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獸閣內,四位大教習均坐於兩旁,總教習王羲則如往常一般,端坐堂前高位。
“諸位如何看法,這等巨型龜獸,是怎生進了滅獸城的?”王羲出言詢問。
刀勝第一個接話道:“無法想象,如此巨龜不可能輕易進滅獸城,咱們已經拍了兩營營衛細細搜索,卻全無結果,那靈影城和獄城也無可以跡象。”
王進附和道:“確是不敢想象,莫非真有仙法,能夠縮骨軟身,將自己龐大的身軀化作一丁點大小。”
“不可能。”司馬阮清接話道:“縮骨等法子,咱們滅獸營就有人會,且整個武國隱狼司中的遊狼衛中就有最擅此法的,也不能縮到丁點大小。”
“我瞧或許和武仙有關,或是武仙之上的存在,咱們乾坤木只能裝死物,未必那些武仙之上的人,沒有能裝活物的靈寶。”伯昌抽了一口長煙管子,應聲道,他身爲匠師,自是從匠師角度考慮多一些。
“武仙也未必有這個本事,當年聽火頭軍大統領姜羽說過一些青寧天宗之事,那武仙用的也是乾坤木,不過咱們武師是小乾坤木、武聖是中乾坤木,武仙則是大乾坤木,只有圓滿煉寶匠師方能打造,其容量比得上一方大湖,卻同樣無法將生命承載其中,除非將乾坤木還原本身大笑,再其內置入房屋,改造成匠寶,屋中才能入人。”
伯昌聽後,道:“原來如此,隨後看向王進。咱們可曾發現有多出來的奇異大樹?”
王進搖頭道:“沒有,律營、探營兩營不只是查獸。人、樹、花草任何可疑的都查過,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刀勝忽然接話道:“方纔伯昌兄說武仙之上的存在。咱們雖然都未見過,說不得這等人會有藏納生命的靈寶,且這樣的強者來了滅獸營,咱們也發現不了啊。”
“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王進笑言。
王羲卻接話道:“未必是亂想,咱們滅獸城要查這樣一頭巨型龜獸,都查不到,只能從我們無法觸摸的地方去想了,說是武仙之上的存在來了也未嘗不可,他們要來。當和咱們並無冤仇,若想滅掉滅獸營,隨意而爲即可,何必放出一隻龜獸,去偷楊恆的丹藥。那龜獸不見蹤影,又吃下那許多武丹,怕也只有武仙之上的存在所駕馭的奴獸纔有可能做到。”
聽王羲這般說,刀勝嘿嘿一笑,有些得意的看了王進一眼。隨即認真道:“若真是武仙之上的存在來了,咱們需要做些什麼?”
王羲搖頭道:“什麼也不用做,一切按部就班即可,只是……”說到此處。王羲沉吟起來。
其他幾位大教習都一齊看向他,知道總教習有猶疑之事未訣,便等他想好再開口說話。
好一會之後。王羲才道:“你們可知那靈影碑的來歷?”
伯昌點頭道:“自然知道,上古遺蹟嘛。第十到第十二碑,咱們武國無人能夠闖入。當只有武仙才能進入歷練。”
“我一直納悶,咱們靈影碑也不算保密,外間能和滅獸營通消息的幾大勢力都知道,這些弟子出去,雖然被嚴令不得說出滅獸營任何事情,但禁不住這許多期弟子,總有傳出去的消息,那青寧天宗的武仙卻從不來滅獸營,問這靈影碑之事。”刀勝言道:“照說,這十到十二碑中的獸類,對武仙武技的磨練也極有好處。”
“這還用你說麼,只能表明青寧天宗也有類似靈影碑的靈寶,也用不着前九碑那麼麻煩,上來就有十碑以後的戰力,何必要看得上咱們這靈影碑。”伯昌應道。
王進、司馬阮清都未接話,只看向王羲,總教習說到靈影碑自然不是爲了說武仙來不來的問題,他們二人只等着聽王羲這般問的因由。
“靈影碑中有人在。”王羲忽然開口,只這一句,就讓正說着的伯昌和刀勝都住了口,和王進、司馬阮清一般都愣在那裡。
“什麼人?”還是刀勝先開口道:“咱們進去,也能常年呆在裡面,是不是早些年的教習或是弟子,一直沒有出來?”
