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過,熊紀甩了甩他碩大的熊頭,這又繼續言道:“不只是勝過我,若是不出意外,或能和武國第一人,火頭軍大統領相媲美,也未嘗不可能。”這一番讚譽,算得上是極致的欣賞,且言辭懇切,若是要其他人聽見,隱狼司大統領如此評價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定會驚掉下巴。然而謝青雲卻沒有受寵若驚的模樣,只是哈哈大樂,嘴上也十分直接的應道:“大統領這般在誇讚,那我就直接收下了,將來若是沒有什麼意外,也沒能達到大統領口中說的這般厲害,我定會回來隱狼司尋大統領討個說法,由大統領養着,藉着遊狼衛的身份,也不用查案,四處走走,擺擺威風,了此一生。”
謝青雲這話自是說笑,直引得熊紀這頭巨熊也是吭哧吭哧大笑出聲,他心中倒是痛快至極,只因爲謝青雲能夠與他如此說笑,足以見得對他的信任卻是比之前要深了許多,並非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他對鍾景兄弟神魂被人擒去,心下十分內疚,自希望鍾景的妻子和徒兒能夠相信與他。如此這般,熊紀一邊笑着,那一聲強壯的筋骨肌肉也開始適時的收縮,發出嘎啦啦的聲音,大約片刻之後,熊紀的體型終於縮小,人面也重新顯現,又化作平日的人形巨漢模樣。紫嬰見他化回人形,這就拱了拱手,盈盈一拜,目光比之前清亮了許多,口中說道:“我還要回白龍鎮一段時日。安排好一切,放纔去揚京,與大統領同查夫君鍾景被害一案。”熊紀揮了揮手。笑道:“你去了揚京,也暫且不能暴露身份,一會我送你一隻鷂隼,專用來你我之間傳訊,再送你一枚玉玦,只有你我的氣機方能打開,其餘人等想要強行開啓。非有武聖之上,超過我的修爲不可。待你白龍鎮事了。就以鷂隼傳信給我,到時候我會將案子的進展都錄入玉玦之中,同樣你接下來需要完成的任務也會錄在其中,再有揚京你我見面的地方也會在玉玦中記錄。非要大事,你我不用見面。”說過許多,紫嬰點頭稱是,謝青雲見沒有什麼事了,這就要拉着紫嬰去見老聶,卻聽見熊紀呵呵一笑道:“青雲,莫要着急,你這元輪異化者的身份如今已經很多人知曉,所謂不能暴露的是滅獸營在招攬元輪異化者加以培養、保護的消息。所以你以後以謝青雲身份行事時,對外都只說是我隱狼司的人罷了,那小狼衛的身份。暫且不用辭去,當然不是真正的小狼衛,就是個託詞,好似今夜我尚未來時,你也自稱了許久那般。”說到此處,微微一頓。接着言道:“如此一來,你從一個沒有元輪的孩子。到二變武師,中間經歷的一切,都是我隱狼司培養出來的,自不會有人將你和滅獸營的乘舟相提並論。至於火頭軍如何安排,是用你自己的本名,還是用乘舟的身份,那是火頭軍的事了。”謝青雲聽到此處,忙拱手道謝,話卻還沒出口,就聽那熊紀擺手道:“你定會覺着我隱狼司沒有得到你這個人才,卻要替你揹負這個鍋,說不得還有人爲得無輪化至有輪的秘法,窺伺我隱狼司,如此你會覺着對不住我。其實大可不必如此去想,我所以這般做,也算是還火頭軍這個人情,火頭軍大統領爲我尋來的秘寶,卻是我最爲需要的,滅獸營總教習王羲,也同樣出身自火頭軍,無論是對他,還是對火頭軍,我熊紀都十分感激,那當日爲你療傷,那是我熊紀欣賞你,想要爭取招攬你來隱狼司,算是有八成的私心。算不上還給火頭軍人情,現下替你揹負這個大鍋,纔算上是還給火頭軍人情,不過也只是極小的一點,只可惜火頭軍幾乎用不上我隱狼司幫他們任何的忙,這份人情,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還完,火頭軍統領也確是個厲害人物,能夠找來這等秘寶送我,我也心甘情願欠他們一個大大的人情。”