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雲見這些前輩一個個對自己道歉的道歉,感謝的感謝,心下沒有得意,只有感慨和佩服。
曲荒曲營將說得確是不錯,天下一萬個人,就有一萬種性子,合不合得來那是緣分,但既爲同袍,便要通力禦敵。
最難能可貴的是,證明他是對的之後,這些暗營的前輩都能立即放下自己的面子,也能在關鍵時刻,爲護滅獸營,放下心中的糾結,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印證總教習王羲,選人之準的才能。
前輩們表態,謝青雲身爲晚輩,自然不能真個去受了這些人的大禮,當下伸手便去攔着,隨後自己也一鞠到底,連聲說道:“諸位前輩如此,真是折煞弟子了。”
彭殺哈哈一笑,在一旁出言道:“你們都拜了,我也要拜,這該拜就拜,你拜我們那是常態,我們拜你,或是感謝或是道歉,覺不能因爲身份地位,而省下了。”
說着話,彭發也是對着謝青雲行了一禮,道:“乘舟小兄弟,莫要推辭了,我們暗營全體,向你道謝,謝你救下滅獸營,也助我暗營免於失職之責。”
他這話說完,其他幾人又是一鞠,之前是他們個人,眼下卻是代表了暗營,自然徐逆也在這一鞠中。
謝青雲見狀,更是不好意思,不過他口齒伶俐,腦子轉得也極快,忙跟着同樣一鞠,道:“我乘舟也是滅獸營弟子,滅獸營有難,自當全力解救。有什麼謝不謝的,咱們通力合作。殺敵取勝,這般痛快之事。我這晚輩都不婆媽了,諸位前輩倒是婆媽起來了,如此拜來拜去,我反正不會先停,要不拜到總教習回來也成,只要外面化作屍人的同袍們還撐得住。”
他這般一說,性子最莽的羅烈第一個起身道:“哈哈,乘舟小兄弟說的是,是咱們婆媽了。咱們這裡還存有好酒,危境已破,這便不醉不歸如何,小兄弟這個性子,我是交定了。”
“胡扯,大事已了,小事一堆,你不得回律營,收拾你那邊的爛攤子麼。”彭殺也起了身。不過卻是對着羅烈瞪起了眼睛,訓斥道。
不過隨即,彭殺又笑着說道:“這酒權且記下,待總教習歸來。一切恢復常態之後,咱們再把乘舟小兄弟請來這裡,不醉不歸。”
彭殺說過。其他幾人也都一齊起身,一個個都笑道:“這是自然。小兄弟還要去救治其他屍人,咱們也各有各的事。待一切如常,不醉不歸。”
多名又道:“若是乘舟小兄弟不介意,我倒是願意化解你和楊恆那兔崽子的心結,都是年輕人,又沒有多大的死仇,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是啊,我也正有此意,葉文那小子就是太傲,不過也是因爲太想上進了,若是小兄弟願意,等過幾日,他們回來,我就把他叫過來,和小兄弟聊聊,咱們化敵爲友。”
葉文是什麼人,謝青雲十分清楚,雖沒有大惡,但他那樣的性子,謝青雲絕不想結交。就和曲荒之前說的一般,合力禦敵可以,合不合得來另說了。
至於楊恆,雖都是滅獸營弟子,連合力禦敵,謝青雲也不想,此人大惡之事都做過了,誰知道會不會背後下刀子,將同袍給殺了,這等事情,在這天下的武者之間還少麼。
謝青雲倒是很想告訴多名和羅烈,先說葉文,再說楊恆,可便是不交葉文都有些難以開口。
更別說楊恆或許已經死在元磁惡淵外層之事了,不過這楊恆怕是非說不可的,錯認他爲弟子,好的就是他在外面做了大惡事,卻要師父來一起承擔。壞的就是,說不得遇見什麼危難,他連師父都要給賣了,謝青雲可不希望羅烈、多名兩位前輩出這等岔子,所以想着有機會悄悄和徐逆師姐說,由她來委婉的提醒多名和羅烈,纔是最好不過。
徐逆男兒身時,瞧起來有二十七八歲,可女兒身時,謝青雲覺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瞧模樣應當和白鳳、姜秀她們一般大,或許就是十八歲左右。
這樣的年紀有三變頂尖的修爲,確是天才中的天才了,雖然一直面對的是徐逆的男兒身,也一直喊他大哥,不過見過他本來面目的謝青雲,心中卻當他是個小師姐一般,沒有什麼隔閡。
儘管一切都可以待後在談,不過眼下,幾位前輩這般熱情的想要讓自己的弟子和謝青雲化敵爲友,謝青雲自然不會拂了他們的好意。
謝青雲能言善道,這便打了個太極:“前輩好意,弟子自當領受,我也很想和兩位師兄化解恩怨,只不過其中有兩點不好,其實一便是若由前輩們尋師兄去說,兩位師兄都是聰敏之人,定會奇怪我爲何會認識幾位。”
謝青雲頓了頓接着道:“若幾位不是暗營自然沒問題,可暗營的身份,想必兩位師兄都不知曉,一旦發覺前輩們同時都來爲弟子做說客,自會想到什麼。可向來暗營之所以爲暗,自當一直隱蔽,我猜諸位前輩在這次挽救滅獸營的行動當中所做的一切,多半是需要保密的,若是……”
謝青雲話未說完,羅烈就一拍腦門道:“是啊,小兄弟心思緊密,這一點我卻是沒有想到,這次救人小兄弟和徐逆都已經讓全城的人見識過了,若是我們在幫小兄弟說話,楊恆那小子定然會猜到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從而會聯想到什麼。”
羅烈一說,其餘幾人也都認同,多名又道:“再有一點呢?”
謝青雲故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樣,撓了撓頭,才說:“或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覺着起先和兩位師兄生出矛盾,也是因爲他們心高氣傲……”
停了停,謝青雲索性藉此稍稍提醒一下這幾個暗營的營衛,道:“直白些說,就是小心眼,若是前輩們去說,師兄們的性子,定會覺着我拿前輩們來壓他們,便是面上應了,和我相交也只是虛與委蛇一番,卻難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