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篁見狀，準備搖下車窗大叫一聲把狗嚇跑，以防被那幾個欠修理的龜孫子弄傷，然而孟少龍卻攔住他，示意他繼續看。
看着孟少龍示意放心的眼神，程篁接着扭頭看向那幾個熊孩子。
幾秒鐘後，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騎車從樹邊經過，程篁看見那個男孩先是深吸一口氣，猛地把嘴裡的泡泡糖吐到了樹上，程篁不禁捂臉，感嘆這座城市真是世風日下。學生離開後，一對夫婦帶着小孩經過，小孩一手拿着一根吃了一半的香蕉，經過樹下，小孩父親接了個電話，掛下電話後對着妻子耳語了幾句，二人隨即拿過小孩手裡的香蕉吃完後丟到樹下，抱起小孩快步離開。二人離開十幾秒後，一對年輕的情侶也從樹下經過，女生將手裡還剩了大半杯的奶茶遞給男生，似乎是喝不下去了，男生搖搖頭，發現了樹下的流浪狗，接過女生的奶茶，倒出一點在流浪狗的旁邊，見它沒反應，把奶茶放在樹下拉着女生的手徑直離開。
“合着就沒幾個正常人唄，哪有讓狗喝奶茶的，本來就虛的不行，這麼高糖的東西吃下去還能活的了？”程篁趴在車窗上，仰頭看着這棵吸引了一堆奇葩的懸鈴木，自言自語，“這是個智障信標？。”
“接着看。”孟少龍不由一笑，示意程篁接着看下去。
情侶走後，一陣風颳過，吹下懸鈴木上的一顆毛球剛好落在流浪狗旁邊，散開的毛絨絨的小傘被風吹到流浪狗耷拉着的頭附近，它睜開眼睛，搖晃起身，臨走前拉了泡屎，慢慢跑開。
見流浪狗邁着短腿跑走，程篁隨即望向那些躲在不遠處的熊孩子，果然，那羣小孩不甘心地舉着各自的兵器追了過來，接着便是一番令程篁目瞪口呆的離奇景象。
只看見爲首的一人率先跑到樹下，似乎是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追狗上，不小心踩到了那對夫婦留下的香蕉皮，隨即身子一歪靠到了樹上，手掌恰好按在騎車學生吐出來的泡泡糖上，他一手舉着玩具槍，乾嘔了兩下，蹦跳着甩手，身後拿着各自的兇器的小夥伴們也恰好在這時跟了上來，其中離他最近的一個小孩被他粘着泡泡糖的手糊了個大嘴巴子，身形一個踉蹌踩到了流浪狗留下的糞便，跟在狗屎運小孩後面的隊友則敏捷地躲開糞便跳向一旁，沒等他臉上的驕傲神色完全蔓延開，他那隻矯捷躲開狗屎的腳便精準地踩到了那杯留有大半液體的奶茶，廉價的塑料杯被他從頂上堵住了吸管的插口在巨大的壓力下瞬間爆開，濺射出的奶茶均勻地潑灑了他們一身。
孟少龍拍了拍呆若木雞張着嘴的程篁，指向後方，程篁順着孟少龍指的方向看見了一個蹲在地上繫鞋帶的小男孩。
“那孩子沒跟着他們一起欺負動物。”
程篁看着重新開車上路的孟少龍，佩服地問，“老師，您的能力是替天行道？”
“那倒不是，我幹過的壞事也不少。”孟少龍的眼睛在後視鏡中笑眯成一條縫，耐心解釋道，“我能在一定程度上操縱事情的進程，但只是很基層的東西，跟專精於某種元素或者對象的能力沒法比，你可以認爲是創造巧合。比如，我可以利用本就刮過的風吹下一顆恰巧有些鬆動的球果，或者讓那個小孩本就不緊的鞋帶間的摩擦力再度減小恰好能鬆開，讓那個初中生的口香糖在經過這裡時甜味素加速消失碰巧沒了味道，或者讓那個男人醉酒的領導在那時碰巧起了給他打電話的想法。”
“哈？這是啥能力？萬金油啊。”程篁一頭霧水看着孟少龍，雖然孟少龍只是把自己的能力說成製造巧合，但程篁還是聽出了一絲強者的味道。
“你信命嗎？”
“額，信一點點。”聽着這麼中二的話從一個歷史老師的嘴裡說出來，程篁覺得異常的滑稽。
“我能從一定程度上，操控所謂的‘命’，”孟少龍笑着說。
程篁啊了一聲，問道，“但是吳溪楠說老師你很強啊，這種從側面造成影響的能力，能強在哪兒啊。”
“哈哈，強在用途廣啊，”孟少龍看着前方，笑道，“雲起。”
程篁愣了一下，這才聽明白孟少龍說的話，他靠向車門，看了眼天空，隨即張大了嘴。
“這尼瑪是口吐天憲啊，”看着那團碩大的烏雲，程篁呆呆地說道，十幾秒前那裡還是流動着薄薄一層雲霧的天空。
“這不會被人看到嗎？”程篁看着那一大團憑空出現的雲朵，憂心道。
“風吹過來一朵烏雲嘛，多正常的事。”孟少龍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和溪楠，是秋陽人員損傷率在所有分部中，始終排在倒數的主要原因之一。”他看了眼天空，吹了口氣。
“這逼裝的是真到位。”看着逐漸散去的雲朵，程篁讚歎地說。
“快到了，你在這下吧，萬一她真在你家，我離太近了容易被發現。”孟少龍在路邊停下車，轉過身，對程篁細心囑咐道，“我們已經守住了兩界通道，所以短期內他們應該沒法派出大量人員進入秋陽，所以你也不要太着急，如果她真的在你家，先弄清楚他們的真實意圖和大致的要求，到時候談判我們也好還一下價。”
“好。”
“嗯，你也不用太緊張，祁虞族向來溫和，跟人界的關係並不差，那個女孩我接觸過，很強，可能跟我比起來都不落下風，想來是天賦極好被寄予衆望從小培養起來的，不過如果交往起來，應該比溪楠好相處得多。”
“確實。”程篁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她對你沒有惡意，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如果她問起我們，實話實說，你不是間諜，做的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她要是真的要居住資格，應該會跟你來見我的。”孟少龍下車給程篁打開車門，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動作令程篁不由地又想起黃正澤。
“韓傅覺得你很優秀，他的話要比我可靠的多。雖然你沒有覺醒能力，但是和雲桐待在一起，有她的刺激，應該很快就會覺醒了，有她在你身邊，你的安全也不會有問題，這次任務成功了的話，就算你的第一件功勞了，沒上過組織的學校，甚至連能力都不知道的時候就參加任務，你下回去見你爺爺的時候，可以找他要點好東西了。”
程篁被孟少龍說的有些臉紅，他突然發覺一件事，問道，“老師，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麼？”
孟少龍搖了搖頭，“你的是家傳能力，而且保密等級很高，具體的能力只有你們家裡人知道，我雖然有一點猜測，但是不能說，因爲如果我說了的話，會給你一個先入爲主的理解，對你以後理解能力會有不小的影響，而且每個人的能力都有細微的差別，你爸爸和爺爺應該也不會告訴你的，靠你自己理解能力會感受到很多新東西。”
他說完後，看着程篁，沉思了一會兒，從車裡拿出一包手帕紙。