話一說完,不再由謝青雲接話,直接甩了甩手道:“咱們這就出去吧,你那聶夫子也不知道等在何處,等着了急,還以爲我對你們如何了,兵王尋我算賬,我可受不住。”一句說笑之後,就當先邁步向那臺階行去,謝青雲和紫嬰也是相視一笑,跟着大統領熊紀的腳步,上了臺階,不大一會功夫,三人就出了地下暗室,重新出現在後院之內。這一次仍舊由熊紀一手一個,扶着謝青雲和紫嬰的肩膀,以武聖級的身法,將二人急速帶離這間家院,免得周圍有人瞧見他這般魁梧之人出現在這裡,留下線索,今後被有心人查探可就不好。平日遊狼衛來此,都是喬裝易容,周圍鄰里只當尋常商客罷了,這間家院的主人,就是一位做獸材生意的武者,因此偶有人來此,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至於此主人,並非遊狼衛,卻是隱狼司探狼營的,說是一營,卻遠和軍中的營完全不同,倒有些類似於滅獸營王羲屬下的暗營那般,一共就只有十二人,分別在武國十二郡鎮,各自以尋常武者或是百姓的身份住着,專門作爲遊狼衛辦案時,相互聯繫和落腳之地,他們的身份也只有大統領和遊狼衛知曉。這探狼營的十二人若是有消息情報,都直接向大統領熊紀稟報,平日並非時常有遊狼衛來辦案,他們也負責監視各郡鎮強大的武者是否犯了律法,衙門中人是否有貪行,百姓民生又如何等細節之事,尋常的小貪小罪,他們只是記錄,每三個月會傳訊給隱狼司大統領,只有大事纔會緊急臨時傳訊,這一次十五名武者被毒殺一案,尋常都會由報案衙門處理,對於探狼衛來說,也是作爲平日記載之事,三月一報。然而自從謝青雲歸來。大鬧寧水郡,當街毒打裴元,又脫獄之後。對於探狼衛來說就算得上是急事了,只因爲他們察覺到此案有些脫離兩位吏狼衛的掌控,因此也發了急信傳給大統領熊紀,這時候熊紀也正自離開揚京,追蹤紫嬰,剛好接到傳信,發現他在紫嬰身上留下的追蹤秘寶所示的方向就是寧水郡這裡。也就直接朝寧水郡而來。這也是隱狼司嚴密的地方,吏狼衛調查案子實屬尋常程序。若有遊狼衛再來查,便是暗中調查的程序,而有探狼衛判斷的,有些失控的大事。熊紀也會在千里之外得到訊報。說起來,探狼衛也算是有暗中監察報案衙門以及各字頭狼衛的職責,隱狼司爲求清廉,爲求公正斷案,其中很多手段,都不得不有嚴密的監視這種法子,因此謝青雲所說不想帶着小狼衛的身份進入火頭軍,便是這個道理,他曾經聽大教習司馬阮清直言過。無論是軍中還是朝中還是各地官衙,對隱狼司都是又敬又怕又恨,若是貪婪武者、腐化兵將、官員。自然是隻有怕和恨,可若是清廉之官雖沒有那一層怕字,恨也未必恨,但在敬重隱狼司之外,也有着一種厭惡。只因爲隱狼司的大名一出,就容易讓人想到有一雙陰冷的眼睛。隨時可能盯着自己,那種不被信任的感覺。總容易令人十分難受,因此隱狼司這種官衙,即便敬重他的公正,卻也沒有人喜歡,連剛入隱狼司的狼衛、捕快或是衙役,也都會不習慣,自己人也可能要被檢查的生活。這一次在遠離了那家院落之後,大統領熊紀也沒有隱瞞此院落的位置,直接告之了紫嬰,同樣並不避諱謝青雲的存在,只因爲紫嬰也是遊狼衛了,雖然暫時不能暴露身份,不可以以此院落作爲落腳或是聯絡他人的地方,但既是遊狼衛,也就有必要知道這一點。只是大統領熊紀並沒有說探衛也會負責蒐集來各郡辦案遊狼衛的行蹤訊息,只提到他們負責監察隱狼司報案衙門之事,這一點其他遊狼衛也都同樣不知。由於遊狼衛算是隱狼司除了大統領熊紀之外最高層的一羣武者,若是有任何隱瞞他們的地方,都很容易被察覺,因此熊紀索性就讓這探狼衛作爲他們清楚知道的落腳點和聯絡處,如此他們纔不會覺着自己也會被探狼衛監察,事實上,熊紀給他們的權力極大,可以用各種必要的手段查案,熊紀不會過問。