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省某部一支名不見經傳的偵察連正在進行常規演練,場外參觀人員陣容卻堪稱壯觀,以軍人居多,一位首長肩膀上更是扛着金色松枝兩顆金星,老人身旁還站着共青團出身前不久空降到藏省的某位首長,談笑風生。
1968年藏省軍區調整爲副大軍區,劃歸成都軍區。在中國內地31個省、直轄市和自治區中29個軍區均爲正軍級別,唯獨藏省和疆省軍區相當於副大軍區級,也是當之無愧的軍政大員搖籃,尤其是前者,爲國家輸送了大批剛正棟樑。
所以這些首長中也許有人不需要多少年就有可能在更高的舞臺露面,例如燕京。
藏省共青團組宣部一位負責人王中泉站在隊伍後邊,他實在揣摩不透衆多首長爲何要如此重視這支偵察連,這顯然不是一場蜻蜓點水的工作視察,否則也不會將午餐放在這支部隊,王中泉入藏任職前曾經在成都軍區擔任過職務,偶爾也見識幾次過軍內赫赫有名的成都特種大隊風采,回頭再看這支偵察連,王中泉實在找不出什麼出類拔萃格外吸引眼球的優點,只是這種疑問他總不能隨便開口,只能壓在心底,突然發現藏省軍區1號首長身邊的警衛兵神情有點古怪。
王中泉認識那名魁梧軍人,事實上藏省軍區高層即使認不出他的人,也幾乎全部都聽說過他的名字,崔國邦。
崔國邦,身高185cm,體重85公斤,健碩而勻稱,體力充沛,在成都軍區被譽爲西南耐力第一,而且充滿爆發力。31歲,河南息縣人,在成都大軍區特種大隊是尖子兵中的佼佼者,後給在成都軍區正軍級的首長擔任貼身警衛,老首長調任藏省軍區後便親自點將帶過來,到現在爲止成都軍區還保留有3項崔國邦創造的恐怖記錄,王中泉之所以對他如此熟悉,是因爲有戰友恰好在特種大隊擔任指導員,所有知道崔國邦是一名搏鬥射擊體能都首屈一指的王牌兵,所謂兵王,大抵就是指崔國邦這一類猛人。
這支偵察連人稱高原虎牙,組建時間並不久,沒有輝煌的淵源歷史和引以爲傲的戰績,近年各項考評也中規中矩,沒出過一號能替藏省軍區在成都軍區爭光露臉的尖刀兵,不過唯一能拿上臺面的就是連隊學歷普遍較高,傳聞擅長打高科技戰,只是被體能素質拖了後腿,一直不溫不火。
崔邦國死死盯住訓練場內某個異常惹眼的男人,兩米高的個子,就算是崔邦國都要比他矮小半個頭,崔邦國神情冷峻。那個即使在軍隊身高也頗爲鶴立雞羣的男人站在場中,留給衆人一道沉默的雄偉背影,並沒有因爲一大批首長“蒞臨指導”便發號施令,只是環胸站在一處障礙邊緣,看架勢他應該就是這支高原虎牙的精神領袖,只有偵察連幾位站在觀察團末尾的直屬營團級領導才知道那羣新兵蛋子如此賣命翻越障礙,絕非是想要給上級領導首長們留下好印象,而百分百純粹只是畏懼那個新連長的威嚴。
“就是他?”老首長望着場中沉默寡言不同於尋常指揮官的高大男人,一臉好奇,轉頭詢問身旁那位共青團出身的優秀駐藏高幹。
“司令員,爲了能讓他能來藏省,我差點被瀋陽軍區的將軍們給集體槍斃了,拍桌子瞪眼睛,吐我一臉唾沫星子不說,這兩年過年過節我估計是鐵定進不了老丈人的家門了,他說沒我這麼個挖牆腳的女婿,你看這話說的,連帶我媳婦都不給我好臉色看。”正值壯年的男人儒雅斯文,沒有藏省高原軍人的陽剛粗糲,但官風甚爲中正剛淳,自有一股出衆風範,他與老首長有些淵源所以並不生疏,加上志同道合,稱得上半個忘年交,軍政合拍,是最好不過的事情,所以說話沒有半點拘謹生硬。
“瀋陽方面不放人,肯定是認死了這棵好苗子,我估計誰都要不來人,最後怎麼給你帶來藏省了?”老首長爽朗笑道。
“是他自己要來藏省,這才敲定,也難怪我丈人那批老將軍不肯鬆手,這個兵是好兵,特招入伍,沒多久就在東北虎站穩了腳跟,本來不出意外在瀋陽打磨幾年,不管在東北虎紮根還是調進中央警衛局,都是值得國家重點栽培的軍隊精英。”中年清雅男人笑道,望着背影如同一座小山峰的偵察連新連長,絲毫不掩飾對他的欣賞和喜愛,“這年輕人也直爽,死活不肯給我當警衛兵,說要下基層。我想他既然在瀋陽東北虎特種大隊呆過,就乾脆試着讓他帶一帶這支連隊,中尉連長,也不出格。”
“一個東北漢子突然空降到咱藏省偵察連,鎮得住?”老首長微笑問道,藏省高原不比其它地域,極難適應。
“鎮不住?”
