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邊,馬彤和王秋也在針對這一事件竊竊私語。
“……喂喂,我覺得,洪休提茲幹人的這場瘟疫……該不會就是文德嗣這個傢伙帶來的吧!”
馬彤神秘兮兮地悄聲嘀咕道,言語中似乎有些不是很自信,“……就好像咱們那位傳說中只靠身上的病菌就毀滅了整個歐亞非大陸,又從異界帶回了天花病毒,害得我們都要重新種牛痘的祥瑞主任一樣”
“……我覺得應該就是這樣沒錯!”
王秋立即點頭表示肯定,“……這個時代的美洲原住民,由於長期與世隔絕,與舊大陸毫無接觸,所以對各種疾病的抵抗力相當差。而在後世纔出現的某些病菌變種面前,更是完全沒有任何的免疫力。
文德嗣學長來到這個時空,不管是否有意作惡,實際上本身就和西班牙白人進入了美洲一樣,給印第安土著人帶來了一個巨大的病菌庫。當地的衛生醫療條件又基本等於零,不鬧出瘟疫來纔怪了!唉,果然每一個穿越者都是傳說中的祥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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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12000年前,一小羣飢餓的獵人,在遠東西伯利亞荒野上追蹤動物的足跡,在白茫茫的冰天雪地裡,不知不覺地越過了白令陸橋,從亞洲來到了美洲大陸。
從此,他們便在這片新世界裡落地生根、繁衍生息。
又過了幾千年之後,這些獵人的後代,終於逐漸在這片土地上創建起了自己的文明。
他們就是印第安人的祖先。
但是,隨着冰川期結束,白令陸橋變成了白令海峽,他們也從此與世隔絕,同舊大陸的人類幾乎斷絕了往來,因此在美洲的原住民之中,一直沒有出現天花、鼠疫等歐亞大陸自古就有的烈性疫病。
然而,在歐洲殖民者到來後,一些人攜帶的天花病毒迅速傳播開來,並逐漸爆發了大面積的流行。與世隔絕的印第安人完全沒有抵禦天花的免疫能力,而西班牙殖民者的軍隊之中,則常有一些攜帶天花病毒的士兵,他們一邊遠征作戰,一邊傳播病菌……很快就給印第安人造成了數以千萬計的死亡浪潮。
當時西班牙殖民者的常規戰術之一,就是圍住印第安人的村鎮,然後投一兩具天花感染者的屍體進去。
於是,有位傳教士曾經如此描述了天花在美洲的泛濫:“……在一些地方,整個村子的人都死絕了。由於死者太多,以至無法全部掩埋;到處是臭氣,只好推倒死者的房屋作爲墳墓。”
另一方面,美洲原住民的一些殘忍陋習,例如活人祭祀,也是導致瘟疫瀰漫的重要誘因之一。
新舊大陸的交融,就是在這種反覆的感染,以及生與死的較量之中,伴隨着無數血淚才完成的。
事實上,洪休提茲幹人在亡國之後,於荒野之間重新建立的這幾座新村落,由於從建立至今也不過兩三年的歷史,又沒有搞過什麼血腥的活人祭祀,以這個時代的標準,相對來說還算是比較清潔衛生的。
——這個時空的歐洲人,由於對黑死病的恐懼(他們誤把洗澡當成了病因),還把滿身污垢視爲對上帝虔誠的象徵,經常會一輩子不洗澡呢!很多人渾身上下的蝨子都多得可以玩牧場物語了!
所以,即使是在文德嗣這位滿身現代病菌的天降祥瑞的打擊下,洪休提茲幹人也才死了不到五分之一的人口。等到王秋這些人的活動範圍進一步擴大,走到了更遠的地方,看到了其它印第安部族建造的那些比較有年頭的城邦,以及西班牙人的殖民據點之後,才知道了什麼叫做地獄般的生存環境……
不過,馬彤對於這個推論還是有些狐疑,“……但是,西班牙人和英國人都是帶了病人來到新大陸,甚至刻意把天花病人用過的毯子送給印第安人,或者往村鎮裡丟屍體,這才導致了美洲原住民的瘟疫大爆發。
可是,咱們這位文德嗣學長,第一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壞心思,第二在穿越時空的前後,他似乎都沒有得過什麼病。最多就是在初來乍到的時候,因爲水土不服而拉了幾回肚子……又怎麼能傳播疾病呢?”