剛問過,就又搖頭,自己先不信了:“不可能,若是如此,早該聽說了。”
王羲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此事我只對皇上說過,到今天爲止,我還懷疑,可能是我當時太過疲累,而生出的幻覺。”
“此話如何說?”王進開言問道,其餘幾人也都看着王羲,等待下文。
“數年前,當我剛成爲這一任總教習時,聽聞了靈影碑的妙用,和你們一般在闖到自己戰力所能及的那一碑之後,就拿着玄色令牌,去了十三碑中見識一番。”王羲回憶道。
“確是如此,當年剛來時,咱們幾個對靈影碑都十分好奇,頭幾日,日日都泡在其中廝殺。”司馬阮清應道。
“沒錯,我在十三碑中打到天昏地暗,只准備將所有神元都耗費一空,再被我自己的影像給擊敗,踢出十三碑。”王羲接話道:“可當我神元耗盡,又選擇了開始下一場的時候,忽然聽見碑中出現了一個清脆的小姑娘的聲音。”
“什麼?”衆人聽後,雖早有準備,知道總教習要說這靈影碑中人的事,卻仍舊驚訝之極。
“那小姑娘只說了一句,姊姊,跟着像是怕我聽見一般,立即住了口。”王羲言道:“我當下就問了一句,什麼人?”
“自然是沒有人回答,於是我連聲詢問,仍舊無人理會。”王羲似乎陷入了一種新妙的回憶當中,臉上顯露出迷茫之色:“我從未聽前任總教習或是大匠師陸角提過,這靈影碑中有人能夠和其他人在同一處的,每次進入所有人都是在自己獨立的空間之內,那日我也是爲探明究竟,直接發了狠,對着空曠處就大喊,說再不說話,我就到外間將此事宣揚出去,讓所有武聖、武仙都來探個究竟。”
“總教習這法子確是妙極,那人不敢吱聲,多半是想隱藏自己。”刀勝接話說了一句。
王羲點了點頭,道:“我當初也以爲是如此,且我這般說過之後,果然有一聲音傳來,卻不是方纔那小姑娘的聲音,而是一老嫗蒼老的聲音,那聲音顯然有些不屑,只道你若願去說,隨你去,莫要吵了我休息,再多言半句,便將你再也進不來這靈影碑。”
“那老嫗說完,不等我應話,我所處的地方,就開始狂風大嘯,跟着平地起山,空處生河,電閃雷鳴,就似天地初開一般,極爲驚人,這般強大的力量,我神元又已經耗盡,無處可多,在受了多番苦楚之後,終於死了被踢出了十三碑。隨後我便又一次進入,十分客氣的呼喊那老嫗前輩,想多問一些事情,結果那老嫗只丟下一句話,讓我好好管這滅獸營,其餘事情不要多問。”
“從此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聽過那老嫗的聲音,無論是威脅還是禮敬,她們都再沒出來,以至於後來我覺着,是不是幻覺。”
說到最後,王羲面露疑惑之色,看着幾位大教習,只等他們的意見。
刀勝、王進和司馬阮清面面相覷,卻不知道該如何迴應,他們也覺着總教習王羲的經歷匪夷所思,生平聽聞過許多怪事,卻不知這一件到底是何因由。
“怕不是幻覺這麼簡單。”伯昌言道:“我聽聞煉寶匠師到了極高的境界,能夠打造出有自己靈魄的靈寶來,只是這一切連傳聞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依照現有的匠師心法,推測出來的一種可能。”
“你是說總教習當年遇見的是那靈影碑的靈魄?”司馬阮清驚訝道。王進和刀勝只是晚了一步開口,他們也是一般看着伯昌。
“怕不正是如此,以總教習武聖的心智,難以生出幻覺,且被踢出十三碑後,氣力、神元全部恢復如初,再進入時候,心智更堅,若真是幻覺,便不可能再次聽到那老嫗的話。”伯昌解釋道。
“你也覺着是靈影碑的靈魄麼?”王羲出言道:“當年我對聖上說起此事時,聖上也懷疑是靈魄,聖上見識極廣,也是我王羲最爲佩服的兩個人之一,他這般說自有他的道理,可這靈魄,在武國沒有人瞭解,也無法再喚出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明白了。”刀勝忽然接話道:“總教習你是懷疑,那靈魄養了類似於靈影碑中幻化出來的荒獸一般的巨龜,既是幻化的荒獸,自然無形可追,悄然去了楊恆那兒偷了丹藥,打亂藥瓶,再回到靈影碑中,咱們確是再如何去追蹤,也查不出來。”
王羲點頭道:“我正是這個想法,只是不敢肯定,便拿出來與諸位探討,看看諸位有什麼意見可說,若真懷疑如此,又如何去確定一二。”
王羲也不用說什麼保密的話,在滅獸閣中所言的一切,所有人都不會對外透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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