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神秘的安息聖殿騎士

65、神秘的安息聖殿騎士

米瑞非斯爵士的莊園從外面看就顯得有些寒酸和簡陋,走過吊橋之後看到的更加顯得土裡土氣,這裡簡直不像是爵士老爺的莊園,更像是個嚴密設防的土著部落山寨。場院裡拴着不下二十隻狗,每一隻都肥大得像是隻小牛犢子,呲着獠牙朝李維等人吼叫,還不停的抻着鐵鏈,好像要猛撲過來似的。僕役們吆喝着,咒罵着,馬廄、牛棚和豬欄中的牲口也一起發出嚎叫聲,加入犬吠的合鳴,更顯得這一座莊園喧鬧無比。

李維等人就在這片喧嚷聲中走過院落,在主人的帶領下走進坐落在莊園最中央的大宅。這座大宅也和其他木造建築一樣,外牆是用大塊結實的橡木板釘起來的,非常寬闊,但是卻顯得相當低矮。

巴布魯帕看到莊園的土氣和寒酸,忍不住咧了咧嘴,對於今晚能夠受到的款待感到大失所望。不過當他看到大宅後面冒出的炊煙,心裡又略微感到寬慰。“作爲旅行者,還能期待什麼呢?能夠有一餐熱氣騰騰的湯飯,也就夠了。”他低聲嘟囔着,“比這更糟糕的曰子多着咧,而且這些房間這麼大,相比遮風擋雨的牀鋪還是能夠提供的。”

李維的心裡實際上也有着類似的想法,這裡的主人看上去態度的確熱情,但是卻缺少貴族特有的風度,而顯得有些土氣。然而當他跟着米瑞非斯爵士走進房門之後,卻忍不住大吃一驚。

屋子裡的陳設和簡陋的外表絕對相稱,最初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寬敞的前廳,天花板有些低矮,左右各有一個非常巨大的壁爐,裡面燃燒着整段整段的原木,火光熊熊,照的大廳像是白晝一樣通明。不過這兩個壁爐的煙囪結構有些簡陋,煙霧已經將大廳的橫樑都薰得漆黑,從橫樑上面掛着的鉤子,以及上面懸掛的胸排和肋排看,這似乎正在當做燻烤的爐子來使用。

前廳裡放着一張長木桌,桌面十分粗糙,顯然是直接從森林中砍伐出來的原木做成的,而且製作這張桌子的木匠手藝和工具之一太過差勁,或者兩者都不怎麼樣。

但是這也是這座大廳裡唯一寒酸的東西了,牆壁上幾乎掛滿了各種閃閃發光的鎧甲和兵器,旁邊的地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箱籠,上面都鑲嵌着青銅、白銀和黃金的搭扣,以及各種寶石裝飾,顯得豪奢異常。一些箱籠的蓋子半敞着,露出裡面精緻的雕花金銀器皿和絲綢錦緞的各式衣物來。

然而這些奢華的物品卻被胡亂的擺放在一起,既沒有顯示出驚人的價值,更顯得雜亂無章,顯然它們的主人——米瑞非斯爵士根本不知道有何用途。不過雖然顯得十分土氣,米瑞非斯爵士的熱情和誠摯卻是不可抹殺的,他親自領着李維等人來到那張長桌子旁邊,桌旁原來坐着的人——很顯然這些都是米瑞非斯爵士的親戚和朋友,穿着打扮的風格和他別無二致——也紛紛站了起來,他們一個個都深深鞠躬,把頭低到了腰帶下面。

這實際上並不是很合時宜的禮節,因爲米瑞非斯爵士本人也是貴族,對待李維和威爾普斯並不需要這樣客氣,然而這些人顯然認爲這是禮節需要,所以不但連連鞠躬,還不住口的打着招呼。

“向列位貴客致敬!”

“諸位的到來,是這裡的榮幸!”

這些聲音裡,米瑞非斯爵士的大嗓門格外明顯。

“請入席吧!諸位。”他大聲說着,把鐵頭手杖放到了身邊的椅子上,“簡陋的食物已經送上來了,雖然粗劣,但是數量還算足夠,諸位請盡情享用!”

