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黑鳥羣的瘋狂進攻,周圍大巴車上的人紛紛躲進車廂內,依靠車的鐵皮,用各種自制的武器抵抗着,沈朝南躲在大巴車後面,用餘光盯着時不時衝撞大車的黑鳥,看着千瘡百孔的車窗玻璃,盤算着待會撐不住該怎麼辦。
鳥羣還在天空不斷重複着盤旋俯衝,但是因爲有車的阻隔,並沒有造成巨大的傷亡。
它們好像改變了策略,開始發出滲人的鳴叫,仿若可以刺穿耳膜,在山谷裡不停的迴盪,陳舒忍着耳朵的劇痛,將噴射口猛地擡起,對準落下來的的黑鳥,加壓射出汽油,黑色的怪鳥卻不知危險已經來臨,仍舊毫不避讓頂着噴射的汽油衝過來。
常班長已經打完了彈藥,少了散彈槍的阻隔,讓鳥羣更加肆無忌憚,李蟄拉着月亮花躲在油罐車底部,捂着耳朵盯着天空中盤旋的一隻巨型黑鳥,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黑鳥羣雖然來勢兇猛,但他注意到了,就這一隻卻一直在天空盤旋,從未展開進攻,而且它的體格,大的有點離譜了。
鳥鳴好像帶着不爲人知的次聲波,音浪越來越強,讓人感覺到無法忍受的恐懼,月亮花實在受不住,不禁將頭埋在了李蟄的懷裡。
李蟄此刻也快忍受到了極限,他脫下外套,蓋在了月亮花的頭上,然後從車廂下面爬了下去,好像要和鳥羣拼命了。
坐在後座的餘蓉蓉目不轉睛的盯着爬出車底,面無懼色的李蟄,她甚至忘記了恐懼,睜大眼睛看着,因爲自從她加入隊伍,還從來沒有見過隊長在戰場上直面危險。
當然,事情的發展和蓉蓉以爲的的確有點微小的區別······
李蟄爬出來後,就立刻對着車上面的陳舒大喊:“八戒,給你照明彈,在不點燃這羣狗孃養的,我們就不用過九九八十一難了,現在就一起完蛋,說着把陳舒送他的槍又朝上扔了過去,陳舒接過裝好了彈的槍,看着立刻又反身撅着屁股拱回車底的隊長,不經破口大罵起來······
罵歸罵,只見他凝神摒氣,對着一團聚集在一起飛翔的黑鳥就是一槍,然後子彈在空中炸出一個醒目的火團,只零星點燃了一隻稍大的黑鳥,隨即就越飛越遠,打空了······
鳥羣彷彿被危險吸引了,立刻飛回空中凝聚,凝成了一個碩大無比的黑色的球,帶着攝人的尖叫,朝着油罐車衝來。
常班長在關鍵時刻,打開車門,三步並做兩步,翻身爬上了車頂,搶過陳舒手中的照明彈,擡手又是一槍。
“砰”一聲巨響
子彈正好打中捲成了團的黑鳥,因爲射速太快,直接將第一隻迎面而來的鳥打散了,隨即又在空中炸開,幾乎點燃了所有抱團的黑鳥。
驚人的火球照亮了整個天空,隨即四散分裂成無數個小的火球,汽油卷着風,配合着炸開的鎂彈,在空中劇烈燃燒,時間彷彿在一瞬間靜止了,又如碎裂的鏡子吧破裂開。
鳥羣的陣型已經散亂,無數的火球從天空如流星雨一般墜落,砸在車的頂部。
陳舒此刻又抱住了管子,強忍着眼睛的刺痛,將管口對準其他的鳥,朱小皮留着兩行熱淚再次打開截止閥,隨後就察覺雙眼失明瞭。
經驗老道的常班長在照明彈炸開的瞬間閉上了眼睛,此刻幫助陳舒再次將壓縮的汽油噴向天空。
隨着三根手指粗細的汽油柱射向天空中不斷墜落的火鳥,瞬間就出現了長度近三米的火焰回燃,這時“一條火龍”終於點燃了整個黑色的天空。
常班長和陳舒一起用力抱住搖晃着“火龍”,火光中將油罐車上的鮮紅色的“爆”字倒映的金光閃閃。
幾乎所有飛過油罐車的黑鳥都被點燃墜落,一場大戰好像剛剛還是廝殺四起,轉眼間卻又突然停止一樣,戰場四周只剩下滿地的火苗,陳舒扶着朱皮皮坐在車頂,關掉了壓力泵,常班長也累癱在鐵罐子上,對着天空,張開四肢大口喘着粗氣。
正當所有人都以爲戰鬥結束了的時候,那隻碩大無比的黑鳥悄悄的落在了油罐車附近,它的身軀仿若小麪包車那麼大,恐怖的黑色軀體上好像連着無數的絲線,仔細端詳,才發現是一根根蚯蚓般,卻和土蛇一樣粗細的生物,它們張開嘴巴無聲的嘶吼着,纏繞着。
這令人作嘔的“絲線”連着羽毛,覆蓋在整個身體的表面,巨大黑鳥好像也並不怕火,反而在它周遭燃燒的火焰,卻像遭到壓制一樣,火焰被壓得越來越低,直到冒着黑煙不在燃燒。
黑鳥綠色的雙眼如同翡翠一般光滑,裡面深若寒潭,此刻它靜靜的站在一塊石頭上,突然翡翠的表皮突然裂開,從眼睛中又伸出了一個帶着眼睛的蛇。
怎麼說呢,就好像一條蛇,頭的部分只有一隻碩大無比沒有瞳孔、沒有任何雜色的黑色眼珠,然後緩緩從鳥的眼膜裡伸出來。
巨眼緊緊的盯着車上的陳舒、朱皮皮、常班長三人,常班長已經被莫名的氣場吸引着轉過頭去,然後又瞬間凝固住了身體,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殺氣。
猶如實質化的威壓,從黑鳥的黑色瞳孔和軀體中發出,不僅控住了油罐車上的人,甚至讓大巴上看見它的隊友也凝固當場,沒有一個人敢說話,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別動,動了就會死,沒人能救的了。
黑鳥好像記住了所有人的面容,竟然開始緩緩煽動翅膀,想從新飛上天空,帶起的風聲和煙塵,呼呼作響。
突然一個人影閃過,那是李蟄,他不知道何時從車底爬了出來,從地面上隨便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對準了碩大無比的鳥頭,猛地砸了過去,嘴裡還大喊:“別放它走,走了全得死,宰了它!”