只是這些手段,只要在十二郡之內,都會被探狼衛稟報上來,至於非辦案時在各郡鎮的活動,熊紀沒有要求探狼衛去監察,他自己個也不打算知道,前者算是他對隱狼司,對武皇,對武國的責任,後者算是他對遊狼衛兄弟們的信任。事實證明,他的監察是必要的,這一次就出了遊狼衛洪瑞的大事,還害死了一名狼衛和遊狼衛鍾景。儘管這次事情是在洪瑞非查案時,被那塗拿所控造成的,但熊紀並沒有打算因此而令探狼衛事無鉅細的全天候監察遊狼衛,若是那樣,其一,探狼衛的神煩、潛行雖然都是俱佳,但遊狼衛的本事也是精銳中的精銳,很容易發現被人監察,其二熊紀總要留一些信任給這幫出生入死的兄弟,有時候物極必反,反而不妙。當熊紀將方纔那院落所在之處告之紫嬰後,也就拱手告辭,叮囑幾句之後,便留下紫嬰和謝青雲二人,在一處無人的巷中,他自然沒有必要去見那聶石,說不得聶石此時躲在只有紫嬰和謝青雲知道的地方,他身爲武聖,也不會去探查晚輩的這一點小隱秘。目送熊紀大統領離開,紫嬰笑盈盈的看着謝青雲道:“你小子,現在的本事到底多強了,方纔說你靈元只恢復了一部分?莫非你全部恢復之後,比你師孃我,甚至比你師父鍾景還要厲害?”謝青雲聽到師孃紫嬰這般問,也是一臉的眉花眼笑,就好似孩子獲得了好成績,在長輩面前炫耀一般。
無論多大,謝青雲對於師孃紫嬰的感情永如赤子一般,更何況他現在雖經歷了幾乎所有同年人都難以經歷的事情,但他的年紀還不過只是十五罷了,還只是一個少年而已,若是大家子弟,還在和家族中的其他堂兄表弟們,一起習武,爭着在每年的父輩考校中勝過兄弟們。也好在整個家族中的那些個漂亮姑娘面前露臉。見謝青雲笑成這般,紫嬰撇了撇嘴,道:“好了。這般厲害,也沒有你師孃和你師父什麼事了,都是在滅獸營還有那什麼元磁惡淵學來的,哎,空有你師孃的名頭,卻沒有師孃之實啊。”自從當年她在謝青雲面前暴露出三尾雪狐的真身之後,再不會有什麼女夫子的模樣。儘管現在還是那個親切的夫子外形,然則面對謝青雲時。卻並不顧忌狐妖的本性,謝青雲卻是很喜歡和這樣的師孃相處,他的頭腦絕不比師孃笨,自是猜到師孃故意裝成落寞模樣。好擠兌一下自己,又怎麼可能計較這些,何況他如今的本事,還真就都是依仗師孃和師父,以及聶夫子得來的,而那最強的戰力,來自於師父的《抱山》,若是說給師孃聽,還不知道師孃要高興成什麼模樣。不過現在他可沒打算直接說出來,當即笑道:“那是自然,我在那元磁惡淵之內。又拜了好些個師父,什麼武仙啊,超級武仙啊……”話未說完,紫嬰就揚起眉毛道:“你個鬼精靈的小子,又調皮了不是。”說着話,作勢要打。謝青雲也就連忙閃躲,口中討饒道:“一會見了聶夫子。徒兒在和師孃細說……”話到此處,忽然想起了什麼,口中啊喲一聲,道:“趕緊回三藝經院,白叔他們還在斷音室中……”話音未落,這就疾步奔行起來。這般一說,紫嬰也是心頭一沉,想到自己離開之後,白龍鎮發生的一切,白嬸和那孫捕頭的慘死,心中自是極不好受,她在白龍鎮數年,和鄉鄰們的感情早已經極好,原本一直跟着鍾景四處奔波,真正能夠值得她信任的,夫君鍾景自不必說,除了信任,還有交心。之外便是那鍾景的好友聶石了,再就是鍾景口中的大統領熊紀,其餘人等,包括遊狼衛在內,她雖因爲夫君鍾景,同樣敬重,但未必會相信。知道鍾景死後,連那大統領熊紀她也不會親信了,只有聶石一人,可來了白龍鎮之後,她漸漸發現這裡的人淳樸至極,原本爲這些人付出許多,只是想要儘快得到這裡的人信任,她也可以在白龍鎮潛藏下來,以夫子的身份安心養傷,可是久而久之,不只是這裡的鄉鄰信任了她,她也對這裡的鄉鄰生出了極爲深厚的感情,之後收了謝青雲爲弟子,對於白龍鎮,紫嬰幾乎把此地當成了自己的家鄉,若非聶石察覺到有隱狼司的人再調查她,她又哪裡捨得離開此地。