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營壘20
慶功宴那晚於米佧,確實終身難忘。起初,是部隊那些職業軍人給她帶來了震憾,她從來都不知道,代表希望和和平的橄欖綠竟是那般耀眼。
其次,是邢克壘的“冒犯”讓她對那一夜發生的每個細節都銘記於心。米佧忘不了邢克壘吻她時的急切和焦渴,更無法忽視他野性的溫存給她帶來的幾近顫慄的感覺,甚至是他在最後關頭剋制得汗如雨下的畫面,都歷歷如昨。
米佧覺得那夜堪比搏鬥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是一生中最重要的記憶。
很多年裡每每回想那一夜的情景,米佧都會說:我的開始在那裡。
其實,那種混亂不堪的狀況,對於剛剛受過驚嚇的米佧而言,絕對算不上美好。
那僅僅是米佧被綁架獲救後的第三天。在手腕上因被歹徒捆綁留下的淤青尚未褪去的情況下,米佧去了五三二團。名義上是去探望在營救過程中肩膀受了刀傷的賀熹,至於有沒有救命恩人的因素在裡面,邢克壘沒問過,米佧自然不會說。
敬酒是慶功宴是最爲奔放的環節,師參謀長赫義城是在場軍官無論軍銜或是職位最高的,自然難逃一劫;賀泓勳則以團長身份壓住了部下的幾波功勢,倖免於難;至於酒量和戰鬥力成反比的團參謀長厲行無疑是最慘的,醉酒還是其次,重要的是酒精過度讓他受過重創的身體失溫,導致高燒不退,嚇慘了賀熹。
從大校赫義城,到上校賀泓勳,然後是中校厲行排下來,就輪到了少校邢克壘。說到他的酒量,至今爲止還真沒有誰能和他齊名,用“千杯不倒”這個詞來形容他,再合適不過了。所以說,邢克壘是完全清醒的,反而是和厲行一個重量級的米佧有些許醉意。
照理說以米佧一杯就倒的記錄,她根本就該滴酒不沾。可由於賀熹爲了幫他男人厲行擋酒,曾趁衆人不備換掉了幾杯酒,而坐在她旁邊的米佧不小心之下把白酒當成白水灌了兩口。
米佧當時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幸好過來敬酒的邢克壘看見,他遞上礦泉水讓她漱口,又擡手撫着她的背幫她順氣:“幹什麼呢這是,沒人敬你酒寂寞啊?”
米佧眼淚汪汪:“這是什麼呀,辣死我了。”
邢克壘笑嘻嘻地逗她:“小妞你小心喝醉了,到時候我耍流氓你都不知道嘍。”
米佧打開他的手:“不要趁機佔我便宜啊。”
邢克壘朗聲笑:“還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應該沒醉。”以手指捋捋她散落在額前的碎髮,他提醒:“這酒後勁大,別再喝了啊。首長們都到量了,等會嫂子們誰都顧不上你。”
米佧皺鼻子,可憐兮兮的樣子:“這要喝到什麼時候啊,我都困了。”
邢克壘擡腕看看時間:“再堅持一會兒,半小時之內結束戰鬥,送你回家。”
半小時後,在厲行製造的聲響中,大家紛紛退場。除赫義城、賀雅言、束文波、邢克壘以及米佧五人需要趕回城裡,五三二團全體官兵都洗洗睡了。
原本他們五人是可以一車回去的,結果邢克壘以不順路爲名讓束文波送赫義城和賀雅言,他來送米佧。雖說被冠上了“流氓”的稱號,但邢克壘並沒有惡意。他就是對小姑娘很有好感,爲自己創造和她獨處的機會而已。
米佧鮮少與異性接觸,故而對邢克壘有些抗拒,可聽他說同車的話就要繞路先送她,然後再送赫義城他們,會耽誤首長同志休息,無奈之下才勉強上了邢克壘的車。因爲不瞭解邢克壘的酒量,米佧深怕他酒駕之下把油門當剎車踩,哪怕困得不行,依然眼都不眨地盯着他。
邢克壘被她看得直笑:“小妞,如果你是因爲我長得帥以欣賞、崇拜的眼神看我,我是很樂意被參觀的,可你現在這種擔憂的小眼神會讓我緊張啊。沒事,我的技術不至於把你開翻到溝裡去。告訴你啊,當年在汽車團跑西南地區的盤山路,有些地方只有三個輪子在路上,一個在路外面,還是照樣過了懸崖。”
他不說還好,一說米佧更害怕了,加之車速很快,她愈發心驚肉跳。爲了緩解緊張,她索性閉上眼睛,希望睡一覺就到家了。
邢克壘見狀還逗她:“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在部隊都是:兩眼一閉,提高警惕。你睡着了的話,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什麼。”米佧不理他,閉着眼睛把頭朝車窗一面。
儘管嘴上逗着她,邢克壘還是體貼地把車窗搖上了,末了還脫下軍裝披在她身上,如果不順手掐了她臉蛋一下的話,米佧對他的整體印象還是不錯的。
米佧並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睡着了,總之她感覺頭越來越疼,身體越來越熱,她下意識伸手扯掉外套,然後是開衫的領口,接着她的手就被一股力道按住,動彈不動。迷迷糊糊地睜眼,眼前晃動着幾個人影,她微眯眼睛,不確定地喚:“邢克壘?”
