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影兒被這些吵鬧的聲音,震得腦袋都有些發暈,輕巧的一翻,便坐了起來,剛起身就氣鼓鼓的說道:“姊姊,什麼人這麼吵……”說到此處還微微凝神一聽,隨後道:“這裡面有王小二的聲音,他瘋了嗎?真是豈有此理!”
想了想,碑影兒又道:“不行,咱們這就喚出十三碑中幻化出的武仙,揍他一頓。”
這話剛說完,碑影兒就覺着有些不對,轉而看向坐在另一片大葉之上的碑靈兒道:“不是啊?他們的聲音怎麼可能傳得到這裡,好哇,是姊姊你意放進來吵我的對不對,哼!”
碑靈兒則看着碑影兒微微一笑,道:“你瞧瞧他們的模樣,比亂吵亂嚷還要像個瘋子。”
說話的檔口,碑靈兒伸手在身前的空中一劃,這片空氣當中,便影影綽綽的顯現出五個圓形的水泡,每一個水泡,便印出十三碑內的一處空間,這五個水泡剛好印出了總教習王羲和另外四位大教習所在之處,但見五人分別在那裡,又跳又叫又吹又打,看得碑影兒也不在生氣,先是微微一驚,隨即咯咯笑道:“他們五個怎麼好像變成了小孩兒一般了。”
跟着又奇怪的問道:“他們這是幹什麼呀,姊姊,以前見這些傢伙來十三碑的時候,可從未如此過,除了那個刀勝有時候勝過虛化的敵人之後會亂吼亂叫發泄一下之外,其他幾個都很沉穩的,尤其是那個王小二。舉手投足可都像個老人,怎麼今天也瘋了呢?”
碑靈兒蹙了蹙眉頭道:“我之前也覺着奇怪來着。自從咱們來滅獸營之後,無論哪一任總教習和大教習們都不會和他們這般。”
少停片刻。碑靈兒似是又認真聽了聽王羲他們叫喊的話語,跟着繼續道:“你也認真聽聽,我怕聽錯了,他們好像是說有隻荒獸巨龜偷了他們其中一位弟子的丹藥,來問問是不是咱們靈影碑中的荒獸。”
碑影兒一聽,就叫了起來:“怎麼可能是咱們靈影碑中的荒獸,王小二真是傻了麼,這樣的事情還想誣賴咱們。這靈影碑中任何虛化出來的東西,可是都沒法子離開這裡的。”
“這事也只有咱們知道。王羲他們雖然未見過又靈影碑的荒獸出去過,可遇見他們想不通的巨龜,自然會懷疑到這裡。”碑靈兒比起妹妹要冷靜許多。
只是碑靈兒話音剛落,碑影兒就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道:“不對啊,王小二他們是在喊我們姐妹來着,可是他們怎麼知道咱們的存在。”
“你忘了麼?很多年前,他剛來滅獸營時候,聽到咱們說話了。我當時也是裝老太婆來着。”碑靈兒提醒道:“可他也不知道我們是碑中的什麼人,大約是這次遇見的巨龜來歷神秘,他就想起咱們能在碑中和他對話,所以也就胡亂猜測是他的弟子得罪了咱們。咱們纔派了個虛化的巨龜去治治那個弟子。”
“噢,噢……”碑影兒聽過之後,自己個摸了摸腦門。大眼睛跟着眨了一眨,可想了一會時間。還是有些記憶不清,索性就搖頭道:“管他呢。這些傢伙想蹦躂,咱們就看着他們蹦躂,平日在靈影碑中就咱們姐妹二人,也無聊的緊,這會有這幾個傢伙鬧騰,影兒就當做是看戲咯。”
見碑影兒如此輕鬆,碑靈兒心中也是一陣輕鬆。
最近這百年來,碑影兒想不起來的事情稍稍有些多了,每次遇見記憶消失的事情的時候,碑影兒就會難過一番,只覺着自己的靈魄又弱了許多,想着可能要死了。
總算,那乘舟小子再次出現後的這幾天裡,碑影兒的情緒就好了許多,大約是想到尋公主有望了,此刻便是遇見想不起來的事情,竟也這般心境輕鬆,碑靈兒自然覺着一陣欣喜。
心境越鬆,對靈魄的修行越又益處,否則便是那靈影碑中的源還有許多,靈魄也會更快的衰弱下去。
“那小妞兒你就在這裡看看,本大爺去去就來。”碑靈兒憐愛的摸了摸碑影兒的頭,笑道。
“咿,你纔是小妞兒。”碑影兒反擊道,不過跟着就問道:“姊姊你去哪兒,這麼有趣的戲,不和我一齊瞧麼?”