可也因爲她的離開,沒有護好白龍鎮,以至於此地出了大事,這讓她心中十分愧疚,好在罪魁禍首都已被抓,她心中才稍感安慰,再去追查夫君鍾景被害一案之前,她會將適合秦動等捕快修習的一套武技通過謝青雲,傳給秦動,再請求聶石單獨指點秦動,直到秦動學會之後,再由秦動傳給白龍鎮的捕快們,此後她纔會聯絡隱狼司大統領熊紀,之後的白龍鎮,自然也要拜託給聶石看護着,這一次她可不是沒有去向的冒着危險離開,聶石自也不會遇見之前那種情況,着急去找她,以至於剛好裴家發難時,沒有人在,白龍鎮纔出了這等事端。很快,謝青雲和紫嬰二人都已經潛行到了三藝經院的南側,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雖然在烈武門寧水郡分堂發生了這般大事,但三藝經院依然靜悄悄的十分正常,那韓朝陽活着回來的消息,大約只會明天傳開,韓朝陽自也會光明正大的召集三藝經院的一衆教習,此事也會有吏狼衛佟行或是關岳陪同,自會給他一個最風光的迴歸,至於那蔣和,謝青雲估摸着這一次多半要被韓朝陽上書三藝經院總院給撤了,不入他的罪就已經算是韓朝陽老好人的行事風格了。從側面院牆飛身而入,紫嬰跟着謝青雲一路急速奔行,她如今身上有傷,影級高階身法不能完全施展,卻也有影級中階,但見謝青雲如此之快,心下也是欣慰至極,想着自己這個徒兒最強的本事還沒有展露,更是期待得很。不長時間,二人就到了書院,同樣沒有走門,一躍而進,這剛進來,就見外面又是一道影子落入書院之內,未等他們二人開口,這影子張口就道:“你二人這般歸來。瞧來那熊紀應當沒什麼問題了。”這影子自是那兵王聶石,謝青雲和紫嬰見到他,也是相視一笑。他們方纔就猜測聶石是否回到了書院,想來想去,兩人都覺着聶石應當不會身在書院之內,或許會躲藏在書院附近。
若是有人來捉他或是殺他,他都能瞧個清楚,也就知道了他們二人被熊紀所害,自會一直潛伏到安全之後。離開三藝經院,尋求幫助。所以這般猜測。只因爲老聶在這城中並無其他隱秘的藏身點,躲在那裡都不如就躲在書院附近,能夠更快的知道隱狼司大統領熊紀是否有害人之心,若是熊紀想要對付謝青雲和紫嬰。定然會第一時間來書院將聶石這個可能壞他事的人給捉了或是殺了。在謝青雲和紫嬰想來,以聶石的經驗,絕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所以定會就躲在附近,如今一瞧,果然如此,自然相視一笑。一笑過後,就聽聶石沒好氣的說道:“小狐狸,莫要把青雲也給教成了小狐狸。笑個什麼勁兒。”紫嬰以往和鍾景與聶石一起的時候,就時常和聶石鬥嘴,當年還有鍾景總是打個圓場。紫嬰還會收斂一些,現在鍾景不在了,她自沒有什麼顧忌,若是聶石和大半年前送她離開白龍鎮時那般,她當然也鄭重持禮,如今輕輕鬆鬆。沒有什麼糟糕的事情,她也清楚聶石能夠說出這等話來。雖然還是那張石頭臉,其實心中也是在笑了,於是也就反駁道:“聶夫子,我倒是覺着你纔像一頭老狐狸,這青雲被你教成了小狐狸,一臉的詭詐。”話一說完,不由聶石再言,當即換了個話題道:“青雲,白逵他們還在斷音室吧,咱們趕緊進去,別憋壞了他們。”這話一說完,就當先朝書院的後院行去,留下那聶石張了張口,又重新閉上,搖頭嘆了口氣。他心思雖然敏銳,但言辭確是說不過紫嬰,更是說不過謝青雲的,嘆氣之後,瞧了瞧紫嬰的背影,又瞧着笑嘻嘻的謝青雲,點頭說道:“有什麼師孃就有什麼樣的弟子。”跟着又對謝青雲說道:“走吧,你小子什麼時候把白龍鎮的人送到我這裡來了?”