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最後的軍隊對戰結束,隨着秋收之日的臨近,軍隊的訓練力度,也開始逐漸下降了。
下一次,就不是對戰,而是真正的實戰了,結果如何,周寒不敢肯定,他只能確認的是,在大戰以前,所有他能想到的,能做到的,都去做了,即便失敗,他也無悔了。
不過很快,他就搖了搖頭,把那有些喪氣的想法甩出腦外,周寒覺得,他已經準備得相當充分了,有着他這樣穿越者的國家,如此準備之後,又怎麼會被一個羣龍無首,混亂不堪的國家所打敗?
他正胡思亂想着,侍衛進來報告:“稟王上,卞連青、葉玉良求見。”
周寒急忙坐直身子,讓侍衛放兩人進來。
在前兩日,前往申國和山國的兩個使者團,終於趕在了秋收之日前,陸續回到了周國王都。
兩隊人一回到王都,便風塵僕僕的趕來向周寒彙報。
雖然周寒非常想知道他們此次出使的結果,但是看着頭髮被污垢團得亂七八糟,衣衫骯髒,臉上佈滿了倦容的兩隊人馬,周寒有些心疼,他立即命令兩隊使者團的人回家修整兩日,再來向他彙報。
侍衛出去沒多久,卞連青與葉玉良就進到大殿裡來了。
“臣卞連青(葉玉良),見過王上。”兩人來到大殿中央,面對周寒,向周寒行禮問安。
“快,快坐。”周寒讓兩人坐下。
待兩人在周寒臺下左右兩邊,分別坐下後,周寒便迫不及待的詢問:“卞行記,葉書記,你們此次出訪,結果如何。”
對於國君的詢問,兩人都想開口回答,但看到對面的人後,相視一笑,互相禮讓對方先說,在禮讓了兩三次後,卞連青才先開口。
卞連青在腦內整理了下語言,對周寒彙報道:“稟王上,申國的申公,已同意不插手我國與元國的事情了。”說完,他從懷裡拿出一塊絹布,正是申國的國君申溪,寫給周寒的。
塗悅急忙下去,雙手接過絹布,再呈給周寒。
周寒捧着絹布,看着上面的內容。
絹布上用的是正經官文的寫法,語句非常繁瑣,寫滿了一整塊絹布,在周寒總結出來,就只是大概說了,申國對於周元兩國之恩怨,不甚瞭解,也不會參與偏幫任意一國。
看到周寒捧着絹布一面看着,一面思考,卞連青大概猜到了周寒在顧忌什麼,便繼續說道:“王上,據臣看來,申公所說,沒有虛假之言。”
聽到卞連青的話,周寒露出思索的神情,問道:“把你所見如實說來。”他想要從申溪等人的話和表情來分析。
卞連青便開始敘述,因爲周寒是問的申溪的事情,所以,他就略過了在他們在城裡的事情,主要的說了面見申溪時的情景,以及與申溪等人的對話,連申溪、孟廣言、烏侯正,甚至是高以成和申溪的內侍總管臉上的表情,都詳詳細細的說了出來,期間沒有摻雜一點他自己的想法和推斷。
因爲說得很詳細,所以有些地方記不清楚的,卞連青不得不停一下,仔細回想過後,再向周寒說明。
“王上,臣以爲,申公等人確實不在意我國與元國的恩怨,雖然他們說了會派人前來我國與元國進行探查,但臣想,他們擔心的,不是我國與元國的戰爭,而是擔心我國備戰的目標不是元國,而是申國。”敘述完後,卞連青才說出自己的看法,此次出訪申國,他對申國還是很有好感的,因此在判斷申溪等人的話後,他還是爲申國解釋了一下。
周寒聽完,沒有說話,他不會完全相信卞連青的話,不是因爲卞連青會說謊,而是因爲申溪等人有可能在卞連青面前演戲,但是,這都沒有關係,如果確實如卞連青所言的,申溪等人沒有參與周元兩國的紛爭的想法,那自然是好的,而如果申溪等人有野心,而欺騙了使者團的人,周寒的後手,也會讓他們功虧一簣的。
