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澈瞭解他的母親,時夫人是個目的性很強的女人,她每做一件事情,都會有她的目的。
在凌初夏昨天說母親讓他們回老宅吃飯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凌初夏會被刁難了。所以,他答應了陪她回來,畢竟他在,母親不會過多爲難。
殊不知,他臨時有一些公事,通知了凌初夏,本意是想讓她等他,沒想到她提前獨自去了,華嫂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拿着文件正準備去會議室,聽到凌初夏先去了,他擰了擰眉,徑直把文件放下,抓着錢包和車鑰匙,大步流星離去。
一路飆車,一走到花園,便看到了這一幕,凌初夏被兩個傭人抓着,硬是要她簽字,當下他的心口涌上了一絲心疼,隨後眸底就涌上了一股陰沉。
凌初夏擡眼望向時澈,看到他的那個瞬間,不知道怎麼的,那顆慌亂的心,竟有一霎那的喜悅,彷彿他來了,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時夫人也是愣了愣,可很快,她便彎了彎脣,看着時澈的目光恢復了那溫婉柔和,“澈兒,你來的正好,既然人齊了,那就一次性說清楚吧。”
時澈黑眸不着痕跡地掃了凌初夏一眼,繼而斂回,面無表情地邁着長腿,一步一步走近。
凌初夏看着時澈的臉色,剛剛心底的那一絲喜悅,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她怎麼就忘記了呢?她現在和時澈的關係緩和,並不代表着時澈喜歡她,也不代表着,他不想和她離婚。
凌初夏的心猛地狂跳了起來,如果……如果時澈也贊同離婚,那麼她連最後的掙扎都沒有用了。
時夫人望着時澈走近,笑着開口,“澈兒,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初夏,這三年委屈你了,不過你放心,媽不會再勉強你,我同意你們離婚。”
時夫人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時澈恰恰好走到時夫人面前,他黑眸微垂,眸光幽沉,窺不見一絲一毫的情緒,他淡淡地看了時夫人一眼,隨後目光轉到了那份協議書上,他慢慢地伸出手,拿起那份協議。
凌初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着他的動作,心底的害怕和慌亂,齊齊地涌了上來,同時,還有那掩不住的絕望。
或許,她真的要和時澈離婚了吧……或許,她真的會失信於姐姐了吧。
可是……她真的已經盡力了,真的盡力了!
凌初夏的雙手一點一點用力地攥緊,眼簾一點一點地垂下,臉色也微微地泛起一絲蒼白,彷彿在等待着最後的宣判。
時夫人還在說着,“澈兒,你籤個字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媽會處理。”
然而,時夫人的話都還沒有落下,時澈倏地擡起另外一個手,修長白皙,指節勻稱的手指,捏着那紙張,然後,徑直一撕。
譁得一聲響,那份離婚協議書,就這樣被撕開了兩半。
時夫人被時澈這一動作,震得雙眸瞪大,完全反應不過來,時澈黑眸直視她,薄脣輕啓,一字一頓,“媽,你同意,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