謝青雲邁步前行,面上笑容也是收斂了起來,嘴上應道:“他們被關在重罪牢房,我覺着不安全,白嬸就是那般被裴家害死的,我不想他們這樣,劫走了他們,只有臨時送到你這裡,才令人意想不到。”聶石點了點頭,跟着道:“你這三年來都經歷了什麼,本事多大了,一會有了空,都在我面前施展一番,我好要瞧瞧你這小子有沒有偷懶。”謝青雲連連點頭,道:“這是自然,弟子如今的本事,寧水郡怕是無人能敵了。”聶石聽到這話,總算是咧了咧嘴,這是謝青雲再見到聶石後,第一次見到他笑,三年多前,聶石在他面前算是咧過好幾回了,約莫着三年時間,沒有自己在,這老聶就一直繼續着他的石頭臉,怕是又忘記了怎麼去笑了,如今再見聶石笑了這麼一下,謝青雲心中也是一樂。兩人說着話,就見那紫嬰已經到了那斷音室的乾坤木前,一個閃身就鑽了進去,謝青雲和聶石二人也分別跟進了斷音室內。但見石室的地面上,躺着三個人,謝青雲忙蹲身探查,白逵師父,老王師父還有柳姨一切安好,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見他們三人如此,謝青雲看了看師孃紫嬰,又看了看聶石,道:“他們一切如常,這樣的狀態還能保持好幾日,明天快馬送回白龍鎮再救醒他們,應當最好,在這裡忽然醒來,怕是容易受到情緒的刺激,再者此地也不便讓他們知曉,至於我放在那隱狼司的白飯師弟,吏狼衛關岳、佟行他們自會照顧得好,明天一早就會送回這三藝經院,等明天索性一併接了他回白龍鎮,回去和他爹一起,爲白嬸入葬。”聶石和紫嬰聽謝青雲如此說,也都點了點頭。並非不信任白逵等人,有多大的本事,就知道多少事情,萬一將來聶石等人出了事情,有人要抓來和他們相關的人探查情況,用一些特殊的靈寶或是手段逼問時候,白逵他們從心底裡並不清楚,所表現出來的,和有意幫着聶石隱瞞機密而表現出來的心緒波動,氣機的浮動。都是不一樣的。聶石、紫嬰還有謝青雲都明白這一點,武者要想探查一個尋常人有沒有撒謊,手段很多。再加上一些特別的審訊靈寶或是秘法,完全可以做到確切的知曉尋常不通武道之人是否說謊了,因此對白逵他們來說,知道的越少,也是一種保護。三人決定之後,聶石這便說道:“行了,我這裡也算安全。趕緊讓老子看看,你的本事到了何等地步。”謝青雲聽後。故意四面看了看這間石室,眉頭還皺了皺,道:“這裡太狹小了,我一動手。怕是斷音室都要沒了。若是去外面,動靜又太大,必然驚動這三藝經院的人,索性就說給聶夫子你聽,你看如何。”聶石一張石頭臉當即黑了,當即罵道:“少來奚落老子,趕緊的,要說要動手,都快些。不能說的也就別說了,免得我和小狐狸聽了太過機密一事,被元磁惡淵的什麼高人追殺。”
他說過此話。紫嬰也是連連點頭,笑眯眯的道:“老聶總算說上一句人話了,這一點師孃也同意,你在元磁惡淵裡的特殊經歷,若是那些高人不讓說,就不用說了。”紫嬰和聶石的語氣雖是玩笑。可謝青雲很清楚,他們是不想讓自己爲難。儘管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但這兩人都是自己的至親不說,且和白逵等親人長輩不同,都是武道中人,已經進入了這個層次,他們知道自己一定不會想要隱瞞他們,於是提前說了這些話,也是爲自己着想,謝青雲心下也是感動,不過更有一些溫暖,就好似小孩兒在父母面前被寵愛一般。當下,謝青雲也跟着說笑道:“那是自然,高人可是比武仙還要厲害十倍,據說超脫了咱們這個世界……”話音未落,紫嬰一拳頭打來,這一次可沒有作勢,口中嚷道:“你師父就說過,有些徒弟翅膀長硬了,就目無尊長了,我看你這是欠揍。”說話的同時,那拳頭也是用上了二變武師的力道,兇蠻的砸了過去,這一拳似是責怪,其實確是考校謝青雲本事的意思。