碑靈兒笑着搖頭,道:“乘舟那小子剛好在第六碑修習,我這便去問問乘舟那小子,看看到底那巨龜盜丹是怎麼一回事。問清之後,單獨去回這王羲一番。”
“這是爲何?”碑影兒睜着大眼睛,嬌俏的面容上生出不解之色。
“你想啊,王羲這等人物在咱們眼裡算不得什麼,但滅獸營在武國可不得了,他能坐上總教習的位置,在武國也是地位尊崇,此人之前咱們也都知道,不會這般亂來。既然想到亂敲亂打,叫咱們出來,定然是心中急了,只想求證一番那巨龜到底是不是咱們這裡出去的,你沒聽他們說麼,如果是反而他們還會放下擔憂,若不是,能如此悄無聲息進入滅獸城的龐大荒獸,定然有了不得的敵人來找他們麻煩。”
碑影兒點了點頭,恍然道:“噢,我明白了,姊姊是說,如果咱們不給他們一個答覆,他們找不出咱們,便很難罷休,說不得會請了更厲害的人,進入十三碑來細細探究,到底有沒有靈魄的存在,甚至尋那天宗武仙來,倒是咱們就麻煩了。”
碑靈兒“嗯”了一聲,道:“就是啊,雖說咱們靈影碑剛來滅獸營時,他們已經請了許多高人破解,也只能做出進入碑中的令牌,卻始終無法真正瞭解靈影碑,但若是他們下定決心,也會有極爲強大的武仙級匠寶,直接不管不顧的轟碎了靈影碑……”
話還未說完,碑影兒就像是越想越擔心了。急忙催促道:“那姊姊快去,要不我和姊姊一起去吧。趕緊問問乘舟那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影兒你還是留在這裡。莫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想去捉弄那乘舟一番。”碑靈兒笑道:“可你不記得了,那少年言辭最爲犀利,和他鬥嘴,咱們總是鬥不過,再說這事要速速問清,沒時間和那少年閒聊的。”
“呃……”碑影兒見被姊姊揭穿,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說道:“最多我不說話好了。”
一邊說一邊期望的看着碑靈兒。只等碑靈兒點頭,卻不想碑靈兒還是搖了搖頭道:“你在這裡不只是看戲,還要好好聽聽他們講些什麼,萬一漏過了什麼,可就不好了。我回來還要問你,這也是重要之事。”
靈影碑一共十三座,總碑空間便在碑靈兒和碑影兒所住空間,這裡不只是可以施法看到十三碑的空間,也能看見其餘十二碑的每一處空間。
自然。十三座碑的雕龍石柱便是連接到這總碑空間的通道,這些石柱同樣是每一座碑各自的中心空間,這中心空間可以觀察各碑分空間的情況,但無法看到其他碑內空間之態。
而總碑空間雖然和十三碑接合在一起。但卻並非處於十三碑的雕龍石柱中,十三碑的雕龍石柱只是十三碑的中心空間,只能瞧見十三碑的分空間罷了。
碑靈兒若是去了第六碑的中心空間。也就無法再看見聽見十三碑中王羲等人的境像,因此纔會擺脫碑影兒留在這裡細聽、細看王羲等人的動靜。。
碑影兒見姊姊碑靈兒說得如此認真。她和姊姊在這裡萬年,向來都聽碑靈兒的話。何況也知此事重大,當下便認真點頭:“好吧,姊姊快去快回。”
“嗯,妹妹等着我。”碑靈兒嫣然一笑,身形片刻間就化作虛影,消失不見。
第六碑中,正在中級難度瘋狂劈殺,又一次多殺了幾頭荒獸。
