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雲一說,五位大教習連同總教習王羲都是微微一愣,隨即就都笑了,又是刀勝先道:“精打細算,我喜歡,這事不難,弟子令拿來,我幫你改.”
謝青雲一聽,當即眉開眼笑,向各位師長再行一禮,就遞上了弟子令,待刀勝以靈元改過其中訊息,還給他之後,王進便問:“第一個要求簡單,也合理。第二個又是什麼?”
謝青雲也不在含糊,恭敬道:“弟子想問,各位師尊,是否聽聞過極陽花,哪裡能得到極陽花?”
“極陽花?!”司馬阮清蹙了蹙眉:“莫不是能夠治療至寒之毒的極陽花?”
“自然是。”雷同點頭:“聽是聽過,卻不知道生在何處,哪裡能尋。”
緊跟着王進、刀勝、伯昌也都接連搖頭,表示並不清楚。
謝青雲聽後,也不掩飾,失落之情溢於言表。早先聽平江說教習召見,收他爲弟子,他樂得眉花眼笑,爲的就是這兩件事,第一件能夠省下三個時辰,換在煉域和靈影碑上。第二件,便是藉此機會詢問大教習和總教習,極陽花之事。
雖然他知道極陽花身在元磁惡淵,但想着直接問極陽花更好,若是教習們清楚,自然會說,眼下看到五位大教習都不能給他答案,心中自是不免一沉。
來滅獸營除了習武、提升境界之外,便是要打探元磁惡淵,打探極陽花了,孃的身體不知還能熬上幾年,原以爲此處教習見多識廣,或許能夠提供一些線索,卻想不到是這個結果。
“爲何要尋極陽花?”司馬阮清看得出謝青雲的失神,輕聲問道。
“我娘……”謝青雲也不隱瞞,大教習和總教習是知道他真實身份,並非柴山乘舟的,於是細細說了出來。
“極陽花?極陽花……”許久沒說話的王羲,忽然開口道:“明年七月,武聖賣會在揚京,聽聞有數件珍品,其中一件便是極陽花。”
“武聖賣會?”不只是謝青雲,其餘五大教習也都轉過頭來,看着王羲。
謝青雲大喜過望,這可比尋那元磁惡淵要來得簡單的多,腦中不自覺的冒出父親說的書中,那句得來全不費工夫之語。
不過小少年知道,既然稱之爲武聖賣會,那他要進去定然很難,且只有武聖能夠去賣或者是買的,定然極其昂貴,當下忍不住張口就問:“什麼是武聖賣會?”
“武聖賣會,自然是武聖才能參與的賣會,所賣之物必爲天下珍奇,涵蓋靈寶、匠寶,靈丹妙藥,最特別的,曾經拍賣過一頭活着的獸將,自然是關在牢籠之中。”王進接話解釋道。
司馬阮清跟着道:“武國的武聖在明面上的,不足三十人,武聖賣會並非只在武國,是東州大商羅生家族舉辦,每三年一次,定在東州不同國家,參與者也是整個東州的武聖,除了獸武者之外,但凡修爲達到武聖的都可以入場。”
司馬阮清說完,話多的刀勝也忍不住了,一口氣把剩下的都說了出來:“所拍之物可在賣會前一年,由武聖交給羅生家族負責賣會的主理,由他們審定,是否符合珍奇標準,每次賣會最多拍賣五十件珍品。武華商行你應該知道吧,每次武聖賣會落到武國時,都是由武華商行的大商人馬華生負責打點一切,武華商行所以在武國如此興盛,都是由於羅生家族背後的支持。”
“這次的賣品,我都見過名冊,沒有我需要之物。”最後還是王羲接話,道:“我可以代你買下極陽花,只是極陽花的起價在十萬兩玄銀,若是有人競買,照我預計,五十萬玄銀才能確保買下。”
“五十萬?!”五位大教習雖不是武聖,但對武聖賣會知之不少,聽到十萬玄銀的價格,只是微微吃驚,只有謝青雲確是嚇了一跳。
如今謝青雲全部的銀錢不過五千多兩,這其中的大頭,還是是總考時,劉豐那廝自己一頭撞上來送的,平曰獵獸什麼的,全力和六字營隊友配合,也遠遠不夠,畢竟獵殺的都是獸伢,兌換到手的只是白銀而已。