這位莊園主說的話顯然有些過於謙虛,因爲隨着僕役們忙亂的跑來跑去,那張桌子已經變了樣子,上面鋪上了富麗堂皇的紅色天鵝絨檯布,一個個錫的和木的盤子端了上來,其中包括各種方式烹調的豬肉、香腸和小羊羔,各種麪包和大塊的烤餅,還有兔子和山雀等較小的野味。鍍銀的小盤子盛着五顏六色的漿果和蔬菜,既裝點了餐桌,填補了葷菜之間的空隙,也能讓客人在大飽口福之餘,可以用它們解解油膩。

米瑞非斯爵士、李維和威爾普斯面前擺上了一個銀質高腳酒杯,其他人面前擺着用牛角做成的大酒杯,正當這位莊園主清了清嗓子,準備宣佈晚餐開始的時候,一聲低沉的號角聲響起,打斷了他醞釀多時的這篇熱情洋溢的演說。

“又有客人到了?或者是別的事情發生,該不會是發現了強盜的蹤影吧?”米瑞非斯爵士惱火的嘀咕着,然後揚起頭,朝着僕役們喊叫起來。

“孩兒們,去到外面看看,來的是什麼人,如果是像這兩位騎士這樣的貴客,就打開正門迎接,如果是強盜和想佔便宜的無賴漢,就用弓箭和石塊好好招待他們!”

僕役們答應着跑了出去,不到三分鐘,又重新跑了回來,喘着粗氣報告說。

“外面來了一位騎馬的人,帶着幾個僕役,他自稱是安息聖殿的騎士,要求在這裡借宿一夜,吃點東西。”

“安息聖殿?唉,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凡是與長眠導者前扯上關係的,都不是好兆頭。”米瑞非斯爵士嘟囔着,“不過米瑞非斯老爺熱情好客,不能把借宿的客人拒之門外,好吧,你們去歡迎他們進來,當然,如果這位騎士肯多跑一些路,到德克城去投宿的話,我會更加歡迎的。”

於是即將開始的晚宴不得不因此而稍稍延後,米瑞非斯爵士陪着李維和威爾普斯說話,格倫沃姆和瑞斯特彼此輕聲交談這什麼,大家都擺出一副並不焦急的樣子,只有巴布魯帕唉聲嘆氣,不時用垂涎的目光審視着桌子上的美食和美酒,眼睛中流露出的哀傷簡直可以打動最爲鐵石心腸的人。

“烤裡脊,烤鴿子——多麼鮮嫩和紅潤的顏色——蒜蓉香腸——我感覺現在已經像是一條倒空了的口袋,繼續補充一些什麼了——多好的麪包,裡面有那麼多葡萄乾和芝麻——麥酒、梨子燒酒——乾渴啊,我的喉嚨已經開始冒煙了……”

如果不是一串沉重的腳步聲從外面響起,打斷了巴布魯帕的哀嘆的話,這樣的牢搔也許會持續到晚宴開始的時候,當然更加可能的是威爾普斯或者別的什麼人終於忍受不住這個矮墩墩的傢伙,用鐵拳終止他的哀嘆。

舉着火把的僕役帶領着今天晚上最後一批客人走進大廳,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瘦高,肌肉結實的男子,穿着一件只有神職人員才能夠使用的黑色長披風,披風的右肩用白色絲線繡着一個形狀特殊的標誌,乍看上去像是一個慈祥微笑的老人頭像,仔細看卻又像是一個露齒而笑的骷髏。披風下面是一套同樣暗色調的鎖子甲,是無數金屬環扣採用精細的手工編制而成,因而顯得柔韌服帖,在胸膛、肩頭和重要的關節處還用薄鋼片予以強化。

這套價值不菲的鎖子甲和腰間一把寬刃劍就構成了男子身上的全部武裝,因爲他的長戟和大盾牌都分別捧在緊隨他身後的兩名黑衣侍從手中,這兩名侍從和另外的幾名侍從一樣,都穿着黑色的皮甲,肋下懸掛着長劍,背後還揹着梭鏢和短戰斧。

