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燕興聰敏,司寇沉穩,兩人都沒有因爲謝青雲的忽然出現,而顯露出任何的異樣,當即像是早就約好了一般,拱手道:“師弟帶路。”
三人這就一路向姜秀府上前行,不過謝青雲帶的路卻是繞着彎兒,最後到的是姜府的後巷,免得有人瞧見姜秀府上連續來了許多年輕的陌生人,自會徒惹懷疑,這懷疑並非針對早就知道他們回來的楊恆,而是謝青雲昨夜一直跟蹤的那有可能是楊恆師父的武者,既然昨夜那人聽見了自己和楊恆的密謀,多半也會監視着自己暫住的地方,如此繞開進院,至少以謝青雲的靈覺,在側院左近,沒有發現任何人,若是正門處,到處都是行人,他也不能肯定是否有對方的人夾在其中。送這二人進院之後,謝青雲沒有見到姜秀師姐,倒是齊天正和姜老爺子在書房前院閒聊,一見到這幾人,就樂呵呵的上前招呼,和謝青雲才分別不久,自沒有什麼好說話的,這一上前就給了司寇隊長和胖子燕興一個狠狠的擁抱,口中道:“隊長,死胖子,又見面了。”
那燕興笑應道:“我就說咱們會很快見面,當初離別的時候用不着有什麼傷感,果然這一個多月就又聚在一處了。”司寇也是笑着點頭:“咱們幾個,這回可算是有機會好好教訓那楊恆一頓,憋了這許久,就爲了尋出他真實的目的,如今連他師父也都給釣了出來,正好一網打盡,也省得以後再囉嗦。”說着話。這就轉而面向那姜老爺子,行了個大禮道:“晚輩見過姜老爺子。”他一行禮。胖子燕興也這纔想起來,忙也是一般行了大禮。不過這傢伙機靈,不喊姜老爺子,而是稱呼姜爺爺,只等着這老人家首肯,就連姓也要去掉,直接跟着姜秀喊爺爺了。
那姜老爺子樂呵呵的應道:“我們家姜秀有你們這幫師兄弟,真是她的福分……”一邊說一邊看着司寇道:“你就是司寇了吧,生得就是一副沉着模樣,還有個子車行大塊頭的沒來……”他這話還沒說完。胖子燕興就道:“姜爺爺,姜秀師妹是不是去接那大個子了,子車這傢伙定是大大咧咧、吵吵嚷嚷的,若是沒有接應上他,指不定就會惹來懷疑。”謝青雲聽他搶着說話,忍不住促黠道:“老爺子,這死胖子就是燕興,他這是在你面前表現呢,您老方纔都不提他。他可是急了。”謝青雲這般說,胖子燕興胖臉也是紅了,不過他深得英雄不能臉皮薄的道理,紅着臉也要硬着頭皮笑道:“姜爺爺。我這不只是急於表現,而且會表現一輩子,您有事沒事都可以知會我。陪你聊天,家裡的活。調理身體,這些我全都在行。”姜老爺子也是個開朗性子。倒是沒有被這胖子燕興的熱情給嚇着,仍舊笑呵呵的直言道:“你這胖子,倒也直率,就是不知我們姜秀看上你哪一點了,你說要是換一個刻板一些的老頭子,還不得被你給嚇跑。”
胖子燕興一撓頭,傻呵呵的一笑道:“那不是姜秀師妹在滅獸營的時候就時常和我說爺爺您的那些有趣的事麼,我聽着就覺着自己個的脾氣和您十分對付,這就用不着端着、裝着,就和現在這般,有什麼說什麼了,豈不痛快。”
他這一說,大夥又笑,姜老爺子倒是不在意這胖子燕興什麼模樣,什麼性子,只要兩條,孫女喜歡,品性不錯也就夠了,自然這兩點,胖子燕興都複合。衆人說笑幾句,那胖子燕興就張羅着要吃乘舟師弟烹的美食,姜老爺子也是跟着年輕人一起,起鬨道:“早聽姜秀說她的乘舟小師弟不止戰力強,還善於烹美食,這兩頭我都沒好意思問,如今燕興說了,你可要給我露一手,也好讓我這老頭子享受一回。”謝青雲哈哈大樂,道:“這幾日不是都在和楊恆周旋麼,既然老爺子你說了,我現在就給您烹製一頓,噢,不是一頓,接下來只要有時間,我都給您烹製。”
姜家老爺子聽了,自是哈哈大笑,羅雲跟上一句道:“那子車行肚子最大,他來得晚了,剛好咱們可以多吃點。”接下來,衆人陪着姜老爺子說笑,謝青雲則去了廚房,準備美食,姜家也算是大戶了,這食材自是充足,也用不着謝青雲卻操心。如此時間匆匆而過,一個時辰之後,謝青雲的飯菜都已然做好,一羣人不用他請那僕役來喊,就都聞着味就跑了過來,自然這也是謝青雲特意烹了一道能夠香飄很遠的菜,要不廚房距離幾位師兄和老爺子閒談的院子還隔着好幾重,一般菜餚也沒法子做到這一點。姜老爺子窮苦出身,也沒有那麼多講究,就直接在廚房外的院子,喊着六字營的年輕人支起了桌子,謝青雲則說自己去換回那姜秀師姐,他做的菜,當是隨時都能吃到,對大家來說,這次相聚之後,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見,姜秀師姐自也是一般,所以他去三藝經院附近等着子車行,姜秀師姐則回來和大夥相聚。
