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歡準確無誤的在海風的推送之下,聽到了對面遊艇上喊自己名字的聲音。
隨着遊艇越來越近,秦歡看到朝着她揮手的人是柏寧。
兩邊的遊艇相聚幾米遠的時候,景東南也從駕駛艙出來,兩邊不知道是幾目相對,秦歡卻一眨不眨的看着戴着墨鏡的傅承爵。
蔣默宇一手搭在欄杆上,笑着對秦歡道,“這麼巧啊,你們也來這裡玩”。
秦歡看着他的笑臉,怎麼都不覺得這麼巧合。
傅承爵摘下墨鏡,俊美的臉上看不出喜怒,眼睛落在秦歡身邊的葉榕臻身上,他出聲道,“我們又見面了啊”。
葉榕臻微微眯起細長的眼睛,同樣的表情回道,“是啊,在臺灣能碰到,在巴厘島也能碰到,真是有些惹人厭的巧合啊”。
傅承爵聞言,脣角勾起到帶着一絲嘲諷的弧度,他出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巴厘島被你葉家包了啊?”
葉榕臻沒有笑,他徑自道,“我看是秦歡上次跟你說的不夠清楚吧?你能不能不要陰魂不散的纏着她?”
眼見着情勢一觸即發,蔣默宇笑着看向秦歡,脣瓣不動,卻壓低聲音道,“承爵,承爵,千萬別動怒,動怒你就輸了”。
傅承爵暗自調節呼吸,然後勾起脣角,笑着道,“我看是你想太多了吧,我們可是昨天就來了,要說陰魂不散,我還說你們纏着我呢!”
葉榕臻要說話,秦歡拉住他的胳膊,低聲道,“別跟他吵了”。
葉榕臻看了眼秦歡,忽然擡起手臂,攬住秦歡的肩膀,然後挑釁的朝對面的傅承爵揚起下巴。
傅承爵氣的一把扣住面前的欄杆,柏寧趕緊佯裝跟傅承爵說話,其實是按着他的手臂,背對着秦歡和葉榕臻,對傅承爵擠眉弄眼,示意他一定要淡定。
傅承爵強忍着一口惡氣,鬆了鬆臉上的表情,他故意大聲道,“天氣這麼好,梓姍還窩在酒店不出來,真是不懂享受啊”。
秦歡和葉榕臻已經轉身往遊艇另一邊走,聞言,秦歡的動作微頓。
葉榕臻攬着秦歡的肩膀,給了她一絲溫暖。
傅承爵瞥着兩人雙雙離開的背影,要不是他們攔着,他現在就跳下海游過去,氣死人了。
回去船艙裡面,蔣默宇出聲道,“呵,葉榕臻挺行的啊,還知道戳人戳軟肋!”
柏寧道,“秦歡身邊有葉榕臻,承爵身邊也有黃梓姍啊,互相氣唄,看誰先忍不住!”
蔣默宇瞪眼道,“承爵跟黃梓姍算什麼啊?你知道秦歡心裡面有沒有葉榕臻啊?再說了,就算是互相氣,你覺得我們這個有可能忍得住嗎?”
說罷,蔣默宇揚起下巴指了下小廚房那邊。
傅承爵站在吧檯處,正徑自灌酒呢。
柏寧投以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一直坐在沙發上沒出聲的景東南開口道,“既然現在情況就這樣了,那我們不如見招拆招”。
蔣默宇馬上看過去,出聲道,“怎麼個見招拆招法?”
景東南道,“照承爵這麼說,秦歡心裡面不是沒有他的,當年死活要走,也是因爲她哥哥的事,如果我們能擺平她哥哥的事,那他們兩個在一起就絲毫阻礙都沒有了”。
柏寧皺眉道,“可是承爵已經找人查過了,當年秦歡的哥哥確實是替他頂罪入得獄,而且他媽媽也確實打了一筆錢在秦朗的賬戶,這怎麼擺平啊?”
景東南道,“如果事實不能改變,那我們就轉移注意力,孩子已經沒有舅舅了,總不能連親爸都沒有吧?”
三人視線相對,然後同時側頭看向吧檯處的傅承爵,傅承爵這麼一小會兒就喝了大半瓶的威士忌,擡起頭,他目光炯炯,出聲回道,“東南說得對,我兒子怎麼能沒有我這個老爸?葉榕臻想當爸,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傅承爵周身好像是燃起了熊熊的戰火,他眼中露出了勢在必得的決心,蔣默宇點頭道,“果然孩子纔是這場戰役的勝負關鍵啊!”
柏寧也感慨的道,“你說咱們幾個從小玩到大,一轉眼,承爵的兒子都四歲了?我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啊?”
蔣默宇和柏寧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的道,“找女人,結婚!”
很多時候,大家一直都處在一個水平線上,彷彿什麼都沒有變,從小到大,然後某一個瞬間,你發現你身邊的某個朋友,忽然結婚了,忽然生子了,然後你就傻了,感覺自己被甩下了好遠,接着,你就惶恐了,再接着……
蔣默宇拿起手機,站在窗邊,出聲道,“媽,你上次不是說那個什麼林家的二小姐不錯,想給我介紹嗎?先把她照片和詳細資料發我手機上……哦,我沒事,我真沒事……”
柏寧坐在沙發上,也拿着手機道,“coco啊,恩,是我,我也想你,我有個事情想跟你說一下……我們分手吧”。
景東南看着兩人的狀態,直接搖頭,就他們兩個這樣的,估計三十五歲之前都別想找到一個願意跟他們結婚的女人了。
另一艘遊艇上,秦歡坐在船艙的沙發上,正在發呆,葉榕臻從外面進來,他出聲道,“阿諾正玩得不亦樂乎呢,估計你讓他現在回去,他一定不高興”。
秦歡晃神,半晌才哦了一聲。
葉榕臻在秦歡對面坐下,見她魂不守舍,他出聲道,“歡歡,你擔心傅承爵發現阿諾,然後搶走他?”
“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秦歡像是被踩到了某根神經,忽然發飆。
葉榕臻忙道,“你別這麼緊張,有我在,我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做的”。
秦歡心中像是揣了一隻兔子,七上八下,她真的很害怕傅承爵發現阿諾是他兒子,以傅承爵的性格,他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把阿諾的撫養權爭過去,然後強迫她爲了兒子跟他在一起。
秦歡從來不懷疑自己愛傅承爵,但是有時候愛也會變成傷害,就像傅承爵前腳可以爲她抽乾自己的一身血,後腳就可以把她壓在醫院的病牀上,逼她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提起傅承爵,秦歡就覺得疼,愛他也疼,恨他也疼。
秦歡垂下頭,伸手捂住臉,她沒有哭,只是害怕,無奈。
葉榕臻心疼她,即使明知道她的喜怒哀樂都是爲了那個男人,但他還是止不住的愛她。
沒有愛過的人,總是嘲笑別人的愛,嘲笑別人愛的傻,但是如果等到自己真的愛上一個人的那天,才知道愛就是愛,無關對方是誰,曾經做過什麼,你只是全心全意的,希望守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