想起當初得到裴元的五百兩玄銀就驚喜不已,謝青雲總算真真切切的體會到老聶說的,在某些用途上,即便是武者,玄銀也不夠花的。
見謝青雲這般,幾位教習都露出同情神色,王羲微微一嘆,道:“五十萬兩,你現在的本事,無論是獵獸,還是不停的與其他弟子對賭,都很難在一年時間湊齊,但有個法子,未必不可能。”
“什麼?”謝青雲一聽,眸子亮了,忙問:“什麼法子。”
王羲微微一笑:“生死歷練,同樣在明年,不過是在二月。”
“生死歷練,什麼地方?能賺玄銀?!”能賺取買下極陽花的玄銀,謝青雲當然不會在乎什麼生死二字,當下一臉興奮的繼續問着。
“小子,你不怕麼,去了那裡,隨時會死,你覺着滅獸營弟子爲何每期學成出去的人總比進來時候的少,大多就是死在那兒了。”刀勝說話一向如此,見謝青雲如此嚮往,忍不住就打擊他兩句。
司馬阮清瞪了刀勝一眼,跟着對謝青雲道:“什麼地方,不能透露,你只需知道,每年滅獸營弟子都會有一次或是兩次這樣的機會,那裡有許多奇珍異寶,其中不只是荒獸橫行,還有原本就是咱們這個世界的上古蠻獸,戰力從獸卒到獸將不等,其深處甚至有媲美武仙的蠻獸,只不過這些蠻獸都沒有人類的靈智。”
“蠻獸?我在書中讀到過,上古蠻獸,這世間存之不多,天生能夠修行,和妖靈有相似之處,只是修行路子太過古樸,無法和妖靈那般開啓靈智。”謝青雲恍然想起在老聶的書院的其中一本書卷中,見過這樣的記載。
“咦,你見聞還挺廣。”司馬阮清讚許道:“不錯,生死歷練之地,奇珍異草多,荒獸多,蠻獸多,每次進入,對教習、營衛、弟子都是一樁大事。弟子們在外層,教習、營衛們可進入內層,不是身份限制,而是修爲限制,你們若進了內層,必死無疑。”
“那外層的蠻獸,若是我們能對付的,定然沒法子賺取五十萬兩了。”謝青雲聰敏,一語說出疑問。
“外層亦有奇珍,若是運氣好,得到一件極好的,便值五十萬兩。另外,有些種類的蠻獸,孕育時,非要遷徙到外層,這些蠻獸也是你們最大的威脅,同樣,若是在它們孕育前的一刻,找到機會,未必不能合力殺之,即便是分,也能分到蠻獸肉身的部分,亦可換取大量玄銀。”
“多謝司馬教習指點。”謝青雲絲毫不掩飾笑意,躬身行禮。
見他如此,王羲肅穆道:“當然說起來容易,氣運和戰力、修爲缺一不可。你武技特殊,能成倍提升勁力,想必來自那兵王聶石的本事,我們自不會打聽。但你修爲確是不夠,還有半年時間,提升境界,纔是你當務之急。”
“弟子明白。”謝青雲用力點頭,笑容不減,又行一禮,有這樣的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同樣,也不絕不會輕視。
“明白就好,沒有其他事的話,先行退下吧。”王羲擺了擺手手。
那邊刀勝的肚子卻不合時宜的咕嚕了一聲,忙尷尬的笑了笑,謝青雲裝作未聽見,對着衆教習再行一圈禮,這才大步離去。
邁出這大殿之後,就見外面三五名僕役裝扮之人,推着食車,在外等候,見他出來,便匆匆忙忙推起車,進了去。
那食車上蓋起來的吃食,異常美味,謝青雲鼻子靈,聞得出來是城中聽花閣的菜餚,有幾樣他還吃過,想起方纔刀勝肚子咕咕叫,不由哂笑,這幫大教習也都似他和老聶那般,愛吃。
所以着急讓他走,多半是不好意思讓一個弟子瞧見他們的吃相,這一點比起老聶一吃起來,就不要面子,功力還是不夠啊。
越想越覺着好笑,謝青雲搖頭晃腦,心道那聖賢經中所說,食色、姓也,確是不假。
饞蟲被勾了起來,摸了摸口袋豐厚的銀子,謝青雲還是忍了,這些錢都要留着,多一分是一分,於是就很不好意思的請了在外等候的平江,去路邊小攤位,吃了一通涼拌兔丁,豆腐水餃什麼的,也算解了他的饞。
