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韓朝陽將令牌扔給謝青雲,微笑道:“青雲,收好莫在丟了,要不又遇見這等小人來找你麻煩,還真是囉嗦的很。”
“下次不會了。”謝青雲伸手接過令牌,既沒稱呼韓朝陽爲師父,又像是接受教訓一般,小狼衛大人這番舉動,看在韓朝陽眼中,卻是再合適不過。
“什麼?”
“沒有元輪?先天武徒?!”
“首院親傳弟子?!”
無論是跪着的陳武、高個程,還是爬不起來的胖子羅驚呆了,他們都很清楚,擁有外勁巔峰力道,先天巔峰身法,若是常人,怕是會因爲力道不夠,無法過那先天的測考,可這些如果放在一個沒有元輪的人身上,那便是奇蹟了。
這樣的人,能拿到先天令,也絕不爲過。
於是,震驚過後,三人就一同拿眼狠狠的去瞪那被玄衣護院押着的裴元。早知道這謝青雲如此身份,他們再如何利慾薰心,也不會答應裴元,去謀算這等禍事。
“原來青雲師兄真的是先天武徒,還是首院大人的弟子呀……”小糉子滿心歡喜,滿臉歡笑,笑自心底,只覺得這許久以來的委屈似乎一下子都清了。
其實,這一年多時間,身在少院的小糉子常聽人議論,說書院來了個傻帽,腦袋出問題了,纔會去讀書。
儘管青雲師兄說過,不要和這些人一般見識,儘管小糉子也知道修文的好處,可聽得久了,也不免心中有氣,想着青雲師兄被人瞧不起,總是一件很難受的事。
雖然今天連續兩次聽到青雲師兄說他是先天武徒,可第一次在大校場時,匆忙間要去替師兄傳信救人,不及多想。第二次也就是剛纔,她還沒來得及去問,首院大人就親自證實了。
現在好了,青雲師兄不只是能習武,而且還拜了首院爲師,這下那些老瞧不上師兄的人,終於可以閉嘴了,小糉子又怎能不喜,不笑呢。
小糉子替謝青雲喜,花放也是一般:“謝兄弟能有此際遇,習得這般力道,這等身法,當真可喜。”
以無輪之身來書院,卻得遇首院垂青,又恰好首院能想到無輪者習武的法子,這不是千載難逢的際遇,又是什麼。
“嗯。”謝青雲撓頭,跟着只是笑笑。
小少年心中先是蠻爽快的,可馬上就又有點不好意思了。
爽是因爲瞧見了陳武他們驚愕的模樣,還有那裴元完全懵了的樣子,他早先就想嚐嚐在惡人面前顯擺的滋味,這會兒終於嚐到了,當然爽快。
不好意思卻是因爲小糉子和花放,他當小糉子是親人,當花放是好兄弟,在親人和兄弟面前撒謊,小少年過意不去,可這謊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得清的。
即便老聶不介意被人知曉他纔是教自己武技的人,可又怎麼去解釋韓朝陽爲何要自認師父,又如此維護自己的事。
一旦要講出因由,必然會說到遊狼令,這事不得師孃允許,無論如何也不能透露半分,所以即便是面對兄弟和親人,小少年也只能含混過去。
……
其實,不只是陳武他們,也不只是小糉子和花放,一旁的秦寧對於韓朝陽是謝青雲的師父一事,也頗有些驚訝。
以她對韓朝陽的瞭解,這位首院大人的武道天賦只算尋常,想不到這樣的人竟然能創出這等妙法,秦寧雖然驚訝,卻也不得不誠心笑贊:“韓首院果然厲害,三言兩語間斷了一樁栽贓陷害的案子不說,更能教出這般厲害的弟子,實在令人佩服。”
“哪裡,秦觀主客氣了,老夫還要多謝秦觀主,若非秦觀主親臨,怕是我這徒弟就要遭了毒手。”韓朝陽拱手道謝,言談間也一直不怎麼去瞧謝青雲,首院師父的氣派,足足的。
韓朝陽這般問,聽起來是在自謙,實則是在打探,打探小狼衛大人的武道境界。
從他進石牢起,就聽裴元、陳武他們一會說謝青雲這般身法,一會又說這等力道,方纔連花放也大讚謝青雲力道身法,可到底是何等力道,何等身法,韓朝陽卻全然不知。身爲小狼衛大人的師父,總不能去問他人自己徒弟的武道境界。
原本韓朝陽就一直對小狼衛的戰力好奇的很,這會有了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我也是纔來,如果這小子武技不行,也撐不到這時候。”秦寧原本來此也要去尋韓朝陽商議小糉子的事,贊過兩句之後,便摸了摸小糉子的頭,直言道:“一年前我就看中了這小姑娘,收她爲弟子,今日是來向首院你要人,她是個孤兒,跟我去鳳寧觀,最合適不過。”
“到底是隱狼司,手段實在是厲害……”聽過秦寧的話,韓朝陽心中不禁歎服,他曾想過,沒有元輪的人,即便是找到習武的法門,至多也只能在內勁上下徘徊。
可依秦寧所說,她纔剛到不久,也就是說花放和謝青雲兩人應對陳武他們三人,一直撐到現在,還重傷了那羅執法。以韓朝陽的眼力來看,小狼衛大人最少也有先天武徒的戰力,這不由得他不佩服。
心中那潛藏了一年多的疑惑終於解開了,韓朝陽挺暢快的,秦寧要人的事,他自然樂意,當下便點頭笑道:“秦觀主看中的人,老夫又怎會拒絕。”
“那便最好……”秦寧微微一笑,正要再說,卻聽見裴元忽然大喊大叫起來。
“我爹是烈武門的武者,你韓朝陽憑什麼抓我。我管他是死輪還是沒元輪,這樣一個廢體,怎麼可能習武,你身爲首院,是想陷害我麼?”裴元見到那先天令的時候,人就懵了,這會好容易回過點神來,當即憤而嘶吼。
韓朝陽冷笑:“你爹算個屁,我們三藝經院培養的天才,也是你爹能知道的?換句話說,烈武門若有這樣的秘法,會到處宣揚麼?”
