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現在覺得那些電視劇中都是假的,他穿着這樣一身精緻服裝出門,任何人都不給他裝逼的機會,那些原本很囂張的人,看到他的裝扮就直接萎了,讓他根本沒有機會當場發作,指着那些人的臉嘲諷。
那些電視劇中,皇帝微服私訪,被人打臉的事情,幾乎不可能實現,越是混在底層的人,都有一種底層人的生活經驗,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一旦發現不能惹的人,哪怕只是懷疑,他們也不會輕易動手,甚至開口罵的。
因爲,他們雖然在乎利益,可更在乎能不能享受到那利益,這是個十分現實的問題。
不過也有周寒穿的那一身不凡的原因。
出門一天,既沒有見到蘇妲己,也沒有裝逼成功,這讓周寒十分鬱悶。
走在直通王宮的內城南大道上,周寒搖着羽扇,十分悠閒。
突然,遠遠望去,他看到塗悅在朝他走來,步子很快,彷彿有急事一般,周寒不禁皺起了眉頭。
塗悅因爲年紀大了,又不是武者,身體素質已經下降許多,所以周寒這兩年出門遊玩,都是帶着易忠的,留着塗悅在王宮裡,塗悅也是宮裡的老人了,對怎麼照顧宮裡很有經驗。
此時塗悅應該是在王宮裡的,現在既然出來,而且看樣子還是來找自己的,那應該是出了什麼重要緊急的政事。
周寒立即快步朝塗悅走去。
果然,塗悅在接近周寒後,雖然氣喘吁吁地,但並沒有停下來休息,而是靠近周寒的耳邊,小聲的急說道:“公,公子,齊曉媛與方有德回來了。”
“他們回來了?”周寒聽到塗悅的話後,眼睛都瞪大了。
距離他派齊曉媛與方有德,去虢國與胡國去擾亂虢國的傾銷計劃,已經有快一年的時間了,去年秋收節前後,在知道了胡國最終還是向虢國投降後,周寒也徹底和兩人失去了聯繫,因爲虢國對周國的嚴密封鎖,他派去的密探,都無法將虢國的消息傳回來,而到今年年初,在虢國與現在的岐山城中,僅存的少數細作終於能傳回消息時,也無法知道兩人的身影了,周寒一度以爲兩人要麼被虢國的人抓住了,要麼被殺死了。
現在聽到兩人終於回來了,他十分激動,不僅想知道這兩人有沒有事,也想知道這兩人當時在岐山城地界內,到底發生了什麼時,以及他們這麼久沒有回來的原因。
“快,快回去。”周寒立即朝王宮快步走去,他恨不得現在就有兩車,哪怕是自行車,他都能快速回到王宮裡。
半個時辰後,他回到王宮,已經汗如雨下了,現在正值夏季,他雖然穿了一身輕薄的絲綢衣,但耐不住他心急。
周寒拉住一名侍從,問清了程道仲與諸葛司,帶着齊曉媛和方有德已經到了文武殿裡,還有齊曉媛的老師顧子瞻,在聽說齊曉媛回來後,也來了王宮。
他讓侍從去告訴幾人,他已經回來了,更衣後就去見他們。
身爲國君,衣衫不整的去面見臣子,雖然有急迫之意,會讓臣子感動,可更多的,是讓臣子對國君的禮儀有懷疑。
既然已經到了王宮,且從侍從那裡聽聞齊曉媛與方有德,是右手有腳的進入王宮的,周寒的心,稍微放了下來。
他進入浴殿,用涼水簡單快速的洗了一遍,換上了乾淨整潔的新衣袍,纔來到文武殿,此時,腿腳較慢的塗悅,也剛剛回到王宮,在文武殿側門處等待着了。
剛進入文武殿裡,周寒一面朝主位走去,一面看向坐在下首的幾人,人不多,他很快就發現了齊曉媛與方有德,
此時的兩人衣着乾淨,臉色也不錯,除了多了些滄桑外,還算正常,彷彿從來沒有去過胡國,也沒有在那邊失聯一樣。
在看到周寒進入文武殿後,所有人都站起身,對着周寒鞠躬行禮。
“免禮。”周寒揮手讓他們坐下:“齊曉媛,方有德,你們兩人沒事吧,寡人從去年就得不到你們的消息,還以爲你們已經遭遇了虢國的毒手呢。”如果不是在岐山城內僅存的細作報告,兩人並沒有被虢國抓捕的跡象,他都想派人去兩人家中弔喪了。
“多謝王上,關心,臣無礙。”兩人再次站起身,向周寒感激的行禮道謝。
“快給寡人所說,你們在胡國,哦,現在應該是叫做岐山城,在那的經歷,你們是怎麼回來的?”周寒讓兩人坐下,並迫不及待的詢問他們。
因爲要讓國君第一個知道,所以兩人回到上京後,並沒有向程道仲和諸葛司彙報,而是簡單的洗漱完後,立即整裝進入王宮了。
齊曉媛與方有德兩人並列而坐,他們對視一眼,然後決定由齊曉媛來回答,也許是因爲共患難的關係,兩人的配合十分默契。
“王上,我兩人在胡國,起先是試圖販賣低劣品,擾亂虢國的計劃,但並沒有任何效果,直到一名宛城的商人送來劣糧販賣,才讓我們發現了機會。”齊曉媛大概的說了他們在胡國內做的事情,這些原來細作也傳回來過,只是他說得更詳細,甚至包括那個叫做元邵山的細作,他們怎麼與元邵山,以及與元邵山失去聯繫的,都說了出來。
齊曉媛很會說話,他不愧是有口才技能的人,即便是當場敘述,到緊要關頭時,也能讓衆人心都被揪了起來,直到聽到他們跑掉,才鬆了口氣。
“王上,您給的那塊令牌,被臣給燒了,臣有罪。”齊曉媛說到那塊,周寒給的用來聯繫細作的令牌時,向周寒下跪叩拜求罪。
看到齊曉媛跪拜,周寒揮了揮手,笑道:“你沒有罪,那不算罪,快起來吧。”他等齊曉媛坐回去後,才繼續勸解道:“那塊令牌,就是給你們在那邊方便使用的,不用太在意,燒了也就燒了。”他並不在意,一塊令牌,再重要也沒有兩個忠心有能耐的臣子更重要,更何況,他那塊令牌雖然製作不簡單,但他身爲國君,還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
周寒問道:“你們此次做得很好,不過未免有些危險了,你們是怎麼從虢國的搜捕中逃出虢國的呢?”