謝青雲自明白師孃紫嬰的意圖,當下一個閃身,就消失不見了,緊跟着出現在紫嬰和聶石的身後,手掌輕輕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道:“兩位夫子,弟子在這裡。”這一下,無論是妖女紫嬰,還是石頭臉聶石,兩人一併錯愕和驚喜,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又看向謝青雲,那聶石當先說道:“你這是什麼身法,我三重身法已經可以達到影級高階,雖然會導致血管破裂,筋骨承受不住,但同樣影級高階的身法,就算是到了頂尖,我比不過,也能瞧出個端倪。小狐狸本就是三變修爲,更是如此,爲何你方纔那一下,人直接就消失了,莫非達到了武聖的靈級?”謝青雲一直想瞧見兩位至親的師父如此驚喜的模樣,眼下看見了,自是開心得很。當下就說道:“這法子還真是武仙之上都難以理解的身法,稱之爲行字訣,學會之後,任何人都可以施展,然而卻依靠靈元、神元的多寡來決定施展的時間,如今我這靈元只能行走七到八步,隨着修爲的提升,自會越來越強。”說到此處,謝青雲看着紫嬰師孃和聶石道:“我這就將此法的秘訣教給你們,只是這法子要學的話,需要特別的天賦……”說着話,謝青雲不理會還在驚愕之中的紫嬰和聶石,自顧自的將行子訣的口訣唸了出來,剛唸到一半,聶石和紫嬰都反應過來,異口同聲的說道:“莫要再說了,此訣我等不能修習。”話音才落,謝青雲搖頭道:“無妨,傳我此訣的是一位三化武聖,他說過只要不傳給獸武者和品行不端的武者便可,而且此法師孃和老聶你們未必能夠練得成,練成了自然最好,練不成,或許會給你們修行身法上有一些靈感,令你們對身法的感悟更強一些。”說過此話,謝青雲又繼續將行字訣唸了下去,聶石和紫嬰相視一眼,心中都明白這是謝青雲對他們的回報,若是不受,反駁了這徒弟的美意,當下就認真聽了起來。不長時間,兩人就將行字訣牢記在了心中,謝青雲言道,“那位武聖前輩說了,我可以傳給值得信賴的親友,但親友不可再外傳。”聶石和紫嬰自是應允,隨即就陷入了深思。想了一會,都覺着這行字訣玄妙之極,難以明瞭。謝青雲這就再次說道:“我將此法的關竅都告之夫子和師孃,你們先記下,此後再去修習便是。另外還有求夫子和師孃一事,弟子可以傳授給他人,但是弟子時間不多,很快就要去火頭軍了,弟子離開之後。夫子和師孃只要還在寧水郡,幫弟子照看着白龍鎮的幾位師弟和秦動大哥。若是他們修到了二變武師以上的境界,就可以將行字訣傳給他們,能否習練就看他們自己的天賦和造化了。”聶石和紫嬰都是一笑,明白謝青雲的意思。雖是他們代傳,其實也當爲謝青雲親傳,想必那位武聖也能想到這些,不過對這謝青雲十分信任,纔會將這般強大的行字訣傳授給謝青雲來。隨後,謝青雲就將行字訣的一切關竅都說給了聶石和紫嬰師孃聽,兩人這一次沒有再去深想,只是一一將其記在心中,只因爲他們對謝青雲這幾年的經歷越發好奇。都想認真聽下去。接着,謝青雲就開始詳細講述他進入滅獸營後發生的一切,從剛開始和劉豐等人的矛盾。到彭發和龐放兩人的陷害,到大教習雷同也想要奪他元輪,到他因禍得福,在那元磁惡淵中屢有奇遇都說了出來,只是元磁惡淵之內的天機洞中的事情,簡略的一帶而過。聶夫子和師孃紫嬰主動提出不用詳說,他心中感激也就不去說那獸王爻的事情了。但斷音石在那元磁惡淵的狂磁境中發生的變化。謝青雲都詳細的說了出來。
