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徐一凡,金靈兒,常凱申,四個人坐在領頭的車廂裡,車內光線昏暗,車外電閃雷鳴,氣氛顯得異常緊張。常凱申也失去了往日的豪氣,緊緊地握着座椅的把手,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而徐一凡則坐在前座,心情也和這天氣一樣沉重。
“王隊,我感覺我們碰到的東西太不可思議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居然有那樣的怪獸?我不理解。”疑問在徐一凡心中轉了千百遍,卻找不到答案甚至線索。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太累了。
“理解?我也有這樣的感覺,衆所周知,人類文明幾乎是在5000~6000年前突然爆發的。而在這之前,人類就已經存在了幾百萬年,爲什麼會在短短几千年之間進步如此巨大?這實在是不可思議。對我們個體來講,幾千年也許是漫長的,但是對於宇宙,對於地球,對於我們人類歷史來說,幾千年也就是流星劃過天際的一瞬間。似乎在一瞬間,我們就統治了這個星球,是誰傳授給了我們知識?是誰給予了我們智慧?而在人類存在之前的幾十億年間,到底又發生了多少事情?我們需要理解的事情還是太多太多了。”王秋道。
望着車窗外的天空,險惡、神秘,閃動着奇形怪狀的亮光,還有四周青藍色的風景,以及前面茫茫的道路,徐一凡暗自想到。“人類的道路也許和這一樣,在黑暗中不斷探索,誰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途中等待着我們。”
第二天下午,王秋一行人終於趕到了蓬萊縣,當地政府的工作人員熱情地接待了他們。
連續奔波讓大家非常疲憊,套用官話就是時間緊,任務重。但是,王秋他們誰也沒要求休息。簡單吃了點東西,開了個小會,王秋他們便分頭行動了。
意外的是,王隊這次並沒有跟徐一凡和常凱申一起。他和金靈兒留在指揮部去研究什麼了。而徐一凡和常申凱的任務,則是去調查發現水怪的海灘以及當地的村民。
帶徐一凡和常凱申去的是當地海軍的一個小戰士,個子挺高,一米八多,精瘦,姓王,聽說是海軍的骨幹。
王秋到達的地方是一個臨海的漁村,名字叫海臺村,村莊規模還可以。聽說住在這裡的都是世世代代與這片大海打交道的漁民,民風淳樸。海臺村的警察所長老薛接待了王秋他們。
“哎呀,中央的同志來得這麼快啊,歡迎歡迎!”老薛扯着大嗓門說道。
魯東人真是那麼豪爽,看着眼前這個虎背熊腰的魯東大漢,徐一凡和常凱申想到。
“我說,幾位同志,想了解點啥,俺帶你們去。”老薛一邊招呼到,一邊對旁邊的警察喊,“趕緊,通知不當班的警員、協警集合,中央首長下來視察了。麻利兒的,都保護好首長,要是他們少一根汗毛,可別怪我不客氣!”
