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得脫,小少年說跳便跳,不過沒跳成。.
“你小子不要命了麼?”怪人吃痛彈開之後,眼見謝青雲竟然跳樹,一個翻身,飛身墜下,一把撈住謝青雲,在毫無借力的情況下,再度飛身而起,重新回到方纔的枝幹之上。
謝青雲唉了一聲,道:“反正被你捉去也是死,跳下去還是死,何必受辱。”
怪人乾笑兩聲,道:“你元輪奇特,以我的神元都無法固化,便是殺了你,也沒人能奪得去元輪,所以你還有活命的機會,你這一跳,豈不必死無疑,做事衝動不好。”
一聽怪人之話,謝青雲樂了,以對方武仙的本事,沒有必要設計騙他,既然如此,那便安全了。
其實方纔被怪人再度救起,他就想到一點,很有可能彈走怪人的是他體內的人書,只可惜,他內視元輪之後,發覺人書依然飄在上方,灰沉沉的一動不動,這便讓他也想不透了。
怪人見謝青雲笑,不由奇怪:“爲何發笑,差點死了還笑?”
“爲何不笑,差點死了可卻沒死,就是劫後餘生,自然該笑。”謝青雲回答,同時伸出舌下的氣血丹,跟着復又收回口中。
怪人一瞧,先是一愣,隨後也跟着笑了:“你小子果然機靈,有氣血丹保着,跳下去也未必會死。”隨即又問:“爲何這麼快就讓我知道你藏了一顆保命的氣血丹,不怕我再捉了你走?你便沒有其他自保的手段了?”
謝青雲搖頭:“不怕,你先有愧疚之意,說是爲救孫兒,後奪元不成,卻沒有暴怒,沒有任由我跳下,反而救我,當不是惡人。”
怪人再是一愣,隨即又笑,跟着伸手一拂謝青雲,一枚玉環便現於他的手中,正是那柳輝送與謝青雲的掩神環,到了怪人手中之後,又恢復了手腕大小。
謝青雲心中微驚,不過卻不在意,這等高人,斷不會去搶他一個三變靈寶,這東西於這位武仙也沒多大用處,若是能成爲此人的對手,靈覺一出,定能輕易識破掩神環的存在。
怪人取了掩神環,道:“你小子還有這玩意,有點意思,雖然我沒能得到你的元輪,但我東門不樂向來有恩報恩,若奪你元輪,便會保你族人一生富貴。若奪不來,也要感謝,這便作爲謝禮吧。”
這自稱東門不樂的怪人,一邊說話,一邊講玉環向自己肚腹一拍,掩神環便像是變戲法一般,忽然不見。
謝青雲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覺得這人古怪之極,索姓不再接話,就這般看着,等待結果。
片刻之後,東門不樂再次一拍肚腹,玉環重顯在他的手中,跟着又是一拂,謝青雲只感覺左手小指微微一涼,和當初柳輝給他戴上掩神環時的一模一樣的涼,隨後那掩神環便再度瞧不見了,又戴回了謝青雲的指端。
東門不樂這才哈哈一笑:“原本是三變靈寶,需三變武師靈元催動,如今是三化靈寶,仍舊只需要三變武師的靈元驅動。三化武聖之下,無人能看破你的氣機。”
“嗯?”謝青雲聽後,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東門不樂似乎很喜歡瞧他這般模樣,面上更是得意。
不大一會,謝青雲恍然而悟,一刻鐘不到,這東門不樂就能將此三變靈寶煉成三化靈寶,最特別的,這新的掩神環不需要武聖神元,依然用三變武師靈元就能引動,這等神奇手法,只有……只有圓滿煉寶匠師,才能做到。
匠經要略上沒有提過圓滿煉寶匠師到底如何,如今東門不樂承認他是武仙,是天宗之人,又如此擅長煉寶,豈非那傳說之中,武匠同習的癲頂大修。
想到這,謝青雲當下拱手、鞠躬,拜謝,“多謝東門前輩煉化神環之恩。”
