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夜一般,剩下無論是丹藥還是凌月戰刃,都放在了牛角二送給他的乾坤木中,隨後便贊着凌晨時候的計劃,謝青雲一離開六字營地域,就直奔滅獸城戰營而去。
他準備要第一個救的彭殺,乃滅獸營戰營的第一營將,謝青雲並不知道他此次有沒有跟隨總教習去那元磁惡淵,只是昨日白天閒逛的時候,謝青雲在戰營附近見過此人,到那凌晨時聽過幾個獸武者所說的陰謀之後,便一下子想到先要救下的便是此人。
彭殺,戰營第一營將。
這戰營,顧名思義,便是專爲鬥戰而設立的衛營,在滅獸營中負責最難打的陣仗,其中營衛、營將都是滅獸營中最精銳之人,平日裡滅獸營的戰事並不算多,他們也就沒有什麼事,日夜外出,去那荒獸地域,說是操練,也是搏命。
有這樣整年的搏殺作爲鬥戰的經驗,在整個滅獸營裡,戰營營衛的修爲未必最強,但在同修爲境界當中,戰力卻是最強的存在。
大多數時候,滅獸營的弟子和戰營的營衛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集,謝青雲不過呆了一年,對於戰營更是不怎麼熟悉,
不過,謝青雲知道每一年去元磁惡淵的機會,對於戰營來說,大約有二百五十名營衛得到,剩下的五十名營衛們則作爲這段滅獸營守衛較弱的日子裡,滅獸營中最主要的戰力。
如今想來,這第一營將彭殺這次沒有去元磁惡淵,對於謝青雲來說倒是挺幸運的。只因爲此人的修爲已經達到了三變巔峰,若是論戰力甚至勝過了幾位大教習。若是順利救下他,取得他的信任。有他的幫忙,接下來的事情,便會順利許多。
彭殺平日極少在滅獸城中走動,除了領着戰營的營衛們外出搏殺歷練,就是在他的戰營之中,訓練這些營衛,在謝青雲僅有的印象裡,這人是一個性子沉穩的魁梧大漢。
謝青雲當然清楚,他能夠了解的這些。雷同比他了解的要更爲清楚,因此這戰營,多半也是雷同等人所最爲關注之地,那些戰營的營衛化作屍人之後,也是將來留給王羲最爲頭痛的對手,所以雷同他們最要確保的就是戰營的每一名營將、營衛全都中了那屍蠱。
且謝青雲以爲,若自己是雷同,真要留着這些屍人將來對王羲不利的話,就將最強的一些屍人分散放在滅獸營總不起眼的角落。那樣出其不意的傷害,纔會更大。
只不過謝青雲還有一點沒有弄清楚,雷同和那幾個獸武者以及鬼醫的大弟子婆羅是否有不同的分歧,雷同令李嘉拖延時間。顯然是想要讓王羲識破的,之後邀那祁風一齊,極速趕回。到時雷同在發動吞天滅獸弩,狠狠的阻擊王羲。甚至能夠一舉擊殺全部滅獸營的精銳。
而獸武者的言辭之中,倒是希望拖延的越久越好。等他們救出那獸將、全部離開之後,總教習王羲和大教習們才趕回來,這時候發動屍人,在給滅獸營出其不意的打擊。
顯然雷同的法子更爲冒險一些,想要救下獸將的同事,一舉兩得。獸武者們則主要以救下那獸將爲主。
這其中最大的矛盾就是雷同纔是獸王的聯絡人,是獸王請了雷同相助去救獸將的,獸武者只是接受雷同的僱傭,這般來說雷同倒是有了私心,想借助這一次機會,只是這私心不便和那幾位獸武者以及鬼醫的大弟子婆羅去說。
所以這麼肯定雷同是想誘騙王羲趕緊趕回,甚至請祁風相助一起趕回,只因爲謝青雲瞭解王羲,他也知道雷同更瞭解王羲,李嘉這等伎倆,王羲當然能夠識破。
相反,幾位獸武者只聽過王羲大名,卻對王羲的性子全然不知,自然想不到李嘉拖延時間定會被王羲識破這一層,從幾位獸武者的對話之中,便證明了這一點。