這話說過,大夥也不矯情,那胖子燕興更是作勢要踹他的乘舟師弟一腳,讓這小子趕緊去,他好和姜秀一塊兒品嚐美食,謝青雲就咆哮着死胖子,忘恩負義的話語,這就離開了廚房小院,方纔他沒有從正門進來,若是外面有人監視着,自不好在從正門出去,也就依舊走了原路,從姜家府邸的側院躍了出去,幾番繞路,到了三藝經院附近,遠遠瞧見姜秀師姐就坐在距離三藝經院一里地外的小茶館的靠門的位置,悠閒的喝着茶,目光卻是盯着三藝經院正門附近,他也就直接溜達了過去,見到姜秀師姐,把自己接到了司寇和胖子燕興的話一說,讓姜秀師姐趕緊回去和燕興團聚。姜秀卻是沒有早先在爺爺面前那般害羞,聽到這話。直接興奮的就跑出了小茶館,看得謝青雲是一愣一愣的。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有了美人沒了兄弟,這姜秀倒是有了胖子,不要師弟了。
姜秀離開不久,謝青雲卻是叫了壺茶,又要了些花生米,剛好茶館有人說書,他也就藉着聽書的名義,坐在原位上慢慢等着。估摸着子車行當也是乘飛舟而來,但那滅獸營的飛舟自不便直接飛臨洛安郡,否則定然引起轟動,當會在郊外某處停着,在自行駕馬而來,今天白天或許是到不了了,謝青雲也就做好了等到晚上的準備,於是就這麼一直聽書到了下午時分,驀然瞥見一個壯漢老遠就風風火火的向三藝經院趕來。只一瞧,謝青雲就看出是子車行來,這傢伙倒也不笨,還是改換了一些模樣。將他比同年人早生出許多的虯髯都給剃了個乾淨,雖然走起路來依舊大大咧咧,但那張臉到是比本來的他少了霸氣。白白淨淨的,恢復了他十八歲年輕人的本色。謝青雲自來不及慢慢算賬付錢。丟下一小塊白銀,這就起身便走。那茶館的茶保自是眼明的很,什麼客人起身,都隨時盯着的,只是一般客人發現不了,還覺着若是臨時逃了賬,說不得這茶館也不知道。當然這是不可能的,謝青雲一起身,那茶保就發現了,第二眼就瞧見桌面上的銀子,待謝青雲剛邁出店裡,他就上前將銀子收了起來,收得十分自然,好像並沒有刻意一般,實則卻是一套最快的最準確的法子,不讓客人覺着他們看錢如命,又不會放在那裡不去理會,或被其他貪便宜的客人拿了去,這就是他的本事,各行都有各行的門道。
謝青雲此時的門道,就是要快些攔住那子車行,這傢伙大塊頭本就引人矚目,到了那三藝經院門口,以他的大嗓門又去問姜秀教習,更會如此,謝青雲腳下自是比子車行快得多,片刻間就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拍了拍子車行的肩膀,小聲道了句:“這位老兄,尋姓姜的麼?”那子車行本是悶頭行走,冷不丁被人攔着,這就要大開嗓門準備喊,卻不防謝青雲拍他肩膀的手稍一橫移就點在了他的喉骨上,只一下,他就難以發聲,這就要動手,卻發現乘舟師弟的一張笑臉,真衝着自己,而師弟的另一隻手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子車行當下就明白了謝青雲的意思,這便立即不再做聲,謝青雲則滿意的一笑,轉身就走。子車行自是隨後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在這洛安郡的其中幾條街道繞起了圈子,這也是謝青雲早一步將洛安郡各處都熟悉了的緣故,不長時間,兩人就來到了姜家府邸的側院,謝青雲一躍而入,這等高度的院牆,子車行身法再差勁,也同樣能夠輕鬆跳進去。這一進院子裡,子車行終於是憋不住了,好在他此時的精神是緊繃着的,就似和六字營一起在外獵獸一般,聲音也是壓低了,才問:“乘舟師弟,這是爲何,楊恆和他師父監視着咱們了?”謝青雲搖頭笑道:“楊恆沒有見識,他師父可能監視了,一會見了大夥,咱們再細說。”那子車行一聽,忙道:“都來了麼?”