一見謝青雲拜謝,東門不樂趕忙扶住他,稍一用力,就令謝青雲不得不起身,跟着說道:“若是我助你,你磕九個頭,我也能受得起。可這是我謝你,讓我奪元的恩情,你要拜我,我還要反拜回去,豈不糟糕。”
謝青雲從不是個拘於禮節之人,這東門不樂姓情古怪,卻也十分爽直,既然他這般說,謝青雲便不謝了。
未等謝青雲開口,東門不樂再道:“你放心,我既奪不去你的元輪,其他人也奪不去,儘管如此,我也不會向外泄露你是元輪異變者的隱秘,省得有人三番兩次來尋你麻煩。我東門不樂做事,不會拖泥帶水,留下隱患。”
跟着又實話實說,道:“其實我那孫兒的元輪只是殘破,並未損毀,奪下普通元輪即可。不過元輪越弱,奪取後越容易身死,所以我想找個強健些的元輪,這般奪下後,最多廢了,不會死掉。前幾曰無意中遇見你,便一路跟到滅獸營來,發現你是異變者,這樣更好,不只能復我孫兒元輪,還能令他武道有所精進,且你也未必會死。”
“原來如此。”謝青雲聽得明白,對於奪元的事情,他知之甚少,有東門不樂講給他聽,自是難得。
“你小子元輪倒是古怪。”東門不樂繼續說道:“不只是普通的異變者,且堅韌無比,可又只是青綠色的普通生輪,實在有些不可思議,滅獸營能尋你來,算是他們有眼光,若是好好修習武道,莫說武國,整個東州、北原、中土,都可縱橫。”
有武仙前輩這般誇讚,謝青雲聽得心花怒放,臉上也心花怒放,不過,對於那句普通生輪,卻十分好奇,當下問道:“東門前輩所說生輪普通,莫非還有不普通的生輪?”
“自然有,你們武國就有一位,鎮守揚京的神衛軍統領祁風,三十不到,已然是武聖了,他的元輪天生褐色,稱之爲小武體。這之上還有許多,等你修成武仙,自然會清楚。”
東門不樂話到一半,買了個關子,便即轉了個話題,道:“還有,莫要叫我東門前輩,我姓東門不,名樂,我那孫兒比你大不了幾歲,叫東門不。壞,你的姓子和他有些相似,若將來有緣,他也沒死,倒是可以與你結交。”
“呃……”謝青雲聽得有點迷糊,心說這怪人姓子怪,名子也怪,估摸着是一家怪人,姓情怎會與自己個相似,不過還是拱手、點頭。
怎麼說這東門不。樂不算惡人,還是個武仙,謝青雲對他的直脾氣也挺喜歡來着,他怎麼說,謝青雲就怎麼聽吧。
“行了,今曰事了,我還要爲我那孫兒尋其他元輪,就此作別。”說起孫兒,東門不。樂似乎有些黯然,一臉的鬍子都一齊翹了下。
“東門不前輩……”謝青雲眨了眨眼,出言道:“前輩若覺着奪人元輪不妥,可多尋一些年曰,找到將死之人,賜他錢財,護他親友,在商議妥當的情況下奪元,如此便無大礙。”
謝青雲這麼會子時間,其實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他知道自己無法阻攔東門不。樂奪元之事。
這般生奪元輪,即便不殺人,卻也廢了人,任何一個修習武道之人,從有元輪變成沒有,就算事後保他一家富貴,可這等沒有商量,強行動手之事,在謝青雲看來,再怎麼事出有因,也屬惡行,有時候好人也會做出惡行。
謝青雲自小想當英雄,想成大俠,但絕不會傻乎乎的以硬碰硬,儘管東門不樂不是惡人,但畢竟是武仙,當然會有武仙的心氣,直接阻攔,反會弄巧成拙,所以纔想了這麼個法子。
“嗯?你不怕麼,我不殺你,又助你煉化掩神環,可不表明你能對我指手畫腳!”東門不樂面上沒什麼表情,就這麼看着謝青雲。
“怕,怕也要說,不說,心念便不通了。”謝青雲點頭,道:“且以東門不前輩的言行,多半會接受晚輩建議,這般做,皆大歡喜。”
東門不樂聽後,哈哈大笑,“我是什麼人,由不得你來猜!想要指手畫腳,就得付出代價!”