方有德說道:“王上,我們是從廉國方向逃出來的。”想到一路上的艱辛,他還是忍不住感慨,那彷彿是歷歷在目一樣。
“廉國?就是向國東面,中山國東北面的那個國家嗎?”周寒想了一會,纔想起那個廉國,畢竟隔着幾個國家,他平日並沒有太在意,而且那不過是個小國,即便有廉國的情報,他也不由自主的忽視了。
“是的王上,正是廉國。”方有德從回憶中轉了回來,正色肯定了周寒的話:“我們在虢國徹底掌控胡國前,險之又險的逃出了胡國與廉國的邊境,逃到了廉國的王都裡,並在那裡度過了冬季。”他們原本預想的,是從廉國進入中山國,再從中山國回周國的,但一路躲藏逃避,他們到廉國王都時,已經是去年九月底了,再從廉國王都到中山國,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廉國是比起中山國更北邊的國家,冬季來臨得更早,也更加寒冷,雪更大。
在判斷短時間內,不能安全的回周國後,他們就打算在廉國度過冬季後,再回周國了。
爲了躲避虢國可能的追捕,兩人並沒有進入廉國的王都,而是在城外的某個鄉子裡,以從胡國逃難爲由,逗留,以在鄉里幹活來付飯錢,因爲當時確實有很多從胡國不願意歸順虢國的胡國人,從胡國逃難而來,且兩人在胡國的那段時間,扮演胡國人也非常像,所以鄉長也並沒有懷疑兩人的身份。
因爲兩人都是讀書人,那個鄉的鄉長就讓兩人教導村子的孩童讀書,來供給他們住處和食物,讓兩人避免了幹體力活的情況。
不過因爲剛繳完賦稅,鄉里沒有太多多餘的糧食,兩人在鄉里,以教書爲工作,只能勉強換取了一些食物,閒暇還必須去撿拾柴火,以避免自己被凍死在冬季裡,好在兩人並不是養尊處優之人,所以並沒有太在意。
方有德與齊曉媛交叉式的說了他們在廉國冬天裡的遭遇,不時互看一眼,感慨萬分,他們一路趕路非常辛苦,在胡國時的銀錢早已花完,而他們又不敢進廉國的王都和縣城去賺錢,只能一路撿拾一些野菜充飢。
冬季剛剛過完,還不到新年的時候,兩人就向鄉長和鄉里人告辭離開了,只是他們並沒有從中山國離開,而是轉道去了向國。
這都是因爲他們在鄉里聽到的一些莫名其妙的消息。
由於沒有完成國君交給的拖延虢國幾年的任務,兩人心底都有些不敢回來面見周寒,當聽到那莫名其妙的消息後,方有德向齊曉媛提議他們去齊國探聽一下,再轉道回周國時,與他已經很有默契的齊曉媛立即就同意了。
他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快速的趕到了向國的王都延蘇城,探查消息的來源,從各方面中,暫時確定了消息的真實性。
因爲兩人早已沒有錢了,雖然一路上在鄉村裡幫忙,但也只能換取一些食物,而不能換得銀錢,他們從延蘇城回來都是靠雙腳走的。
因爲沒有辦法花錢趕路,兩人回到周國宛城時,已經是四月了。
好在齊曉媛那張臉很特殊,且他原本就是宛人,所以還是在宛城內順利的找到了宛城城守沈家言,在知道兩人從胡國繞了個大彎回來後,沈家言知道兩人身懷密令,沒有過多詢問,而是給他們充足的食宿,並給了他們一些銀錢,然後讓人給他們準備了兩匹馬,讓他們能夠儘快趕回上京城。
周寒早已發佈了密令讓各城守,特別是宛城和新陽城注意兩人了。
“王上,向國有異動。”在說了兩人一路上的艱辛後,齊曉媛神色嚴肅的向周寒報告了他們在向國王都探聽到的那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