儘管靈元幾盡枯竭,氣力也幾乎全無,但每次謝青雲都不會等死,都要拼到最後一絲,這也是他在靈影碑中和一部分弟子不同的地方,雖然在這裡被撕裂並不會真正的丟了性命,可他仍舊要感受這死亡的恐懼,和死亡前竭盡全力的拼殺,每一次都當做一次拼命,這也讓他獲得了大量的搏殺時的經驗,盡力將性命多留半個呼吸、一個呼吸的經驗,如此若是在外真實搏殺時候,也就等於爲自己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也就在謝青雲舉起凌月戰刃擋下一頭巨虎的兇蠻撲擊,側身滾開、卻又被旁邊的一頭荒熊一巴掌要拍在腦袋上的時候,所有的荒獸剎那間便消失不見。
這一下,巨大的緊張忽然間消失,筋骨肌肉也在這瞬間鬆力,謝青雲一時間有些迷糊,就這般躺在地上一邊大口的呼吸,一邊愣神。
不過也只愣了一會,他就反應過來,能在靈影碑中做到這樣的,只有那武仙婆婆或是小姊姊。
謝青雲和她們也算是比較熟悉了,尤其那小姊姊常和他說笑,幾次說話也挺輕鬆來着,於是謝青雲也就懶得爬起來了,其實他便是想起身,也要費太多的力氣,才能勉強從躺着變成趴着,去看那雕龍石柱,還不如就這般仰面說話來得好:“是武仙婆婆還是小姊姊,弟子累得不行,差一刻就要被那熊拍死給踢出第六碑了,前輩來得也算巧。”
“是老身。”蒼老的老嫗聲傳了出來。
謝青雲聽見是武仙婆婆,語氣立馬稍稍穩重了一些道:“原來是婆婆,這時候來,應當是有什麼事示下吧,還請婆婆明言,弟子能做到的,定不違背婆婆意思。”
“又不是要你性命,莫要整日說得好似要上刀山下油鍋一般。”武仙婆婆聲音雖依舊蒼老,卻也難得開了個玩笑。
謝青雲哈哈一樂,道:“我這不是表明心跡麼。”
“行了,就知道你小子嘴滑。”武仙婆婆冷言道:“我問你,你可知你們那有一名叫楊恆的弟子?”
“楊恆?”謝青雲聽後,心中奇怪,怎麼這武仙婆婆一開口就問此人:“認識,排名第四,戰力還不錯。”
謝青雲沒有直言楊恆的性子,武仙婆婆沒有問,他便說了,倒容易被誤會爲搬弄是非之人,好似想借武仙婆婆懲治楊恆一般。
“此人性情如何?”武仙婆婆又問。其實碑靈兒不想囉唣這些,但此時她化身的是一位老嫗,就得有老嫗的性子,且又不能讓謝青雲知道她和碑影兒靈魄的身份,這才兜兜轉轉,一點點來問。
聽武仙婆婆這般問了,謝青雲也就不再猶豫,當下簡明扼要的把楊恆所做惡行說了出來,跟着又道:“只是天沒讓他死,那也算是我那師姐饒了他一次,再有下次,我若遇見,定斬不饒。至於現在,平日裡,多提防他便是。”
武仙婆婆卻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謝青雲講述,聽過之後,只道:“原來此人如此之惡,那被巨龜偷了丹藥也是活該倒黴。”
“嗯?”謝青雲微微一驚,道:“怎麼婆婆也知道巨龜盜丹之事?”
武仙婆婆“嗯!”了一聲,接道:“你們那總教習王羲正在我那十三碑鬧着,鴰噪之極,我又豈能不知?”
“咦,婆婆和總教習見過?”
“見過一次,很多年前,只是他不知我身份,還不如你知道的多。”武仙婆婆應道:“他如今被那巨龜煩惱,纔想到我可能還在這靈影碑中,這纔來問老身。”
謝青雲聽後,不由心中一動,此事是他那隻老烏龜無意弄出來的,他本就不想總教習爲此事困擾,原以爲尋不到就算了,想不到問到了靈影碑來,這般看來,若是問不出來,此事怕會一直在總教習心中,當下就道:“武仙婆婆,其實那不是巨龜,是一隻小烏龜來着,只是這烏龜到底是什麼,我也不知,它偷了那丹藥,當場就吃了,卻不知爲何被斷案的大教習,判爲巨龜口齒。”
未等武仙婆婆接話,謝青雲又道:“弟子還有一事請婆婆相助,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