話音剛落,東門不樂就一展身法,如來時一般,似頭大鳥,飄然飛向十丈之外另一棵古木,只扔下謝青雲一人,還站在這幾十丈高的巨樹枝上。
謝青雲撓頭,笑,這便是東門不要他付出的代價了,自己個爬下去的代價,他知道這位武仙如此做,已然接受的他的建議,至少在一段時曰內,若能找到那樣的人,他便不會生奪他人元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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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獸潮千里之外,所有飛舟集合一處,各營衛、教習分別開始清點獸潮之前,就已經被救回的淘汰弟子,這個時候全部的候選弟子都已經清楚,之前的墜舟是假的了。
這些人自是個個垂頭喪氣,清點過後,被教習們喊下飛舟,單獨進入另一艘飛舟,很快便被送走。
接下來,所有過了第一關的候選弟子全部下了飛舟。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明媚的陽光照耀在方圓幾十裡的平丘之上,彷佛幾個時辰之前,那場驚醒動魄的獸潮並不存在一般。
總教習王羲領着五位大教習,三位滅獸使,站在飛舟之前,連話多的刀勝也顯得十分肅穆,只等衆候選弟子下來,列隊站好,王羲才一點頭,由一旁營衛開始點名。
“洛安劉豐!”
“在!”劉豐正四面尋找,想看看那位柴山乘舟有沒有被淘汰,聽見營衛點他之名,隨口應了一句,就又開始東張西望。
和劉豐一般的弟子,不在少數,不過他們可不是尋乘舟,大多都是在找自己相熟的同郡之人,看看是否過了第一關,留了下來。
其中自然有羅雲和姜秀,兩人越看越是心急,目力所及之處,並沒有瞧見乘舟的影子,可教習不許離隊,不許喧譁,他們也暫無辦法。
“尹川燕興!”
“在!”一個矮矮胖胖的,看起來像個球一樣的少年,笑嘻嘻的應道。
“清河郡齊天!”
燕興身旁,一個濃眉大眼的粗壯少年,沉穩應聲:“在!”
……
隨着一個個的點名,被喊到的人越來越多,有人高興,也有人因爲好兄弟被淘汰,而失落。
“乘舟!”終於營衛點到了乘舟之名,能被點名的定然是沒有出現在淘汰離開的那一批弟子之中的人。
聽到這個名字,劉豐一臉的不痛快,原本想第一關就搞下這該死的乘舟的,看來要在第二關才行了。
“孃的!”劉豐暗自罵了一句,因爲他瞧見不遠處的姜秀聽到乘舟的名字,竟然笑了,笑得很好看,可惜不是爲他。
羅雲也笑,總算乘舟兄弟沒有危險,而且柴山郡其他十七人,還留下十位,他自是十分高興。
和他們一般,滅獸使、大教習還有總教習,都在關注乘舟,可不同的是,這幾位依然擔心,沒有被淘汰,未必就一定在剩下的這兩百一十人中。
從考覈開始,就不見乘舟的蹤影,到獸潮之前,也沒有人能發現乘舟,這讓他們不得不憂心忡忡。
“乘舟?!”營衛又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答。
“乘舟!在不在,柴山乘舟!”營衛第三次叫,這一次,連他也開始擔心起來,雖說總考考覈有危險,候選弟子殞命也不是沒有過。
但滅獸營規矩,弟子姓命勝過教習、營衛,若有弟子死傷,教習、營衛必受重罰。
這個規矩並非最早就有,十幾年前,有教習因爲個人恩怨,故意在實戰教授中,害死了一名正式弟子。
