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賽港的一家海濱酒館中煙霧繚繞,這家名爲託普賽羅的小酒館,十分受水手們的歡迎,因爲這裡有着兩樣他們最喜歡的東西,朗姆酒和賭博。
洛卡的臉色有點發青,猩紅的雙眼死盯着自己對面的一位中年紳士。他已經輸了將近兩百金法郎,加上其他賭徒輸給中年紳士的賭資,桌上的紙鈔和金幣已經堆積如山。
洛卡是馬賽港這一帶的流氓頭子,常年都混跡於這家酒館。他和他的手下最喜歡的就是在牌桌上,尋找一些身家豐厚的肥羊。如果紙牌能贏那麼最好,如果不能贏的話,他們會更喜歡接下來的暴力遊戲。
洛卡的牌技很好,不過,顯然他今天的運氣不怎麼樣,碰上了另外一個牌技比他更出色的對手。流氓頭子現在感覺對面那位長着兩撇小鬍子的中年紳士,實在是太討厭了。
他們玩的是一種吉普賽紙牌遊戲,每當洛卡拿到一手大牌的時候,中年紳士總會拿到比他略大的對手牌,把他吃得死死的。有時候,洛卡感覺對手就是故意在戲弄他,讓他原本找到肥羊的好心情,都隨着糟糕的牌局煙消雲散。
“不玩了!”洛卡陰沉着臉,站起身來,貪婪地掃了一眼桌上堆積如山的金幣,給身邊的同伴使了一個眼色,走出了酒吧。他們不能在託普賽羅酒館當中鬧事,這是當地黑幫的規矩,否則以後就不會再有水手來這家酒吧喝酒賭錢。
看着洛卡一羣人的背影,中年紳士不屑地笑了笑,取下嘴上叼着的正宗巴拿馬雪茄,輕輕吐出一串菸圈。
“羅蘭、亨德森,我們走!”中年紳士拍了拍坐在他腿上的一個妖豔女郎,從桌上撿起幾枚金幣塞進女郎豐滿的乳溝中,“漂亮的寶貝兒,謝謝你今晚給我帶來的運氣,這是你的分紅!”
“這……先生,洛卡不會就這麼算了,我覺得你們走酒吧的後門更好,就在廁所的旁邊!”看在金幣的份上,女郎嬌笑着貼到中年紳士的耳邊,輕聲低語到。
“嘿嘿,相信我,寶貝兒,我在皇家港見過更多兇殘的野狗。”中年紳士用手指點了點女郎的鼻子,“不過,通常情況下,他們都會被我拔掉狗牙!”
……
亨利·摩根蹲下身,摸出一條白色絲巾擦了擦洛卡嘴角的血沫,在流氓頭子恐懼的眼神中,又從口袋中拿出一枚金幣,扒開他的手掌,放在手心。
“看在你今晚給我帶來了那麼多的歡樂,我想我應該給你留下一些治傷的錢!哈哈!”
“提督,提督閣下,等等我!”望着揚長而去的亨利·摩根,亨德森興奮地跟了上去。
“約瑟夫,你說我們是不是找錯了人!”羅蘭苦笑着將手中提着的流氓,如同破麻袋一般丟開,“這兩個月來,我們一直都在地中海閒逛,陪着這位加勒比海之王在各大酒館喝酒賭博,到現在都沒能找到那兩個目標。”
“羅蘭,你不是經常說,神的教義歸於神,我們只需要信仰就好了嗎?”虛空中響起只有羅蘭一個人才能聽見的淡淡話語,“我們兩個對於海戰一竅不通,亨利·摩根是大海的王者,海戰就交給他這位專業人士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這兩個月,老k在地中海鬧騰得這麼厲害,也沒見他特地去找那艘瑞典戰列艦決戰啊?”羅蘭無奈地說道,“更別說,找尋那個叛徒的蹤跡了!”
