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在轉過一個路口,就是平坦大路,但眼看着此刻車隊的處境就要無可挽回,龍哥擡頭看看前方,又頻頻回首看着巨蛇,猶猶豫豫間,突然一隻黑鳥從側方撞向擋風玻璃,因爲重卡的玻璃爲防彈玻璃,黑鳥在急速之下也並未穿透,最終在玻璃上炸開成一團黑水,可這一下,也壓垮了龍哥心裡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心一橫,大吼一聲:幹你娘!隨後一腳踩住剎車,方向盤打橫,便將重卡橫停在了路中央。
在恐懼之中他還是決定把生的希望留給了隊友。末事唯艱,與李蟄一行一路走來太不容易,流浪的歲月裡,他早已經做好了覺悟,可也未放棄過生的希望。只是這一次,好像命運的轉輪停擺在了他的頭上。停車之後的龍哥終於聞到了褲子燒着的味道,此時褲子已經被燎開了一個大洞,看見了裡面的花內褲,他彎下腰用褲子上的火星又點起了一根菸,然後隨即拍滅了已經蔓延的火星,笑呵呵回頭對車內的衆人說道:雀仔呢塊定要好好保護,男人嘅尊嚴都要好好維護!
整個車廂突然安靜的有些嚇人,所有人好像都莫名的沉默起來,成年人的尷尬,好像只要沉默,就無人可以打破。彭大海眼神閃爍,片刻之後,準備開口的他,又將嘴巴閉上了,車廂裡的其他老隊員們有的低着頭,有的也是想開口,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有那名剛剛釋放的俘虜,已經被龍哥的舉措駭然到說不出話來。
隨着身後巨蛇噴射出的黑鳥愈來愈多,整個身體也開始不斷的收縮,但頭頂上的黑色花朵卻未受到影響,隨着身體越來越瘦,此時的黑蛇已經不在像是蛇了,反而更像是一顆頂着花朵的像蚯蚓一樣的怪蟲,耗子哥看着千瘡百孔滿身是洞的怪物,有密集恐懼症的他在劇烈的恐懼中,實在忍不住在車廂裡吐了起來。
噴出的黑鳥圍繞着山道反覆盤旋,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漸漸在天空匯聚,場面蔚爲壯觀。只是這一次的黑鳥和上一次的不同,再沒有當初那種體型明顯超乎常理的首領,大多數體型中等,從遠望去,好似一個個禿鷲。
從龍哥那輛車決定斷後開始,李蟄就擺起了撲克臉,在停頓了數秒後,招招手讓司機按照白燁的路線前行,至此再未說過一句話,司機通過後視鏡看到王羽和月亮花兩名隊長滲人的眼神後,就再也沒敢回頭。
其他尾隨的車輛依舊跟着排頭的車輛朝前行駛,只有倒數第二輛曾猶豫着要減速,陪着最後一輛一同斷後,可是被龍哥發現之後,被果斷的揮手示意阻止了,蓉蓉帶着滿目的淚水,掙扎着要從車上下去,結果被吳醫生一把從背後摟住,任她喊叫,都未放手,吳醫生同樣滿含淚水,隊員之中,大概他同龍哥交情最深。
斷後的隊友生存的希望幾乎已經斷絕,停擺在路中央的重型卡車開始被鳥羣重重包圍,巨蛇同時也停止了追逐,用頭上的花苞觀察起了眼前的這個物體。
龍哥雙手各抱起一把自動步槍,壓滿子彈自後將車窗打開,等待着最後時刻的來臨,車裡的衆人好像也接受了現實一樣,開始厲兵秣馬,準備和羣鳥做殊死一搏。
然而噴射完黑鳥的巨蛇此刻卻好像謹慎起來,它抽回了埋在土中的身體,沿着附近山石的盤旋起來,整個軀殼也越堆越高,漸漸的超越了旁邊的山體,只是它好像注意力並不在斷後的車輛身上,只是不停的用花朵指着漸行漸遠的車隊,花朵中間的鳥臉,如同第一次那隻體型碩大的黑鳥一樣,綠色的雙眼依舊如翡翠一般光滑,翡翠的表皮裂開處的眼膜裡伸出一隻碩大無比沒有瞳孔沒有任何雜色的黑色眼珠,死死的盯住第一輛車,好像車裡有它不共戴天的仇人。
耗子哥已經吐幹了胃裡的液體,瞅着眼前鋪滿天際的黑蛇伸出去老遠的眼睛,心有所動,對着已經扯開繃帶滿臉殺氣的彭大海哥說道:海哥,他的目...目標不是我們...是...是...是李隊長,這個怪物記...記仇,他們的視野能共享!
彭大海靠着車的座椅上擡起自動步槍瞄準了其中一隻眼球,咧嘴一笑:耗子,老子是狗攆摩托,不懂科學!你要是能活下來,自己跟那個神撮撮的人說吧!
隨後便扣下扳機,帶着怒火罵出了聲:媽賣批,長蟲精,我日你媽個仙人剷剷喲!
一場大戰,由此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