還沒等徐一凡開口,常凱申先把煙遞上了:“薛所長,我們就是來看看,瞭解點情況,不是視察。我們也不是什麼首長,呵呵,您別太客氣了。”
“啥不是首長啊,中央派來的人還不是首長?大兄弟,哦,不,同志,你們來我這裡,我就得負責。”
老薛這個人實在是太熱情了。
不一會兒,警察集合完畢。好傢伙,還真像那麼回事,有帶隊的,有引路的。
“咱們先找最早發現海怪的人吧,看看他有什麼線索啊。”徐一凡開口說道,畢竟不是來視察的。
“行,走,咱去老龍家裡。他今兒沒出海吧?”老薛問道。
“沒有,我早上還看到他了。”有警員回答到。
三繞兩拐,到了一戶漁家。
敲了敲那扇破木門,一會兒出來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皮膚黝黑,上身
精赤,露出滿身的花繡,這一身花繡五顏六色繁雜精細,皆是大海洋波,海中魚龍追逐火珠,或是潛水遨遊海底的複雜紋路,顯得大氣磅礴,奧妙神奇,一看就是常年在海邊生活的人。
常凱申好象突然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跡象,過來一把拉住徐一凡的胳膊,將其拽到薛所長背後:“小徐,你看他是不是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徐一凡頓時覺得心中一凜,便問常凱申此話何意?常凱申湊在徐一凡耳邊低聲說道:“本地很流行紋身刺青,可似老龍這種如此精緻的全身錦繡卻不多見,你仔細看他眼睛上好像有一層細膜。我看他的身世非比尋常,可能是龍戶後裔。”
“啊?龍戶在明代前就已絕跡,居然還有遺族存世。據說龍戶世世代代居於舟上,以魚龍鱗屬自居。仔細看他眼睛上還真有一層膜,看來這老龍一定知道些什麼秘聞。”徐一凡。
“喲,出啥事了,咋來這麼多人?”老龍似乎有點吃驚。
“沒啥,中央的領導來視察。這二位是中央派來的徐同志和常同志,問你啥你就說啥,別隱瞞!”薛所長介紹着,似乎帶着中央的人來轉悠非常光榮,這就是老龍,那玩意兒就是他最先發現的。“
常凱申看老龍似乎有點害怕,趕緊遞了根菸,說道:“大爺,別擔心,我們就是來了解了解海里那怪獸的事情,沒別的,呵呵。”
老龍抽着煙,手似乎有點哆嗦:“我說小同志啊,飯可以隨便吃,這話可不要亂講啊。那可不是什麼怪獸,那是龍王爺的巡海夜叉啊。要是亂說話,龍王爺可是會打雷劈你的啊。”
“你個老封建。什麼龍王爺啊?新社會了,天大地大政府最大,哪有什麼龍王爺啊?”薛所長打斷了他的話。
“你這後生就是混蛋,狗嘴裡吐不出個象牙來!不知道最近很多漁船都回不來了嗎?那是龍王爺發怒了!你才吃了多少米,走了多少路,就不怕遭天譴啊?”老龍頭似乎一點兒都不怕薛所長。
“老龍,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表叔的分上,我早把你送局裡了。那天上面的領導來收那怪物,還不是你吆喝着那羣老頭老太太把那傢伙又扔海里去。今天守着中央的同志,你還不給我面子,可別怪我翻臉!”薛所長面子有點掛不住了。
眼看就要吵起來,徐一凡說話了:“好了,好了,二位都少說兩句。我們是來了解情況的,不是來追究責任的。呵呵,薛所長,你讓龍大爺先說說,不要緊。隨便說,不違反政策。”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兩個人也就不鬥嘴了。薛所長氣哼哼地說:“行,徐同志,你先了解情況吧。我們村哪兒都好,就是封建迷信還比較嚴重。你們進去說吧,我在外面等你們。”薛所長似乎也拿這個表叔沒有什麼辦法。
“也好,那我們和老大爺先進屋說,麻煩您等等。”徐一凡也沒推辭。
進了屋,寒暄了幾句後,老龍開始講他的故事。
“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很小就出海打漁。在海上生活久了,也就見得多了。我16歲那年——那年天氣和今年差不多,經常有風暴——有一天我跟大人出海,雖然當時知道風暴要來了,但是海邊的人都相信,在風暴來臨之前,收穫是最多的。於是,我跟着幾個膽子大的人出了海。
過程還算順利,當我們收上最後一網準備返航的時候,卻發生了可怕的事情。海上竟然升起了一座島嶼。都是長年在這片海里打漁的人,哪裡有礁石,哪裡有暗流,那是再熟悉不過了。如今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不禁都害怕了起來。這時候,有個比較年長的漁民對我們講,不要害怕,這就是傳說中的蓬萊仙島啊,咱們幾個是不是造化大
,老天爺來度咱們成仙了?
