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科研院所裡,武軍愁眉苦臉的坐在食堂門口,隨着糧食日漸短缺,連土豆也所剩無幾了,周邊商鋪裡能吃的東西已經被他們摸遍了,前幾天實在熬不住,就商量着派了2名年輕一點的同事出去尋找糧食,這一連去了3天,至今杳無音訊。
他妻子劉珮如今也因爲長期營養不良病倒了,他已經在考慮,等明天天一放亮就帶着大夥突圍出去,他研究過路線,只要先朝南走上10公里,就能到胭脂河口,然後想辦法搞到一艘船,沿江北上避開城市羣去找那個“AM801”廣播裡通知的避難所。
正思慮着,吳胖子跑來說:“武主任,剛剛我在摟上看到了一個熱氣球降落在湛江路拐頭了,上面有SOS,還有一句詩,不知道是找救援還是衝我們來的”。
武軍搖搖頭說,哪有尋求救援往城市裡跑,不是找死嘛,這有可能是衝我們來的,對了,你說有詩,什麼詩?
吳胖子頂着一頭汗水,憋了半晌才說到,好像是什麼“飛....飛上南天奇嶽”,沒頭沒尾的一句,誰知道這是哪個無聊的人,這麼雅興,在救援氣球搞這個文縐縐的東西。
武軍聽完喜上眉梢,那就對了。參天萬木,千百里,飛上南天奇嶽,這是《念奴嬌·井岡山》,**的詩,這是再讓咱們上根據地呢,哈哈哈,快去北門接人,劉珮有救了,說完便帶着風朝外走,吳胖子拍了拍腦袋,心想還有這樣玩的,也趕緊跟了出去。
科研院所北門外,大片的死人花開了又敗、敗了又開,花叢中皚皚白骨嵌滿了泥土,龍哥一馬當先用一個拆下來的連着鐵棍子的公交路牌開着路,後面跟着喘着粗氣的咚咚和已經快跑斷了氣的李蟄,路牌上還寫着文瀾路由西向東。
此時天已經逐漸黑了下來,迷霧澆灌着大片的黑色花朵,這些死人花在迷霧的滋潤下像是活了過來,不僅張開了花苞,甚至連根莖也不斷的從泥土裡向外翻涌,周邊的土地到處都是淅淅疏疏的聲音,不注意的人,聽起來好像雨點打在了地上。
咚咚看着奇景,已經嚇得肝膽欲裂,因爲這些原本不過一米左右的花朵,此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朝上生長,而枝葉也變得愈發粗壯,像是一顆顆張牙舞爪的向日葵。
李蟄在後面憤怒的推着咚咚超前走,罕見的大聲喊到,快跑,快跑,你是不是想被吃了做花肥?
正當三人步履蹣跚的向前進時,突然一聲吱呀的刺耳聲,研究院鏽跡斑斑的鐵門緩緩的打開了,裡面跳出來七八個穿着五花八門造型衣服的瘦子,他們抱着各式各樣的木板,不斷的朝着黑色的花朵鋪上去,把他們壓在了木板下面,而死人花就好像有了痛覺一般,在木板底下像嬰兒夜啼一般嚶嚶的叫着。
其中領頭的一個頭發有些謝頂的高個男人,朝着旁邊一個瘦的快脫了形的人喊到:吳胖子,快把他們3個人拉進來,這些草本植物馬上要變態了!
聽到對面支援聲之後,龍哥一聲怒吼,大聲叫到,幹妳娘,把來福插到揹包裡,一手瘋狂揮舞着路牌,一手拽着李咚咚飛速超前一躍,跳到了木板之上,而此刻李蟄也因爲拽着咚咚的後背,被慣性帶飛了起來,三人總算是“平安着路了”,咚咚的背已經快被裝備壓得直不起來了,雙手撐着地面坐了起來,咧開嘴笑着朝衆人說到,你們真是英勇,還好出來接應我們了,這些花實在是太難纏了,一邊說着一邊朝木板後面退了退,將還未來得及起身的李蟄卡在了他和龍哥的中間,並開始揉搓已經發麻的腿肚子。
李蟄剛想回過頭提醒咚咚不要停頓,等進了院子裡再歇腳,突然花從中間密集的簌簌聲響起,死人花像麥浪倒伏一樣朝着兩側裂開了一條巨大的縫隙,從縫隙中鑽出來一個渾身湛藍,眼睛泛着紅光的像貓一樣的生物,生物猶如豹子一般大小,渾身佈滿了閃着熒光的孢子,瞬間張開了前爪,擺出了攻擊的姿勢,生物的臉頰像豬籠草一樣呈三瓣狀張開,裡面顯露出密密麻麻的倒刺,臉部後面的耳朵此刻像是蝴蝶翅膀一樣慢慢豎起朝着兩側上下翻涌。
武軍的瞳孔瞬間縮小,他認得這個怪物,研究院很多同事就命喪它的嘴下,他剛想大聲急呼,生物就從花瓣一樣的嘴巴中間射出一條和死人花一模一樣的根莖,纏住了靠在最外圍的咚咚的左小腿,龍哥隔着人只來得及拽住咚咚身上的揹包,剛想發力,卻聽見繃的一聲,肩帶從接縫處斷裂開來,揹包掉落在了地上,然後電光火石之間就把一臉驚恐,張大嘴巴的咚咚拉進了花叢之中消失不見。
李蟄轉身爬起來就想跳下木板救人,卻被吳胖子一把拽住了胳膊,武軍大聲對着衆人說到:迷霧下來了,什麼都看不見,救不了了,快走,不然花長上來全都得死,說完就轉身去關生鏽的大門。
李蟄懊惱的錘了一下木板,也跟着衆人一起合力將大門關上,至此花叢中才開始響起短促的慘叫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