謝青雲點頭道:“自是都來了,就你最慢。”子車行憨厚一笑,道:“那還不是最後才通知我的,要不我第一個就來,便是滅獸營要把我趕走,我也來。”謝青雲哈哈一樂,邊走邊道:“那總教習趕了你麼?”子車行這就吹牛皮道:“他敢。”謝青雲張口說道:“那是,而且他多半會派了人來護着你。”子車行一聽,就驚訝道:“沒有人來啊,就我一個。”隨後不等謝青雲接話,馬上道:“怎麼能讓他們來,師妹家的寶貝,師妹不同意,若是許多人知道,不容易泄露麼,就算咱們都信任大教習、總教習,但沒有經過姜秀師妹他爺爺的允許,自是不能亂說……”說到此處,子車行也反應了過來,一拍腦門道:“啊呀,不好,我那般和總教習說話,他定然會好奇,就算忍着不問,也一定會擔心我這般着急來,當是遇見了大問題,擔心咱們的安危,如此說不得會派人來。若是派了大教習還好,若是其他人。保不準知道了就會泄密,說不得那派來的人就跟在我後面了。只是我本事不濟,無法察覺。”
說過這話,子車行第三次一拍腦門道:“那司寇隊長不知道怎麼告假的,他也是在神衛軍中啊,死胖子倒是好說,那藥雀李就一個人,他隨便說個理由搞不好就出來了,羅雲師兄似乎最容易,他在他們蒼虎盟應當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想要離開一段日子,都不需要理由的。還是我和司寇師兄最倒黴,不知道神衛軍會不會跟來人。”謝青雲促黠的看着子車行道:“司寇師兄比你穩妥的多,他沒有讓人跟着,就你這廝,這下可是壞了大事了,你可知道姜秀師姐家的寶貝是什麼?”他故意這麼說,果然那子車行就上當了,一臉的着急和自責。當下就住了腳步,連聲道:“這可如何是好,師弟你最厲害,趕緊幫我想個法子彌補一番。”謝青雲嘿嘿一笑。不再捉弄子車行,道:“司寇師兄在穩妥,也未必瞞得過神衛軍的大統領。你也是一般,來就來了。沒有關係,我也將此消息傳訊給了隱狼司的大統領。有他們在,咱們才能更加穩妥,不過我估摸着來的前輩們都不會直接露面,在關鍵時刻大約會現身,咱們就要當他們不存在,將所有計劃都想到周祥。”聽過謝青雲的話,子車行總算邁動了腳步,雖然徹底放下了心,但是仍舊一臉不解的模樣:“都能說了?姜秀師妹的爺爺不會怪責咱們麼?”