男子戴着一頂黑色頭盔,外形好像是模仿人的頭骨,顯得頗有幾分猙獰,然而那個骷髏面孔的護面甲現在沒有蓋上,露出一張顯得有些蒼白,但是卻輪廓分明,極其年輕英俊的面龐。作爲一名騎士來說,這樣的面龐顯得有些過分文弱和柔和,尤其是那張總是帶着笑意的嘴巴更是加深了這種印象。

“尊敬的米瑞非斯爵士,安息聖殿的艾斯?普洛斯修士向您致敬,願吾主枯希榪保佑您,爲了您慷慨的善舉。”年輕的男子微笑着向大廳裡的人鞠躬,雙手合抱在身前。

“如果長眠導者想要報答我的善舉的話,就請他稍稍減緩前來的腳步吧。”米瑞非斯爵士嘟囔着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露出殷勤待客的神態說:“歡迎您,尊敬的安息聖殿騎士,請您入座,簡陋的晚飯馬上就要開始了。”

自稱艾斯?普洛斯修士的年輕人微笑着點了點頭,從長桌子旁邊找到一個空位置坐了下來。他的侍從沒有資格在上面列席,而且長桌子上也找不到空餘的位置了,於是米瑞非斯爵士囑咐僕役們在大廳裡擺上另外一張稍微矮些的桌子,同樣擺上了各色美食供這些人享用。

“諸位貴客,讓我來敬諸位一杯。”看到衆人都已經落座,而且杯中都斟滿了美酒的時候,米瑞非斯爵士站了起來,手捧着銀質酒杯,用宏亮的嗓門說:“敬諸位,這是我的莊園裡面自釀的燒酒,雖然沒有什麼名氣,但是相信這些醇厚的飲料能夠滿足諸位的口味。”說到這裡,他特殊看了看艾斯?普洛斯修士,“至於尊敬的聖殿騎士,如果您爲了嚴格遵守宗教戒律,不能喝酒的話,就不必勉強了。”

“不,一點都不勉強。”艾斯?普洛斯修士微笑着舉起銀盃,向着米瑞非斯爵士致意,“我們安息聖殿的弟兄只有在神聖的聖殿中,才用清水代替美酒潤喉,但是在進入世俗的地方,我們就會按照世俗的方式行事。”

於是衆人對飲了一杯,燒酒理所當然很烈,不過確實足夠濃醇,透着一股甘美的大麥香氣,除了李維滿臉漲紅,其他人都滿意的點着頭,巴布魯帕更是臉上放光,抓起桌子上的陶罐,往自己面前的牛角杯子裡斟酒。

“這個東西可真不錯,甘甜醇洌,簡直可以和聖摩拉塔撫慰羊羣的時候,灑落的甘露相比擬啦。”

“可不是!”聽到有人誇獎自己莊園裡出產的酒,米瑞非斯爵士頓時更加高興起來,“爲了這句話,敬你一杯,旅行者,然後請教你的名字。”

“我是一位出生在榮耀之都菲爾梅耶,在光耀大聖堂受洗的神職者,大家都叫我巴布魯帕?西蒙,當然大家往往還在前面加上一個虔誠的頭銜,不過加不加我都不在乎,因爲光耀大聖堂的主教閣下曾經說過,虔誠只在心中。”巴布魯帕一臉莊嚴的說着,如果他嘴裡沒有那麼多的食物的話,應該會顯得更加有說服力一些。

李維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忙拿過一根烤豬腿擋在面前,把牙齒扎進去阻擋笑意。

“好,再敬你一杯,虔誠的巴布魯帕?西蒙先生。”莊園主可沒有看出這一點,再一次舉起了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之後,把目光放到另一位有着神職者頭銜的貴客身上。

“我們也乾一杯,艾斯?普洛斯修士,我們這裡安息聖殿的騎士可不多見,而且像您這樣快到傍晚還匆匆趕路的人就更少了。”

艾斯?普洛斯不動聲色的舉杯同飲,然後微笑着說:“安息聖殿的弟兄確實很少出動,除非什麼地方又發現了告死者的蹤影,不過這一次我要去的地方是德克城,請恕我需要對來自聖殿高層的使命保密。”

“啊,當然,保密!”米瑞非斯爵士說,“不過您可真是錯過了一場好戲,雖然我也沒有去看,但是聽別人說,今天是德克城騎士總會進行騎士資格考覈的曰子,一定會有許多最勇猛的騎士一展身手!”