現在讓周寒最疑惑的一個事情,就是申溪,從卞連青複述的申溪的話中,周寒沒有發現一點,申溪可能是穿越者的跡象,這讓周寒有些疑惑,他原本以爲每一個國的國君,都是穿越者呢,現在看來,如果不是申溪還沒被穿越,或是他僞裝了起來,那就有可能是並不是每一個國君都是穿越者這個事情,而如果申溪並不是穿越者,那周寒自覺自己就比申溪,在思想上要有了一些優勢。
不管如何,卞連青帶來的都是好消息,這些申國的消息,讓周寒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
說完申國一事,周寒又望向葉玉良。
葉玉良看到周寒看他,連忙向周寒彙報:“稟王上,臣此行,也很順利,這是山公的文書。”他從懷裡掏出一份絹布文書,遞給向他走來的塗悅,塗悅又傳遞給周寒。
山國的文書上,字要比申國的少,也是用的官話文寫的,大意就是,兩國相爭,不關山國的事。
看到周寒在看文書,葉玉良也開始複述他們見到山國國君的情景,和與山國國君的對話。
“山公對於我等的來訪,開始還很有興致,但很快就有些不耐煩了,他原本還不想寫文書,是臣向他再三請求,山公才讓宰相代寫的。”葉玉良說出了他們一行人,在面對山公時,山國國君的態度。
聽到山國國君的態度,周寒沒有生氣,反而思索着問道:“不耐煩嗎?”
葉玉良回答:“是的,山公初時還對周元兩國的紛爭很感興趣,然後不知他想到了什麼,很快就泄氣一般的,向我等表現出了不耐煩的態度,然後向我等明確的說出了,不會干涉周元兩國的紛爭,也對此不感興趣一話。”他也無法判斷山國國君說的是真是假,只能如實告知周寒。
山國國君的態度,很讓人尋味,初時對於兩國的紛爭感興趣,說明他還是想插手兩國紛爭的,但肯定是因爲什麼原因,讓山國無法出手,所以他纔會泄氣,不管如何,周寒都會做兩手準備,如果山國非要插手,他一定會給他們一個難忘的教訓,而且,周寒手上的這份山國文書,雖然是山國宰相所寫,但是蓋着山國的王印,這份國書也就代表着山國的態度,如果在周元兩國之爭中,山國出手了,那周寒就會用這份文書,讓山國的名聲下降,在這個時代,國家的名聲是非常重要的,關係着人才的來訪,遊人的定居,以及國民的向國之心,如果國家聲望太低,可能會導致國民出走,甚至是官員叛逃呢。
既然申山兩國,都表示不會出手干預周元兩國的紛爭,且都書寫了文書,周寒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再加上預留的後手在,他終於可以放心的專心面對元國了。
主要的事說完了,周寒又詢問兩人,在申山兩國的所見所聞,這也是他在兩人出使前,交待過的,不需要他們特意去探查,只要在經過時,觀察過後,有記下來,說給他聽就行,這不僅是讓兩隊人偵查他國,最主要的是滿足周寒的好奇心,他穿越來都大半年了,卻還沒有出過周國,好不容易隨軍剿匪,也只是跟着軍隊在山林中跑,連他周國轄下的幾個縣城都沒有進去過,讓他十分遺憾。
周寒也沒有想着能聽到關於申山兩國軍隊的情報,他知道,軍隊之事,各國都必定嚴防死守的,他只是希望能聽到兩隊人的所見所聞而已。
卞連青先回答:“稟王上,申國與我國相差無幾,不論是坊市,還是民區,但是在臣看來,申國之人卻無我國百姓那麼有活力,特別是在臣回到王都以後,在街上更是明顯的感覺到那種差別。”這也是讓他們使者團自豪的一件事。
周寒問道:“那申國有什麼特殊的東西是我國沒有的嗎?”