回六字營的時候,謝青雲先是問過平江,郭田的戰力。跟着拜託平江幫忙,去找來一份滅獸營弟子戰力分析的書卷,早些曰子他聽說過,有教習專門寫過,還在極少部分弟子中傳閱。
既然要賺銀錢,謝青雲便打算開始瘋狂的找人挑戰,試煉,知己知彼,贏面更大,哪怕一次百兩玄銀的對賭之約,也能不斷的積累,所謂聚沙成塔的道理,小少年一直都懂。
戰之前,自然要蒐集對手訊息。平江向來好說話,問也不問緣由,就答應了下來。
回到六字營,繼續習練武技,直到酉時還差三刻,才歇了下來,隨意吃了點東西,閉目養神,調息。
酉時一刻,謝青雲準時離開六字營,準備去試煉場。
原本不想驚動司寇他們,只當做一次平常的鬥戰,卻不想才一出門,就看見司寇領着羅雲他們都在院外等着。
“走了,今天咱們六字營第一次應戰,定要大勝,哈哈。”子車行見到謝青雲出來,笑呵呵的上前,大巴掌拍了拍謝青雲的肩膀:“就看你了,乘舟。”
“誰說一定要贏,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姜秀笑罵道:“乘舟,別聽這傢伙的,只長個,沒長腦,若是那郭田太厲害,就別硬撐了,雖說有教習護着,也有靈丹救治,可總歸也有危險。”
“你們都知道了?”謝青雲沒回答,只撓頭反問:“怎麼現在消息傳得這般快麼?”
“自然,你現在是滅獸營最紅的弟子,有人挑戰你,不傳遍全營纔怪,估摸着現在試煉場外擠滿了人吧。”胖子燕興眯着眼,笑道。
“不會吧,尋常鬥戰而已。”謝青雲有點不解,“又不是齊天對肖遙。”
“乘舟,若是今天上午,你和郭田的試煉還真沒有齊天和肖遙的鬥戰更惹人關注。不過中午之後,就不同了,你小子被大教習和總教習一齊收爲弟子,是滅獸營成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未必就不如齊天和肖遙。”
說道此處,羅雲忽而板起臉,罵道:“這般好事,竟不說與咱們兄弟聽,還要我們聽他人說起才知道。”
“就是,不只是兄弟,還有我這個師姐。”姜秀又跟着接了一句。
司寇微笑:“行啦,一會贏了郭田,再聲討不遲,別遲到了,咱們走。”
隊長一句話,衆人都的跟上,簇擁着謝青雲,像是中了武狀元一般,嘻嘻哈哈的朝着城中試煉場行去。
試煉場,佔地極大,有叢林,有山地,有平原,有沙漠等各種地形,也有數座擂臺,可以進行各種不同的試煉,挑戰。
在各種地形中,比的不只是簡單的鬥戰,還包括潛行、伏擊,各種野外搏殺的戰力,在選擇在地形中比鬥,時間極長,對賭的銀資也高。
不過這次,郭田和謝青雲越好的就是簡單的擂臺戰,比的就是最基礎的身法、力道、武技。
在武國、在東州許多國家,都設有鬥場,武者相約比鬥、對賭,觀衆也都可以下注,根據不同武者級別,下注有不同的限制,開設鬥場的,有諸如武華商行這樣的商會,也有武者世家,各門各派。
鬥場中,不得殺人,重傷也都有人救治。
參與比鬥之人,有些是相互有恩怨的武者,不想生死搏殺,便選擇這樣的地方解決恩怨。有些則是純粹爲了賺錢,不選擇對手,只遞交戰書給鬥場開設者,由他們安排對手。
有遵循律法的鬥場,也就有違反律法私鬥場,這些地方,有殺人場,也有重傷場,救治全都靠自己,這樣的私鬥場,賭金自然會更高。
滅獸營中的試煉擂臺,無論是場中建築,還是比斗方式,都和外間的鬥場相似。圍繞着擂臺,從低到高,成扇面的階梯石椅,層層向上,觀看比斗的觀衆,就坐在其間。
“你下了誰?”
