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沒有欺負她。爸爸只是因爲太擔心七月的安危,所以情急之下才誤會了這位阿姨。”
一開始有些威嚴的男子此時已經完全改變了自己的態度,溫柔耐心的低着頭跟着七月解釋。
時舒蔓有些詫異,沒想到這看似冷酷霸道的男子對待自己的女兒還是很有愛心的。自己或許是誤會了他,也許他是一個好爸爸。
“七月,相信時阿姨,真的沒事了。誤會已經解除了,所以趕快回去休息好嗎?”
這三更半夜的長廊上這麼突兀的站着好幾個人,着實有些不妥。
七月得到了雙方的勸說,心裡終於不再糾結,蹦蹦跳跳的跟着保鏢回了房間。
時舒蔓站在房門口目送着。看着那個未曾對自己說一個字的男人直接越過自己,忍不住叫住了他,
“這位先生,你不覺得,你該對我說點什麼嗎?”
程野停下腳步,轉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時小姐,雖然有七月爲你辯解,但是我仍然保留對你的懷疑。還有,請你離我女兒遠一點。”
餘苗一聽這話不樂意了,直接上前嚷嚷:“哎,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會川劇變臉啊!剛剛對着小朋友......”
眼見着七月聽到動靜轉過了頭,時舒蔓趕緊上前捂住了她的嘴,然後揚起笑臉用另一隻手使勁的揮舞着。七月這才走進了已經被保鏢打開的房門。
沒錯,程野和七月他們住在1201,和時舒蔓是同一層。七月也正是在入住的時候看到了她,纔敢在晚上跟在她身後偷跑出去。
“這位先生,請不要帶着有色眼鏡看待別人。當然,你怎麼看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爲人父母,不要一心只想着賺錢,多關心陪伴自己的孩子比什麼都重要。”
時舒蔓深吸一口氣,說完這番話後,彎腰撿起鞋子,轉身拖着餘苗,刷卡進屋。動作一氣呵成,留給程野的是嘭的一聲關門。
“啊啊啊啊~”
進門之後,餘苗禁不住有些氣惱的大叫了幾聲。扭頭一看,身邊的時舒蔓卻一臉不甚在意的樣子。
“蔓蔓,你是不是被氣傻了?怎麼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反正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怎麼評價我都沒關係。再說,比起那家人,他這根本不叫事。”
說到後面,聲音低下去很多,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
餘苗上前摟住她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得嘞,本小姐就跟你學學,大人不記小人過,不放在心上!說好了,今晚不醉不歸,你可不要露怯啊!”
“奉陪到底。”
“其實吧,剛剛那小七月的爸爸長得還是蠻帥的,又生了小七月這麼一個粉嫩的瓷娃娃。好羨慕她老婆啊,簡直是人生贏家。”
“行了,這還沒喝呢,你就開始做夢了?”
......
門外的程野在吃了閉門羹之後並沒有立馬離開,而是仔細回味起剛剛時舒蔓的話。沒想到,她那樣的女人居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也是怪自己疏忽。之前從美國過來北城,只想着將七月帶在身邊方便照顧。壓根沒考慮到她離開溫清竹會有多麼不捨。陌生異地,自己也沒好好安慰,就和尹傑一頭扎進了工作當中。
自己這個爸爸確實是不太稱職啊!
“程總,您怎麼站在這裡啊?”
剛剛停好車的尹傑走上來,就看到了呆呆站在1208房間前面的程野。
“阿杰,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
程野沒有迴應他,而是問出了另外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這?”尹傑一時語塞。
“算了,你等下馬上安排,明早我們就退房離開酒店。”
輕輕在小七月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程野走出房間,輕輕關上房門。
尹傑和保鏢都已經去休息了,可是他一點睡意也沒有。
忍不住點燃了一根香菸開始吞雲吐霧,他有些煩躁的打開手機,發現了溫清竹發來的幾條的消息。都是詢問他住的習不習慣,吃的好不好,工作進行的怎麼樣,唯獨對於七月隻字未提。
很多時候,程野都會產生溫清竹究竟是不是七月媽媽的這種荒唐念頭。因爲她對七月的冷漠毫不掩飾,不像是一個親生母親對待自己骨血的表現。
可是當初已經驗過DNA,七月就是自己的女兒。溫清竹也拿出了七月的出生證明和自己的住院生產記錄,她也確實消失了九個多月,這一切都是對得上的。
養父也曾多次勸說,要他給七月一個完整的家。所以即使對溫清竹沒有感情,他也真的想過娶她。
只是,她對七月的種種始終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裡,讓他無法忽視。這一拖就拖到了七月四歲,溫清竹也還只是他的未婚妻。
輕嘆一聲,想到七月不喜歡自己抽菸,他將菸頭掐滅。拿起手機,直接撥給了溫清竹。
“喂,阿野,你還好嗎?”
電話幾乎是被秒接,立馬傳來了溫清竹略帶驚喜的聲音。
“清竹,七月今天差點走丟,你知道嗎?”
程野沒什麼心情跟她周旋,直接開口。
“我聽阿杰說了。這孩子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敢自己跟着別人偷跑出去,真是的......”
“溫清竹,你都不關心自己女兒的安危嗎?”
一聽到她對七月喋喋不休的抱怨,程野瞬間一股怒氣直衝心頭,忍不住打斷她的話。
“阿野,你怎麼會這麼想?七月可是我十月懷胎、歷經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你也知道我當初一個人在醫院生她,差點大出血沒命。你怎麼能質疑我不關心她?”
話筒裡溫清竹嗚咽的聲音清晰無比,程野有些心煩的揉了揉眉間。每次他質問溫清竹對待七月的態度時,她都是這套說辭。
溫清竹就是抓住了他的愧疚感這一點。
雖然對於溫清竹懷上七月這件事他並不知情,但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他不可能不負責。再說,溫清竹從懷孕到生產都是獨自一人,這樣的艱辛是他無論如何都彌補不了的。
他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