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榕臻開遊艇出海,直到很晚纔回來,遊艇靠在岸邊停下,他邁步從木橋一直走到沙灘邊。
離着幾米遠,葉榕臻就看到前面站着一個長身而立的男人,他雙手隨意的插在褲袋中,海風吹得他髮絲稍稍有些凌亂。
走上前。葉榕臻纔看清那背光而站的男人的面孔,傅承爵。
傅承爵在這裡等了兩個小時了,見葉榕臻佯裝沒看到他的模樣,徑自走過,他出聲道,“葉榕臻,我有話跟你說”。
葉榕臻站住腳步,兩人的身體維持着背對的樣子。
隨着一股海風襲來,海浪拍打着沙灘,嘩嘩的響着,傅承爵出聲道,“離秦歡遠一點”。
葉榕臻微微側頭,半晌才冷聲道,“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種話?”
傅承爵轉回身,出聲道,“就憑我是她男人!”
葉榕臻僵硬着轉過身,此時是他背對光線,一張俊臉完全隱匿在昏暗之下,模糊了五官,薄脣輕啓,壓抑着怒意的聲音傳來,“你再說一遍”。
傅承爵一眨不眨的看着葉榕臻,出聲道,“你就算再讓我說一百遍也是這樣,我是秦歡她男人!”
話音剛落,葉榕臻就揮拳撲過來,傅承爵反應極快,他身子往一邊側去,堪堪躲過葉榕臻這一下子。
葉榕臻一擊未中,馬上轉身來打第二次,傅承爵跟葉榕臻廝打在一起,葉榕臻罵道,“你他媽還有臉說秦歡是你女人,她躺在醫院,準備打胎的時候,你在哪兒?她懷孕快生的時候你在哪兒?阿諾下生之後會叫的第一聲是媽媽,第二聲就是叔叔,你他媽當時又在哪兒?!”
傅承爵心中難過,晃神的功夫,葉榕臻就連着兩拳都打在他的側臉上,疼痛讓傅承爵猛地醒過來,他一把抓住葉榕臻的衣領,大聲回道,“如果不是葉榕馨一步步設計,一步步逼迫,我跟秦歡會走到那一步嗎?!”
葉榕臻同樣揪着傅承爵的衣領,他睚眥欲裂的道,“你他媽放屁!榕馨是不好,她傻得明知道你他媽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她還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你跟秦歡不能在一起,是因爲你的報應,秦歡她哥是因爲替你坐牢才死的!你少往榕馨身上栽贓!”
傅承爵也是氣瘋了眼,他厲聲道,“是,我他媽是報應,我活該愛她愛的差點死了,卻還是不能跟她在一起!但是葉榕臻,我告訴你,秦歡愛的人是我,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你他媽也休想趁虛而入!”
傅承爵這一句可是狠狠地戳在葉榕臻心窩子上了,葉榕臻揮起拳頭,一拳打在傅承爵的左臉上,傅承爵整個人在沙灘上踏出了幾步,這才堪堪直起身子。
擡眼看向葉榕臻,傅承爵擦了下脣角,虎口上一片粘稠,他冷笑着道,“怎麼?戳你軟肋了?”
葉榕臻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眯眼看着傅承爵,他咬牙切齒的道,“傅承爵,你他媽真是報應,活該秦歡不要你!”
傅承爵只覺得嗓子眼一甜,他不會真的氣到吐血,但是也不亞於內傷了。
薄脣輕啓,傅承爵忽然道,“是啊,我做錯事,我活該報應了,只是我心疼秦歡……”
海風依舊在吹,海浪的聲音也是接踵而來。
傅承爵的聲音在夜裡聽起來無比的令人心酸,他皺眉道,“我難過也就算了,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秦歡心裡面多苦”。
明明那麼愛他,卻要說不愛,還要被他這個傻子氣了四年,她心裡該有多難受?
葉榕臻知道傅承爵想說什麼,他心裡面又何嘗好受?
瞪着傅承爵,葉榕臻冷聲道,“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離秦歡遠一點,放她一條活路!”
傅承爵勾起脣角,笑着道,“葉榕臻,你也愛上了那個人,你告訴我,怎麼才能停止愛她?你告訴我,我馬上就走!”
葉榕臻一口氣頂在胸口,剛想罵你放屁,但是話到嘴邊,他卻覺得胸悶,心酸,怎麼都說不出來。
傅承爵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薄脣輕啓,他出聲道,“從我第一眼見到她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完了,玩了那麼多年,也見了那麼多的女人,她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漂亮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我就只想要她……七年了,我們在一起七年,從最早的沈印辰,後來的鐘昱濤,再到現在的你,秦歡身邊從來不缺追她的男人,我什麼法子都用了,卻偏偏把她逼得越來越遠,葉榕臻,你知道求之不得的滋味吧?你試過每天晚上看着她的照片,開始喝酒喝到睡着,後來喝酒不管用,就吃藥,吃藥不管用,就乾脆整夜整夜的不睡,等到身體實在受不了了,乾脆暈倒,那樣就不會想她了,這樣的感覺,你試過嗎?”
傅承爵的眼淚從左眼啪的掉下來,他看着葉榕臻,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
葉榕臻忽然不想去看傅承爵的眼睛,他避開視線,沉聲道,“可你出現在她面前,能帶給她的只是痛苦”。
傅承爵眼睛茫然的看着某處,半晌才道,“葉榕臻,可能我真的很自私吧,我真的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秦歡離開我……”
葉榕臻身上的戾氣陡然升起,瞥眼看向傅承爵,他一臉警惕的道,“傅承爵,我警告你,離秦歡遠一點,我不會再讓你碰她!”
傅承爵薄脣輕啓,淡淡道,“葉榕臻,你給不了她幸福的,她愛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哪怕她現在跟你在一起,那也只是爲了你在她最難得時候,陪在她身邊的那四年時光而已,對了,還有阿諾,謝謝你替我照顧他們母子倆”。
葉榕臻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蜷起,終止緊握成拳。
幾乎是牙齒磨着牙齒,葉榕臻道,“你想怎樣?”
傅承爵道,“我沒想怎樣,我已經答應秦歡了,以後我不會再做讓她爲難的事情,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但是我一定會在暗中看着她,她是我女人,阿諾也是我兒子,照顧他們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一聲,不管你心裡面怎麼想,總之,儘快離秦歡母子遠一點,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出現在他們身邊”。
傅承爵表情淡淡,說話的時候也不是威脅,但是他就是有一種氣場,與生俱來的王者,像是發號施令一般。
葉榕臻看着傅承爵,他出聲道,“說完了吧?”
傅承爵眯起眼睛,葉榕臻走上前,盯着傅承爵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秦歡的人生,由她自己決定,我勸你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