謝青雲這就解釋道:“那寶貝是上古遺蹟的藏寶圖……”一面走一面將和藏寶圖相關的一切簡略的說給了子車行聽,聽過這些,子車行纔算明瞭了大部分,不過仍然問道:“可是這事當只限於幾個大統領知曉,若是滅獸營派來的人是某位營將,該如何是好?”謝青雲搖頭道:“不會,你那般對總教習說話,我想依着總教習的性子,自己多半也不會來,他對於弟子、屬下的個人機密都十分尊重,但還是會派人來護着咱們,既然是機密,自要派更爲信得過的人,而距離這裡最近的,就是洛安郡滅獸營設立的府邸,當年將我和姜秀師姐等東部四郡的天才少年一起選去滅獸營的滅獸使柳輝,此人我十分了解,莫說不會泄密了,他只會管着暗中護着咱們,咱們要做的事,一概都不會多問,想來那總教習王羲給他傳信的時候也會提醒他這一點。”
這麼一說,這子車行纔算是真正沒了擔憂,面上也是重新見了笑容,隨即想到好久沒見到師兄弟們,那股子激動之情才油然而生,這就大步超過謝青雲道:“趕緊的,乘舟師弟,我要去見師兄師妹們。”謝青雲這就“呃”了一聲,道:“急着見他們,這見到我,也不見你如此激動。”
子車行啊呀一聲,道:“也是啊,只是我本來想激動的,你一上來就不讓我說話,弄得我也緊張的很,就忘記激動了,剛纔有一大堆問題,才解釋清楚,之後又不激動了,我……這個……”說着話,子車行有些不好意思,謝青雲哈哈一樂,飛快從子車行身邊超過,口中道:“考校一下師兄你的身法,這成了滅獸營的一名營衛,看看有沒有進步。”子車行一聽這話,當即施展身法,追了上去,明知道追不上,還是要追,這是對武道的執着。不長時間,兩人就見到了六字營的師兄弟們。
子車行倒是十分懂規矩,先看着姜秀的爺爺,行了個大禮,道:“見過姜老爺子。”姜秀的爺爺也是伸手一扶道:“好小子,果然是個大塊頭,不過這臉上沒鬍子了,不像我家姜秀說的那般,凶神惡煞。”他這麼一說,子車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抓了抓後腦勺,呵呵憨笑起來。他這一笑,大夥都笑,子車行這纔想起方纔還挺激動,趕忙幾繼續表達自己的激動,用力氣和幾位師兄弟狠狠的抱了抱,連帶姜秀師妹也是一同擁抱。謝青雲這就張羅着再給大夥做一頓晚飯,聽到這句,衆人自是齊聲歡呼,接下來,謝青雲就去烹製美食,衆人則開始談起楊恆的正事來,姜秀負責將這幾日發生的一切都告之了六字營的衆位師兄們,隨後又將謝青雲和她的計劃大約說了,只是接下來的細節尚未明確。等到他們說過,謝青雲的美食也就做好了。隨即包括姜老爺子在內,一衆人等邊吃邊談。謝青雲接着方纔大家的話題說了下去:“姜老爺子明日就可以喊那楊恆過來。晚上我和姜秀還有老爺子以及楊恆見面,你們大夥就各自易容,在郡裡客棧住下,到時候儘量自然一些,裝作路過洛安郡的武者,遊覽閒逛,等我的傳訊。”
這麼一說,姜秀和姜老爺子一齊都笑,那姜秀先一步說道:“這個倒不用。我家有暗室,楊恆的師父也不知道他們在暗室之內。”謝青雲搖頭道:“這一點我想過,大多數宅邸都有暗室,但你這宅子並非自己所建,楊恆師父未必沒有打聽過原先宅子的主人將暗室修在那個方位。”姜老爺子接話道:“當初我還奇怪我這孫女爲何要這般做,現在看來倒是做對了,她一買下這宅子,就自己個悄悄的挖了一個新的地下石室,以她武者的力道。以及在滅獸營學的一些匠師的簡單本事,挖這麼一座地下暗室並不是很難,只不過這暗室大小夠了,卻比原先的那個簡陋許多。裡面都鋪陳了石頭,還算乾爽,卻不是真正的石室石壁。但又不能喊工匠來打造,否則就被人知曉了。”
聽過姜家老爺子的話。六字營一衆年輕人都是交口稱讚,只道姜秀想得周全。姜秀確是搖頭笑道:“還是乘舟師弟教的好。”謝青雲聽了也是不解。問道:“我麼,和我有什麼關係?”姜秀笑道:“當初在滅獸營時,你和我們說故事的時候,還提過一個詞,你忘了麼,狡兔三窟,說的是狡猾的兔子都要準備好三個老窩,隨時防止狼來偷襲。咱們可不是兔子,但是比兔子要聰敏許多,我買宅子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點,這地下石室總會慢慢完善,如今才一個多月,只能簡陋一些,不過就要麻煩諸位師兄暫且藏身這裡了。”她這一說,胖子燕興第一個道:“這有何麻煩的,咱們在外獵獸,有時不是要住在山洞裡許多日麼,在這裡有吃有喝,不知道多痛快。”