眼看風暴就要來臨了,與其回村,還不如先去眼前這個島嶼避一下,說不定還真有什麼神仙寶藏呢。於是,我們商量了一下,便抓緊向那島嶼劃了過去。誰曉得,那島竟然會動,無論我們怎麼劃,卻始終也接近不了。就在這個時候,透過漁燈燈光,我們發現水下竟然出現了許多像大蛤蟆一樣的巡海夜叉,很多很多。不停撞我們的船,當時我們就嚇破了膽子。同時,我們耳邊竟然傳來了美妙的歌聲,是個女人唱的,聽不清楚是什麼,總之非常動聽。一瞬間,恐懼似乎消失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們的船翻了,之後,我便沒有了記憶。三天後,有人在海邊發現了遍體鱗傷、赤身裸體的我。而我的同伴,沒有一個回來的。可能是龍王爺嫌我年紀小,不收我吧。”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蓬萊仙島,也沒見過什麼夜叉。我的生活一直是平靜的,直到前幾天早晨,我去趕海——由於昨天風暴剛過,海灘上應該有不少好東西——所以我起了個大早,當我滿懷信心地準備弄個盆滿鉢滿的時候,卻發現海邊上趴着這麼個東西。
多年前恐怖的記憶又一次回到了我的心頭。後生們不相信有蓬萊仙島,不相信有龍王爺,不相信有海夜叉,如今死了只海夜叉,龍王爺能饒了我們嗎?所以,我便拼了老命把那夜叉的屍體送回了大海,希望他老人家能息怒,保佑我們這裡的鄉親。畢竟也不是我們殺的啊。”
老龍講完,地下已經落了四五個菸頭。而他的手抖得更厲害了,似乎龍王爺今天晚上就要來收他的命一樣。
徐一凡和常凱申商議了一下,整理好記錄。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任務卻還得繼續。徐一凡便說:“老大爺,麻煩你帶我們去那海灘看看,行嗎?”
“行,反正去了也發現不了啥。走,隨我去吧。”老龍似乎從回憶裡緩了過來。
我們出去以後,薛所長還在那裡耐心地等着。
“不好意思,薛所長,讓您久等了。”徐一凡笑着說。
“這是啥話,等等還不是應該的啊。”薛所長並沒有在意。
我們一行來到海邊,三十多個警察和協警跟着我們,陣勢還蠻大。
常凱申偷偷對徐一凡說:“你還別說,當領導的感覺還真不錯呢。”
“該幹嗎幹嗎,可不要再擺昨天晚上那死人臉了啊!”徐一凡回了他一句。
夕陽馬上就要下山了,海面很平靜,沒有一點風,其實徐一凡和常申凱心裡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而已。
常凱申和徐一凡在海邊上巡查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線索。
在常凱申檢查海灘的時候,徐一凡卻在拿着望遠鏡眺望大海。
這個時候,常凱申悄悄地走到徐一凡身邊,拍一拍徐一凡的肩膀說道“看什麼吶,這麼入迷?”
徐一凡把望遠鏡朝常凱申手裡一遞,神秘地說:“別出聲,有齣好戲。”
常凱申拿過望遠鏡朝他指的方向一瞧,臉刷地就紅了——在稍微遠點的海里,竟然有幾個姑娘在海里嬉戲,而且沒穿衣服。
“你……這不是耍流。氓嗎?真有你的!”常凱申低聲說“偷看姑娘裸體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娘希匹。”
徐一凡樂了:“嘿嘿,咱也沒白來,飽個眼福。我可不是故意看到的,你是故意看到的啊,這個事情我得向楊政委和王隊彙報彙報。哈哈,讓我再看一眼。”
常凱申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把薛所長叫了過來,朝那邊指了指。薛所長當然也看不清楚遠處海里的東西,好在警察也配備瞭望遠鏡,他便過去拿了一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