“你敢罵我爹,你竟然罵我爹!”裴元徹底瘋了,以往即便他閒着沒事去找其他生員的麻煩,也因爲父親的緣故,韓朝陽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卻想不到今日,這個老匹夫竟然會這般辱罵父親。
換做以前,便是裴元真犯了事,韓朝陽也真不會去責罰裴元,更不會去罵他的父親裴傑,韓朝陽的性子,便是不願去得罪人。
只是現在情形卻不同了,韓朝陽這般做,自然是做給小狼衛大人瞧的,他裴傑想和小狼衛大人比,還真連個屁都不算。
烈武總門之下,每四郡設一總堂,總堂之下才是各郡分堂,裴傑不過是寧水郡分堂的武者。小狼衛的上司遊狼衛則直屬隱狼司,想和隱狼司叫板,只有烈武總門纔有資格,可烈武總門,又怎會爲了一個分堂武者的紈絝子嗣,去管這等爛事。
韓朝陽懶得去理會裴元,猛一揮手,吩咐道:“莫讓他聒噪,趕緊帶走。”跟着又指了指地上的胖子羅,對陳武道:“你們也是,把他一起擡回去,聽候發落。”
玄衣護院領命,當即不再停留,兩人架着兀自罵個不停的裴元飛身上了天頂,遠遠去了。
陳武和高個程沒這個本事,垂頭喪氣的擡着胖子羅,開了機關,自行從正門離開。韓朝陽也不怕他們跑,這要是跑了,便會交由衙門通緝,憑他們的本事,又如何逃得脫,死在途中算是便宜的,捉回來後的刑罰,那才叫鬼都怕。
韓朝陽老謀深算,一句聽候發落,給了這三人希望,就想着哪怕入了三藝經院的牢獄,也比被被通緝強的多,至於怎麼發落,自然由韓朝陽說了算,未必就比衙門那捉拿逃犯的恐怖刑罰輕了,總要讓小狼衛大人出了惡氣,痛快了纔好。
幾人剛一離開,小糉子就似是想起了什麼,忙拉着秦寧的手,搖了搖:“師父,小糉子還有事,要快點回去,咱們晚上再見,好嗎。”
“小妞兒又想什麼主意呢?”秦寧憐愛一笑,看着小糉子的柔嫩小臉,忍不住又伸手去揉小糉子那軟軟的頭髮,一邊揉一邊道:“去吧,去吧,讓你的花師兄送你,師父也正還有些其他事情要辦。”
“多謝師父。”小糉子甜兮兮的一笑,又向韓朝陽行了一禮,跟着也不理會謝青雲,拉起花放的手,就說:“花師兄,咱們快走。”
花放搞不懂小姑娘爲何這般急匆匆的,忙對秦寧和韓朝陽道:“首院大人,秦觀主,那學生便告辭了。”跟着又對謝青雲道:“謝兄弟,來日再見……”
再見二字還未說完,便已經被小糉子拉着跑出了石牢大門,不一會兒功夫,就走得遠了。
看着跑遠的小糉子,謝青雲有點迷糊,眨了眨眼,撓了撓頭,只覺得這小姑娘要做的事,多半和自己有關,要不依她的性子,也不會不理自己,忽然就這麼跑了。
“這頑劣徒兒,讓韓首院見笑了。”秦寧一拱手:“首院若是沒什麼要緊事,那我也告辭了。”
“哪裡哪裡。”韓朝陽客氣一句,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老夫這兒沒什麼事了,秦觀主請便。”
“秦觀主,晚輩還有一事請教,能否借一步說話。”眼見秦寧正要離開,正迷糊着的謝青雲突然開口挽留。
“嗯?什麼事,你說。”無論是從小糉子口中瞭解的謝青雲,還是今日親眼見到的謝青雲,秦寧都挺喜歡的,見他有事,當即爽快答應。
韓朝陽察言觀色,又怎能不明小狼衛大人這是要單獨和秦寧說話,當下便呵呵一笑,“我去查查這天頂破成什麼樣了……”說着話,飛身而上,出了石牢。
韓朝陽這般舉動,秦寧只覺着有點奇怪,不及深想,就聽謝青雲問道:“秦觀主對丹藥極爲了解?”
“自幼所學,算是瞭解,如何?”秦寧不明謝青雲這般問的緣由,卻也如實回答。
“我想問問前輩,您可知道極陽花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