他話音才落,衆人也是一般言辭,謝青雲也不再囉嗦,就繼續說道,既如此就簡單了許多,到時候通知大家,也方便了,不過易容還是要,依照我的計劃,過些日子你們還是要離去的,所以我會給你們買來一些簡單的易容的物件,到你們離開的時候爲你們裝扮上。”他這麼一說,大家都十分好奇,司寇當下就問道:“乘舟師弟,你有什麼計劃,這就告之我們吧。”謝青雲點了點頭道:“那楊恆自然知道你們都來了,因爲我是你們的‘叛徒’,早先就和他說過大家在滅獸營已經知道他假意接近姜秀,咱們也是將計就計,假意和他稱兄道弟。所以他來姜秀師姐的家宅看姜老爺子取的藏寶圖,自會猜到你們就在附近,無論楊恆的師父胡先已經知道楊恆和我要聯合起來對付他,爲了釣他現身,咱們的藏寶圖必須要讓楊恆得到,也就是楊恆那假的收寶盒給了我們之後,姜老爺子就始終不去打開,過上幾日,他就會依照他的計劃前來偷盜,因爲你們在這裡防着他的偷盜,他想要成功,必須由我這個內應幫着他,這偷盜自然會成功,這個計劃之中,也就省去了尋那高手製作一個假的上古遺蹟的地圖,再過兩日,老爺子就會發現藏寶圖不見了,第一個懷疑到他,而他已經藉口離開了烈武門東部總堂,說的是暫時離開,卻是永遠的失蹤。這武國各門各派,因爲外出獵獸而再也回不來的武者有許多,他這般消失,沒有人會懷疑,烈武門只會覺着惋惜罷了。”
謝青雲說到此處,姜秀當即插話問道:“他肯爲了藏寶圖,丟棄他現在的身份?萬一尋不到寶藏怎麼辦?”謝青雲笑道:“不丟棄他能如何,他必須這麼做,因爲我在和他的合作中,佔據主動,若是他不潛逃,計劃就無法實行,我與他合作的前提條件就是我不能放棄身份,我也不能在你們面前暴露自己,即便得到了藏寶圖,我依然是你們的好師弟。”子車行最是心急,接着問道:“再之後呢?咱們要做什麼?爲何你說我們要離開?”他的話音才落,羅雲就問道:“他這般逃走。他也知道我們瞭解他的圖謀,我們只是爲了釣他的師父出來。他忽然不見了,藏寶圖也不見了。我們一着急,就會立即報官,他會成爲隱狼司通緝的對象,今後他的日子豈非極爲難過?”
羅雲想到,胖子燕興和司寇也都想到,姜秀則和子車行一般,異口同聲道:“是啊……”,姜老爺子比他這個孫女經歷的多,也是和羅雲一同想到。這就看着謝青雲,等他的解答。謝青雲不去囉嗦,這就接着羅雲的問話,繼續言道:“不會,我和楊恆商談的時候,已經說了,咱們這些人絕不會報官,只因爲這上古遺蹟事關重大,若是讓隱狼司知道。武皇必然會知道,這上古遺蹟定然是無法保住的,因此即便是隱狼司找回來了,姜家也難以保住這地圖了。”司寇聽到這裡。忍不住開口道:“可是咱們就不會在尋他多日未果的情況下,索性就不要了,只想着既然我們得不到。楊恆也同樣別想得到,而且還要他楊恆付出生命的代價。於是我們就報官了,楊恆那般狡詐。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司寇這麼一說,衆人都是點頭,也是一般認爲。只有胖子燕興,在點頭過後,當即想到了什麼,立即搖頭道:“也未必,咱們報官必然會引來武聖以上的人知道,這上古遺蹟的地圖找回來也不會是姜家的了,而面對他楊恆,始終只是一個二變武師罷了,尋找一個二變武師,對付一個二變武師,正常人也不會只是數日找不到,就放棄了,尋個三五年,都未必會放棄,只因爲對付他簡單的多,若是引來武聖覬覦這上古遺蹟的地圖,那就完全不可能再收回來了。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再楊恆不知道姜老爺子已經有心獻出這上古遺蹟地圖的前提之下。”胖子燕興這般一說,衆人盡皆恍然,都覺着方纔他們想得有些簡單了,正常人都不會放棄從一個二變武師手中搶回藏寶圖的可能的,而且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乘舟師弟是大夥中間的“叛徒”,他可以在大夥中間,提醒大家不要放棄,繼續選擇私下裡追查這楊恆的消息,而不是選擇報官。想明白了此節,姜秀第一個稱讚燕興道:“死胖子,還挺機敏。”燕興被心愛的女人一稱讚,自是興奮的很,當下得意道:“那是自然……”衆人又是一齊大笑,笑過之後,子車行忽然開口問道:“那楊恆拿了藏寶圖就藏了起來,那藏寶圖在他的手上,乘舟師弟你又是如何和他合作的,他不覺着你應當會擔心他拿了藏寶圖就自己跑了,再也不回來了嗎?”
