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信昌現在眼前的情形分明就是剛剛他離開的地方!
先前他好不容易纔鼓起勇氣衝進灰黑迷霧,如今看來只是轉了個身罷了。
司信昌有些不相信眼前一切,他重新轉身面對迷霧,用肢體又感受了一番迷霧的存在。
迷霧還是那種處於不變狀態的霧氣,懸崖下仍是那深不見底的深淵,一切都完全沒有改變。
不信邪的司信昌從另外一個方向選出新的位置,然後一股勁兒重新衝入迷霧中。但眨眼間他就再次出現在這片空地上,仍然是一切都沒有改變,變的只有他本身朝向罷了。
接下來司信昌花費了大量時間對周圍迷霧進行了驗證,事實證明他根本逃不出這片區域。
迷霧也許是真,也許是假,反正它們是司信昌難以逾越的障礙。
只要他完全進入迷霧中,再向前後甚至左後移動任何距離,都會重新出現在這片空地中,並且背對迷霧,面朝懸崖深淵。
司信昌不知道這是什麼原理,也不想知道,他只是明白自己被困在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區域。
這片區域中,唯一有可能離開的地點在於懸崖下的深淵。當然,深淵不一定就代表可以離開,那裡更可能是一條通往死亡的道路。
司信昌一直是個謹慎的人。說是膽小怕事也好,不求上進也罷,反正沉穩行事追求穩妥就是他的處事準則。
他絕對不會冒着風險去嘗試從懸崖上跳下去,不會去追求那虛無飄渺的生路,起碼現在不會。
定下心來,司信昌找了一片比較乾淨平整的空地開始整理這幾天的經歷。
他這幾天經歷的怪事比先前一生遇到的都多。聊南聚居地這裡肯定出了什麼問題,而且似乎他本身也不知不覺受了些影響。
司信昌不知道與他同行同住同食的舒豐爲什麼看起來並沒有受到古怪幻覺的影響,也許這些事情之間的確有着什麼他尚未發現的規律特徵。
說到規律,司信昌第一時間想到的人是先前他們遇到的商隊首領段肅。
對方之所以能在這種詭異地方進行貿易交換,肯定是因爲段肅掌握了此地的一些規律。可惜那個段肅死活都不肯說怎樣可以在這片古怪區域自由往來,或者說比較自由的往來。
對了,段肅還與他交易了兩件看起來非常普通但又極爲受對方重視的衣物。
是不是自己穿上那身衣物就可以避免進入這種非常詭異的幻覺?
司信昌一直認爲自己正在經歷的一切與傍晚時所處情形一樣都是幻象,換句話說不管他所下結論是否正確,其自我意識都非常清醒。
想到這裡司信昌暗自下定決心,不管明天發生什麼他都要將那件普通而奇怪的長袍穿在身上。
不過那件兜帽長袍的圖案實在太過古怪,若是進入正常社會他穿着這種圖案的長袍肯定會淪爲笑柄。即使現在聊南聚居地這裡看起來並不正常,司信昌也不想穿着如此古怪的衣服滿街跑。
шшш_ttκǎ n_c o
司信昌自己帶了一件長袍過來,也許他可以將那件古怪圖案的衣服穿在裡面,用自己的正常服裝掩飾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司信昌的思緒一直反反覆覆變化不停。
一個人長時間獨處很容易產生各種異常情緒,司信昌試圖用胡思亂想來削弱孤獨感,避免自己情緒失控。
即便如此,他還是越來越難以控制本身情緒。
爲什麼不去懸崖那裡看看?爲什麼不試試跳下懸崖能否離開這個極爲枯燥乏味的詭異地方?
即使司信昌一直避免去思考與那座懸崖有關的東西,他仍然在長時間孤獨後不自覺想到了這些問題。
他覺得自己就算再怎麼控制,長此以往也會把持不住本身原則。
如果這裡可以休息睡眠還好,但在這個奇怪的地方,睡眠只是一種奢望。
進入這裡之前他還異常疲憊困得不行,如今卻已經絲毫感覺不到睡意,完全無法進入到沉睡狀態。
就算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司信昌終於又聽到了彷彿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的聲音:
“司特使,司特使,天已經亮了。”
這次司信昌從幻象狀態轉換過來的速度非常快,舒豐只喊了他兩聲,司信昌眼前又轉換爲休息前的景象。
司信昌轉過身來,裝模作樣伸了個懶腰來掩飾自己的異常。
雖然他覺得自己一夜沒睡,奇怪的是司信昌並沒有感覺到休息前的疲憊困頓,而是像正常舒舒服服休息了一晚上一樣變得精力十足。
反而坐在他對面的舒豐彷彿一夜沒睡一樣頂着濃重的黑眼圈,精神狀態也十分不佳。
“呃,你這是什麼情況?”
司信昌伸手指了指舒豐的眼部。
“哎,別提了。昨晚密室外面一直有東西衝擊入口,我只睡到半夜就醒了,然後一直沒再入睡。”
“如果在平時我即使幾天不休息也能撐住。不知道爲什麼進入這片古怪區域後始終會覺得精力不足。休息不好就會變成這樣。”
舒豐無奈指了指自己的眼部:
“不過我還能撐住,異能使用倒是不會受到影響。”
說完舒豐起身向密室內的小隔間走去,那裡就是簡單洗漱的地方。
在舒豐去洗漱時,司信昌迅速打開自己的行禮,將那身印滿古怪樹枝狀符號的衣服穿在身上,然後又在外面套上了自己帶的兜帽長袍,將其遮掩住。
等舒豐回來時他已經將衣服換好。
舒豐也注意到他更換了衣服,不過沒問什麼。
司信昌略微猶豫了一下後,對舒豐說:
“我覺得這裡的確很不正常,先前那個段肅段老闆說的話很可能不是胡言亂語。”
“我已經將與他交換的一件衣服穿在裡面,我看你也把另外一件穿上吧,不管有沒有用總算是多點保險,沒有壞處。”
如果沒有昨晚那響了一晚上的聲響,以及先前兩人看到的種種詭異景象,舒豐一定覺得司信昌睡糊塗了。
現在他仍然是將信將疑,卻不像之前那樣把那個段老闆完全看成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