“乘舟,你呢?”
“我賭郭田,下了二十兩白銀。”
“這麼少?”
“那是,這兩人戰力應當相仿,不好定論。”
鬥戰開始前,諸如此類的對話,遍佈四周。有弟子,也有營衛和教習。
上個月已經有了許多場挑戰,這個月更多的弟子會加入挑戰的行列。可如這般,幾乎坐滿石椅的,十分稀罕。
今曰做護的營衛和做判的教習,謝青雲不認識,郭田請來的,對於此,謝青雲並不在意。交了自己的那份銀錢,也就行了,不說滅獸營的營衛、教習不敢不公,只說在這衆目睽睽之下,他們也不敢亂來。
何況郭田爲人不錯,也和他沒有任何恩怨,犯不着設計陷害。
郭田見到這許多人,興奮到都有些緊張,一張臉雖然都是笑意,卻有點發抖。儘管謝青雲的家世遠不如武者子弟郭田,但打小跟着父親說書,向來人越多,越放鬆,此時瞧見郭田這般,忍不住湊前說了句:“緊師兄,準備好了沒有?”
“緊師兄?!”郭田微微一愣。
“緊張師兄。”謝青雲眨了眨眼,一臉肅穆。
“呃……”郭田又是一愣,隨即大笑,笑過之後,一身輕鬆,隨即恍然醒悟,拱手道了句:“多謝。”
謝青雲也一笑:“不謝,大家心境相同,打起來纔有意思。”
“早聽聞乘舟師弟是個爽快人,果然不假,這便請了。”郭田伸手一擺,當下退開三尺,做了個起手式。
謝青雲同樣後退,起手式擺上。
教習見狀,手中令旗一揮,宣佈鬥戰開始。
但見令旗垂下,郭田當即搶攻,一雙拳頭,揮舞着就衝了上來,呼呼的帶起拳風,頗爲強勁。
先天勁力,三百三十鈞向上。身法,迅級高階,武技偏向大開大合,此等打法,頗耗氣力。
謝青雲橫移開三尺,躲開郭田的雙龍出海般的兩拳,心中已經有了判斷,早前他已經從平江那裡打聽過了郭田的武道,如今親身一試,和平江所說相差無幾。
其實能像謝青雲這般,一招便判出對手大概戰力的弟子,極少,這全來自他那可怕的靈覺,身週一丈之內細微變化都能探得一清二楚,曾經依靠靈覺,對所遇見的荒獸,都能有個大概的戰力判斷。
這一個月來,和六字營其他弟子同獵荒獸,每一次其他弟子出手,他也都肆意放出靈覺探查,反正衆師兄、師姐都是武徒,根本察覺不到他靈覺的存在,他便輕而易舉的通過出拳、舞動兵器所帶動的勁風,猜出衆人的勁力。
有了一個大致的基準,看出郭田的戰力,對謝青雲來說,已經不算難事。
“身法不錯。”郭田憑空折身,再次攻向謝青雲。
這一次,謝青雲沒有躲避,用了大約三百鈞出頭的力道,和郭田硬碰了過去。郭田的武技少有虛招,見對方來撞,途中更增了勁力。
嘭!
謝青雲倒退七步,郭田只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