“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啊?”醇厚低沉的聲音傳進耳裡,米佧聽見他沒好氣地說:“老實點啊,別再脫衣服了,撩得我起火,車上辦了你!”
酒勁發作,米佧難受極了,她不安份地掙扎試圖擺脫被鉗制的手。可依邢克壘的手勁哪裡是她想擺脫就能擺脫的?兩相對峙之下,邢克壘就看見米佧手腕處明顯地因捆綁造成的淤青,怕弄疼她,他下意識鬆了手勁。
掙脫了束縛,米佧難耐地扯着領口,像是要脫掉白色小開衫。目光觸及她性感的鎖骨,酒精作用下邢克壘覺得身體內有火燒起來。他猛地拉開車門跳下去,站在荒郊野地吹冷風。結果等他準備再上車時,就看到衣衫半褪的米佧歪在副駕駛座上似是睡着了。
邢克壘深呼吸,抓起外套欲把她裹起來,結果手指不小心觸到她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敏感的小姑娘就醒了,然後一把摟住他的脖子,聲音嬌軟地撒嬌:“媽媽,我難受……”
邢克壘真是被逼耍的流氓啊。任憑他自制力再強,如此軟玉溫香在懷,他再不動不是豬就是身體有病。於是下一秒,嬌小的米佧就被他抱到了越野車寬大的後座,緊接着邢克壘急切地吻住了米佧微微開啓的脣。
米佧倒也不是醉得不省人世,當脣被覆住呼吸不暢時她還是有意識的,她本能般推拒邢克壘的身體,嘴裡發輕類似呻吟的輕哼。而此時她的抗拒卻太容易刺激男人了,加之她現在秀色可餐的小樣子看上去實在是太好欺負了,所以邢克壘在吻住她的瞬間就掌握了基本要領,從起初的溫柔的淺償,到後來的攻城略地,不止吻得米佧意識混沌,連他自己都把持不住地要融化了。
當感覺到懷裡身體的顫抖,邢克壘才發現自己的軍襯不知何時被她亦或是被自己扯得亂七八糟了,而米佧的小開衫更是不知何時被他脫掉了,此時他的手正停留在她胸衣搭扣上,只要他手指輕輕一勾,女孩的身體就會暴露在他眼前。
剎那間,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提醒他不能更不應該在她意識不清下冒犯她。停頓了下,他將米佧抱在懷裡,摟緊,啞着嗓子俯在她耳邊提醒:“別再鬧了,我會控制不住要了你!”
或者是被摟得緊了不舒服,米佧攀着他的脖頸,小身子在他懷裡扭啊扭的。她細滑如嬰兒的肌膚熨貼着他的胸膛,邢克壘幾乎承受不了跨下驟然升起的溫度,臉埋在米佧頸間,他狠狠吮了她一口。
米佧疼得打他,邢克壘順勢鬆開她,隨即伸手從座椅下翻出儲備的礦泉水,扭開後全部倒在自己頭頂。米佧被冷水濺到,縮着身子躲開他。
原本發展到這一步就結束了,可米佧卻因爲肩頸處傳來的疼痛清醒了幾分,發現自己上半身幾近全/裸,醉意盡褪的她尖叫着以手護住胸口的風景。邢克壘抿脣,取過她的開衫欲幫她套上。米佧卻以爲他想要侵犯她,慌亂地揮手打他。邢克壘躲也沒躲的承受着,只想儘快幫她把衣服穿好。然而一拉一扯間,不止衣服沒穿上,胸衣搭扣還莫名其妙地開了。
這副完全可以稱之爲誘惑的畫面,徹底刺激了酒後的邢克壘,他把米佧的衣服一揚,手臂略微用力,一把將她扯過來壓倒在座椅裡,在她的掙扎捶打下他的脣一路吻過她馨香的頸窩,流連於胸口尖端,停留在小腹處……
最後,當他的大手火熱地探到米佧的牛仔褲裡,她近乎尖叫的哭聲在車內瀰漫開來。邢克壘倏地停住,一秒兩秒三秒後他忽地坐起來,扯過遺落在副駕駛位上的外套把米佧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不容反駁地將人摟緊在懷裡,迭聲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米佧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等邢克壘緩緩放開她時,她條件反射般揮過來一巴掌,“啪”地一下狠狠打在邢克壘臉上。米佧個子不高,手勁卻不小,邢克壘頓時被打得偏過臉去。就在米佧以爲他會發火時,他轉過臉語氣平和地說:“先把衣服穿好,別凍着。”然後拉開車門下去,站在外面連抽了幾根菸。
