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精領主苦着一張臉,只好命令道:“你們這幫蠢貨,趕緊把堵住城門的那幫蠢貨,給我扔出去!”
滿城尚能動彈的地精,都起身去搬被麻住的地精去了,城牆上,拉澤爾也站起身來,陳振看到拉澤爾的背影,揚起頭喊道:“喂,拉澤爾,剛纔多虧了你啦!要不是你及時扔下了麻痹藥劑,估計此刻我正在逃亡的路上吶,哈哈哈哈!”
人類領主笑得那麼大聲,又那麼開心,拉澤爾心裡非常慌張。
他也只能訕笑幾聲,來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
他是個哥布林,腦子很好用,此刻他已經明白,正是因爲他的麻痹藥劑,才導致城內的人類奴隸被屠殺了個乾乾淨淨,拉澤爾不知道當陳振進入城堡,看到那些人類奴隸屍體之後,究竟會作何感想……
終於,堵住地精城堡城門口的所有被麻痹的地精都被搬走了。
陳振急不可耐,忙衝了進去,一邊衝一邊吼道:“我珍貴的領民們吶,領主大人來救你們啦!”
聽見陳振的話,城內,米霍克,響噹噹,舒馬赫以及貞德,都愧疚地低下了頭。
他們明白,領主大人之所以想要攻下地精城堡,就是爲了救這些可憐的人類奴隸,但如今,他們雖然成功拿下了地精城堡,卻沒能救下所有人。
那些鐵籠子裡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骨瘦如柴的傢伙了。
四位英雄紛紛垂下頭顱,他們雖然贏了,但心中卻充滿了挫敗感,他們恨自己不夠強大,沒有救下那些可憐人類的能力。
他們知道,領主大人進來之後,將會是何等的傷心難過,他們很怕。
不過,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領主大人興奮地衝進來了,他一腳踩進了血泊當中,腳步停止了,笑容僵住了,他就那麼站在那兒,一口接一口地喘着粗氣。
也不知道是因爲跑得累得喘,還是震驚得直喘。
跟在領主大人身後的那些領民們,從城門中涌進來之後,前排的人紛紛一聲驚呼,栽倒在了血泊當中。
很多弓手跪在血泊中大吐特吐,一些弓手已經開始啕嚎大哭起來。
兔死狐悲,那些鐵籠中殘缺不全的屍體,可都是他們的同胞啊……一些堅強些的人類也動了真容了,他們跪在血泊當中,不停地重複着一句話:“太慘了,太慘了……”
地精城堡被人類遠征軍拿下了,但人類一方,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從心底涌出了無限傷悲。
絕望平原上,人類數量衆多,但面對強大的種族,他們通常只有被奴役的份兒。
只是大部分都沒見過這麼大規模的屠殺,仿若置身修羅地獄一般……
哭聲連成了一片,人類在慟哭,領主陳振本是高高興興跑進來的,他已經準備好去享受解放這些人類奴隸時歡愉的喜悅,卻不成想,竟是這樣的結果。
滿城血流成河,人類奴隸盡死。
“什麼情況……”陳振嘴脣顫抖着,看向了米霍克:“什麼情況,米霍克?”
米霍克無助地擡起頭來,他不想解釋些什麼來逃避責任,只能說道:“領主大人,我……我力量不夠,沒有辦法……”
陳振僵硬地扭過頭來,一步步向鐵籠區走去,他微微伸出顫抖的雙手,伸向那些慘死的人類奴隸們,他的眉心在抖動,拱成了八字形,他之所以會現出這樣的表情來,是因爲他在拼命忍受着自己的眼淚。
但最終,陳振還是沒能忍住,他哭了。
“我的領民們……”陳振帶着哭腔,說出這句話之後,淚崩了,那眼窩中,淚水止不住地流淌。
領主大人雙眼模糊,雙腿也無力,他再一次跪在血泊之中,抻着脖子,啕嚎大哭起來:“我的領民呀——!哇——!”
領主大人哭得像個失去了最寶貴玩具的孩子,聞者無不動容,人類遠征軍的所有弓手都哭了,連之前那些堅強得沒有掉下過一滴眼淚的弓手們,也哭了。
響噹噹也哭了,米霍克和舒馬赫的眼睛也紅了,貞德已經哭成了淚人。
鐵籠中,骨瘦如柴的艾瑞克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哭聲令他感到煩躁,幾次差點中斷了他的修行。
“哈哈哈哈……”米霍克劍下,地精領主竟然肆意大笑了起來:“人類就是這麼軟弱,不就是死了幾百個人嗎?我們還死了幾百地精呢,沒見哪個地精哭。”
“你們贏了,但你們依舊軟弱!”
米霍克怒目圓睜,心一狠,手中雙手劍鋒,竟然切進了地精領主脖頸肥肉5釐米,鮮紅的血流了出來。
地精領主吃痛,大叫一聲道:“住手住手……我不說了……”
陳振揚着脖子大哭了一陣子,他突然毫無預兆地站起身來,踏着血水一步步走向了貞德,他一把奪過貞德手中的鐵劍,便向城牆上衝去,邊衝邊吼道:“拉澤爾,我要砍了你!”
米霍克大驚失色,他必須制住地精領主,不能動,因此大聲喚道:“響噹噹,快去保護領主大人!”
響噹噹領命飛奔而去,跟上了領主大人的腳步,貞德看了米霍克一眼,米霍克點點頭之後,貞德也衝了上去。
陳振高舉雙手劍,呀呀直叫,他是真的要砍了拉澤爾,正是因爲拉澤爾扔了麻痹藥劑,把地精都堵在了城堡裡,那些人類奴隸纔會死得這麼絕。
陳振這是把心中的悲傷和憤怒都要發泄到拉澤爾身上去!
拉澤爾心生愧疚,無話可說,人類奴隸死光了,的確是他間接造成了,他沒有狡辯,也沒有轉身逃走,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靜候着自己最後的命運。
他閉上眼睛,喃喃道:就要止步於此了嗎……好不容易,剛剛把夢想找回來啊,這是可惜……
拉澤爾已經張開雙手,做赴死狀,陳振見他這樣,心中恨得更深了一分,毫不猶豫地,舉起鐵劍便向拉澤爾頭頂砍去。
這一劍,領主大人用盡了全力,如果砍中,拉澤爾的腦袋非得被劈成兩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