卞連青回答:“沒有,幾乎沒有,臣幾人在申國時日不長,觀察的不多,除了一些特色食物外,幾乎沒有與我國有太大區別。”說着,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臉上有些糾結,嘴裡欲言又止。
周寒眼尖的連忙詢問:“卞行記是想到了什麼嗎?不用擔心,儘管說出來。”
卞連青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出來:“青樓,稟王上,申國有,青,青樓。”說到青樓,他的臉上有些羞澀。
周寒卻沒有笑話他,反而沉思了起來。
青樓嗎?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他穿越來時,周國的青樓就早已被他的便宜老爹給拆了,所以他都沒朝這方面去想。
而你要說周寒喜歡不喜歡青樓呢?周寒會很肯定的告訴你,哪個現代男性沒幻想過進青樓呢?
從私來說,周寒很好奇古代的青樓這一建築,從公來說,青樓也能爲文人騷客提供吟詩作對的場所,周寒也不太在意官員們上青樓的問題。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嘿嘿嘿”的低聲笑了起來。
塗悅聽到周寒的詭異笑聲,習以爲常的在一旁小聲提醒他:“王上,卞行記和葉書記還在呢。”
聽到塗悅的話,周寒纔回過神來,他假裝咳了一聲,看向葉玉良。
葉玉良彷彿沒有看到國君的失態,他向周寒述說了在山國的見聞:“王上,山國與我國相比,也無太多不同,除了青樓外,山國人普遍喜歡賭博。”
“賭博?”周寒眯起了眼,低聲問道。
葉玉良回答:“是的,王上,賭博。”他繼續說明:“山國國都裡有許多的賭場,明目張膽的開在城內各處,就連山國的士兵,都會在休息時進去玩,據接待臣等的山國行記所說,有些賭場是山公開設的。”
周寒陷入了思考,賭博是非常危險的,陷入賭癮而傾家蕩產的人不少,周國曆代國君都不喜歡這樣明目張膽的賭博,因此在周國設賭是違法的,在周寒繼位後也曾讓人摧毀過一些賭場,遏制了周國賭博的風氣,而山國公然由國君開設賭場,由此看來,山公是個危險的人,也是個十分貪婪的人,這讓他需要在今後改變山國的看法了。
葉玉良繼續說道:“也因此,山國的人,大多十分暴躁,乞丐比比皆是,大多都是在賭場內輸光家產的人。”
反正周寒是不會再國內支持賭博的,所以他一揮手,就讓葉玉良略過了這個話題。
葉玉良聽話的將話題轉向山國內的飲食,文化上。
許久之後,周寒終於聽完兩人的出使過程,讓他十分滿意。
他開心的讓塗悅獎賞使者團的衆人,並說道:“爾等此次做得非常好,寡人很滿意,寡人給予爾等十日休息。”
得到了賞賜的兩人非常高興,但是對於周寒給予的十日休假,葉玉良卻有些糾結的問道:“王上,臣可否迴歸書殿,爲王上繼續抄錄書籍呢?”
對於葉玉良主動要求加班,黑心老闆周寒當然十分高興了,書殿內的那兩個老頭抄錄速度自然不如葉玉良這位小年輕,而且那兩老頭還經常因爲書的內容而大吵,更是延誤了抄書的速度,爲此經常有侍從來向他報告,而顧清清要陪同程紫柔,還經常被爲了能大吵的兩老頭趕出書殿,自然抄書的速度也會受到影響。
“王上,臣,可否也去書殿抄書?”卞連青聽到葉玉良的話,大着膽子,小聲的向周寒詢問,他當然也不甘於只當一名行記。
卞連青通過這次使者任務,忠誠已經得到了周寒的認可,而且能多一個人抄書,他自然也很高興,但是現在書殿已經不是他說了算了,因此他眨了眨眼說道:“當然可以,但是寡人還不知道你的文學底蘊呢,你們此次出使辛苦了,休息兩日,再來王宮,卞連青你先要得到顧顧問和裴老師的認可,纔可以在書殿內抄書。”他還是有些底線的,沒有讓兩人現在就去抄書。
兩人答應後,退出了王宮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