“……唉,我們每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總會多多少少地沾染上一些細菌,除了醫院裡的無菌室,沒有什麼地方會是完全乾淨的。由於現代人久經病菌考驗,身上幾乎全都有着各式各樣的抗體,所以很多細菌對於免疫力強悍的我們根本無法造成任何傷害,但若是放到沒有上述抗體的古代人面前,這結果可就不好說了。更別提這些與世隔絕了上萬年,免疫系統簡直脆弱得如同一張白紙的印第安人……”
看多了穿越小說的王秋,立即給出了相對靠譜的解釋,“……唉,在這種石器時代的原始社會,就連一場流行性感冒都能死上一堆人,皮膚被劃破個口子就可能得破傷風,每一個人的生命,實在是太過於脆弱……哎呀!糟糕,光是文德嗣學長一個人帶來的病菌,就害得這個部族死了那麼多人。而我們有四個人,還這麼頻繁地一次又一次穿越時空,豈不是更容易把病菌帶過來?那得要鬧出多大的亂子?!”
“……這個倒是不要緊,反正只要生意能夠開展下去,我們也會帶抗生素和消炎藥過來販賣的嘛!”
馬彤學姐不以爲然地擺了擺手,“……一個非常吝嗇的顧客,可以不喝酒、不抽菸、不用任何奢侈品,不穿新衣服,甚至不買任何勞動工具,讓推銷員氣得直跳腳,但他總不能不買藥治病啊!哦呵呵呵,等到瘟疫傳播開了,咱們光是靠賣藥一項收入就能賺翻了!”
說到興起之處,她的眼睛裡幾乎要閃現出金幣的符號,甚至把手背擡到了嘴邊,發出了“哦呵呵呵”的女王式三段笑。讓王秋頓時感到一陣惡寒,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趕緊從學姐身邊挪開幾步。
“……喂喂,你的心思未免也太惡毒了吧!學姐大人!你的節操到哪裡去了!”
“……在萬能的金錢面前,節操什麼的統統都是浮雲啊!”馬彤學姐很豪爽地拍了拍她絲毫沒料的平坦胸脯,“……身爲堂堂的時空穿越者,我們就應該要像名偵探柯南一樣,有着走到哪兒就死到哪兒的氣勢!”
……這種氣勢……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吐槽纔好了。
王秋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隨口岔開了話題,“……賣藥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讓文德嗣學長看看我們帶來的第一批貨物?呵呵,我覺得他可能會不太滿意,畢竟這些玩意兒太奇葩了……”
——事實上,在看到了這四位同胞從現代世界帶來的第一批貨物之後,身爲本地經銷商的文德嗣先生確實對此不怎麼滿意,或者應該說是非常的不滿意,幾乎都要怒了。
“……這些……這些就是你們帶過來的貨物?你們究竟知不知道這裡到底缺什麼?”
指着地面上散落的兩個長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聲音都提高了八度,“……瞧瞧!陶瓷製品?塑料拖鞋?易拉罐飲料?天啊!你們難道把這裡當成了滯銷品處理場嗎?接下來是不是還要給我帶避孕藥和保險套過來?就是給我一把不鏽鋼的水果刀,也比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強啊?”
“……沒辦法啊!文德嗣學長,我們那邊的啓動資金也很緊張,搞不到足夠的本錢去進貨吶!”
馬彤學姐笑嘻嘻地搓着手,“……紙板箱裡的這些東西,都是從我家的店裡胡亂湊起來的,可能不太合用……不過沒關係,等到下一批貨物,就會什麼都有了。但是,在此之前,能不能請你先把這第一批貨的款子給付了?呵呵,咱們都是熟人,不會讓學長太爲難的,你只要多少給點黃金意思意思就行了。”
她毫不客氣地伸出一隻手,放在文德嗣的面前晃了晃。
“……什麼?黃金?!”文德嗣頓時又怒了:“……就這麼些破爛,你居然還想要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