪裡跑!”衆人剛走,一個紅色的人影便馬上跳了出來,一把抓住了正要虛化逃跑的多菱晶體,“臭狼妖,我好心好意教了你那麼多,你卻反而說在這裡舉目無親,寂寞無聊的很……”
“現在你的人帶着那個凡人走了,卻把你這頭狼妖給留在了這裡。這下子,姑奶奶可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隻忘恩負義的臭狼妖!”紅色人影揉了揉小鼻子,得意地晃着手裡的多菱晶體。
多菱晶體彷彿聽明白了紅色人影的話,在人影的手中微微一顫,居然傳出了一聲輕微的嘆息,“龍葵公主,好久不見,不認得姜城的故人了嗎?”
“你……你是……”龍葵的瞳孔慢慢放大,鬆開手掌,將多菱晶體捧到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