雖說猜出了雷同的私心,可眼下這些對謝青雲將要去做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幫助,他此刻要做的就是先尋到彭殺,儘管很有可能雷同他們或許已經將彭殺這般重要的人屍轉移了陣地,但無論如何,戰營還是要去上一去。
如此一路前行,藉助房檐、牌坊,以及高大的樹木之間的陰影,謝青雲走得極快,但卻難得看見一個人,偶爾路過一些地方,只見到零星幾人躺倒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之上,一動不動。
顯然這是昨夜子時的時候,鬼醫大弟子婆羅施法之後,所有中了屍蠱之人,都當即昏睡過去的因由,依照時間來看,子時大多數人都應該呆在自家宅院,或是營房之內,只有極少數吃酒的夜貓子,還會行走在街面上。
謝青雲沒有去城中各個關卡以及四面城牆處,看那夜間巡邏值崗的營衛是否都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他並不打算耽擱這些時間,他選擇了在潛行之下,能夠最快達到戰營的路,不出兩刻鐘的時間,終於行到了戰營的附近。
這裡依然靜悄悄的,和方纔路過的所有地方都一樣,不過謝青雲一進入這個範圍,就察覺到了兩道靈覺在附近逡巡。
看起來,雖然鬼醫的大弟子婆羅已經將全城的人都施了屍蠱,但這夥人依然不放心,擔心有人潛藏起來而偷偷溜進戰營,纔會派了暗哨在戰營附近,搜尋還有沒有清醒的生命。
謝青雲潛行術早已十分了得,當初剛入滅獸營參加考覈時,司馬阮清和雷同都被他瞞了過去,此時這兩道靈覺自然也無法探到他的存在,他的呼吸、血脈的輕微震盪,都已經調整到和周圍的一切相互融合的地步,包括花草樹木,包括風動之音。那靈覺掃過之時,只當他爲自然之物。全然不會多停留一會。
武者氣機無法隱藏,但那是對方知道你的存在以後。以靈覺故意去探你體內氣機,你雖然知道有人在探,卻藏無可藏的。
這和潛行術絲毫不都牴觸,潛行術是將自己的呼吸、心動等一絲一毫的動靜都和自然相融,從而對方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就無從去探入你體內查什麼氣機了。
因此,這時候的謝青雲也全然不能放出絲毫的靈覺,只能以耳識、眼識,去聽去看。以身周的筋骨皮膚去感覺那掃過身周的靈覺。
好一會之後,兩道靈覺才換去了其他方向,謝青雲這才輕輕動了起來,向前急掠幾個起躍,便到了戰營的營牆之上。
滅獸營的營衛分作幾個營,營衛除非假日,否則都住在營房之內,並不能和親眷家人住在一起。
而這營地,就建在滅獸城中。其中戰營的位置遠離其他的衛營,在滅獸城東面,佔地也是極廣,並非營衛人數多。而是他們操練的場地和操練所需要的匠器,最多也最爲龐大,因此戰營的範圍也就相對其他營來說。最大。
營區四面都有高牆圍繞,謝青雲此時趴伏的。就是東面的營牆,這裡剛好被附近幾株高大古樹所遮擋。月光無法照下,卻是藏身最好的地方。
至於那兩道搜尋的靈覺來自何人,來自哪裡,謝青雲不用去理會,他此次的目的就是躲開這些人便足夠了。
伏在這東牆之上,望那整個戰營,一眼就瞧見北面校場區域,一些輔助訓練的匠器之下,東倒西歪的躺滿了人,顯然是在中了屍蠱之後,當即就倒在哪裡了的,這般看來,這些人昨夜子時,還在訓練那些合力的鬥戰法門。
粗略的數了數,大約有四五十人,應當是留守在滅獸城中,全部戰營營衛的數量,或許幾名營將也身在其中。
除了這些中了屍蠱的營衛之外,校場之中,還坐着一個大活人,一邊拿着酒葫蘆飲酒,一邊嘀嘀咕咕,這個距離,謝青雲的耳識達不到,只能勉強聽見此人在自言自語。
不知道爲什麼,雷同他們沒有將這戰營中的營衛,送至滅獸城中的各個角落,去只是仍舊堆積在戰營校場,看守起來。