跟着也道出了環玉如何破開了烈武門寧水郡分堂那致命的機關給破開的事情,聽得聶石和紫嬰都連呼僥倖,又詳細問過了那環玉的功效,謝青雲索性將環玉取出,讓二人細細感受,聶石和紫嬰感應過後,更是嘖嘖稱奇,聶石雖是斷音石的上一位主人,卻也想不到這斷音石會有這麼奇妙的變化。之後謝青雲繼續講述了回到滅獸營後的半年發生的一切,包括那楊恆的處處算計,聶石和紫嬰自然擔心眼下的楊恆會如何行事,謝青雲只道讓他們放心,他有辦法對付楊恆。接下來就說到在滅獸營中靈元被封,大約是狂磁境中遭遇的蜂后內丹導致的緣故,又說起幾位大統領武聖們都爲自己準備的大量的靈丹妙藥,也是聽得聶石和紫嬰十分高興,就似自己得到了一般,爲謝青雲而興奮,這讓謝青雲更覺着溫暖之極,也只有他們纔不會因爲這個而嫉妒,有的只是開心。說過這些之後,再說起火頭軍大統領對他的欣賞,這下老聶可是更加高興,破天荒的在紫嬰面前也是咧嘴一笑,這讓紫嬰都感覺到詫異,她可是從未見過老聶笑的,忍不住就擠兌了一番,不想老聶竟然毫不在意,依然咧嘴,只說謝青雲去了火頭軍,就能見識到這武國最強的軍陣,最強的獵獸殺獸的本事和手段,能夠跟隨武國最強的武者,一定要珍惜,努力追尋武道和武技。紫嬰聽得忍不住撇撇嘴道:“青雲還跟着三化武聖學了這行字訣,那不比火頭軍的統領更強麼?”聶石也不反駁,只道了一句:“若是你見到火頭軍大統領,就不會這般說了。”隨後又興奮的問起,那火頭軍統領和謝青雲都說了些什麼,謝青雲撿了重點的一一告知聶石,聶石聽着聽着又激動起來,謝青雲見他這般,當下就說道:“老聶你還記得我元輪如何化爲生輪的麼?”被謝青雲這般一問,不只是聶石,一旁的紫嬰也微微一愣,不等他們回答,謝青雲又繼續道:“我元輪之上的人書,你們都無法探查得到,人書上的內容我也無法說出來讓你們知曉,這就是神奇之處,而我爲師孃療傷的手法,就來自於這本人書,稱之爲復元手,這是第二階段的手法。第一階段則是奪元手,能夠奪人元輪,且一定成功,幫助死輪者復生。因此我想着第三階段,雖然還沒有見到,但應當有可能治癒老聶你的碎了的元輪。”這話一說完,便似聶石這般的石頭臉,也是猛然一震,連聲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謝青雲點頭道:“雖然是可能,但弟子以爲可能性很大。”說着話,一股氣機猛然提升,越來越高,直接逼入武聖的境界,這一下紫嬰頓時面色緊張,身體下意識做出了防禦動作,靈元也瞬間被這股氣勢激得遍佈全身,那老聶雖無靈元,但靈覺仍在,也一下子被謝青雲的氣勢激得汗毛豎起,兩人再一次驚愕的看着謝青雲,而聶石的口中依然重複着方纔的話,連聲說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只是這一次不是爲謝青雲說的有可能令他的元輪恢復,而是謝青雲忽然間化出了武聖的氣勢。謝青雲只是狡黠一笑道:“若非親身經歷,誰都覺得沒有可能,我瞬間化作武聖的可能都有了,因此治療老聶你的破碎的元輪的可能,也是完全存在的。”紫嬰見謝青雲如此笑,當即揚起了眉毛,眸子裡閃現出狐狸的明亮,當即言道:“你小子到底怎麼化作武聖的,怕是隻有武聖的氣機,沒有武聖的本事吧。”
謝青雲哈哈一樂,道:“師孃果然厲害,這氣機是來自師孃的,同樣是人書中的手段,可以借人氣機,師孃三變修爲,我能連續借來師孃幾次的氣機,疊加在一起,就有了武聖壓迫人的氣勢,可這隻能短暫存在,不長時間就會消失,當然我也能自己讓他消失。”說着話,強大的武聖氣勢瞬間不見,又恢復了尋常模樣的謝青雲說道:“這人書神妙之極,隨着境界的提升,裡面的秘法會越來越多,這還只是開始,所以弟子覺着聶夫子的元輪破碎多半可以治好。”這時候聶石也已經冷靜下來。儘管如此,心下仍舊有些激動。()
ps:太晚了,還是大章,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