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海藍氣的眼睛都紅了,拿着槍的手指微顫,她冷聲道,“如果不除白筱榆,早晚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在她手上!”
子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放開手,出聲道,“隨你們吧,我怎麼樣都行。”
阿元看向左佑,看左佑是什麼意思。
映海藍今天是非殺白筱榆不可,誰都攔不住,左佑似是沉默十秒,隨即出聲道,“我們把這個選擇留給老天爺來決定吧。”
話音落下,映海藍,子汌和阿元都看向左佑。
左佑出聲道,“如果白筱榆死在我們手上,老大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們,我也不想跟老大結仇,所以,這個決定,就留給老天吧。”
說罷,左佑抱着白筱榆,徑自往車邊走,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阿元第一個跟上了左佑的步伐,映海藍和子汌隨後。
所有人都坐進了車子裡面,左佑叫子汌先護送傅擎崬回去,給他處理傷口。
映海藍,阿元則跟左佑一輛車,三人駕車來到了附近的南灣。
車子停下的時候,車上的人,大抵都猜得出一會兒要發生的事情。
果然,左佑把白筱榆從車中抱出來,然後對映海藍道,“這個決定,你還滿意嗎?”
映海藍看着白筱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把她扔進海中,她必死無疑,紅脣輕啓,映海藍道,“我去,到時候老大問起,我一個人承擔。”
左佑道,“現在說這種話還有意義嗎?我跟阿元今天陪你過來,就沒打算讓你一個人承擔責任。”
說罷,左佑抱着白筱榆,邁步往海邊走去。
阿元跟映海藍站在原地,看着左佑的身影越走越遠,天色很黑,就像是一隻張開的巨大怪獸的嘴,正在不斷的吞噬着什麼。
左佑抱着白筱榆,一步步的朝着海邊走去,第一腳踩在海水上的時候,左佑只覺得,這海水好冷。
繼續往水深的地方走去,左佑忍不住看了眼懷中的女人,脣瓣輕啓,左佑出聲道,“白筱榆,別怪我們,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從此以後,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左佑的大半條腿已經沒入了深藍色的海水之中,海浪一個接一個的撲來,有那麼一瞬間,左佑甚至有些捨不得鬆開手,但是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逝,很快的,左佑便微微皺眉,然後鬆開雙臂,白筱榆的身體因爲重力,自然下墜,就這樣落入了海水之中。
她的長髮,就像是海藻一般,被海水激盪的上下起伏,三秒之後,就完全消失不見。
左佑的心口莫名的有一絲酸澀,他不敢多想,只能快步轉身離開。
……
傅擎崬被人先送回去,躺在牀上,子汌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因爲太疼,他曾短暫的清醒過。
微睜着眼睛,傅擎崬看不清楚面前的人,臉色蒼白,他薄脣微微張開,很輕微的聲音道,“白……”
子汌正在給傅擎崬處理胸前被穿透的血洞,聞言,他手指微頓,擡眼看向傅擎崬,他滿頭是汗,意識根本就不清晰。
滿是血的左手放在牀邊,手指輕顫,傅擎崬固執的想要去抓住什麼,子汌垂下頭,裝作沒有看到。
短暫的清醒之後,傅擎崬只覺得眼皮有千斤重,一個晃神的功夫,他就眼前一黑,意識再次消失。
左佑,映海藍跟阿元回來的時候,正趕上子汌從傅擎崬的房間中出來。
映海藍出聲道,“老大怎麼樣?”
子汌低聲道,“沒事了。”
他不經意間,看到了左佑溼到大腿處的褲子,眸子一閃,腦海中似是劃過了一抹什麼。
左佑只覺得身心疲憊,他出聲道,“老大沒事就好,我先去後面了。”
說罷,左佑轉身離開。
阿元也沒說什麼,跟着左佑一起離開。
走廊之中,就只剩下子汌和映海藍兩人,子汌不敢問白筱榆怎麼處理了,因爲他差不多能夠想到。
兩人面對面站着,長久的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終究是映海藍先出聲道,“子汌,幫我一件事。”
子汌微垂着視線,低聲機械的回道,“什麼事?”
映海藍道,“我不想讓他再記得白筱榆……”
子汌垂在身側的雙手,指尖微顫,他沒有馬上回答。
映海藍深吸一口氣,這才穩定心神,繼續道,“我不是害怕他醒了之後會對我怎麼樣,我就是……不想再讓他記得那個女人,子汌,幫幫我。”
子汌跟映海藍認識十幾年,他從來沒見過映海藍用這種幾近央求的口吻說過話,心底的難受,不知道是因爲白筱榆,因爲傅擎崬,還是因爲映海藍。
良久的沉默,子汌終是出聲道,“好,我幫你……”
南灣,是夜,幾艘快艇從遠處的海面,壓着浪花快速朝岸邊駛來。
爲首的第一艘快艇上,坐着三個男人,一個開快艇的,一個保鏢,還有一個穿着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的男人,夜中,他的面孔模糊不清,只能看到脣邊亮點一閃一閃,是他在抽菸。
快艇的速度一直不慢,但卻在某一個瞬間,緩緩減速。
男人擡眼看向駕駛員,駕駛員出聲道,“少爺,前面好像有一個人。”
被稱作少爺的人聞聲望去,黑色的海面之上,浪花上下起伏之中,真的好像飄着一具屍體。
今天他心情不錯,做了一筆十幾億的大買賣,將沒抽完的煙彈進大海之中,男人出聲道,“撈上來看看。”
手下聞言,馬上開着快艇過去,保鏢脫下外套,彎腰下去,把飄在海面上的‘屍體’打撈上來。
長髮幾乎蒙上了整張臉,保鏢道,“少爺,是個女的。”
“還活着嗎?”
男人出聲問道。
保鏢撥開女人的長髮,探了下鼻息,然後道,“還活着。”
男人藉着頭頂的月光,模糊的看到女人的脣瓣和下顎的弧度,微微眯起視線,他只覺得這副面孔,好似似曾相識。
快艇上有手電,男人拿起手電,白色的光束對準船面上躺着的女人,黑色髮絲之後,掩蓋不住的是一副絕美的面孔,男人眸子微睜,脣角似是勾起了一抹笑容,脣瓣開啓,他出聲道,“回去。”
命運,正在用它獨特的方式,把本該再沒有聯繫的人,生生的聚到了一起。
傅擎崬跟白筱榆,都是九死一生,如果醒來,是不是就可以毫無阻隔的在一起?
夜,那樣的黑,就像是要吞沒一些似的。
傅擎崬那邊,子汌正在給傅擎崬注射一管針劑,映海藍在牀邊看着,傅擎崬俊美的容顏,在睡夢中,都是眉頭緊鎖,他,是不是還在思念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