李維和威爾普斯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格倫沃姆舉杯致敬,瑞斯特在魯特琴上撥出了一個愉快的音符,他們都用不同的方式表示對米瑞非斯爵士這句話的贊同。

但是艾斯?普洛斯聽了這話,卻聳了聳肩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尊敬的米瑞非斯爵士,您的這句話我可不能隨聲附和。”他聲音中帶着一點隱隱的驕傲味道,“除了安息聖殿的弟兄們,還有誰可以得到最勇猛的榮譽呢?”

“還有光耀之主的斷罪之劍,銀月女神的秩序之盾……”巴布魯帕說,“他們的名聲和榮譽,絕對不會比安息聖殿騎士遜色。”

“我不能詆譭其他教派的信徒,但是那些人的確……”

“請原諒,艾斯?普洛斯修士,但是在亞瑟王國中,除了安息聖殿的騎士之外,還有的是勇猛的騎士呢。”米瑞非斯爵士忍不住打斷了艾斯?普洛斯的大言不慚。

“尊敬的米瑞非斯爵士,在世俗中我確實看到過不少還可以稱得上勇敢的騎士,但是憑我腰間的聖劍?特蘭亞特發誓,他們和安息聖殿的弟兄比起來,還是差距很大的。”艾斯?普洛斯手握着劍柄,用堅定的語氣回答說。

“我不同意你的說法,艾斯?普洛斯修士。”李維突然插口說,他剛纔就一直蹙着眉頭,仔細打量着這位總是微笑的年輕聖殿騎士,眼中不時閃過疑惑的光芒。“在一切遵守騎士箴言的世俗騎士中,有很多人在英勇方面並不比安息聖殿騎士遜色,即使是在我們北境,就有很多這樣英勇的騎士。”

這句話引起了米瑞非斯爵士和他的親朋們一陣熱烈的掌聲,尤其是莊園主本人,他興奮的站了起來,心花怒放的大聲叫了起來,“孩兒們,把酒斟滿!我要爲這句話乾一杯!至於您,年輕的騎士大人,如果您能夠讓我聽到那些令人值得痛飲的名字,我就爲每一個您說出口的名字,送給您這樣滿滿一袋子金幣。”

米瑞非斯爵士說着,解下腰間的錢袋放在桌子上,袋口的繩子一開,裡面的金幣頓時流淌出來,在壁爐的火光下閃着爍爍迷人的光澤。

“我很樂意複述那些英勇騎士的名字,不需要任何報酬,米瑞非斯爵士。”李維回答說。

“仁慈的父神!我聽到了什麼?這可是黃橙橙的金幣,而不是別的什麼,如果您沒有意見的話,就讓我來保管這筆財富吧,我可以拿去修葺教堂的聖像。”巴布魯帕一面說着,一面伸手拿過桌上的錢袋,用最快的速度揣進懷裡。

李維皺了皺眉,但是沒去管他,用莊重的聲音說:“第一位強大的騎士,是北境郡郡守和德克城城主,劍舞者,持劍伯爵,大名鼎鼎的李嘉圖?封?安斯艾爾伯爵閣下。”

“說得好,無論是聖殿騎士還是聖堂武士,都比不過我們的城主閣下!”米瑞非斯爵士拍着桌子大叫,然後舉起手中的銀盃,把滿滿一杯燒酒灌進喉嚨裡。

“第二位是西西里城的軍事長官,帶劍子爵保爾?封?馬爾斯,他雖然曾經是光耀聖堂武士的一員,但是如今已經成爲光耀之主在世俗的代理人之一。”威爾普斯接口說。“還有德克城騎士總會的長錘?尼古拉斯,他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依然擁有與稱號騎士相當的實力。”

“馬爾斯是個了不起的騎士,但是尼古拉斯這個老傢伙就太過自負,心胸也狹窄,不過至少也還算得上是個勇敢的騎士。”米瑞非斯爵士評論說,興致勃勃的又喝了一杯酒,然後追問說:“還有嗎?第四位是誰?”