邢克壘再上車時身上的軍襯已恢復整齊,米佧卻還在哭。怕嚇着她,他沒有和她產生肢體接觸,先是翻出紙巾沾溼了遞給她:“擦擦臉。”然後很溫柔地說:“我並不是想冒犯你,真的,我沒那麼下作。”他難得嘴拙地停頓了下,“總之,我失控了,對不起。”
米佧縮在後座邊緣,小聲要求:“我要回家。”
邢克壘默了一瞬:“好。”
一路沉默,邢克壘把米佧送到米魚家門外,在她準備下車時他拉住她,“你能原諒我嗎?我承認是我酒喝多了,但我真的沒有惡意。不瞞你說我挺喜歡你的,你做我……”後面的“女朋友”尚未出口,米佧已抽出手,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跑掉了,惟有耳畔迴響的她細若蚊聲的“對不起”,久久揮散不去。
對不起什麼?酒後失態撩得他差點要了她?還是爲那一巴掌?
摸摸捱打的左臉,邢克壘無聲地笑了。
夜風乍起,吹皺了一池春水,這“春心萌動”的夜晚,陷落的,何止邢克壘一人?!
記憶如潮水般鋪天蓋地涌來,那夜的情景彷彿重演一般,米佧的眼淚不需要醞釀直接落下來,不爲他懲罰似的親吻,只是爲自己感到難堪。
邢克壘卻以爲嚇到她了。感覺到她臉頰上的溼意,他停下所有動作,把她摟在懷裡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着她的背,溫柔地保證:“別怕,你不願意的話,我絕不亂來。不過有一點我必須澄清,我是因爲喜歡你,纔想抱抱你,親親你,絕對沒有欺負你的意思。”
“你就是看我好欺負!”米佧在他懷裡抹眼淚,抱怨:“老是逗我,我哪知道你是真喜歡還是開玩笑啊?動不動就發火,吼起我來比呵斥你的兵還來勁兒呢,相親又不是我願意的,幹嘛那麼兇啊,不能好好說呀?”
邢克壘狡辯:“好好說你能聽嗎?”
米佧擡臉吼:“那你發火我就聽啦?”
邢克壘默了下:“我不打電話你也不打,是不是我不來找你,你就真準備和我掰了?”
米佧還嘴硬:“掰就掰,反正你也沒上心。”
“我沒上心?!我再上心陸軍醫院就真被掀了。”邢克壘覺得冤枉,“我臉都不要了求參謀長把你騙去師部,就怕你不見我。我還不上心,你長沒長心啊?”見她癟嘴的小樣子,他的語氣又緩下來:“行了行了,我也不是罵你,就是有點委屈,還不行說啊。反正我不管,你答應最好,不答應的話,我也只有一招,”他頓了下,見米佧擡頭才耍賴似的說:“死纏到底!”
米佧擡手打他,反被他捉住手抵在胸口。邢克壘深深地看着她,雙眸深邃卻清澈見底,倒映出女孩兒小小的影子,“我是認真的,現在真誠而熱烈地邀請你——談個戀愛。”
此時的邢克壘氣場溫柔,眼神堅定,米佧被他灼灼的目光鎖定,不止臉頰紅了,就連耳朵都泛起了緋紅,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好半天才囁嚅:“可我爸爸不喜歡軍人……”
邢克壘一聽嘴角就翹了起來,“他喜不喜歡關我什麼事,你喜歡就行了。”以指腹爲她擦去眼角的淚,他俯到米佧耳邊,低語:“你是喜歡的吧?至少不討厭。要不上次都那樣了,你都沒和我絕交……”
米佧對着他硬邦邦的身體一頓亂捶,邢克壘笑着捱了幾下後猛地抱住她。米佧開始好像還不願意被他碰,雙手抵在胸前推着他,可和以往相比明顯少了許多的力道又似乎表示不是那麼堅決地在抗拒。
邢克壘卻一定要她親口給個答案,溫柔地追問:“跟我好吧,好不好啊?”
米佧的臉埋在他肩頭,輕聲吐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