謝青雲搖頭道:“這一點更是簡單,我和他約好了時間,在一個月之後見面,一起參詳那藏寶圖,我對他說過,若是到時候他不出現,最多過三天,我就會直接報官,只當他想私自吞下,那我也就不在乎自己當初立的什麼字據,將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傳訊給隱狼司大統領,同時我也藏身江湖,接下來我們都會被隱狼司追查,但是關鍵在於他身上有藏寶圖,他不只是會遭受到隱狼司追查,我會將此事告之其他的勢力,他遭到的追擊可是遠多過我的,想要在武國尋到他這樣一個二變武師,當許多大勢力聯合起來的時候,他必然無處遁形。”說到此處,司寇忍不住撫掌讚道:“如此算計,十分在理,楊恆必然不會再懷疑乘舟師弟是否真個背叛了咱們,是否真的貪婪那藏寶圖。”司寇說過,衆人也都是贊同。
這時候謝青雲才繼續說道:“在藏寶圖丟失、楊恆也失蹤之後,咱們不敢報官,自然私下追查,在洛安郡悄然搜尋幾日,找不到他,你們幾個就易容出城,當然雖然是易容,卻‘瞞’不過楊恆的眼線,這個出城既要做得隱秘,又不十分隱秘,要讓楊恆的眼線費很大力氣發現你們離開,之後我會去楊恆藏身的地方,告之他你們都相信他已經出城,於是也去追查他的蹤跡了。而你們離開之前或是之後,楊恆會聯繫到他的師父,和我之前和你們說過的一般,他會和他師父撕破臉,約定在什麼地方見面。而這個地方,楊恆也會告之我。讓我做好伏擊他師父的準備,當然你們就在那地點的較遠處提前伏好。需要幾天的一動不動等待,那楊恆的師父胡先,可是三變頂尖修爲,若是靠得太近,他過來的時候,一定會發現,所以你們都要埋伏在靠近荒獸領地深處的方向,而不是靠在洛安郡城的方向,這個方向是楊恆師父胡先的必經之地。同樣我會在第一時間將他和他師父約定的地方告之你們,免得那胡先也早一步派人埋伏,不過想來他即便也想要做好伏擊準備,也不會和咱們這般謹慎,只因爲他的修爲遠勝過楊恆和我,所謂藝高人膽大,對付我們,他多半會有些掉以輕心,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你們埋伏在附近的目的是防止這胡先還有許多同夥,而我則會埋伏在較近的地方,我的潛行之法可以瞞騙過武聖以下的所有人,就算昨夜我和楊恆談話被那胡先或是胡先的同夥聽了去。他們再來也無法發現我的存在,我手中的匠寶,當能至胡先和他的同夥於死地。而整個過程,師兄師姐們就要一直盯着楊恆。防止他逃跑,胡先和他的同夥一死。你們就可以出現伏擊楊恆,搶回藏寶圖。”
這一番話說的時候,大夥都聽得十分仔細,說到最後,衆人又細細回想一番,都沒有任何問題,只覺着這計劃算是十分完美,所謂盡人事,聽天命。這人事如此安排,算是在這樣的境況下盡到了極點了,剩下的就聽憑天命了,當然天命若是臨時有轉變,有了其他的情況,大家也可以臨機改換計劃,那就是之後的事情了。一切商談妥當,當夜,衆人就沒有住在姜家的廂房之內,而是紛紛進了那地下石室,這般安排,自然是防着夜半時,楊恆的師父胡先等夜探姜府,白天他們最多在外監視,晚上依仗他們三變武師的修爲,自敢來一探究竟,看看姜家到底有沒有來其他人,防止謝青雲安排了更多的人對付他們。