“呵呵,亨利·摩根是加勒比之王,海盜城皇家港的半個主人,現在居然在牌桌上對一個地痞流氓窮追猛打,你沒感覺有一點反常嗎?”約瑟夫語帶調侃地說道。
“你是說,亨利在靠這種方式,極力壓制自己的戰鬥慾望?”羅蘭一驚,迅速明白過來。
“不錯,海上暴君啊!”約瑟夫噓嘆一聲,“老k的戰績越是輝煌,那些海軍提督的戰意就會越加熾烈。連我這個只剩下了意識體的鬼魂,都感受到了那些海上男兒的豪邁,身爲海盜王的亨利又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
“亨利閣下,您打算什麼時候跟那艘瑞典戰列艦交戰呢?”一行人在走到港口的時候,年輕的亨德森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呵呵,亨德森,你的耐心有了很大進步,本來我以爲你在一個月以前,就會問我這個問題的!”亨利讚賞地看了一眼亨德森,沒有再敷衍了事,“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
“您請問!”亨德森恭敬地點了點頭。
“我們英格蘭的水手是世界上最精銳的海員,你認爲他們能在海上連續不間斷地作戰幾次?”亨利很滿意亨德森對自己的恭敬態度,微笑着問道。
“這個……四,不,三次!如果是減員很大的戰鬥,那麼恐怕三次大強度的海戰之後,水手們的肉體和精神都會達到極限,必須回港休整!”亨德森皺着眉頭說道,儘管他很年輕,不過畢竟是英格蘭的正規海軍軍官出身,這種問題當然難不倒他。
“你說得不錯,瑞典的海軍我接觸不多,不過他們不可能比英格蘭水手更加強悍!”亨利摸着小鬍子,冷笑着說道,“從戰報上看,那艘瑞典戰列艦這兩個月的大規模海戰不下十幾次,而地中海北岸的天主教國家絕不可能給予他停留補給。那麼你說,那位海上暴君要怎麼讓他的船員得到休整和補給!”
“亨利閣下,您是說,他們一直都在地中海南岸的北非港口得到休整和補充?”亨德森眼睛一亮,迅速反應了過來。
“嗯,本來我以爲他們得到了某個歐洲國家的掩護,僞裝成商船隱藏在某個北岸港口。不過,我們這兩個月來,幾乎已經找遍了北岸的港口,我絕不相信瑞典戰艦能夠逃過我這雙眼睛。這樣的話,就只剩下了一個可能,那位海上暴君真的得到了奧斯曼帝國的允許,隱藏在某個北非港口!”亨利眼中閃過一絲自信的光芒。
“可是……閣下,奧斯曼帝國的北非港口衆多,而且還有那個不敗海賊——巴巴羅薩·海雷丁!”亨德森臉色難看地喃喃低語到。
“北非雖然港口衆多,可是那艘瑞典戰列艦的每次海戰都沒有超過半小時,而且之後趕去救援本國商船的戰艦,都無法再找到它的蹤跡,這說明了什麼?”亨利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另外,從戰報的海域上看,瑞典戰艦的狩獵範圍基本上集中在愛奧尼亞海和撒丁島附近!”
“閣下,您是說,他們在突尼斯或者敘利亞的港口!”亨德森略一沉思,馬上渙然大悟。
“嗯,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擺脫追擊者,他們肯定有航程很近的補給港。而且我估計他們所在的地方一定是個大港口,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維護船隻,讓水手得到良好的休整!”亨利微笑着說道,“在意大利對面,符合這些條件的港口就只有敘利亞的的黎波里,海上暴君就在那裡!”
“的黎波里是海雷丁的老巢!”亨德森沮喪地說道。
“呵呵,亨德森,你記住!如果你想要成爲一名英格蘭的海軍提督,就不能畏懼海洋上的任何對手。”亨利·摩根微微眯起眼睛,掩飾住噴薄欲發的戰意。
“巴巴羅薩·海雷丁已經老了,屬於他的時代過去了!我會讓地中海成爲英格蘭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