當然這個問題,這般趴着空想是想不明白的,謝青雲觀察了一下四周,並沒有再見到其他人,當下就從東面營牆上一躍而下,自然是選準了一處遮光之地,落下之後,又連續潛行,一路走到了校場邊緣,此地剛好有一影壁遮擋,謝青雲就攀在影壁之上,雙手扣住影壁中的凹坑,就這麼懸在上面。
此處距離那用酒葫蘆喝酒之人不足十丈,謝青雲能夠清楚的聽見他的嘀咕:“什麼這破差事要老子來管,真他孃的倒黴。”
謝青雲悄悄探出半個腦袋,看了一眼,這一看,就發覺此人和昨日最後進入廂房的瘦子老六生得一模一樣,只是從這說話的聲音和飲酒的神情來看,謝青雲可以斷定,這人絕非昨日的瘦子老六,瞧他這般愛喝,多半應當是幾位獸武者口中的那位老七。
顯然,這老七能和那老六長得一樣,多半是一對雙生兒。
眼下,謝青雲想要不被察覺的從那堆人中尋出彭殺,是根本不可能之事,儘管他或許能夠勝過這喝酒的老七,但是他卻不能這麼做,只要那些人發現老七失蹤,他的行蹤便被暴露,很有可能這些屍蠱當即就會被髮動,滿城都是屍人之後,他再要想行動,麻煩就大了。
便在此時,謝青雲瞧見北面營牆上跳下來依人,全然不似自己這般隱藏,大大咧咧的就直奔老七而來,老遠口中就喊着:“老七,此地不用守着了,有老五,老六在營外做暗哨就行了,雷同喊你獄城守着。”
“獄城?”老七一聽,滿面的不滿,道:“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他自己怎麼不去,之前說要我守着這裡,轉眼又不用守了,這又是爲何,咱們七兄弟與雷同合作,卻未必要聽他的話。”
來人是謝青雲昨日看見的那刀疤臉,他聽過老七的話後道:“雷同白天清點人數,發現這裡只少戰營的第一營將彭殺,怕他沒有中那蠱毒,藏在城中某處,伺機晚上過來救他的營衛,那時候你還在呼呼大睡,就不知道這事。如今彭殺被找着了,這廝昨夜竟駕飛舟去了靈影城中,還沒進那靈影碑,就倒在了靈影碑前。”
“靈影碑?”老七聽見這個,似乎清醒了一些,道:“對了,早聽聞雷同說這靈影碑神奇,咱們能否進去見識一下。”
“見識個屁,那靈影令牌,滅獸營中武者人手一枚,注入氣機,都是由武國第一大匠師陸角打造,咱們氣機不對,拿了令牌也進不去。”刀疤臉應道。
不等老七說話,他又嘆了口氣補充道:“也幸好這彭殺沒有進入靈影碑中,若是進去了,婆羅未必感應的到在彭殺體內的屍蠱,那靈影碑能夠將他的蠱法給屏擋住。”
老七卻不在乎這個,他當下又問:“不對啊,若是人手一枚,只認氣機,那每一期滅獸營開,陸角豈非都要重新給弟子打造令牌?若只是將氣機注入舊的令牌,雷同定然知道如何注入,讓他教咱們不就行了?”
“你以爲就你武癡麼?”刀疤臉不屑道:“老五、老六你那兩個哥哥也是一般,他們今天聽到靈影碑,也想起了這茬,可雷同說了,那注入氣機的法子,靠的是陸角打造的一枚匠寶,令牌都是舊的,來了新人之後,通過那匠寶將氣機注入令牌纔可,而這匠寶掌控在總教習王羲的手中,否則的話,任何人得到令牌,都能想法子混入滅獸營了,若是滅獸營這般脆弱,也用不着咱們兄弟七個一齊來接下這單賞紅。”
“噢……”老七聽後,一咕嚕把酒葫蘆裡的酒喝了個乾淨,面色有些失望,道:“待我再去聽花閣酒窖,裝些多年前的老酒,便去獄城。”
話音才落,又想起了什麼道:“不對啊,我去獄城做什麼?那裡又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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