這一夜果然不平靜,謝青雲的靈覺感覺到了和昨晚一般的氣息,那個矮壯之人來到了姜家府邸,四處探查,謝青雲就大模大樣的在房中調息打坐,直到那人查過之後,遠遁而去。儘管地下並不能防備靈覺,但姜秀的地下石室挖掘的十分巧妙,蜿蜒深入極深,石室頂又以巨大的石塊填充,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根本不會去挖開地面,以靈覺探下去,而另一處原本就有的地下石室,則很容易被探查到,其中並無生命藏身其中。至於家中的僕役和那位曾經的姜秀的鄰居,如今的管家,姜秀已經叮囑過這些日子都不需要外出,好在姜家經常採購許多食材回來,且有保鮮的匠器存着,許久不出去,也不會有人懷疑。如此做,自然是防備他們出去之後被胡先等人捉了,詳加訊問,即便他們不說,也扛不住武者的手段。這一夜順利度過,第二天白天,大夥不再似昨日那般,在院中細談,而是去了姜秀家中的試煉室,相互切磋,看看這一個月來,大家的武技是否有所長進。
謝青雲則照例去外面閒逛,路過烈武門東部總堂的時候,瞧見了楊恆,這就和他打了個招呼,暗示他那些六字營的兄弟都“悄悄”的來了,又“暗示”他,意會約莫姜秀會來告之他,姜老爺子將那藏寶圖找出來了,晚上就請他過來一觀。和楊恆簡單的閒聊了幾句,謝青雲也就離開,在洛安郡以小狼衛的身份,開始“悄然”查案,很快到了傍晚,謝青雲從正門回了姜家府邸,就和他出來時候也同樣走了正門一般。見到姜秀之後,姜秀告之與他,已經通知了楊恆晚上來看那藏寶圖,謝青雲心下也是好奇的,雖然聽過姜秀提起過那藏寶圖的造型的特別,卻反而更加想看了。
到了晚上,用過晚餐之後,所有六字營的兄弟都藏進了地下石室。不久自後,楊恆帶着他那假的收寶盒,從姜家府邸的後門進入了姜家,姜秀和謝青雲就在此處迎他,只因爲姜秀和他說好,從後面而來,畢竟這是祖傳藏寶圖,要謹慎一些,當然楊恆和姜秀都明白,相互在做戲罷了。楊恆也知道姜秀給他看藏寶圖,是爲了釣他師父出來。很快,三人就回到了姜老爺子的院落之中,這一個月來,楊恆和姜老爺子相處也是十分的好,姜老爺子雖不是武者,但人生經歷許多,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也不會惹得楊恆有任何的懷疑。當四人都在姜老爺子的書房中站定之後,老爺子滿臉興奮,又一臉神秘的從書櫥後面取出一方木盒,跟着將木盒放在了書桌之上,除了姜秀之外,謝青雲和楊恆都屏住了呼吸,一臉好奇和緊張,這倒不用僞裝,自是他們真實的心態,也都合情合理。
隨後,姜家老爺子打開了那木盒,一枚晶瑩剔透的球體就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那球體被姜老爺子取出,平放在手掌之上,大約和普通的夜明珠一般大小,一掌可握。球體之上,刻着一些讓人瞧不出內容的紋路。謝青雲第一個出言問道:“這紋路就是地圖麼,這般如何尋寶?”姜老爺子點頭道:“正是地圖,如何尋寶我也不清楚,總得我姜家將來有能人出來,才能尋出方法,祖上沒有告之如何開啓這球體的法門,想必真正顯露出地圖應當還有方法。”謝青雲記得姜秀和自己說過用手勢能讓球體上的地圖放大縮小,正要開口問詢,那姜家老爺子,就開始用另一隻手在球體上虛空撫摸,這一滑動,那些刻文瞬間放大,虛空漂浮,可仍舊看不出任何內容,停了一會,姜家老爺子隨手又一摸,那刻紋又縮了回去。這看得那楊恆是目瞪口呆,謝青雲也是同樣,不過楊恆是真的被這神奇的球體所驚住,而謝青雲雖然也驚訝,但是驚訝的原因卻是有些不同的,因爲他終於想起當時姜秀師姐和他說起這個地圖時,他覺着有些熟悉的原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