“接下來還有一些騎士,比如北奧拉的守衛隊長埃爾斯?泰格,冬風城領主塞德里克男爵,綠堡領主利德宛爵士,還有不久前與惡魔勳爵同歸於盡的大騎士長赫爾伯特大人,都具有絲毫不遜色於安息聖殿騎士的英勇。”李維表情嚴肅的說。

聽到這麼多鼎鼎大名的騎士們的名字,米瑞非斯爵士簡直樂不可支,一連痛飲了好幾杯,他的那些粗魯親朋們也隨之酒到杯乾,李維每說出一個名字,就在大廳裡引發一陣熱烈的歡呼。

艾斯?普洛斯微笑着聽李維和威爾普斯說出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只是在提到安斯艾爾伯爵和馬爾斯子爵的時候稍稍皺了皺眉,他一言不發,但是卻不是被反駁的啞口無言,而是帶着微笑傾聽,直到李維說完那一連串名字之後,才平靜的開口說:“那些人確實都是英勇的騎士,雖然我並不認爲他們比安息聖殿的弟兄們還要英勇。而且年輕的騎士,你似乎還少說了兩個名字。”

李維沉默了一下,擡起眼睛來和艾斯?普洛斯對視,在那雙包含着笑意的溫和藍色眸子中,李維似乎看出了一些有別於表面的特質。

“您說的兩個名字是誰?”年輕的騎士輕聲問。

“這兩位都是北境萊恩子爵領的騎士,其中一位是有着天才騎士之名的威爾普斯,在魔災中同樣建立了可觀的功績,還有一位……”艾斯?普洛斯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蒼白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秘的微笑,然後接着說下去:“他的年紀不大,或許和你差不多,但是功績可不得了,即使是在安息聖殿的弟兄裡面也都傳遍了。”

“好啦,艾斯?普洛斯修士,您就別賣關子了!說出那個名字吧,看看值不值得大家一起爲他乾杯。”米瑞非斯爵士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顯然剛纔的痛飲已經讓他有了幾分醉意。

“那個人就是終結魔災的年輕英雄,他的名字叫做李維?史頓。”艾斯?普洛斯大聲宣佈。

“敬他!敬年輕的英雄一杯!”醉醺醺的莊園主大笑着舉起酒杯,他那些和他喝的程度相差無幾的親朋們也一起舉起酒杯,銀質和牛角的杯子在空中碰撞到一起,隨後倒入了一張張嘴巴之中。

艾斯?普洛斯也隨着大家喝下這杯酒,隨後他又斟滿了杯子,雙手舉起對着米瑞非斯爵士和其他人敬了一下。

“尊敬的米瑞非斯爵士,各位朋友,以及這兩位世俗騎士,天色已晚,而且我也已經喝得盡興,現在美酒已經開始在我的腦袋裡面敲鑼打鼓,請允許我最後再敬諸位一杯,然後回房去休息了。”

李維等人也站了起來,同樣舉杯,說出了意思相仿的話。

莊園主和他快活的朋友們一再挽留,但是客人們都堅持適可而止,於是賓主舉行了最後一次祝酒,然後米瑞非斯爵士擡起手呼喚來幾位僕役,讓他們引領客人們到各自的房間中休息,並且收拾好大廳中的殘羹剩飯。

也許是無意之中的巧合,李維在離開大廳的時候,回身向着另一個方向看去,正好看到艾斯?普洛斯也回過身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互接觸,後者又一次露出顯得有些詭秘的笑容,向着李維點頭致意,然後跟在僕役的身後,從大廳的另一個出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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