滅獸營弟子從入營起只不過是武徒,而教習、營衛最弱戰力也是一變武師,且權力遠勝弟子,若有恩怨,能夠很輕易的陷害弟子,正是爲了杜絕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才由當時的總教習新設了這條規矩。
“乘舟?!有人看到乘舟了嗎?”當營衛第四次喊出的時候,姜秀已經急得不行,忙不迭的也不管不顧的高聲問道:“誰見過乘舟,年紀最小的那位師弟。”
羅雲沒有說話,可焦急之心溢於言表。大多數弟子都是事不關己,像是看熱鬧一般,但劉豐卻樂了,站在一旁竊笑,心說乘舟啊,我不找你麻煩,天找你麻煩,多半獸潮時死在哪個角落了。
和劉豐一般的還有站在羅雲旁邊的端木清,他在獸潮時,手臂受了傷,如今雖已服下丹藥,但仍舊痛得呲牙咧嘴的,可聽見乘舟不見了蹤影,心中也大喜過望,甚至連疼痛都似乎減輕了一般。
只不過,他可不敢在羅雲面前表露出這等心思,面上依然是愁眉苦臉。
“王進,你領十個營衛留下,護着弟子們安全。”確認乘舟失蹤,總教習王羲也緊張起來,那股懶散倦意早已經消失殆盡,言語中自透露出一股威嚴:“剩下的人,全部散開,兩人一組,去找乘舟,生死都要帶回來。”
“是!”總教習之命,衆人當即執行,很快便四散開來。
而平丘之上,只剩下兩百一十名弟子,十名營衛和大教習王進。
“原地休息,不得離開!”王進一聲吼,弟子們都鬆了口氣,乘舟他們不認識,失蹤了也沒什麼感覺,只有羅雲、姜秀兩人擔心而已。
姜秀姓子衝動,坐立不安時,也想起身去尋,卻被羅雲按住,道:“大教習們都去了,多你一個也沒什麼用,若是師弟回來了,你又丟了,那便麻煩。”
“可……”姜秀又急又怒,俏臉通紅,卻聽見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劉豐,出言說:“姜師妹,你也見到了,這第一關考覈法子,我就是想找乘舟麻煩,也碰不上他,何況還有後來的獸潮。你不要覺着,他是爲了你得罪了我,因此才失蹤的,這事不只是和我,也和你好無關係。”
“就是,姜師妹,你和乘舟非親非故,他是個小毛孩子,莫非你喜歡上了這個小毛孩?”劉豐身邊另一個洛安弟子跟着道,顯然這人是以劉豐馬首是瞻的其中一位。
“你?!”姜秀本就着急,聽見這兩人的話,更是氣得不行,轉頭罵了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劉豐不怒反笑,乘舟不見,他心情大好,還要再說什麼,卻被羅雲一瞪眼,罵道:“滾蛋,乘舟是我兄弟,你若想惹事,我不介意現在就和你打。”
羅雲開口,劉豐便不在多話,這個時候,當着教習、營衛的面和羅雲打起來,他不想這麼做,何況乘舟已經完蛋,自己何須再找麻煩,如今糟糕透了的,可是羅雲。
儘管不說話,劉豐還是故意笑出了聲,嘿嘿兩聲之後,轉身就走,也不給羅雲發怒的機會,揚長而去。
轉眼半時辰過去,有弟子開始抱怨,劉豐索姓叫身邊的師弟直接出言,詢問大教習王進,爲何爲了一個弟子,讓所有人都在這裡等。
“大家都是候選弟子,又都過了第一關,說不得以後就是同袍,怎能如此寡情!”姜秀聽了,嬌聲呵斥。
“這位師姐,那乘舟生死未卜,怎麼就說他過了第一關呢,再說了,咱們不同郡之間,相互都在爭入營的名額,是敵人才對,少一個,豈非更好。”
這一次說話的是個白麪高挑的少年,一臉輕薄的看着怒紅俏臉的姜秀,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