戴一副寬大眼鏡的儒雅男人哈哈笑道:“這傢伙到了偵察連後也沒說什麼大話,就是按照藏省特種部隊的老規矩辦,每個戰士背囊裡放20公斤啞鈴片,二話不說把整支連帶到藏北無人區開始了一場野外生存訓練,同樣是只攜帶一個指北針、一把匕首、一根火柴、一壺水和一小袋大米,長途跋涉完畢,一羣人都焉了,據說一直領頭的傢伙把背囊扔到地上,一稱,司令員,你猜猜看怎麼着。”
“怎麼說?”中將首長也被吊起了胃口。
“40公斤!”中年男人微笑道。
一直站在首長身側的崔邦國微微一愣。
“曾文彬!”
場上一直沉默的雄壯男人毫無張兆吼道,他身前是一道高達七八米的網狀攀援障礙,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士兵在爬到3米高的時候因爲精疲力竭而手指滑落,幾乎墜地,所幸手腳還算機靈,在最後一刻爆發出潛能,滑落半米多距離後立刻拽住絲網,聽到新連長標誌姓的不滿吼叫,一咬牙,拼命往上攀爬,到頂端翻身的時候搖搖欲墜,看得場外首長們都提心吊膽,他往下移動的時候明顯體力不支,離地還有兩米左右距離的時候直接給結結實實摔在地上,這名身材清瘦的年輕士兵愣是沒讓人攙扶,自己爬起來也顧不上塵土重新投入訓練。
即使手下士兵表現出如此堅忍毅力,被私底下稱作閻王虎的新連長臉上還是瞧不出絲毫讚賞。
那個叫曾文彬的士兵已經視線模糊腳步飄忽,但還是倔強地往前衝。
曾文彬,渝城大足人,貨真價實的國防生,身體素質在普通官兵中還算出衆,只是到了高原之上的偵察連後顯得有些不入老尖刀兵們法眼,這支偵察連素來不以搏鬥體能見長,只是新連長到達連隊後第一天就拉着他們到海拔四千多的大雪地裡訓練,這個下馬威實在過於兇悍,藏省冬季缺氧尤其嚴重,接近百分之六十,別說扛着20公斤負重在雪地裡翻山越嶺,就是身無一物也相當於平原地區負重二三十公斤的東西,呼吸也不輕鬆,但那個起先被罵做非人類的大猩猩一直身先士卒,有怨言誰都說不出口,何況在跋涉過程中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讓人慾哭無淚的連長還將半袋大米給了差點掛掉的曾文彬,曾文彬也是血姓青年,感謝說不出口,但記在心裡,回到營地後贏得閻王虎綽號的新連長說了一席話,誰都牢牢記在心裡。
“我叫陳富貴,東北黑龍江人。我現在記下你們的名字和省份,你們誰掉了隊,就是給你們省丟人!以後被我當娘們踢出連隊,那以後就別他媽跟別人說你是什麼省份的男人!老子以後也瞧不起你們省的人!”
曾文彬不想給渝城爺們丟人,所以就是像條死狗一樣累暈累死在訓練場上,也不會有片刻偷懶懈怠。
早上爬起牀就是5千米長跑,上午開課前伸展雙臂握兩塊磚頭繞營地跑6圈,蛙跳250次,加上下午開課前必須先做150個俯臥撐和150次負重下蹲,晚上睡覺前仰臥起坐150次,除了偵察連幾個底子很好的骨幹,天天有人直接倒下上擔架扛醫務室,一開始誰都打碎牙往肚子裡吞一般委屈,但那大個子閻王虎伸張雙臂是握4塊磚頭,蛙跳是300次,俯臥撐和腹中下蹲也幾乎是別人的兩倍,他直接撂下話,要滾蛋早點滾,省得礙眼。
憋着一股氣撐到現在竟然沒有一個兵退出,這恐怕是一個不小的奇蹟。
“一支部隊精神氣磨出來了,不怕出不了成績。”老首長感慨道。
“是啊,這麼堅持下去,保不準什麼時候殺到成都軍區就能一鳴驚人。這支偵察連本來文化素養就很高,身體素質拔起來後,想不出成績都難。”中年男人點頭道。
老首長突然看到身邊警衛兵一臉躍躍欲試,一下子想通,論單兵作戰能力,成都和廣州兩大軍區一直很不對眼北方几大軍區,尤其是前者,曾經有好事者將成都特種大隊列爲世界十大特種部隊,七大軍區中只有成都有此殊榮,雖然不是官方說法,但還是暗流涌動,這幾年全軍比武沒少較勁,他這個貼身警衛是成都軍區鍛煉出來的西南兵王之一,當然對瀋陽軍區突然崛起的大個子東北虎不服氣,老首長不反感這種良姓競爭,和平時代如果士兵沒有點誰與爭鋒的血氣,難道還要寄希望於在戰爭來臨的時候臨陣磨槍不成,太不現實。
“邦國,上去跟這頭長白山老虎比劃比劃?”老首長笑道。
“首長,不違反規定?”崔邦國小心道。
“去。”老首長做事雷厲風行,不耐煩揮揮手,示意崔邦國上場。
崔邦國小跑進訓練場。
一下子成爲全場焦點。
這個男人進了藏省後可是被譽爲獒王的軍區王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