陳舒好像被聲音打碎了幻境,反手拿起黑背刀,聞聲而動,從2米高的油罐車,一個鷂子翻身就飛了下來,只撲黑鳥而去。
黑鳥卻彷彿忘記了衆人,打定了主意一般,將蛇一樣的眼睛收回眼角,不緊不慢的起身,因爲身軀巨大,所以稍顯笨拙,但即使以這個速度,陳舒也趕不上了。
“啪”
李蟄手裡的石頭正好砸在鳥頭上,打的鳥頭只晃,它一邊煽動翅膀,一邊將頭重新轉過來,綠色的眼睛開始盯着這個從車底爬出來的男人。
李蟄豎起中指朝巨鳥大喊:"過來啊,扁毛畜生,我不僅要剿了你的八百里的獅駝國,還要活活宰了你,拔了你的蛇毛做成新疆大盤雞”。
巨鳥不爲所動,翅膀一個用力,身子就升到了半空中,卻聽見一陣槍響,只見王羽拿着一隻手槍,瘋狂的朝着鳥頭開着槍。
黑鳥被流彈打中,支撐不住,滿頭溢出黑血掉了下來。可見即使是這麼大的怪物,也經不住彈藥的衝擊。
墜落的黑鳥好像發了狂,渾身綻開無數條觸手,兩條黑色眼睛又一次伸出眼角,撲棱着巨大的翅膀,聲勢無比巨大的朝着不遠處的王羽撲了過去。
此刻陳舒已經趕到,他凌空一個飛身空翻,嘴裡還喊着:“敢在你爺爺面前裝逼,讓你嚐嚐大鐵棍子醫院捅主任的厲害,保證讓你不孕不育。”
轉着圈將手中的黑背刀朝着黑鳥蛇一樣的眼睛刺了過去,筆直的刀身帶出一道驚人的光芒,在臨近眼睛時,又奇妙的抖出了一個蓮花般的刀花,瞬間就斬掉了一隻眼睛,順帶切光了附近遮擋着的無數連在脖子處的“蚯蚓”。
黑鳥痛極,一揮翅膀便揮了過去,打在了陳舒來不及躲避的身體,只見陳舒口鼻流血,瞬間被打到10米開外,生死不知。
餘蓉蓉忘記了恐懼,瘋了一樣衝下車朝着陳舒跑去,黑鳥渾身帶着黑色的血,張開巨嘴,嘶鳴着再次向着離得最近的李蟄衝去,僅存的一隻蛇眼,伸出老遠,就把視線鎖住李蟄,李蟄瞬間感覺被定住在原地,雙腿失去了知覺,他瘋狂的用一個指甲剪背部的用來修指甲的小刀戳着自己的大腿。
大腿被戳的地方,旁邊已然有了一個小洞,此刻還略微的朝外滲着血,而此時,李蟄卻發覺在也不能像之前一樣起作用,他立在原地,看着瘋狂衝來的巨鳥,感覺無比的絕望,一向無比小心,生怕掛掉的自己,此刻註定逃不過命中的劫數。
他嘆了口氣,用餘光看着趴在車底,正努力向外爬的月亮花。
然後閉目等死
“砰”一個巨大的火花在黑鳥的臉上炸開,爆炸炸開的火花點燃了李蟄的頭髮,閉上眼睛的他都感覺到了眼前的光亮,刺眼的光芒即使隔着眼皮,也讓李蟄雙眼流出淚水。
隨即,李蟄發現自己能動了,於是跟着撲面的氣浪朝後一倒,隨後就感覺又一陣驚人的氣浪從倒下的臉前劃過,那是衝過來的準備將李蟄爆頭的巨大鳥嘴!
他背身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周遭被髮狂的巨鳥帶起了無數氣浪,剎那間飛沙走石,灰塵瀰漫。
常班長在油罐車頂着,眯着眼睛,憑着感覺,再次裝上鎂彈,朝着被點燃頭部的瘋狂晃動巨鳥又開一槍,這一槍正中胸口。
黑鳥此時徹底癲狂,整個頭部已經被極度的高溫燒的融化了,黑色的堅硬無比的鳥喙都如同瀝青一樣,被燒成了液體,開始往下滴落,然而即使這樣,它竟然還未死絕。
黑鳥帶着滿身的火球,朝着金陵市的方向,雙腳一個用力,就躍到了半空,隨後拼命的撲騰着翅膀,身上的觸手被鎂彈燒的噼啪作響,有的像是被榨出了油一樣,從火團上紛紛掉了下來。
衆人此刻望着空中的火球,已經吃驚到再也說不出話,難道這樣也能讓它逃走?
然而再強大的怪物,終歸抵不住火焰的吞噬,已經飛到空中的無頭黑鳥,在氧氣的劇烈加持下,燒成一個巨大的像太陽的一樣的火團,終於掉了下來。
黑鳥羣至此徹底燒絕,只有零星漏網的黑鳥帶着哀嚎,逃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